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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忽然被人搂住,戚七没反应过来,就听李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钱——”
再然后就是闪光灯强烈的冲击。
戚七下意识想去遮挡,却听那厢一个陌生男人说:“OK了。”
原来是隔壁桌一家三口在拍照,用的是拍立得,李爽看着有趣儿,就求人家也给他俩拍一张,于是在未征得自己同意的情况下,人家爽哥POSE都摆完了。
照片很快清晰起来,李爽那句“钱”真没白叫,那嘴咧的快到后脑勺了,再看自己呢,除了傻还是傻,愣头愣脑一脸没搞清楚状况的痴呆。
“爽哥,不带这么找陪衬的。”戚七开始磨牙了。
“没办法,谁让你哥我这么上相呢。”李爽字典里就没谦逊二字。
戚七不再说话,而是劈手就去夺照片,李爽哪能让他得逞,三两下就塞自己衣服里了,戚七总不好当着全西餐厅的面硬扒人衣服,于是采取忍字诀,一直熬到进了家门儿。
李爽正脱外套呢,就觉身后嗖的过去一阵风,刚想警惕,已然来不及,待回过身来外套早落入了他人手里。李爽在警校那擒拿不是白学的,嗷一嗓子扑过去,就把戚七按沙发里了。小孩儿挣扎得像条活鱼,可那小爪子却死不松手,于是李爽一手按着对方脑袋,一手扯着外套跟戚七搞拉锯战。
“你给我撒手!”
“你先松开我脑袋!”
“你撒了我就松!”
“你松了我就撒!”
“那我数一二三一起松。”
“行。”
“一、二、三!”
“……”
“……”
“你怎么不松?”
“你他妈也没撒手啊!”
后来俩人折腾一溜十三招也没分出胜负,爽哥那外套就成坎肩儿了。
但这也不是重点……
“靠,相片儿呢?”李爽摸遍坎肩儿,发现战争之源不见了。
“没了?”戚七也有点傻眼儿,那刚自己折腾半天为嘛啊。
李爽很郁闷,说实话,他还挺喜欢那合影的:“抢抢枪,又不是明星被狗仔队偷拍,你至于么。”
戚七没吱声,眼神黯了下来。其实他没想销毁,只是想夺过来自己留着罢了。虽然那照片拍得他有点傻,可也毕竟是这么多年头回跟人合影,留在李爽手里是炸弹,可留在自己手里就挺有纪念意义的了。
李爽数落半天没听见动静,这才发现戚七抿着个小嘴也郁闷呢。赶忙摸摸对方脑袋,宽慰道:“行了行了,下次咱拍一交卷儿,补回来。”
戚七吸吸鼻子:“这年头谁还用交卷啊,土不土。”
李爽俩手并用将对方扯成了大饼脸:“你他娘跟谁学的,这嘴能把人活活气死了!”
戚七“嗷呜”一口作势要咬,趁李爽松手之际把脑袋枕到了对方的腿上。
李爽租这房子不大,可沙发不小,戚七就四仰八叉地枕着李爽大腿躺在沙发里,而李爽坐着,这时他要是手里有个耳挖勺,能直接为戚七少爷服务。
彼时,屋子里一片安静,只玄关开着小灯,客厅大半落在黑暗里。
月光洒到地板上,像镀了一层银粉,勾勒出斑驳的夜的条纹。
腿上的重量很轻,这一刻,李爽忽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戚七是虚无的,你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随风而来,又在什么时候随风而去,你甚至都无法断定他是否来过。
心底忽然泛起一点点小恐慌,李爽轻轻喊了一声:“戚七?”
“嗯?”小孩儿的回应里带了浓浓鼻音。
李爽长舒口气,无法理解自己这种恍若石头落地的心安:“困了就回屋儿睡去。”
“嗯……”戚七懒懒应了声,可半天没动静,李爽正觉得奇怪,就听见他说,“哥,你亲我脑门儿一口呗。”
李爽黑线,他见过求包养求合体求视频求果聊的,可这求亲脑门儿……
“你这个也太具体了吧,还带指定方位的?”
“我怕你啃错。”
“滚蛋。”
“我妈以前就喜欢这么亲我。”
“晕死。”
“嘿……”戚七笑到一半,便停住了。
李爽拂开他的刘海,准确无误地亲了下来。
李爽的嘴唇有点干燥,有点粗糙,有点暖。
戚七闭上眼,什么是一瞬,什么又是永恒,此时此刻,他分不清了。
半月后的某个深夜
戚七已经很久没试过午夜醒来了,可今天不同,他必须这样。
李爽搂着被子仍在睡,幸福的酣眠样儿就好像他搂着的不是破棉花是自己媳妇儿。
【五一我休三天假,你想去哪儿玩?】
睡觉之前李爽问的话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脑海,戚七甩甩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
终于,戚七觉得心里足够平静了,这才缓慢而坚定的推醒了李爽。
“大半夜……你小子又闹什么妖儿……”李爽显然还没全醒,半睁着眼迷迷糊糊问。
戚七不说话,只慢慢将床头灯拧到一个昏暗的亮度,然后一眨不眨地盯着李爽的眼睛。
李爽有些迷蒙地眨眨眼,忽然问:“你怎么哭了?”
戚七还是没说话。
李爽想给对方擦擦脸,可手伸到一半,又慢慢垂了下去。
终于,李爽再一次陷入了沉沉的睡眠。戚七这才蹑手蹑脚的下床,套上衣服,头也不回的从窗户跳了出去。
明明已经快五月了,可夜里依旧凉得厉害。
小区静得像座死城,只花坛的草丛里有两只闪着光的绿眼睛。
那是一只通体墨黑的猫,戚七认得。刚住进李爽家那阵,他会在每个外出觅食的夜晚里看见这双眼睛。可对方一定不认得他,天性使然,猫这种动物生来就很难关心自己以外的东西,即便他们已经打了无数次照面。
“再见了。”戚七对着那双眼睛,轻轻地道别。
那双冰绿色的眸子似乎眨了下,可很快,便隐匿到了草丛深处,再无任何光亮。
所以说他羡慕猫呢,天生就喜欢独来独往的家伙最幸福了。
戚七叹口气,把手插丨进兜里,转身离开。
还得去李爽师傅家一趟,他想。
月光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影子,仿佛延伸到无穷远处。
Chapter 18
李爽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准备喝下午茶了,懒洋洋在天上趴着,像个焦黄焦黄的荷包蛋。他没有遮窗帘的习惯……好吧,是他压根儿没有窗帘,所以这会儿被晒得痒痒的。
手机在枕头底下疯狂震动,一开始李爽还没觉出来,只纳闷儿怎么脑袋嗡嗡的,结果搞了半天才把罪魁祸首摸出来,定睛一看,爽哥彻底醒了。
十七个未接来电,外加不间断的电量不足红色提醒。
“兔崽子你还知道回电话?老子还以为你光荣了!什么?睡过头?你怎么不去死——”
李爽把电话举得远远,王大刚那怒吼依旧声声入耳,这把内音嚎出免提效果不是谁都能干出来的,所以李爽在狼狈里还是生出小小自豪——看,不愧是俺师傅。
“限你半小时内出现,否则你这辈子都不用出现了!”下完最后通牒,王大刚舒坦地挂了电话。
李爽哪敢怠慢,立刻手脚并用往身上套衣服,且边套边感慨祖国的科技发展还是距离世界先进水平有差距,瞧人家圣斗士,每回换圣衣都不用自己个儿动手,绝对智能全自动。
就这么一路手忙脚乱到了玄关,鞋架上空空如也,两双运动鞋则四面八方地散落着,李爽花了半秒决定穿那双我选择我喜欢,却在即将跨出门时顿了住,足足几分钟。
他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东西。
人们常常会这样在某个非特定的瞬间生出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所谓“第六感”,比如已经出了家门走到楼洞口却总觉得自己没锁门而又折回,再比如好端端的艳阳天里就是觉得胸闷气短眼皮狂跳怎么瞧着都好像要出事,又或者上班摸鱼和同事闲侃三五句,莫名就觉得这对话以前在哪里说过这场景以前在哪里见过等等。
人类的第六感跟打喷嚏的概率一样高,可应验的概率比国足勇夺世界杯高不了多少,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检验它。
一如此刻的爽哥。
钥匙,在。手机,在。钱包,在。警官证,在。李爽摸遍全身,终于确信自己并未落下什么。尽管心头依旧怪怪的,但他还是吹了记口哨,将一如既往凌乱且空荡的屋子同防盗门一起,砰的关了个严实。
“说吧,到哪儿疯去了?”
“我的师傅,我的王副所长,咱多少给同志一点儿信任成不?”
“比如让我相信你一觉睡到下午一点手机震了八百回愣没震醒?”
“我知道往往真相最难让人接受……”
咔嚓!
“师傅,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要搞文斗不要搞武斗哎哎你千万别拿那个砸我那可是高强度钛锗合金保温杯……啊!”
——王大刚同志刚升上副所长,熬了半辈子终于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这会儿就恨不得将之发展成中美合作所。
李爽灰头土脸回到自己个儿座位是在很久很久以后,那时候太阳都预备着打卡下班了。好么,正经一天啥也没干。虽说快到劳动人民的节日了,可他是真没打算给自己提前放假。
但咋就睡过头而且还过得这么离谱呢?李爽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王大刚也算狠,问他你在家里睡了一上午谁能证明?你说他清清白白一男子搁自己家床上呼呼谁能证明啊!就是居委会陈大妈来查暂住人口,他家都属于免检户,他李爽都属于免检产品。于是拿不出“在场证明”的后果就是五一三天假还没放,先杯具了三分之一。
“王副就这么放过你了?”好事的小内勤凑过来八卦。
李爽瞄了小姑娘一眼,心如死灰:“五月一号,休假充公。”
小内勤一脸同情:“这也太黑了,其实王副今天也十点多才到的。”
“啥?”
“嗯。”
“靠!”
“对了,我没听说五一有安排执勤啊,你充的哪门子公?”
“不是执勤,是去机场接人。”
“天,冰王子要回来了!?”
李爽瞪大眼睛看着瞬间流光溢彩的小内勤,特想虔诚地问姑娘我还啥都没说呢你到底是咋无师自通的啊!
没给爽哥发问机会,小内勤已经化作移动广播站挨门挨户去搞宣传了。
李爽有点葡萄酸地嗤了一声,又不是搞花样滑冰整什么冰王子,不就一兼职法医么,还是常年见不到笑模样的。李爽觉得所里几个男同胞给那家伙的昵称更合适——面瘫君。
面瘫君姓薄,名西岩。人如其姓,跟超强薄荷糖似的,周身常年笼罩着一股不论犯罪分子还是警界同仁都从头冷到脚再从脚冰回头的凉气儿。其实人倒不坏,只是很怪。正经国内顶尖院校法医学系研究生毕业,本来能硕博连读的,却不知怎么在研三交换出国学习一年后放弃了保送,且绕开了系统内各大机构伸出的橄榄枝跨行到这儿当了个小片儿警,还是跟李爽同期报到的。
当然那之后俩人的待遇可谓天差地别。
李爽的日常工作就无须赘述了,反正是扎根基层服务群众,可人家呢,三天出趟差五天出回国,时不时就被省厅一纸函件借走了,要做什么大家心照不宣,反正每次薄硕士回来不久,系统内总会通报下又破了什么大案要案,而且受表彰人里你一准找不到薄西岩的名字,大红花全是这队长那局长的。于是面瘫君如此抢手就很好理解了——都一个系统的兄弟姐妹,帮把手无可厚非,但帮完还不图名利不求回报就真让人格外稀罕了。
李爽一直研究薄西岩研究到下班,要不是同组的大刘推他,估计他能把饭点儿都晃过去。这一来是薄西岩其人可琢磨的地方太多,比如一法医专业怎么就能跨行混进片儿警队伍是不是上面有人啊,比如他住那四室两厅怎么就有间房死活不对外开放是不是搞什么反人类实验啊,等等等等;再来则是李爽跟这人实在谈不上多近乎,确切的说全所乃至全局同志里都没有和他近乎的,正所谓距离产生美,雾里看花总是其乐无穷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接机,他是真不想去。
五月一日,天降暴雨。
爽个觉得老天爷肯定感受到了自己悲催的心情,那雨下的跟玉皇大帝家游泳池翻了似的。
小城市没机场,所以李爽这会儿正行驶在通往省会的高速路上。交通广播里主持人说这场阵雨来得急,不过也算好事,虽然暂时给出行的人们带来了不便,但起码净化空气,为黄金周开了个好头儿。
李爽看着挡风玻璃外的大雨滂沱,总觉得主持人想太多了——这雨分明是迎神呢。
下午三点二十分,从首都飞回的航班在一片延迟的机牌里准点儿落地。
出机口栏杆被接机的同胞围得水泄不通,李爽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