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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在宅斗上那是飞机中的战斗机,对大事上也不是一点不明白,但在有些时候,考虑得会比丁柔少了一些,关乎自己的事情,丁柔一向很谨慎。
太夫人想了想说:“你祖父提过一句,你们是要外放的,栋儿的官职同孙女婿牵扯不上,还是因为哎,万首富退下去了,你父亲平步青云太惹眼了,你祖父的意思再压一压,栋儿升得太快了根基不稳。”
虽然丁栋如今是江浙派系的领军人物,但对于淡出派系很多年的丁家,丁栋凭着科举猛然崛起,占据了派系的政治资源,必然会损害原来人的既得利益,丁柔放心的笑笑:“稳一稳也好,没准父亲能以阁臣致使荣养呢。”
有句话说得好,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大秦帝国有很多的派系,总不可能让万首辅荣养后,丁栋再占六部之首的吏部,文熙帝也不会让一派独大,坐在皇位上人天生便是搞平衡的高手。
太夫人说道:“这事让你丈夫操心去,翁婿相处之下情意才能深,等我同你祖父去了,他们也能互相扶持。老爷不止打算磨练栋儿,孙女婿也不会忘的老爷的性子是越是看重,要求会越严,从不会转弯,栋儿以前就是被他骂怕了,唯唯诺诺的,自从南北分榜后,才好一些,一会回去,你同孙女婿好好说说。”
“他又不糊涂,知道什么人对他好。”丁柔倒是不担心尹承善想不通,如果他连好坏都分不清楚,也混不到今日的地位。
太夫人拉住丁柔的手,“方才人多,没细看,现在就咱们祖孙两人,我得仔细看看。”
丁柔脸颊酡红,眸子里难得的露出娇羞,在太夫人抬起她脸颊时,却又大大方方的让她看个仔细,丁柔过得好也可安太夫人的心,何况她是很满意尹承善的表现,新婚甜蜜不怕人知道。
太夫人放心的笑了,“好,这才是我的好六丫儿。”
落落大方,少了小家子气的娇羞,太夫人对丁柔越发的满意,丁柔不会给她丢脸,太夫人不会再别老朋友们说嘴了。丁柔笑吟吟的说:“是祖母教得好,你给孙女说得都是处世之道,金玉良言。”
没有太夫人的一番教导,丁柔也不会有今日,将栗子拨开,放到太夫人嘴边,丁柔问:“不能住对月吗?”
太夫人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斥着不舍:“虽然太祖皇后提倡过回门住对月,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家少之又少,住对月的大多女婿不争气,性子绵软寻常,前程指望着岳家提携,我虽说舍不得你,但也得为你同孙女婿考虑。
“新婚这一月至关重要,作为新妇在新婚时有什么做不到的,婆家大多不会过于挑剔新妇。”太夫人抹了一把丁柔的脸颊,“尹府上规矩同旁人府上不一样,但她总不会你刚刚嫁进来就撕破脸皮,她总是得要一些脸面吧,这一个月足够你摸清楚尹家的底细,试探出她的心思。”
丁柔笑容凝住,杨氏还真是不同别的婆婆,别说一月的缓冲期,新婚第二天就开始算计她了,杨氏真不愧是极品之名。
太夫人看出丁柔的不对劲儿,饶是她对杨氏有过估算,也不会想到杨氏会借着有孕算计丁柔的私房银子,“怎么?她现在就为难你了?”
如果这点事都解决不了,丁柔也白被太夫人教导一番,摇摇头:“没事,婆婆和大嫂在我进门时第二日就有了身子。”
太夫人嘴角抽动,怀孕的人可是最能折腾的了,她的孙女这是什么命?丁柔接着说:“王妈妈说是我带来的福气,只是不知道旁人信不信呢。”
“不信也得信,六丫儿,你如果吃亏了,被欺负了,我是不会怜悯你的。”
“孙女不会给您丢脸。”
丁柔如同小狐狸一般的眯了眯眼睛,听太夫人的意思,这新婚对月住不得,虽然杨氏不会给她适应做儿媳妇的时期,但这个月也是她摸清状况的开始,既然出嫁了,婆家才是她的归宿。
“有一人我有些拿不准,请祖母帮着参详参详。”
丁柔说起了尹承善的三婶尹周氏,“听他说,三婶私下里没少关照他,看似三房的前程需要夫君关照,三婶也算是好人有好报,但她给我的感觉。。。许是我多心了,总觉得她不是那般简单,祖母同我说起过,看人得全面,总不能单单依靠眼睛。”
“她在你婆婆满前给你打圆场?”
“是,算得上帮我两次。”
“你婆婆没生气?”
丁柔心里咯噔一下,佩服的看着太夫人,“孙女还是修炼不到家,总觉得其中有猫腻,但却没想到这一点。”
杨氏的脾气巴不得压了所有的人,她看不惯的人,尹家上下都得厌烦才对,谁帮了她的敌人,也就是她的敌人。杨氏给丁柔的感觉在尹家就是太上皇,即便是垂帘听政的皇太后也会挡着帘子,要一分脸面,但杨氏在尹府完全可以说不要脸面,她绝不会因丁柔刚进门就给她留面子,当然也也不会准许旁人给丁柔打圆场。
尹周氏打了圆场,杨氏虽然不是很高兴,但对她倒也没多说什么。
这太不符合杨氏的脾性了。尹承善在尹府上,恐怕连下人都知道不得杨氏的欢心,尹周氏却偷偷帮他;尹府的下人不告诉杨氏?丁柔皱紧了眉头,不是下人被尹周氏收买了,就是杨氏很信任她,不管是那种原因,尹周氏都是需要防范的。
丁柔仔细想她说过的话,越想越是有问题,如果在尹承善得病时,她能帮忙,也许他弟弟就不会死了,那时她没伸手,可能尹承善再她眼里价值不大,但如今一切不一样了,在尹承善见过陛下入燕京学院读书后,尹周氏经常的关心他。
太夫人拍了一下丁柔的手背,欣慰的说:“你能对她有戒心,我没白教导你,回去多打听她的状况,看看她在尹府上的风评再做打算。”
“是,回去有就让人悄悄的打听。”
太夫人继续说道:“这事你先别告诉你丈夫,男子对后宅的阴私懂得不多,在他犯难的时候,他三婶出手相帮,他只会想着感恩图报,你们成亲没两日,虽然以前也见过几面,但共同面对的事情太少,他疼你,宠你,看重你,可你想翻转他对尹周氏的印象,现在不是时候,不抓到她的狐狸尾巴,没有确实的证据,你最多只能防范,即便有证据。。”
丁柔接道:“也不能马上拿出来,需要考虑他的情绪。”
女人永远不能显得比男人聪明,丁柔前生就是太聪明了,以为丈夫不在意,殊不知他心里是在意的,太夫人戳了戳孙女的额头:“鬼丫头,你能这么想,我放心了。”
“可是总是在他面前顾虑这些,我会很累。”
“也不是让你总是如此,六丫儿,一起待久了会好很多。”太夫人叹了一口气:“总得让他了解你的脾性,你再聪明也是他的妻子,或者他比你处事更圆滑,相濡以沫谁都会说,但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人?”
312。女婿
虽然太夫人相信丁柔的为人处事的能力,但还会问她有什么不清楚的,尹家毕竟是那么个地方,杨氏又有身孕,想也知道不会让丁柔好过。丁柔不想长辈还为她操心,轻松的笑道:“没事的。”
太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越发怜惜起她来,丁柔却说道:“如果整日里无所事事,我才觉得没趣得紧,况且我们在京城住不上两个月,总是要外放出京的。”
在怀孕的头三个月据说是最容易滑胎,杨氏虽然极品了一点,但她对自己生的孩子全然的宠爱,甚至可以说是溺爱,她老蚌怀珠证明得宠,怀得最后一个孩子,杨氏会更为的重视,刁难丁柔是一定的,但不至于做出不顾及身体的事情。
“六丫儿得记住,一定小心再小心,轻易别往杨氏身边凑。”
“我晓得的。”
杨氏不舍得肚子里的孩子,不见得不会借着怀孕生事,听见太夫人提醒,丁柔倒是不担心她自己,回尹府后得找个机会同尹承善的生母说一说,杨氏对他们夫妻没法子时,总会将气出在她身上。
丁柔陪着太夫人说话,丁老太爷的书房里又是另外一番的情形,丁老太爷坐在书桌后,轻抚着手杖顶端,眼皮耷拉仿佛对儿孙的谈话不敢兴趣。
“岳父大人,小婿以为陛下重用您是一定的,却不是当下。”尹承善显示给丁栋分析了当年的局面,“吏部尚书不会是您。”
丁栋面露一分难看,丁全皱紧了眉头,“谁还能比父亲更为适合?以前不是都说父亲一定是尚书?”
丁萧止住丁全对尹承善的质问怀疑口气,说道:“皇上一日不曾下圣旨,哪有一定一说?什么叫有谁比父亲更适合?你且不可小小看朝堂上的重臣。”
丁老太爷撩了一下眼睑,丁栋恢复了平时模样,“陛下已然对我是皇恩浩荡,我只求为陛下尽忠,为国效命。”
尹承善拱了拱手,对义正言辞的丁栋道:“小婿佩服岳父的豁达,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仅次于阁臣和三大总督,不是任何人都舍得。”
丁萧眉间簇起,舍得?尹承善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做不成吏部尚书丁栋在吏部待不下去?丁栋心里一紧,权位对如今的他是最为看重的。
丁老太爷嘴角微微弯起随后有显得垮了一些,儿孙都是他精心教养的,没少教导仕途官场的东西,但还是比不过经过宝亲王调教过的尹承善。虽然是弱冠探花郎,但比在官场多年的丁栋看得透彻。
“六妹夫,你说得是什么意思?”丁全直接问道:“莫非父亲会调任?”
尹承善点了点头:“先前的风声太盛,陛下如果另外命令吏部尚书的话,岳父大人如何在他面前自处?陛下不会想要尚书同侍郎不和,搅得吏部大乱。岳父在吏部多年,谁接任吏部尚书都只会打压岳父。”
顶头上司不得意,总会想尽办法给丁栋小鞋穿,难保丁栋不会落入圈套毁了前程。尹承善话里话外透着这种意思,丁栋面色凝重,他给人小鞋穿的时候同样也没手下留情,吏部是六部中最重要的部门,名义上管着天下官员的升迁,这等耀眼的部门丁栋稍有不慎,不仅他仕途毁了,整个丁家都会给他陪葬。
但丁栋也不是说放弃就能放下的人,他性格上存在着犹豫,虽然怯懦经过天牢之行少了,但还是渗透在骨子里,丁栋看向丁老太爷,“父亲”
尹承善露出恭听丁老太爷训斥的样子,丁栋不是没有争取成为吏部尚书的可能,只可惜他不够果决,牵挂太多,丁老太爷唇边露出一丝释然,也有几许的失望,“最好的法子是主动向陛下请求调离吏部。”
丁栋怔了怔,垂下脑袋:“是,父亲。”
尹承善插话说:“祖父说得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在陛下做出决断前,主动调离吏部也可显得岳父不贪恋权利,岳父必然会被陛下记住。然贸然上奏折也可能会让陛下疑心,揣测君心是大忌。”
丁萧敬佩的看了一眼六妹夫,丁全咂舌说:“这不行,那也不成,做官真是不容易。”
随了陛下心愿,还得被猜忌尹承善想了想建议:“岳父退了这一步,但总不能去偏冷衙门。”
既然丁栋没决心去争取吏部尚书的位置,尹承善便改变了思路全心全意的给丁栋谋划,丁栋无所谓的说道:”离开吏部到哪里都无妨。”说不惋惜是骗人的,谁不想成为阁臣?
丁老太爷突然插口问道:“你认为他该去何处?”
尹承善被丁老太爷锐利的目光镇住,神色稍微带出一些紧张但镇定沉稳还在,“小婿建议岳父重回翰林院。
丁栋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什么?”
翰林院是进阶之地,清水得不能再清水的衙门,对在吏部呼风唤雨的丁栋来说,失落不单单是一点点,方才听尹承善话里的意思,丁栋以为他会建议去个好地方,工部,刑部,甚至下一科的主考官的位置他都想到了,唯独没想过重回翰林院。
丁老太爷的眸子明亮,抚了抚胡须,“翰林院?”
屋子里所有人的都在等候尹承善的说下去,就在此时门外小厮说:“五姑爷到了。”
丁栋,丁老太爷都将朱能抛到了脑后,一心都在尹承善身上,丁萧迎了出去:“五妹夫。”
朱能冷硬的说道:“岳母问祖父,岳父是不是可以用膳了?”
丁全拽住朱能,笑着说:“五妹夫来了就别想再走,六妹夫语出惊人,咱们听听他如何说。”
丁老太爷看了朱能一眼,察觉出他的失误,朱能是嫡出孙女的丈夫,他确实有些疏忽,也只能说尹承善太过耀眼,“你也留下参详一番。”
“是,祖父。”
朱能虽然这么说,但却安静的站在一旁,不问到头上不会多言,这幅沉稳劲头,丁老太爷对大儿媳妇选女婿的眼光还是赞赏的,无论是朱能,还是兰陵侯都很适合,大儿媳妇只比他差一点点,比如他选中了尹承善。
尹承善向朱能友好的笑道:“见过五姐夫。”
“嗯。”朱能同样拱手,闷闷的说:“六妹夫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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