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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姝遗憾的点头,“那六妹妹去照料祖母吧。”
在岔路分手,丁柔穿过抄手游廊,向承松园走去,丁敏去书房,不管能不能说动丁栋,大太太一定会震怒,此时去大太太身边太危险了,难保不会被台风尾扫到。
同为庶女的丁柔是大太太最好的出气筒,满腹欢喜时丁敏不合时宜的举动,会让欢喜丁栋升官的大太太更为生气。丁栋升迁后,朝廷会给大太太送来三品诰命夫人的霞帔,她再见亲家兰陵侯太夫人就不用行全礼了。
三品不仅对官员是道坎儿,对夫人们同样如此,大太太成了三品诰命夫人,再出门聚会的档次会上升很多,来往结交的夫人也很尊贵。丁敏却‘异想天开’的让丁栋请辞,不说丁栋,大太太能高兴了才叫奇怪呢。
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事,可趋利避害,但丁敏改变的细节,极有可能会像今日一样引起巨变,未来还是一定吗?
回到自己屋里,丁柔让岚心等退下,坐在书桌后,提笔写字,将所有她能想到的危险写在纸张上,泄题?行贿?弄虚作假?蒙蔽陛下。。。丁柔将纸张撕得粉碎,资料不足,难以推断,好在离科考春闱还有两月,丁栋成为副主考再难改变,如何变敝为利,才能显出本事。
ps今日继续双更,处理问题是依靠智慧,丁栋很有福气,有了重生,穿越的女儿,呵呵,重生在改变命运的时候,大局也在变化,不可能一成不变。求两张粉红。
114。见识
丁栋在丁柔眼中,虽然才干略有不足,果决上稍差,但胜在严谨认真,有着读书人的意气,营私舞弊的事,丁懂不屑于做,也没胆子为之。丁柔食指点着脑袋,记得听说过本届的主考是谁?
“刚正清廉的徐阁老,他在阁臣中间排行第五位,以严谨固执闻名朝野。”
丁柔脑袋高速旋转,仿佛计算机文本一样,将听说过的徐阁老的资料调出来,他最有名的是二十年前,以小御史的身份参倒了贪污赈灾银子的阁臣,因贪污赈灾银子绝不是一人能做到的,上下齐心隐瞒皇上,徐阁老的嫡长子因他揭发此事,死于非命,他痴心不改,在宫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差一点撞上了太祖皇后留下的柱子,引得皇上震动,派检察院的人彻查此事,最终揭开了那场贪污大案。
徐阁老廉政耿直名扬天下,丁柔皱眉,徐阁老今年好像也有五十八了,太祖皇帝定下铁律,官员年满六十必须致仕,本科是他最后一次主持科举会试,他最后晚节不保?能牺牲嫡长子揭露贪官污吏,只为了他心中的浩然正气,怎么想他都不会有泄露考题之心。
虽然知道人心难测,丁柔也没见过徐阁老,没读心术知道他的想法,可丁柔对此有所怀疑,据说徐阁老府上最难进,凡是送礼的全部被拒之门外,甚至府门口还有一副对联,说的是升官发财没入此门之意。
到底前生是怎么回事?为何丁敏会如此害怕?真的是考场舞弊?
丁柔想了许久,理不清头绪,她只知道从丁敏的恐惧上看,本届恩科会试不寻常。岚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六小姐,太夫人醒了,得知老爷荣升为副主考高兴得很。”
丁柔阖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论谁都会高兴的,丁柔脸上挂着寻常的浅笑,不可让人看出异样来,脚步轻盈的出门,笑着问:“大太太赏过了,太夫人呢?是不是也赏了铜钱。”
如是问着丁柔向太夫人屋里走去,岚心笑盈盈的道:“大太太赏了奴婢一个月月钱,太夫人每人多赏了两百铜钱。”
“是每个人?”
“是的。”
丁柔撩开喜登枝的帘子,进了东屋,见太夫人盘坐在暖炕上,笑容满面,文丽手捧账本,盘算打赏府里下人需要多少的银子,丁柔弯了弯膝盖,“祖母。”
“六丫儿,帮我算算,我得出多少的银子。”
丁柔能看出太夫人的愉悦,儿子升官有出息,最高兴的便是父母了,丁柔抿嘴笑道:“祖母如果打赏所有的下人,比母亲要大方。”
“哦?”太夫人有些纳闷,丁柔笑盈盈的解释:“虽然每人二百文不多,但府里多少的下人?有的一个月月钱还没您赏得多,所以说啊,您比母亲大方。”
“鬼丫头。”
太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丁柔粗略的算过,太夫人的指出绝对比大太太要大,文丽凑趣道:“往后的账本还是六小姐帮着看吧,六小姐不说奴婢还以为没大太太出银子多呢。”
太夫人眯了眯眼,借着文丽的话,道:“六丫儿,可愿意帮我看账本?”
太夫人是江南豪族出身,据府里传说当初嫁给丁老太爷时,货真价实的一百二十抬嫁妆,太夫人家乡有个风俗习惯,女儿出嫁一针一线都是娘家的,全副的嫁妆,连死后的棺材都准备好了。
她陪嫁的庄子店铺不会少了,丁老太爷不是指望着妻子嫁妆的人,太夫人即便不懂生意,但会用人足以,嫁妆不会贬值缩水,反而会越来越厚实,太夫人手里的银子不会。
文丽将账本放到丁柔手里,丁柔不愿总是困在内宅,帮太夫人搭理生意可让丁柔日子更为鲜活,但现在不适合,府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丁柔将账本放在炕桌上,努嘴道:“孙女陪着祖母,不耐烦去管什么银子账本。”
太夫人看着娇俏的小孙女,手搭在丁柔肩头,“我同你说,不可小看了银子,虽说丁府诗礼传家,但不懂的管理账本,不懂得赚银子,指望着俸禄银子,哪养得出你?”
太夫人教导起丁柔,怕她因读书太过清高目下无尘,不会赚银子看账本,丁柔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动,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太夫人方才有过试探,但现在是真正的教导丁柔如何主持中馈,这些往往是庶女不曾学到的。丁柔认真的听,太夫人讲得也很详细,古今印证,丁柔发觉做大家族的当家太太并不容易。
”这些只是最浅显的,过两日我再教你别的,六丫儿很从聪敏,我舍不得埋没你难得的聪慧”
丁柔心突然一紧,抬眸看向面容寻常的太夫人,她此话似已有所指,埋没难得聪慧?是什么意思?丁柔旋出笑容,“经祖母调教,我才懂事些。”
太夫人轻轻摇头,手碰了碰丁柔的脸颊,眸光深幽无光,“不,六丫儿,你是天生美玉,当为。。。当为。。。无妨,我还有机会。”
丁柔来不及细想,太夫人将重新放在丁柔手里,“不过是几间铺子,即便是给了你,你母亲只会欢喜,我的嫁妆会分给你父亲和你二叔,不会让你这个机灵鬼得了好处去,你呀,老实得给我看账本算账,六丫儿,我是你祖母,不会害你,只会为了你好。”
丁柔再推辞的话,会惹太夫人不快,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太夫人,”我一定同祖母认真的学。”
太夫人搂着丁柔笑了起来,丁柔并不看重这两三间铺子,她终于有事可做,不用总是闷在后宅琢磨着今天吃什么,穿什么,姐妹中谁会算计她,或者琢磨着嫡母大太太想什么。
丁柔喜欢银子,但更喜欢赚取银子的快感,享受奋斗的过程,她会觉得现代的丁柔没有消失,不会变成另一个中规中矩的古代闺秀,如果失去了现代的学识同底线,还不如死了干净。
古代女人同样有活得精彩的,不说被太祖皇后教养大的信阳王太妃,就是丁柔见过的夫人们,个个也不都贤惠得给丈夫纳妾,迁就顺从丈夫,太夫人一辈子愣是让老太爷只有一个摆设的妾室,没任何的庶子庶女,外面的人也没说太夫人不贤惠,没人说她善妒。
“启禀太夫人,刘姨娘侯在外面。”
丁柔从太夫人怀里起来,将账本放在炕桌上,为太夫人抚平方才因腻在一处的衣服褶皱,扶正了太夫人头上的簪子,“这光景刘姨娘来看您,许是有事,我去看三姐姐时,听说父亲荣升的喜讯,正欢喜时看三姐姐不是很高兴,后来三姐姐去了书房,我同五姐姐说说笑笑把这事圆了过去,父亲说过三姐姐在大事上比我更为敏锐些,许是看出其中的缘故。”
丁柔将方才的事讲给太夫人听,刘姨娘来见太夫人一定是为了丁敏,看来丁大老爷惩罚了丁敏,太夫人叹道:“丁敏的聪明都用在表面上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她能看出什么来?气运好才没惹出大事。”
“让她进来。”
“是。”
刘姨娘红着眼睛走进屋子,噗通一声跪在太夫人跟前,“太夫人求求您,救救丁敏吧。”
原本陪坐着的丁柔起身,站在太夫人身旁,看着嘤嘤啼哭的刘姨娘,因照顾生病的丁敏,六姨娘显得憔悴了些,脸颊有些下陷,显得眸子更大了,脸色苍白,嘴唇泛着粉白,美人也经不住熬夜整日忧愁,不知是不是错觉,丁柔看见刘姨娘的眼角隐有几道细微的皱纹,想到今早去看柳氏,昨夜大太太身子不方便,丁大老爷又歇在柳氏屋里,不得不承认经过男人的呵护,心无杂念的柳氏比刘姨娘显得年轻些。
太夫人没说话,刘姨娘跪爬了两步:“敏儿大病初愈,受不得冻,再跪下去,会要了她的命的,太夫人。。。表姨母,求求您发句话让老爷饶了敏儿吧,她是一时糊涂才会说错了话。。。呜呜。。。呜呜。。。”
刘姨娘砰砰的磕头,她为了丁敏是不顾一切了,母爱是伟大的,丁柔瞧着有些心酸,抬眼看了眼太夫人,见她同往常没任何变化,自顾的品茶,瞥见丁柔的目光,太夫人道:“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哭得我糊里糊涂的。”
“是。”
丁柔屈膝出门,她知道太夫人因她怜悯刘姨娘有些失望,丁柔不是可怜刘姨娘,可怜丁敏,是怜悯的那分母爱。丁柔出承松园时,碰见了丁老太爷,丁柔忙屈膝,“祖父。”
恭谨的站在一旁,让开道路,以为他会很快离去,就如同往常对丁柔不屑一顾的无视,过了一会,丁老太爷并没移动脚步,丁柔想着太夫人还等着她回话,低声道:“孙女有事先告退。”
你不走,我走总成了吧,丁老太爷首次开口说道:“你去把你父亲叫来承松园。”
“是。”
丁柔错愕一瞬,眼看着丁老太爷转进书房,这位神出鬼没的丁老爷子怎么会知道她去丁栋的书房,他叫丁栋是为了金科会试的事情,丁柔不用太过担心,府里有他在,被太祖帝后钦点为帝师的人,经历几十年的官场看得比她深远得多。
ps加更了,夜又加更了,累死人了,明天夜还双更,来点奖励。剧透一句好了,科举会出大事的,是丁柔成长学习的机会,丁柔再聪明没经历没阅历如何能做到妻居一品。
115。比较
丁柔穿过月亮门,回府后首次来到丁栋的书房,同承松园不同,院落里光秃秃的,原本的记忆里好像丁栋喜欢劲竹,冬季如果孤零零的几根竹子在院落里会显得凄凉,同丁栋如今仕途高升的状况不相符,他命人将残竹拔掉,等着开春时再种植。
三明一暗的院落收拾得很齐整,甬道上不见任何的积雪,丁柔停在门口时,才见到回廊下跪着一人,仔细一看是丁敏,她大病初愈又跪在雪地里,看来她是真的怕了。
难道她就不能用别的方法劝解丁栋?非要用下跪?糟蹋自己的身体?世上的事不是只要你下跪恳求就能解决的,与其下跪求得旁人的怜悯,站着抗争反倒更能达到目的。
尤其是丁敏面对的不是对女儿百依百顺的慈父,是士大夫,封建文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儿子是家族延续的希望,女儿。。。好的时候称赞你一声聪慧孝顺,不好时。。。丁敏便是跪死了冻死了,丁栋也不会多看一眼。
正逢他升迁之喜,准备大展宏图时,丁敏突然冲出来告诉他即将大祸临头,丁敏又说不出缘由道理,丁栋会高兴才叫奇了。看丁敏执着的跪着,不应该是丁栋罚她,丁柔看出丁栋极好面子,总不会惩大病初愈的女儿罚跪,即便丁敏惹他不快,他也不会因为丁敏而丢了脸面——为父不慈。
是丁敏主动跪下恳求丁栋改变主意,丁柔不知说她天真无知,还是愚蠢透顶。皇上圣旨下达,丁栋被委以重任,丁敏却让丁栋推辞,不说别的丁栋的仕途全毁了,大老板信任你给你机会,你却趴窝缩脖,丁柔前生也做过老板娘,参加过企业规划,就以她来说,类似这样的员工,她不会再用。
何况是最为复杂的古代官场,皇上将丁栋放在副主考的位置上,是考验丁栋的能力,也是衡量平衡各方势力做出的决定,除非丁老太爷,太夫人病逝,丁栋丁忧才可推辞,丁柔想不出别的合情合理不让皇上不悦的方法,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