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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小红递上茶盏,“四奶奶总不会做对不起的四少爷的事儿,奴婢瞧着四奶奶很重视四少爷。”
“罢了,罢了。”
她喝了一口茶水,拉着小红的手叮嘱:“我初见你,就像是看见我当初儿,你也是个孝顺懂事的,我将来不会亏待你,对四奶奶,你的尊敬着,千万别得罪了她,看我生了四少爷的份上,只要四少爷守着她,她会给我几分脸面,但你。。。小红啊,我不想害了你,记得远着她一些。”
“瞧您说的,奴婢心里只认您,四奶奶身边一堆的妈妈丫头跟着,奴婢是您的人,不用伺候四奶奶的。”
“这就好,这就好。”
丁柔回到正房,坐在临窗的躺椅上,从旁边的桌上拿出账本核算着,一座府邸支撑起来,光凭他们带来这些人是不够用的,她到达第二日便让采买了几名丫头,小厮,想也知道敢于当街试探尹承善,这些人中自然也会派过来的探子,丁柔没让他们签下死契,小恩小惠养不熟,她从没指望着用善良感动探子。
她只是让齐妈妈教教他们尹府上独特的规矩,一条一条全部列出来,犯了就罚没什么好说的,其实他们夫妻真没什么可打听的。
“四奶奶小红她?”
丁柔翻看着账本,屋子里点着她最喜欢的茉莉味道的熏香,家具摆设也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安排放置,手翻了一页账本,丁柔说道:“我瞧着小红还是挺明白的。”
“只是她出现的时机?四少爷刚来到广州,该知道都知道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王妈妈躬身说。
丁柔目光放在账本上,继续翻页核算开支,一路上虽然收了不少的礼物,仪程,但每到一处也得礼尚往来,总不能空手套白狼,核算下来还是略有结余的,幸亏她在京城里买了一堆的特产。
“四奶奶。
“消息一定是走漏了,但不一定是小红。”丁柔就没相信过当日街上的事情是赶巧了,“我不晓得她是不是可信,但我敢保证走漏咱们到广州消息的人绝不是她。她伺候姨娘尽心,留着倒也无妨。”
“府上这么多双眼睛,姨娘有一刻离不开她,只要放着她在吃食上动手脚,别的也轮不到姨娘身边的大丫头出头。”
王妈妈松开眉头,姨娘身边大丫头能做得事情太少了,莫怪四奶奶主动提出给小红大丫头的月钱,四奶奶将她绑在了姨娘身边,“新进来的小丫头。。。”
“姨娘性子柔顺,不耐烦人多,又怕不认识的靠近,原先带过来的妈妈先安排给姨娘,等我教导好新来丫头规矩,在放姨娘身边去。”
“四奶奶,真是英明。”
丁柔放下了账本,同王妈妈相视一笑,王妈妈会意的说:“京城也该来消息了吧,信件总比咱们走得快。”
“不知晓安阳郡主什么时候出京,我受过郡主殿下的恩惠,她一旦来广州,我可得将。。。”丁柔眸子里闪过挂念,她不仅要好生招待,还得将广州地面平定了,柳氏苦了大半辈子,不能再让什么人伤害她。
“京城到广州路途遥远,又感上天寒地冻的寒冬,太妃殿没准会将安阳郡主留到明年开春再动身。”王妈妈掐指算月份。
“京城有书信给四奶奶。”
岚心挑开帘子进门,将几封书信送上,丁柔到广州当日便去让送信给京城,他们平安到达,家书比她料想得还快,丁柔拆开书信,是太夫人亲自写的,丁柔眼里多了一分的暖意,等到看完书信,丁柔说道:“最缺的人手快到了。”
“是太夫人?”
“嗯,祖母给我多陪送了几房人。”
丁柔把书信看了又看,太夫人交代她如何同官眷相处,如何安排宴会,还给了她最缺的人手,没让她带着离开京城,反而是随后指派过来,料想正为没可信人发愁的尹承善,会感激她,也会感激太夫人。
‘贤内助不单单是管家教养子女,六丫儿,外出应酬亦有玄机,多听,多看,细心,除了这些祖母也没什么可教导你的了,切记强刚易折,慧极必伤,你不是一人,有事多同你丈夫商量,另官场上应酬难免,广州又是奢糜富贵之地,青楼画舫林立,你得区分清楚,什么是逢场作戏。'
丁柔眼眶湿润,这些话太夫人在她离开京城的时候没说,是怕自己听不进去,到了广州见了复杂的状况,太夫人再说,她会多想几日,“逢场作戏吗?可我真是不喜欢。”
这不是原则的错误,她总不会同有尹承善为此时拌嘴。岚心又说:“四奶奶,给广州命妇的请帖写好了,您看什么时候送出去?”
“等我拜见两广总督夫人之后再说。”
丁柔让岚心将信件收好,她在没事的时候会再看看,丁柔仔细看着印好的请帖,每一张都仔细看过,她起身坐在书案前,将请帖铺开,岚心帮着磨墨,丁柔提笔将亲自书写请柬,花纹独独特的请柬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上面留下几行清秀的字迹,好在她随丁老太爷练字,要不写请柬字不好看也会被人看不起。
将请柬写好后,丁柔封好,“送走之前,岚心你再看一遍,是否有不妥之处,务必小心。
“知道了,四奶奶。”
不是丁柔慎重,是尹承善叮嘱她开宴会,是探路,更有寻找到突破口。尹承善已经到知府衙门处理公务,从他每晚回来时的脸色可看,他工作得不是很顺心。虽然他是广州知府,但衙门有一套既定的规矩,他想打破需要得是人脉,如今两广总督去出走,广州官场都在评估年少成名的他,光凭着以往的名声可不一定能打动人。
丁柔心想,希望她能在宴会上看出点什么来,晚上回府的尹承善笑容有些勉强,丁柔也不多问,给他布菜,亲自伺候他梳洗,垂下的幔帐里,丁柔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他不是有挫折就放弃的人,但谁也不是受了挫折跟没事人似的,他又不是拿妻子出气的人,曾经意气风发的他来了广州后,才明白他能平步青云有多少的侥幸,不是说他没能耐本事,而是官场的老狐狸都是久经考验的,初涉政坛的他有些稚嫩。
“在京城时,我以为自己出类拔萃,算无遗漏,如今我才知道没有陛下的维护,没有师傅的关照,我断不会如此顺利。”
“我以为这是历练,经验的必经之路。”
“朝中老大人们也不会同我一小辈一般见识。”
丁柔听出他的赌气,莞尔道:“我以为这是传承。”
“传承?”尹陈善抬起妻子的笑脸,“什么传承?”
丁柔眼里满是笑容,“你才学惊艳在官场上觉得寸步难行,他们也不都是从懵懂青涩走向手腕圆滑成熟,走向老谋深算?当初他们受得委屈未必比你少,总是有人说千年的媳妇熬成婆¨¨”
尹承善低笑:“你是说刁难信任官员的传承?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他们给我的历练?”
“熬不出头的,大多泯于众人之中。”丁柔靠眨他,轻声问道:“将来你也可以刁难后辈,其实不吃亏的。”
他心情大好,只要想到让他如今滑不溜丢的老狐狸们当初也曾被人刁难,尹承善胸中郁闷之气少了很多,“你就这么确信我将来有机会刁难后辈?”
丁柔翻了翻眼睛,仿佛他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阖眼道:“不同你说了,明日我还得拜见老狐狸的夫人。”
“小柔,你会不会。。。”
“不会,我也得积累经验,你放心吧,我不会受什么委屈,只要你稳,我就稳。”
ps对不起更新晚了,夜刚回来,抱歉。
353。拜见
两广总督府门口有两座重大千斤的狮子,丁柔乘坐小轿路时,暗自比较了一番,许是南狮同北狮不同,即便重量差不多,但南狮少了一分的狰狞气势,不过威武仍在。
她是来拜谒总督夫人,自然总督府不会开中门迎接她,不过比起尹承善被总督大人抛下,丁柔的待遇好很多,送上拜帖后,从东侧门进入了总督府。下了轿子,收拾齐整穿着宝蓝褶子,头戴钗环的四旬妈妈走上来,屈膝到:“见过丁夫人。”
丁柔轻笑点头,“有劳妈妈了。”
那名妇人笑容满面又带有几分热情的引着丁柔穿过抄手游廊,走到花厅。一路上,丁柔虽然目不斜视,但将总督府建筑尽收眼底,总督府远远赶不上世袭侯府奢华,来往的下人奴婢虽然处穿着整齐,但也不像是京城的勋贵人家奴婢穿金戴银,听说两广总督有名的清廉,从西花厅的简洁大方的摆设也可从中看出一二。
丁柔一向认为清廉不可能装上一辈子,总督大人二十为官,今年五十八岁,为官三十多年,从未听说他有贪污的风声。他同尹承善少年平步青云不同,虽然也参加过科举,但他的名次不高,在京城六部打杂,连翰林院都没资格进入,后来能外放做官多亏岳家相帮,但也是从县衙的主簿做起,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着实不容易。
总督夫人姓萧,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同李总督一见倾心,在众多求亲者中挑中了李总督,当时萧家是反对的,但架不住她苦求,刚开始李总督是依靠她娘家,后来谁不称赞萧夫人慧眼识珠,如果李总督有翰林院的经历,没准现在会成为阁臣,冲顶也未尝不可能。
不过总督官居一品,除了首辅之外,总督的官职最高了,丁柔品茶,脑子里总结着总督府的人员。李总督算是情深意重,一妻两妾标准配置,三儿两女也常见,但耐人寻味的是三个儿子没有嫡子,全部是一名妾侍所生,两女中的一人也是那名妾所所出,萧夫人在四十岁上生下一名女儿,今年刚满十五,尚未婚配,作为总督府唯一的嫡女自然是不愁嫁的。
只是儿女的分布。。。丁柔将茶盏放在桌上,仿佛欣赏墙壁上的字画,那名妾侍能生下儿女,萧夫人不应该是善妒的,妾侍应该得李总督喜欢。
“夫人到,奶奶到。”
丁柔听见动静,连忙站起身,一五十多岁的夫人走进来,她穿着松香色半袖,外罩夹衣,中间镶嵌着宝石的额抹,发髻一丝不乱,面色红润,身体丰腴,她的眼角眉梢虽然也有皱纹,但并不显老,笑着说:“让丁夫人久侯了。”
“不敢。”丁柔屈膝,萧夫人身后跟着两名三旬左右的妇人,一人文静敦厚,一人妩媚生姿,但对萧夫人一如既往的恭谨,看打扮应该是儿媳。
萧夫人说道:“快起来,坐吧。”
丁柔礼数周到的向萧夫人身后的人行礼,才坐在了萧夫人对面·只听她笑着说:“早就听说尹大人的夫人是好的,今日一见名不虚传,真真是佩服尹大人哪里找得如此美人?”
丁柔腼腆的一笑,“萧夫人过奖了。”
萧夫人熟识的说她:“初来广州可还习惯?毕竟从京城过来的,南边的气候同京城不同,我随着老爷走南闯北的,刚到广州时也适应了一阵子。”
“府邸重新修缮过,气候上也还好,比京城潮湿一些。”丁柔面带客气,赞道:“总督大人在多处为官,夫人的见识自然不同于我,将来有不懂之处,还望夫人指正。”
丁柔自然知晓萧夫人话语里隐含的意思,比起李总督,他们夫妻却是少了很多的阅历。萧夫人眸子一闪,淡笑道:“只要你不嫌我罗嗦,往后有什么难处,大可来找我,指正倒是谈不上,告诉丁夫人一些风俗还是可以的,外人说起广州来,都当这里地面是金玉铺的,你住久了便知道,广州穷苦百姓很多,富商收受阔绰,但穷人家哎。。。”
丁柔认真的听着,沉静的不多嘴,萧夫人抚了抚袖口,上面的金线绣成腾云形状,“虽说总督府设在广州,但别的地方上的事情还是得管的,听说桂林有乱民,边境也不太平,老爷才去了桂林,没同尹知府见面,实在是情非得已。”
“萧夫人多虑了,公务为上,夫君也希望两广太平无视,唇亡齿寒,一旦两广出了乱子,对夫君也是不好的。”
丁柔眸子里话出淡淡笑意,滴水不漏的还回去,“临出京前,陛下曾同夫君说过,向总督大人多学学,夫君也敬佩总督大人是能臣,兴高采烈的接旨,知府衙同总督府福祸相依,等着总督回来,夫君定会来请教的,若夫君得罪总督大人,还望萧夫人帮衬一二,夫君脾气急,总有不周全的之处,他对总督大人绝无歹意。”
萧夫人笑道:“我们老爷也很器重尹大人,总是同我说尹大人不像是官宦,能琢磨出心学的大儒必定非同一般。”
丁柔目光一凝,随即笑道:“学者大儒也得经事才能完善学说,学说不过是文人,牧守地方才能教化百姓,报效陛下,夫君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