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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柔握紧岚心的手,“你不可再把落凤山上的人当成尹府四公子,岚心,凡是游走于黑白之间的人,内心深处总是会向往纯白之色,尹公子熟读经史子集,受圣人教化,他虽向往杨公子,但他的出身,他的政治抱负决定他无法成为为理想、为意气而甘愿牺牲的人。似他……无论在何等情况下都会找到最有利的路途,活得会比杨公子更好,他来听风阁是道别,斩断他最重的那分……至于危及父亲,倒也谈不上,我只不过中给他警告,他所图谋的别将丁府……”
丁柔眸光突然锋利起来,猛然撩开车帘,“快,快,加快速度直奔天牢。”
“是。”
丁柔从不敢怀疑古人的智商,尤其对尹承善……她能想到南北分榜取士,别人想不到吗?她安排下了一切,是为丁栋谋得最大的好处,如何都不能被尹承善截胡了。
尹承善优势比丁家要大,他早年见过文熙皇帝,丁柔相信以尹承善的谋略,文熙皇帝不会轻易忘记他之才,他又是本科的探花,面见圣上比在天牢里的丁栋容易得多,胜利诱人的果实就在眼前,看看谁更快。
相反的方向,撑着雨伞的尹承善停住了脚步,几名穿着蓑衣的汉子走到他身边,雨水顺着蓑衣流下,领头的汉子面无表情,眼底却露出一分恭敬之色,“主人有请尹公子。”
尹承善攥紧了雨伞把,稍刻之后,迈步离开,对汉子的邀请视若无睹,汉子在背后喊道:“尹公子。”
尹承善再次略略的顿了顿,后背朝着汉子,轻声说道:“一动不如一静,陛下虽老,龙威尚存。”
说完此话后,尹承善撑着雨伞远去,汉子摸了把脸上的雨水,转身道:“走。”
“喏。”
尹承善独自一人来到雨幕下的紫禁城,北方举子曾经撞上宫门前太祖帝后立下的柱子,柱子上的血被雨水冲刷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鎏金大字闪闪发亮,再多的鲜血又如何?坐在皇位上的帝王,才是这片天下的主宰。
摸了把袖口里的奏本,尹承善从腰间取下玉佩,只能用一次的玉佩,在尹府受了再大的委屈,他不曾想着用玉佩面君,一是没必要,二是玉佩是支撑着他走下去的信念,他曾自信不用玉佩,也可走到万岁跟前。
尹承善收了雨伞,雨水弄湿了他的衣衫,手持玉佩,道:“尹承善请求陛见。”
信阳王府,身穿松香色夹袄的老太妃推开佛堂的门,迈步走进佛堂,跟着的丫头重新阖上门,远离佛堂,等候传唤。
雨天阴霾,佛堂里虽然点燃着蜡烛,但略显阴暗,在佛前的蒲团上跪着一人,从后看直挺的腰杆,露出不服的气势。
木太妃叹道:“我关了你三日,还没想通?”
“祖母,不通。”
“齐恒,我说过,她死了。”木太妃眼睑低垂,“灵牌贡于佛前。”
齐恒咬着牙,“依祖母所言,然祖母能眼看着他们充入教坊?供勋贵达官显贵淫乐?”
木太妃身子一颤,直到孙子身后,苍老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恒儿,你小瞧了丁柔。”
“祖母?”齐恒抬头,手上多了两张纸,低头看去,丁柔同丁老太爷的话一句不差的记录下来,齐恒面露喜色,“她像祖母,很聪明。”
齐恒看完后,抬眸看向木太妃,“您动用了凤舞迷蝶?”
“龙腾凤舞是师傅定下的,为她破一回例,也是值得的。”
“孙儿该如何?”
齐恒来了精神,木太妃眼底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孙子重情重信,却也不是对俗事一无所知,如娶一贤妻相助,信阳王府有托,可……贤妻有,却坏在出身之上,“世上无十全十美之事,恒儿,信阳王府富贵以及,无需再多谋划,你进宫陪陛下说说话,去看看皇后,科举舞弊,南北纷争,不许提起。”
“孙儿记住了。”
齐恒跃起,“祖母不进宫?”
木太妃盘坐在蒲团上,褪下手腕上的佛珠捻动着,淡淡的嗯了一声。齐恒看向佛前供着的牌位,嘴唇几乎咬破:“就没别的办法?”
“嗯。”
齐恒感觉到压抑,拉开佛堂之门道:“您不认,我认,祖母,我不能让父亲英魂难安。”
木太妃阖眼,“如果你真心为她好的话,不许有任何异动。”
齐恒狠狠的锤了下佛堂的门,冒雨骑马进宫,木太妃擦拭了一下眼角,似往常一般继续诵读经文,波光流转间带出难以言表的苦涩心痛。
天牢门口,丁柔下了马车,岚心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拿着包袱。对丁柔来说不好奇天牢是不可能,大秦有独特的风俗,不,应该是那对穿越夫妻的恶趣味,当初没少将大臣往天牢里折腾,文熙帝时还好些,太祖皇帝时,没下过天牢的朝臣都不好意思张嘴说话,他们两个一琮是忠臣下天牢的小说电视剧看多了。
丁柔扫过一眼,天牢的戒备看似并不是很严,只是在门口竖起个牌子,太祖皇帝御笔亲提两个字‘天牢’。
守着天牢的侍卫大多躲雨去了,据老太爷说,当天牢的侍卫最是轻松,位面俸禄却同御林军相当,同样也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说是天牢是高危险职业,需要各种补助,丁柔心说,太祖帝后是盼着有劫天牢的事吧。
天秦立国七十余年,就算太祖皇帝时将朝臣赶去天牢最密集的时候,也没劫狱的,太祖帝后一定很失望。
“做什么的?”一名穿着蓑衣的侍卫问话了,“天牢有什么可看的,还下着雨来看,走走。”
丁柔盈盈一笑,难道天牢还是京城一景?“官差大哥,我是丁大人的女儿,您能不能通融,让我进去给父亲送点衣衫药物……”
丁柔还准备递上银子贿赂一把官差,看见官差激动的道:“进去吧,进去吧,多待一会儿也无妨。”
避雨的观侍卫看着丁柔也是惊喜万分,有人仰天长叹,“这个月终于有探监的了,咱们可以多发五两银子。”
丁柔脚下一顿,嘴角微抽,不用问就知道,又是太祖帝后定下的规矩,除了他们,谁这般无聊?古人对天牢有本能的畏惧,亲人探视会很少,文熙帝又不会像太祖皇帝一般‘胡闹’,轻易不会将朝臣下天牢,凡是入了天牢的,八成都是重罪。罪臣树倒猢狲散,有几个会来探视的?
丁柔迈步走进了据丁老太爷形容很恐怖的天牢,铁闸落下时,到是多了几分的可怕,然丁柔看着天牢的布置,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问旁边的牢头:“都是这等待遇?”
“那倒不是,罪大恶疾的都关在下面,上面的单间仅仅提供给阁臣朝臣。”
沿着夹道,丁柔跟着牢头向前走,两侧是黑漆漆的栏杆,墙壁隔开了一个个单间,倒是像牢房,然里面有布置,丁柔觉得同家里没什么区别。有床,有被褥,有桌椅板凳,有笔墨纸砚,有放满书架的书籍,有齐全的日常用品,除了不能自由外出以外,据牢头念叨,什么都可以提供。
丁柔低眉敛笑,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下面的牢房也如此,下面不见光的牢房,才是真正的天牢吧,只是外面的人不知,进过天牢的人也不会说起里面的布置,天牢是大秦最奇特的存在。
“父亲。”
牢房的门打开,丁柔走进了关押丁栋的单间,屈膝道:“女儿来了。”
本章完
PS今日双更,夜在努力中。故事不能太沉重,那对穿越夫妻其实挺恶趣味的。
155。棋差
身处天牢居住环境再好,同府里也没得比。丁栋被剥了官服,穿着大红的囚衣,坐在床榻上沉思。如果他不是有个曾经做帝师的父亲,世人皆知徐大人是被冤枉的,丁栋也享受不了单间的待遇。
牢头说的清楚,阁臣重臣才会有优待,一般如果丁栋被下了天牢,也得在下面呆着去。
丁栋见来人是丁柔,眸子带有一分吃惊,冷冷的说道:“你怎么会来?”
丁柔笑盈盈的道,“奉祖父祖母之命来看望父亲”
牢房里什么都不缺,但丁栋的气色远远赶不上在府里时的从容,在天牢里呆着,就算是山珍海味都吃不下。因只有一个透气的窗口,外面又下雨,天牢单间里阴凉,丁柔打开包裹,取出一件斗篷,轻步上前给丁栋披上,瞄到旁边桌上的奏本,他应该写完了。
“府里有祖母母亲安排,一切安好”
“恩”
因担心尹承善抢在丁栋之前,原先准备的安抚丁栋的话,丁柔顾不得说了,还有一重要原因是丁柔可讨好于任何人,但对父亲,她唯有漠视,始终无法做到面对老太爷太夫人等人时的自如。
丁柔轻声道:“祖父让我问您,为何不上奏本”
丁栋的眸光突然锋利起来,直射丁柔,“你知道什么”
丁柔手扶着丁栋的膝盖,慢慢的跪下,“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让您出去”
丁柔唯有不把丁栋当成父亲,才能说出这话,清澈的眼底满满是关心敬意,丁栋声音暗哑了些;“丁柔,六丫头。”
别开了目光,女儿的手心是热的,从膝盖处沿着经络上涌,这些天丁栋不是没后悔过,尤其是外面传来的消息很不好,徐阶徐大人又是个死硬耿直的,丁栋也曾想过将南北分榜的事情告诉徐大人知晓,两人联名上书,然而丁栋说出此事,徐大人根本不听,他最常说的一句话,他没错,为江山社稷,为公平,他没错。
丁栋叹息道:“为父何尝不想出去?只是分榜之事……不知会徐大人,同僚如何
看待于为父?”
“您说的这些,女儿不明白,天牢里关押的不都是您的同僚吗?”言下之意是,他们不会想徐大人一样死硬,丁柔又问到:“您同徐大人谈过吗?”
丁栋的注意力放在丁柔前半句话上,死灰般的眼眸闪烁出光亮,猛然起身时,丁柔扶住他的身体,“父亲”
“没事,没事,为父想到了。”
丁栋向牢房外走,令人吃惊的是,牢头看着却不阻拦,丁柔垂头嘴角轻轻勾起,丁栋不是朽木,眸光扫过奏本,经过老太爷同丁栋精修雕琢过的奏本完美无缺。
打到人重新为丁栋铺好被褥,动手清理牢房时,听见外面一声喝止:“老夫没错,南方学子的才学远高于北方,如不取才是大错,科举应试讲究公平,无公平,会使得天下读书人寒心,丁栋,你不需多言,你说服不了我,你想上奏本就上好了。”
“我只知道唐宋时,取士多为北方人,不是北方人蠢笨,赶不上南方举子,您为何不想想北方连年战乱,多少士族南迁?元蒙统治时期,北方礼教崩坏,战乱频繁,乃至百姓贫困,多少人读得起书?北方才逊于南方,您口中的公平,只是保证了南方举子,对北方举子公平吗?他们不是笨,只是根基薄弱,更应该鼓励……”
丁柔走出了牢房,闻声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沿途路过的单间里的人都站在木栏前,侧耳倾听丁栋同徐阶的争论,能被文熙皇帝选为副主考的人,大多品行高洁,没贪污索贿的事情,他们虽然不愿意死,但为公正,为正义,虽身死而无憾。
但是今日丁栋所言,让他们不由得深想,他们所追求的公正公平值得吗?丁柔看出他们眼底的挣扎困惑,丁栋也许无法劝下徐大人,但起码拢住了一多半人的心。
“您站在朝堂上,入目的都是南方举子,强者越强弱者越弱,您认为真对北方百姓公平吗?大秦不应分南北,中土百姓都是大秦子民,难道北方就不是大秦?皇上开恩科是为了天下人归心,是为了天下读书人为国效命,不是为了偏袒南方,科举应试自然是公平公正,然在这前提下稍微照顾一些北方桔子,让他们知晓差距,努力奋进,北方进学之风将不会弱于南方,有利于江山稳定,科举考试的公平在徐大人您的眼中重于天下吗?”
丁柔透过栏杆,见到丁栋背手而立,徐大人跪坐在书案前,丁栋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同往日的中庸相比,多了几分锐气锋芒,天牢之行,不仅锻炼了他的意志,同是最为重要的是丁栋的决断心境。
“南北分榜?以地域不同去取士,这就是你这几日想出来的为国为民的好法子,荒唐,荒谬”
徐阶胡子气的一颤一颤的,丁栋道:“荒唐不荒唐,由皇上定夺,您为官数十年,就不能体谅皇上的难处?为了您眼中的公平,就眼睁睁的看着南北敌视;江山不稳?为了您自己,为了您的亲眷,为了追随您的人,就不能退一步吗?”
“丁栋没读书人的气节。”徐阶大笑;“读书人的气节重于生命,她们是老夫的妻儿,也应该同老夫一样,你怕死,你妻儿怕死,老夫不惧”
“你…你…”
“父亲,您回去上折子吧,徐大人想学伯夷叔齐不食周粟米,为心中的执念,宁愿身死,他在用同僚的血,亲人的血,铸就他的一世英名,岂不知后人会如何议论他…墨守成规,如何的迂腐不堪,如何的无情无义。”
“大胆,你是何人?”
丁栋同徐阶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