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怡丫头是个聪明的,但聪明人那有时偏爱往牛角尖里钻。”太夫人叹了口气,“她这点像你母亲。”
丁柔挑了挑秀眉,“您是说母亲?”
“可不是她。”
丁柔将红抱迎枕放在太夫人身后,递上茶盏,轻声道:“方才孙女吓了一跳,世上真有他如此相像的,祖母,见过她了?”
“她还没上族谱,左右不过是新鲜的,我怎可见她?为你母亲脸面着想,我也不能眼巴巴的见她。”太夫人抿了口茶,叹道:”大儿媳妇是个好的,偏就这上面想不通,妾室成群便是贤惠人儿?其中的苦楚,怕是无人知晓。”
睨了丁柔一眼,太夫人郑重道:”六丫儿,你可不许学她。”
“我在您身边,虽然尊敬着母亲,但更愿意学祖母。”丁柔坐在太夫人身边,笑盈盈的道:“您才是真正的高人,全福气的人儿。”
“机灵鬼儿。”太夫人慈爱的戳了戳孙女的额头,“在你们姐妹中,你是最机灵最为聪慧,我是欢喜又不放心,怕你……怕你慧极必伤,算计得太多折寿。”
“孙女活着一日便要无憾无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幸福的活个七八年,比委屈赖活着十年好,人活一世,焉能不算?蒙在鼓里稀里糊涂的,孙女不稀罕。”
“你的烈性子哪来的?不像柳氏,也不像你父亲真真不晓得像了谁?”
“当然是祖母祖父咯。”
太夫人被她弄乐了,打了丁柔的后背一下,“你这丫头,真真是让人爱得不行,行了,晓得你惦记着柳氏别在我候着了,去吧,看看她的病情。”
丁柔将薄皮子盖在太夫人腿上,风催着窗棂呼呼作响,“这些日子,外面同小孩脸儿似的,也会一会冷一会热,您腿上不好,多盖一层。”
太夫人勾了勾嘴角“晓得你孝顺,六丫儿,厨房炖了银耳莲子羹,你拿去给柳氏,让她仔细调养身子需要什么好药材,回来只管同我说。
太夫人摇了摇头,“你母亲对柳氏很好,想必也不会短她什么,今晚你专心陪着柳氏,过两天再回来闹我。”
“谢祖母。”
柳氏不是少了银耳莲子羹吃,最重要是府上宝塔尖的人对柳氏的态度,丁柔岂会不感激太夫人?丁柔可没忘记太夫人一向最不喜欢妾的。出了房门外面风更大了些,文丽捧着披风追出来“六小姐,是太夫人让你挡风的。”
丁柔这次没推辞,将狐狸领的炫红锦缎的披风穿上,叮嘱文丽照顾好太夫人,领着手棒莲子羹的兰心去看望柳氏,却又碰见了从丁老太爷书房出来的丁栋。
“父亲。“
丁柔低垂着脑袋,怎么如此倒霉,偏就碰上了他?丁栋面色有些尴尬,“你从侯府上回来了?你大姐?
“大姐姐一切安好,并让女儿向您问安。”“嗯。”
丁栋同丁柔没什么好说的,方才被丁老太爷训斥了一顿,正是羞于见人时,沉声问道:“不在你祖母身边侍奉,做什么去?”
“姨娘病了,女儿去尽尽孝心,得祖母恩准,看望姨娘。
“她病了?”
不关心后院的丁栋,自然不知道为了大太太抛出来的七品诰命,他的妾室个个都忙成什么样了,丁栋只觉的最近妾室们更为婉约体贴,有了诰命身份的妾室不再是半个主子,而是丁府的主子。
“你让她安心养着。”
“是。”
丁柔弯了弯膝盖,准备离去,丁栋突然问道:“你祖母身子可好?可还在气头上?”
丁柔抬眸见丁栋脸上的不自在,稍微一转念便明白太夫人是给大太太撑腰的,即便他们婆媳有暗争,太夫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丁栋从外面纳回来个良家妾而不做任何表示,料想丁老太爷也训斥了儿子。
“祖母心疼父亲,方才还说您仕途得意时,最忌讳脑袋发热,被小人抓住痛脚,伤了根本,祖母总是念叨着家和万事兴。”
丁柔柔软关切的话语,句句说太夫人,丁栋心里很是烫贴,母亲哪会有不疼儿子的?女儿又岂会不关心他?丁栋叹道:“为父也是不好回绝。”
丁柔瞄了一眼丁栋的裤腰带,是那里松了松吧,丁栋道:“过两日有空了,为父亲自去看你姨娘。”“父亲忙着朝中大事,姨娘是知晓的,她盼着父亲安泰平顺。”
丁柔知晓丁栋不过是一说,但万一他真去看了柳氏,会增添许多的麻烦,丁栋唏嘘道“她是个温顺的,你去吧,”
“是。”
丁柔屈膝离开,丁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反思最近他确实有些得意,怎么就收了个小宜的庶女做妾?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丁柔出承松园前,见到丁栋怀念情人的姿态,嘴角翘起,她想到了。丁大老爷既然你惦记着死去的刘姨娘,既然你情深意重,就别怪他下手无情。
如果刘姨娘有在天之灵的话,也会对丁大老爷不屑的,封建制度给了丁大老爷左拥右抱的机会,那就别装作深情,装作有情深意重。丁柔不后悔帮着丁栋升官,但此时却恨不得打他一巴掌,只要一想到她身体里留丁栋的血,恶心反胃更重一层,如果丁栋知晓柳氏真实的身份?不,他会不会吓得不举?
在丁栋眼里,信阳王府高不可攀呢。丁柔放下成型的念头,还需要静下心来详细琢磨一番,如何瞒得过大太太,如何瞒得过太夫人等人,不给丁栋个教训丁柔这口气出不来。
进了房门,丁柔便闻到浓浓的药味儿,听见里屋咳嗽声,丁柔脚步加快了些,莫不是柳氏的病不是装出来的?
“六小姐。”
“嗯。”
丁柔顾不上七月,直接走到炕前见柳氏靠着垫子,脸色除了白一点外,看似没什么大碍,温润如水的眸子见到丁柔先是惊喜万分,后扭了过身子,手向里面推了推,丁柔眼尖,仿佛是绣品?
“娘。”
“小柔。”
柳氏笑道:“娘想着小柔。”
丁柔无奈的摇头,坐在她身边先是摸了摸她额头,不热不烫,问道:“大夫如何说?”
“养两天就好的。”柳氏拉住丁柔的手,眼里满满是笑意,轻声道:“娘没事是装的。”
不擅长说谎的了柳氏白皙的脖颈都羞得通红,又怕丁柔担心“娘让人将屋子里熬药,才会一进门就闻到药味儿。”
丁柔踢掉了绣鞋,越过柳氏上炕,顺手放下了幔帐,“你们先出去,我陪娘说回话儿。”
“是。”
七月和兰心相视一笑,沉稳的六小姐只有在柳姨娘面前才会露出真性情岚心将银耳莲子羹放在角桌上“您记得用。”同七月向外走,周妈妈走了进来岚心挡住了她,提醒说:“六小姐在呢。”
周妈妈面露难色,道:“我回柳姨娘两句话。”
七月拽了一下岚心,悄声道:“方才李妈妈来见过柳姨娘。”
岚心让开位置,周妈妈距离炕前三步处停下,“东西已经送出府了,按您的吩咐衣服里面夹了银票,李妈妈许是看不出,若奴婢说看出也没什么,李妈妈不会多嘴。”
柳氏一下一下的拍着依偎进她怀里的女儿,眸色有些暗淡了:“杨桃姐姐可惜了,当初是多要强的人儿,最后……怎么摊上个那么人儿,早先看着他是个好的。”
“说是染上了赌瘾,早些年积累下的家底都败了,不是求到府里来,许是连女儿都保不下,好悬被卖去青楼还赌债。”
“李妈妈收下了她?”
“她说得可怜,又是跪,又是求的,您也知晓她同李妈妈有点情分,又曾是太太身边的第一得意人,李妈妈便留下了,不过那孩子又瘦又小的。怕一会半刻养不过来,听李妈妈的意思,先让人教规矩,能用得上就留,若是不行,她也不能坏了太太的章法。”
丁柔抚平了柳氏紧皱的眉头,听得糊里糊涂的,难道是方才珍珠同李妈妈说的事儿?柳氏叹了口气,“哎,我帮不上什么。”
“她对您感恩戴德,说是还清赌债再来府里磕头。“
“我哪里能受得起?你先去吧。”
“是。”
柳氏想让周妈妈关照一下杨桃的女儿,但她转念一想,不能因以前的情分,给丁柔添乱,搂紧女儿,她才是最最要紧的。听见脚步声离去,丁柔问道:“娘在说什么?杨桃是谁?”
柳氏抚了抚丁柔的脸颊,叹道:“她早些年可是有名的美人,最得太太青睐,识文断字让我很是羡慕,太太原本安排她伺候老爷的,可她……拼死拼活的不乐意,小柔也知道太太不会勉强了谁,便抬举了我,将杨桃放出去去,后来听说她嫁了个厚道人,可惜……男人染上了赌博,家也败光了,方才我隔着帘子见了她,都不敢认了,那老妇哪能是娇颜的杨桃姐姐?”
柳氏唏嘘不已,丁柔抬眸看了看她,做妾的衣食无忧,当妻子的穷困潦倒?柳氏感激大太太的吧。只是日子是人过的,也有过出去过得和美的。杨桃嫁的男人,还不是大太太选的?
180。蓄势
柳氏抚摸着女儿姣好的眉眼,清澈沉静的眸子,弯弯的细眉,挺直仿佛压不夸的鼻子,粉嫩嘴角总是上翘的唇瓣,满满的是庆幸,”娘的小柔不用再做奴婢呢,是丁府的六小姐。”
是,她是小姐,是柳氏做妾换回来的,身上穿戴的衣物,佩戴的首饰,每一样都是丁家给的,都是柳氏小心侍奉大太太丁栋换来的。“那个杨桃?”丁柔对不肯为妾的杨桃很好奇。要知道陪嫁丫头,尤其是太太身边的陪嫁,几乎都会被老爷收房。
丁家虽然是清贵之家,但丁柔看出上至老太爷下到两位中过探花的老爷,他们可不都品性高洁,虽然极为爱惜羽毛,却也不妨碍他们享受美人。只是顾忌的名声,有些不着调的事情他们不敢做而已,比如贵妾,比如平妻,比如妾室扶正,再比如卖女为妾。
丁柔陪着太夫人听过一些宅门里的事儿,许是太平盛世久了,海上贸易使得金银流入大秦,勋贵也好,朝臣也罢,他们生活优渥,如些更为重视享乐,蓄养娈|童,妻妾成群,只要不碰触社会传统的道德底线,旁人会称赞他们一声人品风流,尤其是近几年,文熙皇帝一味施恩于朝臣,御下宽和,大臣勋贵的生活更为奢靡。
丁家是清流,然丁柔的吃穿用度都 是上乘,没银子买得到吗?可饶是如此,比之兰陵侯府,信阳王府的富贵,丁家远远够不上。清流清贵贵的是名声罢了,遂太夫人可因丁栋纳妾生气,给他脸色看,老太爷可训斥丁栋,但对新内进门的刘姨娘……全然当做看不见,纳进府也就纳了,难道还能退回去?
“说她做什么左右不过是个苦命人罢了。”柳氏收紧了放在丁柔腰上的手臂,使得女儿更为贴紧她,悄声道:“娘也不是个糊涂的,小柔,娘从小就伺候太太,岂会不知他的厉害?娘的卖身契前程都捏在太太手里,太太说让娘做什么,娘便做什么,哪容得娘反对?杨桃姐姐落得如此下场,为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陪着太太识字读书,心也高了,忘记了奴婢就是奴婢,在主子手里攥着。”
“娘。”丁柔心里格外的难受,安贫东道随波逐流的柳氏是聪明的,可这种聪明对比她高贵的身份,丁柔心中的火越烧越旺。她根本不懂反抗算计,可她一旦懂了,先不说她是不是痛苦的,最终的结局怕也是被封建制度绞杀。
如果她不是附向在小姐身上,而是丫鬟的话……丁柔有些不敢想像。柳氏盈盈笑道:“我有小柔,一切值了,看着小柔好好的,娘怎样都好。”
柳氏显然不想再提起杨桃的事儿,丁柔摸了一把炕里,手握绣品:“娘,你又刺绣?这回又是给谁弄的?”
“小柔看呢?”
柳氏眼底笑意越浓了些,丁柔看清楚手里的东西——肚兜,脸不由的红了,柳氏捏了一下丁柔的鼻尖:“你的针凿寻常了些,小姐们的贴身衣物如何能用绣娘?娘晓得你喜欢白兰玉花,最近不是养病,有空得很,给你设计了图样,看看喜不喜欢?”
“娘。”
丁柔实在对柳氏的调笑很无语,贴身衣物即便是柳氏绣得也不行,“谁说我女红差?绣个……还是可以的。”
柳氏见到丁柔罕见的羞涩,再说下去面薄的女儿会恼了,“明年小柔及笄簪簪后,就可议亲备嫁了,娘帮不上小柔什么,看你这双拿笔读书的手,绣红妆是不成了,娘帮你准备,好不好?”
柳氏的手指划过丁柔的手心,从手心处窜起酥麻,丁柔心里暖洋洋的,“我出嫁了,娘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在府里过日子呗,小柔嫁得好,将来女婿贴心,娘就知足了。”
柳氏得到丁柔的默许,满心的盘算着该给女儿绣些什么,“小柔啊,记得听太夫人的话,她比娘有见识,也比娘明白事理,会给你选个好人家。”
“小柔啊,娘同你说,你能在太夫人身边,娘比什么都喜欢。”
丁柔话到口边生生的咽了下去,柳氏识字不多,却有着朴素的为女儿奉献一切的心思,她常说丁柔是她的命,这不仅是说说而已,如果告诉她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