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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惠眼底含泪,抽泣道:“万事有因才有果,民妇酿得苦果如何不认?”
不等人再问,丁惠合了一下眼睛,往日的屈辱涌上心间,如果丁柔教导她如何回话就太刻意了,会失去很多的味道,只有丁惠最痛苦的时候,她才能控诉出来,效果才更好。
“大人若问我为何接出女儿,民妇不敢将女儿放在孙府上,贞姐儿被关在连柴房都不如的地方,没床没水喝,只有一个干巴巴的馒头,贞姐儿三岁了,却被他们吓得不会说话,虎毒不食子——他孙继祖连畜生都不如。”
“你。。。”孙继祖指着丁惠,“你敢骂我?”
丁惠倔强的抬头,“为何不敢?贞姐儿你亲生骨肉,你怎么对待她的?对待骨血尚且如此,旁人就更不说了,你不仁不义还不准我说?”(未完待续)
202。挨打
丁惠说出了贞姐儿受得委屈,天下父母心,再铁石心肠人听见这等事也会认为孙继祖无情无义。木太妃垂下眼睑,笼在袖子的手攥紧。
丁惠道:“没亲娘的孩子,连跟草都算不上,似白氏这等蛇蝎心肠,难道民妇不该打?不该教训?而婆母杨老太太助纣为虐,难道民妇眼睁睁看着婆母不德而不劝解?贞姐儿是孙家的嫡出大小姐,不说锦衣玉食,但也应当是仆从簇拥,为了馒头干巴巴的馒头,她讨好任何人,对任何人的低贱折磨都是笑着,民妇心比刀割还疼,父亲不仁,祖母不慈,怎能不将贞姐儿接接出来?”
丁惠声泪俱下,听堂的人唏嘘不已,感情真挚充满悔恨,让人不能怀疑她弄虚作假,丁惠声声哭诉,引人同情。主审官将目光投向了木太妃,他感到木太妃身上散发着阵阵的寒气,血气仿佛弥漫着大堂,也难怪公主死于北疆,丁惠是勾起了木太妃的慈母之心吧,主审官对丁惠更多了一分的偏颇。
如今的朝局,也就是糊涂的孙继祖看不出,谁不晓得皇上对安国夫人的信任?过几日皇上会有加赏的。
齐恒问道:“祖母。”
木太妃抬眸看向了人群中的丁柔,丁惠的哭诉仿佛利剑一样直刺她的心窝,丁惠都敢将贞姐儿带出来,她的女儿,她却却只能眼看着她为妾,什么都做不了,她从来不是个好母亲,战死的儿子也怪过她吧。
“恒儿恒儿。”木太妃声音呜咽轻颤,镇定了一会恢复了常态,道:“没事。”
齐恒知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怅然般叹息,继续听审,他对丁柔更多了几分的执着,他不愿轻言放弃。
“他对待女儿尚且如此,对待旁人呢?”丁惠抹了把眼泪,说道:“民妇自幼受祖母母亲教养,习得三从四德,自从嫁了他之后事事以他为主,侍奉婆婆操持家务,总是劝着他读书进去,可他却常常以文会的名义,夜宿花街柳巷,民妇劝过他,后来将陪嫁的丫头都给了他,只求他能浪子回头,可他却同民妇救回来的白氏勾搭成奸,纳她为贵妾。”
“太祖皇后曾言:平民百姓三十无子方可纳妾,且太祖皇后曾言世上再无贵妾,大人,孙继祖违背了太祖皇后的铁令,他不忠于太祖皇后该打。”
丁惠看向了主审官,丁柔勾起嘴角,虽然这项铁令真正遵守得没几个,民不举官不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但只要有人提起,主审官就得受理,他不敢违背太祖皇后的铁令,同时太祖皇后亲传的弟子安国夫人就在大堂上坐着,他敢打马虎眼儿?
孙继祖是秀才不是举人,在太祖皇后定下的能纳妾的规矩里可不包括秀才,最为重要的是贵妾,罪加一等。
丁柔最近经常啃大秦律法,她虽然在学得是中文,但她的第二学位却是法律,古代的法条远远赶不上现代的详细,在丁柔眼里漏洞很多,先揍孙继祖一顿再说。
“恳请大人为民妇做主。”丁惠磕头恳求着,主审官一拍惊堂木,“来人,将孙继祖插下去,重责三十板子。”
太祖皇后在大秦还是挺有威望的,她下的铁令虽然被束之高阁,但铁令毕竟是铁令,只要大秦不灭,开国帝后的铁令就得遵守,在忠孝节义的古代,敢于违抗太祖帝后的铁令,不忠的人如何保住他们脑袋上的乌纱帽。
“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孙继祖被差役架起来,又是踢腿,又是摇头,神色惶恐:“大人冤枉。”
“你冤枉什么?纳白氏为贵妾时,你才二十,你是秀才,不再可纳妾之列,大人秉公办理,你有何冤枉的?仔细大人定你个咆哮公堂之罪。”
丁惠一派镇定从容,向主审官诚心赞道:“大人英明。”
主审官对丁惠的印象更好了些,暗道不愧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般配土包子孙继祖是可惜了,“咆哮公堂,质疑本官再加二十板子,给本官重重的打,敢违背太祖皇后铁令,还敢喊冤?”
主审官瞄了一眼喝茶的木太妃,见到她勾起的嘴角,暗自出了口气,孙继祖大叫道:“太祖皇后的铁令不近人情,大人您不也有小妾,太祖皇后偏听。”
丁柔推了一下丁敏,低声道:“该你了三姐姐。”
丁敏不想听丁柔的安排,但扬名的机会她更不想错过,“敢侮辱太祖皇后,掌嘴。”
“说话何人,上堂来。”主审官下令。
围在衙门口的众人让开一条道路,丁敏袭月白色衣裙,清丽的眉眼透着摄人的气势,颦颦婷婷的走进刑部大堂,福身道:“民女丁敏见过大人。”
“丁小姐请起。”主审官对才女还是敬重的,丁敏没起身跪在丁惠身磕头道:“孙家无情无义的欺负二姐,有辱丁家门风,有违太祖皇后,请大人给予严惩。”
“张嘴二十。”
“遵命。”
“你们。。。”孙继祖刚想说话,差役拿着红木板子对着他就打下去,不是扇耳光,是掌嘴,几板子下去孙继祖嘴唇肿得老高了,衙役下手无情,打得孙继祖牙齿掉了几颗,想开口:“呜呜呜呜。。。。。。”
他体会到当初白氏的境况,开口申辩得等你消肿了再说,掌嘴后,孙继祖也老实了些,衙役把他按在地上,剥下袍子,举起板子噼里啪啦一顿打,板板见血,孙继祖哀嚎,“饶饶。。。。。。”
掌嘴后再打板子真是太好了,省得听他鬼哭狼嚎,丁惠看着孙继祖的凄惨样子,心里痛快了不少,他以为自己像是以前一样的面团儿随她们欺凌?为了贞姐儿,她有什么不敢做的?
这口气丁惠已经憋了很久了,孙继祖被打了板子,嘴也肿,屁股也肿,再没方才的秀才风范,软趴趴的趴在大堂上,他有点后悔怎么就听了白氏的挑唆,来状告丁惠,这回是他抬头看着丁惠了,他也纳闷一向嘴笨的丁惠怎么变得伶牙俐齿了?丁惠像是变了一个人。
“老爷,老爷。”白氏哭着喊道:“老爷,老爷。”
丁柔打了个响指,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的丁府下人,有技巧的挡住了跟着白氏的丫头,使劲的推了一下白氏,她前面没人挡着,白氏被推进了刑部大堂,白氏儿时是读过几天的书,但飘零躲避了十余年,哪受过正规的官家小姐教育?
见孙继祖被打得惨兮兮的,他是白氏的所有的指望,既然被推进了刑部大堂,白氏直接跑到孙继祖面前,哭得梨花带泪,白氏最擅长哭泣,她哭起来又有种别样的美感,很能激起男人的怜悯之心,泪盈盈的眸子满怀深情,跪在孙继祖身边,“苦了老爷了。”
白氏眸光落在丁惠身上,委屈的樱唇撅起:“姐姐恨我不要紧,为何。。。为何要为难老爷,当初。。。当初是您求着我进门的啊,现在反倒说老爷有违太祖皇后铁令,您。。。这不是害老爷吗?”
白氏可不是一般的小白花,如果她不聪明的话,如何能勾住孙继祖?如何将丁惠逼迫到死地?在内宅斗争中,她将丁惠一步步由正妻逼得比妾室还不如,白氏啼哭着,水眸里溢满不赞同,“姐姐如何整治妾出气都无妨,可老爷可老爷是您丈夫啊,您怎能陷害他?
丁敏有些紧张看着丁惠,孙继祖开不了口,可白氏能说话,当初确实是丁惠求着她入门的,如今再来说孙继祖有违纳妾,孙继祖好不了,丁惠也得不了好。丁敏向后看了一眼丁柔,她是不是在害丁惠?
“当时你进门时什么情形还用我说?是你们串通好了引我入局,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一直将你当成好姐妹,对你照顾有加,可你竟然不顾廉耻的勾引恩人的丈夫,事后又假装高贵的搬出府去,让他装着得了相思病,让婆婆杨氏逼着我跪地恳求你入门。”
听审的百姓嗡的一声,从未见过如此心机深沉的不要脸面的女子,勾引恩人的丈夫不说,还逼得嫡妻下跪才肯入门,简直比婊子还不如,方才白氏冲进来时,看她的哭像,众人还有几分同情,但听丁惠此话,白氏太过无耻没良心了。
白氏进门为妾,如何都饶不过去,索性大大方方的挑开了说,丁柔料准白氏会到,把她推进去揭开丁惠的伤疤,下面也更好办了。
丁惠道:“是我识人不清,受此侮辱也怨不得旁人,我被逼无奈,一边是病重的丈夫,逼我的婆婆,我一个以夫为天的弱女子又能怎么办?我不仅跪地让她进门,还将我自己的嫁妆都给了她,我让她为妾——该罚,不知劝解丈夫——该罚,恳请大人处罚民妇,使得旁人再不犯民妇之错。”
方才丁惠塑造的好印象此时起到了作用,丁惠大方认错,甘愿受罚,警醒世人不再像她软弱可欺。
丁柔眸光闪闪的看向主审官,赌得是法理不外乎人情,丁惠是被逼的,她是被人设计的,不是因遵守妇德,她也不会有此屈辱,她现在亲口承认了,如何也得宽大处理,越过这道坎后面就是一片坦途。
今日双更,晚上还有一更,解决掉渣男小三。
203。末路
主审官沉思了一会,对蛇蝎美人白氏很厌烦。他品性淳厚,妾室并不多,丁柔让人打听了他的好恶,他不是风流好色之人,重视得传统礼教,果然只听他长叹一声,“念在你有悔过之心,受人威逼,本官暂且饶过你一次。”
“谢大人。”丁惠叩首,她并不怕被打板子,板子再狠也不如以前所受的委屈,让世人知道白氏的无耻,即便挨了板子丁惠也心甘情愿。
白氏泪眼迷蒙的看向主主审官,“大人。”
主审官对她的印象更是差了些,为妾的竟然逼着其妻下跪,从没听过有此奇闻,方才也听丁惠说她虐待嫡出大小姐,妾——站立的女子,不过是半个主子,还敢亏待主子?哪有一点妾室的规矩在?
丁敏看出主审官对白氏的不满 , 字正腔圆的说道:“她冒冒然然的闯上堂来,又是哭又是闹,未经允您许可,旁人不得上公堂的,她是瞧不起您,是藐视大秦律例,应当严惩不贷。”
主审官点头道:“你说得有些道理,贱妇白氏藐视王法,藐视本官,掌嘴二十。”
“遵命。”
打完了孙继祖,差役们按住了白氏的肩头,噼里啪啦又是掌嘴二十,白氏的嘴唇肿的也老高了,充血的嘴唇上翻,小巧的鼻子打得跟猪鼻子一眼而朝天,差一点将鼻梁都打折了,由于下边的脸肿了起来,大大的眼睛挤成一道缝隙,这会她再也难用那双妙目勾引男人了,差役们对奉命责打美人很兴奋的,下手不留情面,美人又怎样,照打。
白氏被打第一下的时候打算伸冤,张嘴时落下的板子正好敲在门牙上,四颗门牙被打掉,牙床出血……二十下打完,美人立刻变成丑女,丁柔看着她断齿,愉悦的笑了,丁敏没辜负她希望,临场发挥比丁惠还好,丁惠太老实了,这等空子不钻,丁柔让人将白氏推出去,不单单是揭开丁惠的伤疤,最重要的是擅闯刑部大堂——该打。
古代可没假牙一说,牙齿看起来不太重要,但真如果断了,白氏会破相的,没了门牙,即便养好了伤,她会老许多,难堪许多,看她如何伶牙俐齿,如何巧言善变,丁柔就不信白氏在敢在众人面前靠后,这一辈子你当哑巴吧,能说话却不敢开口的滋味,白氏也得尝一尝。
她不是逼得丁惠不敢开口吗?逼得贞姐儿只知道笑吗,现在应来了,因果循环,也该她有报应了,丁柔想着一会给掌白氏嘴的差役点酒钱,他们实在是太争气,太给力了。
丁敏见白氏凄惨的样子,心里很是得意,不是她抓住不是的漏洞,哪会如此出气?头颅昂得更高,她可是京城都知道的才女,为二姐敢上刑部大堂,敢为二姐姐说话,谁能比得了她?丁柔只是敢在阴暗之处下绊子,上不得台面,丁敏比以往自信了许多,一般女子都会惧怕上堂的,即便丁柔再聪明,没她的经历,是害怕的,一定是害怕的。
好可惜堂上坐的是信阳王太妃和信阳王,如果换了别人,丁敏会表现的更好。
木太妃没理会丁敏,若有所思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