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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田氏能分清楚好坏,虽不懂丁家的主子,可唯有六小姐是看重她的。丁柔换了宝石蓝的褶子,一条半新的棉布裙子,梳长辫子,除下出府时戴的首饰钗环,雅菊一件一件的收好,所有的首饰都是有数的,丢失不得。
“岚心。”
“六小姐。”
岚心捧着一个包袱,“奴婢听您的吩咐,一早准备好了,也让奴婢的大哥去联系了镖局,正好最近几日有去广西的,一路上有镖局照应着,会省许多的功夫。”
丁柔笑道:“银票准备了?”
岚心看了看雅菊,雅菊府身:“奴婢……”
“你留下。”
丁柔阻止了雅菊,“听听你家小姐有多少私房银子,这机会可是难得的紧。”
“六小姐。”雅菊知道丁柔将她当成了自己人对待,眼底有几分感动,“奴婢不会乱说的。”
岚心说:“奴婢取了三百两银票,按照您说的,都是五十两一张,一共六张。”
雅菊看着淡笑的丁柔,一出手就是三百两,六小姐的私房银子好多,丁府小姐月例银子才五两,看光景六小姐私房银子很足,能有如此多的银子,又得太夫人喜欢,雅菊觉得跟着丁柔不差。
老板有实力,员工才会归心,谁也不愿意跟着朝不保夕的主子,丁柔起身接过包袱,岚心道:“三套簇新的,是在庄子上做的,您说在府里用不上,给田婶子家姑娘穿,还有两套八成新的绸缎衣裙,您说给田婶子出门时穿的,另外奴婢还买了些京城的好吃的好玩的,都放在镖局了。”
丁柔点头,岚心事情办得不错,放在镖局不会碍着丁府的眼,捏了捏岚心的脸颊,“小丫头聪明嘛。”
“六小姐。”岚心小脸皱成包子样子,“您明明同奴婢差不多大的。”
雅菊露出淡笑,她已经习惯了丁柔同岚心的相处方式。
丁柔将包袱递给田氏,“几件没穿过的衣服,田婶子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拿着。”
“六小姐……这……”
田氏不敢接,丁柔道:“我也穿不上,田婶子千里送信,我们是又感激又敬佩,一点点心意,您收下吧。”
“多谢六小姐。”
丁柔从地上拽起磕头的田氏,“不是你的话,我二姐姐就死了。”
田氏再三感谢,说得话颠三倒四的,丁柔笑着听着,一点儿都没嫌弃她,最后将银票递给她,田氏吓得浑身哆嗦,她不识字但会看银票,五十两一张,一共几张?“这……这……”
“我是让田婶子帮我买地的。”
直接给了,这笔横财很容易给普通庄户人家带来祸事,丁柔考虑的清楚,只要大哥去了秦家一趟,秦家一定会死皮赖脸跟着进京,田氏丈夫同秦家连宗,多了些银子土地也没什么乡下人敢找麻烦,何况只要秦家中套,秦家的土地会抵押出去,急于脱手价钱会低,同样的银子会买更多的土地,这好处田氏怎么也得落到手。
丁柔教了田氏回去怎么说,怎么各处显摆,然后怎么在秦家打听消息,只要有卖土地的音信,挑最好的买上些,田氏一家有了土地,她男人老实肯干,做小地主婆比四处打秋风要好很多。
田氏都快把丁柔当菩萨拜了,对丁柔言听计从,去了镖局回广西时,又看见成箱子的东西,田氏双手合十,“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保佑六小姐,她是个顶顶好的人。”
PS下午还有一更,今日双更。夜不敢多说什么,一切都在文里。
149。始动
书房宁静,一缕晨曦倾洒进来,淡金色的光束里夹杂一丝的淡红,旭日东升。
丁柔端着托盘走进书房,老太爷坐在圆椅上,一身官服的丁栋在下手陪坐,老太爷手握手杖,眸光深邃,丁栋谨慎恭谨一丝不敢违逆老太爷。
如同往常一般,丁柔将茶盏放好后,屈膝打算离去。她虽然经常去书房找书看,同老太爷的交流不多,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泡茶端茶的活落在丁柔身上。
丁栋今日会随着主考住进贡院里去,科举放榜后才可走出贡院,不用说这些都是太祖皇帝铁令,防止的是科场舞弊,贡院后面专门改了宿舍,据说条件好不错,吃喝什么的都有人专门伺候。丁栋是来向老太爷辞行,顺便问问他还有何安排。
“按我说得做。”
“儿子怕到时无法控制局面。”
向外走的丁柔脚下微顿,听得出老爷子不想此时提出南北分榜的事,感觉后背一道视线,丁柔不敢回头正准备迈步时,老太爷的声音:“你回来。”
“是。”
丁柔平静的转身,站在老太爷眼前,“您还有吩咐?”
老太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并没理会丁柔,缓缓的说道:“你如果想做到侍郎位置,秋举后定名次时,可向皇上进言,如果你想入主中枢,成为阁臣。”
老太爷的眸子闪烁发亮,“丁栋,你必须得沉得住气,天牢走一遭。”
老太爷瞥见一直垂着脑袋的孙女丁柔眼睫毛轻颤,嘴角微翘,而他给予厚望的儿子丁栋,眼露困惑,听见天牢,脸色不由微变,老太爷手杖敲着地面,说不上是不是失望,他不可能看护儿子一辈子,拄着手杖起身,老爷子后背微躬,“你也就是个侍郎的料。”
“儿子让父亲失望了。”
丁栋撩开衣襟跪下,丁柔向旁边一闪,默默得跪在丁栋身后,撩了下眼睑,看到被晨曦阳光包裹住的老太爷,面容有几分模糊,历经沧桑的眼眸格外的明亮,在他眼底丁柔看出了惋惜,失望,以及一丝的遗憾。
他是帝师,为何有遗憾?很明显不是因丁栋,遗憾丁家不能出个阁臣?还是他因为是帝师而没有机会入阁?
“你最好的一点是有自知之明,丁栋,这一点可保你一世太平,保守自持,不敢拼搏,白白错失良机,是福兮?是祸兮?”
“六丫头,搀扶我去外面。”
“是。”
丁柔瞥了一眼发愣的丁栋,从地上爬起来,扶住老太爷另一只胳膊,走出书房。
丁柔能感觉老太爷的失望,低声道:“祖父,有句话平安是福。”
老太爷叹息:“丁家不能落寞,你父亲只有守好丁家,无法兴盛家族,我一旦故去,丁家再起更为艰难。”
“不是还有大哥哥,二哥哥么?”
“他们同丁栋一个样子,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您既然知道父亲的性子,逼他反而惹祸,您总不能指点父亲一辈子,仕途瞬息万变,孙女以为父亲做到侍郎就好,名噪一时的阁臣家族,又有哪个能长久的?魏晋时,王与马共天下,后有谢氏家族,如今这些顶级世家早就烟消云散了,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是老夫奢求了。”老太爷拍了拍丁柔的手臂,感叹道:“你若为男儿……”
“祖父。”
“不说了,不说了,你去让你父亲起身,按他想得做。”
“是。”
丁柔为老太爷紧了紧披风,轻盈的转身重返书房,丁栋不想冒险走那一步,也不是没办法逼着他走,他仕途一路顺风顺水,最缺少的是历练,他的学识,才华,为人处事的积累足够,他唯有缺的面对困境时的勇气决断,有了一次决断便可有第二次,虽然丁柔看不上他对柳氏的态度,但封建士大夫多如此,她是不 是在背后推上一把?
现在有老太爷坐镇,丁栋哪怕把路走歪了,老太爷也能拽回来,一旦老太爷过世……丁栋即便为侍郎也会面对困境决断的时候,到时一个不慎,同样有抄家灭族的危险。
“祖父让父亲按您想得做。”丁柔平静的搀扶起丁栋,俯身给他抚平官袍上的褶皱,看见丁栋狼狈发呆的样子可不是好事,丁柔主动中蹲身低了丁栋一头。
丁栋看了一眼眼前蹲身的女儿,“多陪陪你祖父。”
“嗯。”
丁柔起身后乖巧的站在丁栋身边,“祖父说过望子成龙,他是盼着父亲好。”
“我知道,可……”
丁柔柔声道:“大秦以气节为尊,说来好笑,女儿听祖父说起过,入主中枢的阁臣有八成不是被万岁爷杖责,就是入过天牢,偏偏得一堆读书人拥护。”
“如果我也如此,你们当如何?”
“以父亲为傲,荣辱与共。”
丁栋握紧了拳头,曾经被磨没的意气重现,大笑两声转身而去,丁柔勾了勾嘴角。
丁栋有去向太夫人磕头,挥别妻女大步昂扬的出了丁府,太夫人问丁柔,“你有没有觉得你父亲有些个不同?”
丁柔捏着太夫人的肩头,“祖母是不是说看着格外的精神?”
“好久不曾见到他这副样子了。”
“父亲是祖母的儿子,孙女我哪天看他都很精神,不过今日……大鹏展翅,志在万里。”
“你这丫头嘴上抹了蜜糖了?”
“哪有嘛,是您问,我才说的。”
太夫人欣慰的笑了,丁柔陪着她说说笑笑,自从有了丁柔,太夫人念经的时候少了,或同孙女说笑,或指点丁柔琴棋书画,针线女红,或传授丁柔如何主持中馈,有许多她闻所未闻的。
似一块海绵一样,丁柔吸收太夫人所教的,不一定她都认同,但丁柔对大秦了解越深。
阳春三月,春闱开始,丁府上虽然没有考生,但因丁栋紧张起来,尤其是太夫人还从老太爷那得知,这届春闱许是得出大事,她虽然同上看不出,但停留在佛堂时辰突然多了起来,大太太不知详情,但却知道每一次科举应试都会或多或少的出点问题,去年丁敏提起过南方的粮食,江淮地区大旱,粮价暴涨,丁敏那时对丁栋为副主考又是那副表现,大太太看着丁敏跟紧了些。
丁柔也尽可能的打听消息,不做多余的事,泡在书房的时辰却多了,读书练字,心境非常平和。
三天应试,举子们除了贡院,有人意气风发,有人垂头丧气,有人左顾右盼,寻找朋友询问他考得如何?如何切题?如何申论?除了基础知识外,科举最重要的是申论,如果不是古人的思想太难改变的话,丁柔毫不怀疑,太祖皇帝会把考公务员的一套照搬。
“尹兄,考得如何?”
杨和轻松的声音从后侧传来,尹承善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转身道:“一般。”
“一般?”
杨和微微挑了挑眉,“尹兄过谦,这等题目对你我来说轻而易举。”
“杨兄焉知无人一鸣惊人?”
“本届状元,为你我两人取之,尹兄,你太过老成,少了意气。”
尹承善笑了笑,目光扫过杨和身后的众人,大多是喜笑颜开,江南学子愿意跟着杨和,不仅因他才高八斗,杨和在切题有独到之处,他是豪爽之人,自信实力高出诸君一筹,也不隐瞒,谁有问题请教,杨和也总是回答的详尽,如此杨和名声越响,尹承善拱了拱手:“放榜之日再见杨兄。”
尹承善离去,一路上见北方举子大多眉头紧锁,尹承善主动询问过燕京书院的几名同窗,听他们的申论,尹承善眉头也皱了起来。
“承善,承善。”
深思的尹承善回头,道:“信阳王殿下欲到何处去?”
“专程等候状元公。”
“齐兄慎言。”
齐恒笑道:“怎么没十足把握?”
尹承善道:“题不难,但更为适合南方举子。”
齐恒不懂这些,听尹承善说是题不难,在他想来他状元之位是跑不掉的,“走,咱们喝酒去。”
“你今日穿戴着不似专程来等我,你原先欲去何处?”
“二皇子有约,我给推了。”
尹承善脚步略停,问道:“我记得信阳王府在京郊有一座温泉庄子?”
“怎么?你想去?”
“齐兄还未邀请,学生怎敢……”
齐恒按住尹承善肩头,“你又给我吐酸文,还学生,你是本王的学生?明日去庄子耍两日。”
尹承善笑笑,同齐恒喝酒去,两人说好不醉不归。
阅卷定名次之后,众人长出了一口气,他们这些考官们终于可以回家了,在贡院一关就是一个月,实在是闷得很,主考徐大人缕着胡须叹道:“这届科烩锦绣文章尽出,大帮当兴,你我也可多几位才华横溢,忧国忧民的同僚。”
“天下第一才子果真名不虚传,看他所写的文章,绕梁三日,三月可不闻肉味儿。”
考官们纷纷说着他们看过的文章,对举子们的才学赞叹不已,丁栋手臂有些发抖,三榜进士南方举子占了九成,真按父亲想的,动乱始现。
“皇上还等着结果,本官这就进宫面见陛下。”
丁栋道:“徐大人。”
“丁大人有事?”徐大人看了看丁栋,他自从进了贡院后,吩咐什么做什么,安静老实,今日如何突然出声?
丁栋道:”徐大人小心脚下。”
“为国选材,本官不会困倦。”
徐大人大笑进宫去了,他们都是熬夜阅读卷子,神情困倦,丁栋让徐大人小心些,是好意也没什么人误会,丁栋暗自叹息,他真正想要提醒的话没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