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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她不容易,他的亲妹子如何巴结逢迎嫡母,他始终相信丁柔不会,有此他心里会多一分的疼惜,疼惜她护着生母在后宅艰难求生。
丁府夫人是出了名的贤惠,但贤惠的人比他嫡母更难对付。尹承善对旁边的活计道:”再添一盒窝丝糖。 ”
“遵命,公子爷。”
丁柔回过神,轻声重复:“窝丝糖,你也喜欢吃?”
活计很快将糖盒递给尹承善,他将糖盒放在了丁柔的手里,眼里闪过浓浓的笑意,”送给你娘的,你不许偷吃。”
丁柔抬眸看了他一眼,首次移开了目光,脸热什么,都嫁过人了,还心跳了,丁柔,你太没用了,不许热,不许热。
有时送的东西不用华贵,只要送的人真心,丁柔其实也很容易收买的。尹承善看出丁柔难见一抹羞涩,桃粉色的脸颊,他唇边的笑浓上几分,“六小姐?”
“嗯。”
“我是来送礼的。
丁柔脸上的热度一下子消失了,再次抬起清澈的眸子,警觉的道:“你跟着我?”
“方才在酒肆里,你不也看见了我?”尹承善向旁边闪了闪身子,“进一步说话。”
丁柔同他来到一边,虽然还有人看着他们,但不似方才酷目,丁柔反问:“如果我不下车买糖,你待如何? ”
既然他要送礼,总会把礼物送到她手上,他还能去硬闯丁府?尹承善回道:“恩师同你祖父...嗯,不太对付,我理应登门排解误会,你不是在祖父祖母跟前?你祖父。。。唯有你能拿出来让我师傅气闷。”
尹承善低声轻咛一首诗词,“你的字写的不错。”
丁柔错愕,“你怎么会知道。。。祖父给你师傅说的?”
尹承善微微颔首,”他们见面火气太大,常有书信往来,虽然难改火气,但总好过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吵架拌嘴。”
“你师傅是?”
“先不告诉你。”
“不公平。”
“六小姐吃一次亏不成?”
丁柔盈盈笑道:“我祖父同你师傅是朋友?”
尹承善怔怔的点头,就听见她说:“那我是不是得管你叫师叔?”
他沉默了半晌,说道:“不行。”
丁柔抿嘴笑着,她就不是吃亏的人,“说正事吧,你送我什么?还是说你打算做什么?方才我见到许多学子围着你,君子不党,这可是圣人名训。”
“何为朋党?志同道合为朋,不同蝇营狗苟的小人为党,君子坦荡荡,卓尔不群,为国效命,为君尽忠何惧朋党?”
丁柔轻笑:“你这论调我第一次听说,尹公子,你在质疑圣人?”
尹承善皱了皱眉,质疑圣人在他心底埋下了种子,圣人说得都是对的?几千年不会改变?此时羽翼未丰的他绝不会落人口实,道:“胡说,我从不曾质疑圣人。”
“不管如何,我信你便是。”
丁柔对尹承善的将来更为的看好;不拘一格,不受朋党束缚,杨和够有名气,威望够大,却不敢结党,他是君子,小人才会结党。杨和在浪费他的威望,当领袖不知奋进;聚在他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少,在官场上独来独往无人相助,极容易装得头破血流。
党派纵观历史从不曾消失过,如果尹承善能成为一派的领袖,分得杨和不在意或者惧怕的党羽,做出为国为民大事的可能性大增,他入阁的道路将会平顺许多。
尹承善对丁柔的反应不意外,换个人会说他走上歧路,不是君子所为,唯有丁柔知晓他所想,不拘泥于世俗圣人之言,尹承善取出一枚铜钱,在丁柔眼前晃了两下;随后递上一本书册,“书中只有黄金屋,六小姐,请。”
变魔术吗?丁柔用不用说一句见证奇迹?尹承善见丁柔接过了书册,潇洒的转身离去,丁柔看着书册,眉头越拧越紧,北疆战记,为什么是这本书,他知道了什么?
丁柔毫不怀疑,以木太妃的能力可隐瞒住所有人,公主死于北疆,活着的是柳氏,是她娘,不敢多耽搁,丁柔恢复了往日的镇定,收敛糖盒时,见尹承善送的糖盒线绳上插着铜钱,线绳并没传过铜钱口,但警觉性一向很强的丁柔,被他骗过,丁柔眼里闪过一分兴奋的光亮,走回马车上。
她解释道:“人多,我顺便给姨娘也买了两盒糖。”
丁姝等表示理解,丁柔同尹承善不过是耽搁了一小会,逗贞姐儿说话,她们并没感觉太久,丁惠根本舍不得放开女儿,丁姝把糖盒打开,丁慧捻起一块糖块,放在贞姐儿嘴边,“叫娘好不好?贞姐儿,叫娘。”
丁柔心中有事,此时不是看北疆战记的时候,“二姐,你吓到她了。”
贞姐儿讨好的笑笑,摇摇头,她不要糖块,丁惠抹了抹眼泪,“吃吧,娘不说了,什么都不说。”
贞姐儿明明对糖有渴望,却不敢伸手拿,也不敢张嘴,只是安静的笑着,丁柔用帕子擦净她的手,将糖放在她的手里,摸了摸贞姐儿脑袋,贞姐儿抬眼看着丁柔,抗拒的手慢慢的合上,丁柔柔柔的轻笑,从旁边的盒子再拿出一块糖放在自己口中,“很甜。”
贞姐儿犹豫了好半晌,将糖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丁惠的手臂被丁柔紧紧的按住,丁柔鼓励的笑笑;“很甜。”
贞姐儿将糖块含住,看了看四周,见还像方才一样,没人嘲笑她,打她,骂她,或者让她做出什么奇怪的动作,才敢慢慢的咀嚼软糖,小脸上绽放着不同方才的满足的笑意。
一块糖而已,丁柔的手指扣紧坐坐上铺着垫子,亏着贞姐儿才三岁,再长大些会不会。。。古代变态的男人也很多。丁惠流泪,丁柔道:“你哭什么?她都没哭。为了她;该流泪流血的不是你。”
丁柔是个没什么耐心哄孩子的人,对别人的孩子很难发自内心的疼爱,但对贞姐儿,丁柔用了最大耐心, “别对她提要求,她吃的用的都是应当的,不是施舍,不需要她做任何的事儿。”
“嗯,我记得了。”
丁惠抱住女儿,她不会再勉强她叫娘,是她没保护好女儿。丁云却道:“现在没什么,将来呢?”
丁柔揉了揉贞姐儿的脑袋,翘起大拇指,贞姐儿学着她,丁柔说:“消除戒心才能让她开口,在那种环境下,她能活下来,贞姐儿比一般的孩子聪明很多。”
沉默不知道反抗,不意味着她心里不明白,她知道怎样活下去,可越是如此,她越是让人心疼,越是痛恨给她伤害的人。
“六小姐,到府里了。”
丁柔一行下车,岚心迎上来压低声音道;“二姑爷喝醉了,大少爷让人传话说,将他留在了外院,他还能拖他在一日,再往后怕是不成了。”
丁柔同样轻声道:“我床头放着的盒子,你亲自去给大嫂送去。”
“是。”
盒子里是丁柔求柳氏打得五色蝙蝠,送给小侄子正合适,丁萧对孙继祖的忍耐力明日应该是极限了,没关系,不是还有最擅长风花雪月的二老爷,最是怜香惜玉的未来四姐夫?
他们才是孙继祖名正言顺的岳父连襟,将孙继祖绊住十日足矣。京城的富贵,丁府在京城社交圈内的地位 ,足以让他乐不思蜀。利用这几日,丁柔会找到最致命的地方,发动致命的一击。
194。人性
所有人见到贞姐儿,不动肝火的少,二太太更是想带人去前院把女婿揍一顿,“这个没良心的,我倒要看看他还敢不敢再亏待贞姐儿,明日我亲自去一趟孙府,丫头们还小,我去收拾了那贱人。”
丁柔抬了抬眼睑,二太太义愤填膺正常,但她话中的含义是让丁惠继续同孙继祖过下去,太夫人道;“行了,你先消停一样会儿,仔细吓到贞姐儿。”
二太太不敢吭声了,太夫人细细的看了看贞姐儿,状似寻常的问道:“惠丫头,你将来有何打算?”
“我。。。我。。。”丁惠咬了咬嘴唇,望了丁柔一眼,噗通跪在太夫人面前,“我不想再回孙府,即便没了白氏我也不想再回去,祖母。。。他是狼心狗肺的人,他不是个人。”
二太太动了动嘴,“这怎么成?你不回去,我们岂不是理亏?”
“女儿情愿出家。”丁惠知晓自己永远也成不了丁柔,她可以为贞姐儿坚强,可孙家堪比狼窝虎穴,“我带着贞姐儿一起走。”
丁惠态度非常之坚决,丁柔此时轻声道:“先让二姐在府上住个十日八日的。”
对着二太太,丁柔轻笑:“二婶,如果他肯改好了,咱们再劝二姐,这段日子不如让二叔多领着他出去会友,也让他知晓京城的繁华体统,许是他能想明白,以妾为妻是大罪,到时再给二姐陪个不是,许是二姐会回心转意。”
丁惠错愕的抬头,丁柔劝着二太太,对丁惠的目光似看不见一般,二太太想了一会道:“也是这个理儿,孙家一直在乡下,少了体统,长了见识料想会尊敬嫡妻原配,他想有个好前程,还能离得惠丫头?我就没见过京城有哪个妾室出面主持中馈的,应酬来往的,我回去同老爷说说,也是赶巧最近听你二叔说,有好几个文会,我记得女婿也是秀才,诗词做得也好。”
二太太努力的挽回,将孙继祖亏待嫡妻女儿说成是不知情,或者受了那白氏的蒙蔽,丁柔笑盈盈的点头,状似附和着二太太的话,太夫人却看出丁柔眼底的锋芒,道:“好了,你们也恼了一日了,都回吧。”
“是。”
众人散去,丁惠被二太太硬是拽走了,贞姐儿留在了太夫人身边,丁柔一句相帮的话也没多说。
“六丫儿,说说吧,你到底怎么想的?”太夫人剥松子放在贞姐儿口边,“你二婶顾虑的也对,有句话是宁拆十座庙,不悔一门婚,一旦惠丫头的事张扬开来,对你们几个还没才出阁的小姐不好。”
丁柔本来就是庶女难嫁名门贵胄,虽然丁惠让人同情,但也足以说明丁惠没用,同为庶女的她也会被人轻视。
“如果她被二婶劝得回心转意,我少废些心思。”那样丁惠也就不值得忙了,毕竟在丁柔原先计划的最重要一环是需要坚强果决的丁惠自己完成,“扶着她走路,她永远都走不好。”
能帮她一次,帮不束了她一生,太夫人叹了口气,挑了挑眉头:“十日?”
“嗯,就十日。”丁柔自信的笑了笑,“祖母,不相信我?”
“你这丫头。”太夫人戳了一下丁柔的脑袋,“答应我的事不许忘了,如何我都不会为了惠丫头耽搁了你们,玷污丁家门风。”
丁柔郑重的点头,太夫人又道:“去看看你祖父,他方才让人来过,我知道他是惦记着你。”
丁柔屈膝,摸了一把贞姐儿的脸颊,“您多废心,贞姐儿—她是太婆婆。”
贞姐儿甜甜笑着,一时的戒心很难消除,真是给什么吃什么,太夫人问:“方才就你们几个小姑娘,你就敢动手打人?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他不是在丁府上?杨氏不敢乱动,孙妈妈打掉了白氏的下巴,孙府里除了白氏之外,就没一个明白人,老实二姐突然发威,她们反应不过来,您别忘了他们才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况且丁府出迂帝师,他们不敢的。”
“你的意思是不是十日之内,孙家来送信不让孙继祖知晓?”
“能做到最好,如果做不到,也无妨。”
丁柔充满信心的模样,让太夫人放了一半的心,“去吧,去吧,你这丫头就会惹事,不如贞姐儿乖巧。”
她的笑容在离开太夫人屋子后消失不见,尹承善的出现,白氏同吏部李府的牵扯,这些足以打乱丁柔原本的计划,北疆战记,到底里面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丁柔对尹承善有了一丝的抱怨,话就不能明说?这是送礼吗?是来出难题的,收敛好心思,丁柔敲了敲书房的门,轻盈道:“祖父。”
“进来。”低沉的声音,让丁柔心一紧,他仿佛是生气了。
走进书房后,老爷子面沉如水,一抹斜阳照射进来,晃得看不清他的神色,丁柔在五六步远的位置停住,低声道:“您找我。”
“六丫儿,你原先去孙府的时候如何想的?少用你应付夫人那套说辞。”
丁柔咬了咬嘴唇,“他不是在咱们府上吗,孙女原先只是想着借着他将贞姐儿领出来,我带着两位妈妈也是为了有备无患,从未想过大闹孙府,可见了白氏,孙女。。。她着实可恶,祖父,二姐姐都被她欺负成什么了?她还敢一脸无知?我找了她的错处打了她几巴掌,可我见到贞姐儿后,我觉得打少了。。。”
“打还不够,所以你将她踹了?我不知道你身手如此利落?”老太爷的手杖咚咚的敲了两下地面,“你哪有一点书香门第小姐的样子?往日我教导你。。。”
“如果书香门第的小姐,是受人欺负,以德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