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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玉帝第一个回过神来，“天兵明明看见有人逃逸。”
“他不过是刚巧见到我行凶的小仙，怕我杀他灭口才逃走的，却没想到引起这个风波。”天权沉声回道。
“你不会是想包庇什么人吧……”玉帝毕竟不是傻瓜，很快就觉得事有蹊跷，“当时你可是被人从破军殿临时唤回的，不觉得行凶太过牵强吗？”
“临时起意应该也算不得牵强，”天权回答，“因为我在公主的床下发现了噬魂阵……”
“你说什么？！噬魂阵？”
“没错。”天权回答，“玉帝可以派人去文曲殿查看，公主床底确实是画了噬魂阵，而画阵之血亦是雌性龙族并且是皇族人的血，所以施术之人一目了然。”
天权说这握紧双手，即使是他也没想到她会做得这么绝，所谓噬魂术是被天界绝对禁止的邪术，阵成后第一个月圆之夜，不管是施术人还是施术对象会一起死亡，灵魂被拘，永世不得超生。此乃同归于尽的法术，一旦阵成，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在法术生效前杀死施术人。
他也是后来才发现的，他从没想过龙素娴竟然真的对他执着至此，更没想到青岚杀死龙素娴的理由竟是因为噬魂阵！然而青岚到底是因为不想龙素娴的灵魂跟他拘在一起，还是真的为了……救他？
“不可能！”龙王激奋，双眼通红，驳斥道，“小女她一直温婉善良，怎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玉帝皱眉，他叹了口气，忽然问道：
“听闻你们二人成亲已久仍是各居一室？”
“……是。”天权说到这里，心下忽地有些愧疚，“此事不能怪公主，因为我们这些年来只有夫妻之名，从未有夫妻之实。”
玉帝听到天权到现在仍叫自己的妻子“公主”就已经猜到了大半，看来这一桩惨事，说到底竟是情债。龙素娴深爱着自己的夫君，奈何夫君却对她不闻不问，结果由爱生恨，竟想着与之同归于尽，共赴黄泉。
“为什么？”王母错愕，“当初不是你亲自去东海龙宫迎她过门的吗？素娴有何不好被你嫌弃至此？”
天权却不回答，只道：
“此事归结起来是我的错，是我将公主逼至绝境，后来又为自保将她杀害，还请诸位不要将此事细节公布于众以保公主身后清名，请上殿降罪与我。”
“不用你假好心！你这个杀人凶手！”龙王大怒，目中迸出泪花，想要冲到天权面前手刃自己的杀女凶手，却被两位天将拉住，“我是瞎了眼才将女儿嫁给你这样的龌龊之人！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天权心中痛苦，双拳几乎攥出血来，死死地望着玉帝，又道：
“请降罪。”
最后此事因为龙素娴先使用邪术，所以虽天权多次请罪仍然只判他在文曲殿闭门思过千年，但是自此北斗七星君与东海龙宫恶交，而王母的蟠桃会亦再也没有他们七兄弟什么事了。
许久许久之后，久到东海龙王已经换了人做，天权跟摇光说，他这漫长的一世，最对不起的人是龙素娴，然后才是青岚。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写信回绝龙王的心意，然后告诉青岚自己真正的想法。
然而可惜的是，这世上从没有一种机会叫“从新来过”。
9
9、腓玉 。。。
不知从何时起，齐龙山中开始不平静了，确切的说，是整个人间都不平静了。青岚甚至在夜半时分会被地脉的轰鸣声惊醒，空气开始越来越浑浊，黑暗的气息渐渐蔓延。
自青岚去过开阳那里已是几日过去，可是他仍然时时想起开阳所说的话而发起呆来。他本想再去开阳那里问个仔细，却不料仅仅一日时间，原本住在山中等待赤狐精回心转意的开阳便离开了。他没有跟任何人解释原因，连住的房子也凭空消失了。
青岚看得出那个叫古月的赤狐明明很在意却又装出无所谓的模样，心下竟有些感慨。
大概世间情爱皆是如此，人前装模作样，人后独自哀伤。
再后来，竟有魔物闯入齐龙山袭击山中精怪，青岚这才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眼前闪过天权的影子，知道他一定知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可是自上次一别，那人竟真的再未出现过。
某日青岚忽然想起之前一直都是他来找他，自己从未问过他的住处，若是他真的一直不出现，自己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想到这里他心底一震，耳边响起自己上次跟他说的那几句绝情的话，居然有些忐忑起来。如果天权真的再也不来了呢？如果天权对他心灰意冷了呢？
长叹一声，青岚忽地又觉得这样想东想西的自己实在是……太讨厌了。
“……叹什么气？发生什么了么？”
青岚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发呆发到有人进了屋都不知道，然而这熟悉的声音才是真正让他惊讶的原因，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导致他叹气的罪魁祸首。
“你……你怎么来了？”
天权却没有马上答话，看了青岚半晌却又转开了目光，脸上挂着苦笑，叹息似的说道：
“我以为你知道……”
青岚愣了愣，却又马上回过神来，瞬间用面无表情武装好自己，冷淡地开口说道：
“你来得正好，省着我去找你，最近发生的事你心里有数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青岚指的正是这段时间以来人间界发生的变化。
“我已经很久没回过天庭了，而且也不打算回去，所以具体什么事情并不确定，可是我猜也猜到了。”
“少装模作样，快说吧。”青岚皱了皱眉头。
“你确定想要让小狐狸也知道？”天权说完这话，忽然起身推开门，赤狐精古月正立在外面，“来了有一会了吧，为何却不进来？”
“我没打算偷听的，”古月抿抿嘴，“对不起，星君大人。”
“可惜我不打算原谅你，”天权冷哼了声，“你可知因为你我被开阳在肩上开了个窟窿？”
青岚也早就知道古月站在外面，听见天权说起自己被开阳伤到的事情，动作一窒，他万万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此事，但是看见门外的古月一脸惊愕恐慌的模样，心下又有些不忍，于是他走了过去，越过天权直接把古月领入屋内，说道，“不用理他。这人一向斤斤计较，却不想若不是他自己惹到了人家，开阳会无缘无故用长枪捅他？”
“他杀了你，我便去毁小狐狸的身体，一报还一报本该如此。”天权不屑的撇撇嘴。
青岚一惊，心道今日的天权怎么总是提起这些让他心烦意乱的事情，之前天权有提过他因为自己的死跟开阳打了一架，还受了重伤，可是没想到之间还有这些曲折。
“不要转移话题了，”青岚不想再听这些，想起之前被打断的话题，继续问道，“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猜出了什么？”
“开阳忽然消失却没有跟他心爱的小狐狸说一声，说明事情事关重大，按照他的个性来看大概没有把握能活着回来所以才不说的，”天权说到这里，古月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他嗤了一声，继续道，“能让他没有把握活着回来的事情不多，再加上今日人间的异变，大概是千年前的仙魔之战又要重演了吧，玉帝选中了现任破邪剑的主人开阳领兵参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那小子一定是因为这样才不告而别，走得如此干净利落。”
“这……这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古月握紧了双手，反驳道。
“我可以跟你打赌，”天权挑挑眉毛，“如果我猜错了就再在肩膀上穿个窟窿，若是猜对了你让开阳老实让我砍一刀，如何？”
“我不要。”古月说完忽然猛地起身，冲出了青岚的住处。
“……那就算了。”天权撇撇嘴，无所谓地说道，也不管对方早已不见了踪影。
古月跑得不见踪影，屋内的两个人反而沉默了下来
实际上青岚完全可以跟以前一样冷淡甚至是无视天权的存在，可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很难办到，如果开阳说的是真的，不就等于天权曾经帮自己承担了杀死龙族的罪，即使这一切是在他并不知情的状况下发生，也足以让他对之前的某些坚持产生动摇。他开始有些不知所措，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难耐的沉默，结果到最后还是天权先开了口。
“最近齐龙山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像被袭击之类的……”
“有，但都是小角色，还算比较好解决……”青岚知道天权指的是最近从魔界流窜出来的那些魔物，于是如实回答道。
“这样，你要多小心。”
青岚怔了怔，半晌才回道：
“……你才要小心。”谁不知文曲星君天权虽然脑子极其好用却连一个三等天将都打不过呢。
“恩……”天权嘴角上扬，弯成了一个温柔的弧度。
青岚极少看见天权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时间竟有些呆愣，总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正在塌陷，便移开了目光不再看他。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天权看出青岚的窘迫，便出声告辞，心知青岚不会回话，便直接向外走去。
待天权出了青岚住处没多久，青岚忽然听见一声不同寻常的声响，接着他便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邪气从门外满溢进来。他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白天也会有魔物前来袭击，而这次的邪气亦非同寻常，看来来者不似以前的那些喽啰，十之八九有些本事。
青岚想也没想地取下墙上挂着的弓箭，冲出门去。没跑出多远，果然看见一个拥有人类外形的魔物，而那东西正猛地向天权攻去，口中叫道：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星君级的人物，吃了你我定然能够功力大涨！”
说着他口中发出尖啸，挥起尖利的爪子向天权抓去。天权侧头躲过，冷哼一声，手中化出一把长剑斩向对方咽喉，那东西低头躲过，右腿向天权下盘扫去。
其实这不过是一记非常粗劣的攻击，即使是不善武艺的文曲星君只要运足了气用腓骨硬接下来也没什么问题，然而天权却皱起眉头想要躲开，但对方速度很快，于是他没有完全躲过。天权动作随之一顿，对方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弱，我还真是好运，”那魔物大笑出声，“放心我不会浪费的，我会把你吃得一根手指都不剩。”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一只箭已经狠狠地插入了他的心脏，速度快得让他惊愕，他甚至不知箭从哪个方向飞来，正当他瞠目结舌之际，第二只箭也已射到，正射穿他的咽喉。
天权看着眼前的魔物化成灰烬，长出口气，笑道：
“你的箭法还是和以前一样好……”
“承蒙夸奖，还好。”青岚说着面色一变，忽然一把抓住了天权的手臂，冷声质问道，“说吧，你的腿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少装傻，那种程度的攻击怎么可能让你左腿受伤，除非你原来就有伤！”青岚莫名有些激动，怒道。
天权看着青岚的表情心情忽然大好，心知再瞒不过去，便解释道：
“其实也不是有伤……我左腿的腓骨早就被取了出来，现在里面的骨头是用暖玉打磨出来的，”说到这里，他停了停，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其实平时不会有任何影响，不过你知道，玉比较硬也比较脆，不是很耐打……”
“那你的腓骨呢？”青岚皱眉问道。
“很早的时候受伤坏掉，不能用了。”
“怎么受伤的？”
“……你关心我？”天权挑眉问道，他印象中的青岚可没这么有好奇心。
“不是，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又与之前的我有关……”青岚有些别扭的转开了头。
“当然没有，”天权笑了笑，“别看我这样，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爱护的，不过是次意外。”
“真的？”
“真的，”天权坦然的道，“现在里面的暖玉似乎又裂了，我得回去修补一下，先走了。”
“……哦。”青岚闻言应了一声，这才放开了一直抓着天权的手。
天权转头再次深深地看了青岚一眼。心中默念了个诀，腾云离去。
天权的猜测很是正确，武曲星君开阳确实是去上了战场。而天权自这次之后再次失踪，竟是整整半年都不见踪迹。
一日，气氛略显浮躁的齐龙山再次迎来了一个客人，此人一身书生装扮，眼神却极其凌厉，他入山后直奔山顶而去，半路碰见了在梨树下发呆的赤狐精古月，古月吃了一惊，唤道：
“摇光……！”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这么慢实在是不得已，前几天发高烧，结果打吊针还打过敏了……真是杯具。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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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冰血 。。。
“摇光大人，你怎么会到齐龙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