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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莲-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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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生着明晰莲印的嫡系都要强;比所有人的想象加起来……还要更加“难以想象”。

他的目光投射过去,但见紫色的血溅了她满身,从脖颈到前襟,蜿蜒而下一道黯色的线……胸口看似全无起伏;可叶洲知道,那不过是因为她又进入了“龟息”状态,开始自我疗伤,呼吸与心跳都比常人减缓了许多倍而已。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发现?她是这世上从没有出现过的、独一无二的“白莲”……

——最后的“白莲”……

“……她没有大碍,”叶洲说,语气停顿片刻,又续道,“放开你手中的女子,带长安走;现在就走!”

“叶校尉,不可!”身后不知是哪位白莲之子,焦急地反驳,“宗主要他们的命!”

“此刻宗主在他手上,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叶洲厉声反问。

果不其然,再无声息。

“我不信你!”扎格尔冷冷道,将掌中金刀握得更紧,“我再不会信你!在山谷中你分明对我说,长安是你的主人,你会为她死——而你却听从别人的命令,你却想杀了她!”

“快带她走!”叶洲实在不愿分辩,他也无法分辩,更不能分辨;他只有不住催促,“拿衣裳包住手,千万别让她身上的紫血碰到你的伤口,等毒血干了,去为她找个大夫。然后……等过了明晚……”

叶洲忽然住了口,扎格尔也不再说话,只是用炯炯的目光注视着他。

“我以……我的一切立誓!我以我辈信奉的‘白莲’立誓!”叶洲斩钉截铁;他向两旁众人一挥手,命令道,“统统散开!让路!”

他的眼睛望着他,他的眼睛也在望着他,双方对峙良久。扎格尔一甩腕子收起金刀,将“连怀箴”推向一旁——早有白莲诸子抢上,接住他们的“宗主大人”。即使包围着扎格尔的道道目光狠极欲狂,几乎将他钉成箭靶;但誓言就是誓言,他们都只有暗自磨牙。

扎格尔扯下半片还算干净的衣摆,将两只手紧紧包扎起来。然后俯下身,抱起连长安。

“……等等!”叶洲忽然又开了口。

扎格尔猛地回头,眸光似电。

“等她醒了,跟她说……”

“说什么?”

“莲生叶生,花叶不离——对她说,为真正的‘白莲’而死,这是……叶洲的宿命。”

                  【三五】归无计

重云压顶,城池将倾,扎格尔怀抱着连长安,奔行在渐渐苏醒的大街小巷之中。他满心满脑都是愤怒,对伤害她的叶洲的愤怒,对没能保护好她的自己的愤怒。

“长安……长安……”他反反复复念诵着,几乎想把这名字嚼碎似的。

那一天,在人市上等到她时,他就该带她走的;他早就该带她走了。他为什么不肯听从巫姬婆婆的劝告;非要揭开那层面纱,直视“命运”丑陋的脸呢?

管她是什么,她是他的长安啊……这就够了,足够了。

寒风凛冽,空气中扑面而来的都是霜雪的味道;扎格尔拼命地跑着;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与叶洲初见时,两个人的对答。

——那时候他们已经找了她一整晚,找遍了整座山谷,依然不见长安的踪影;扎格尔终于绝望,坐在石头上呼呼喘气,忽然抬起头来,问:“长安……她是你的女人么?”

叶洲站在他身边,双颊凹陷,眼中满满都是血丝。猛然间听到这个问题,像是给吓住了,整个人呆若木鸡。

许久,他的答案才迟迟疑疑响起:“她是……我的主人……”

——主人?扎格尔还记得自己当时便笑了起来。连他都看得出,这是毫无疑问的谎话。痴心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所以草原男儿只要喜欢,必定爽快承认。汉人真是奇怪,为什么不敢说出口呢?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喜欢上一个好女人,更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于是他便满怀骄傲,径直对叶洲道:“她若不是你的女人,我要定了她——她若是你的女人,我抢定了她!我扎格尔阿衍很少看上什么;我一旦看上,绝不会让给旁人。”

叶洲淡淡瞟了他一眼:“你要不起她,放弃吧——没人能要得起她……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花’,凡夫俗子都只配跪在她脚下。”

“我不管她是什么花,我只知道,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她有胆子,有脑子,有骨头,我喜欢!这一生也不见得会找到第二个长安了,我决不放弃!你想跪你自己去跪,我会和她并肩站在一起!”

叶洲猛地回头,因愤怒而失去了理智;他对他大声吼道:“我能为她死,你能吗?我能给她我的命,你能给她什么?你凭什么说‘喜欢’!”

……回忆在空中四散飘飞,扎格尔将怀内女子冰冷的面颊贴在自己滚烫的脸上,手臂抱得更紧了;他低声对连长安道:“勇敢点,长安!我喜欢你,我不要你死,我也不会死,我要我们两个都活得好好的。我会和你在一起,携手达成所有愿望,得到我们两个人想要的一切——所以……再勇敢一点!”

再坚持一下——等穿过这条窄巷,前面就是麒麟堂。

***

“……叶校尉,他们进了麒麟堂之后,再也没有出来。”单膝跪地的白莲什长杨赫沉声回禀,语气一顿,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但说无妨。”叶洲此刻站在一间陋室之中,正从敞开的窗户遥望远方。

“属下离去之时,麒麟堂后院忽然升起了两道狼烟……”

“……狼烟?”叶洲着实吃了一惊。

“是,颜色漆黑,风吹不散,是烽火台上传信用的狼烟无疑。”

杨赫为人极稳妥,从不会信口雌黄;他说是狼烟,那至少也有八分真了。叶洲暗自盘桓,良久,方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些事……都不必告诉宗主。”

杨什长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忽然道:“旗主为她死了。”

叶洲猛地回身,嗓子仿佛给人掐住。

“那个身上有……‘奇怪莲印’的女子,彭旗主为了保护她,死了——叶校尉,为什么?她是谁?您曾说过她是‘宗主’的……”

叶洲但觉怀中抽痛,他攥紧手心,一字一顿道:“我们的‘宗主’此刻就睡在隔壁,你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杨赫垂下头,行礼离去,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叶洲转过身子,默默矗立,视线依然遥望天边,仿佛出了神。不知经过多长时间,屋外忽然一阵喧闹,有人奔至近前,隔着门喊道:“叶校尉,宗主醒了;宗主传唤您!”

***

麒麟堂后院的空地中,两道漆黑烟柱正腾空而起,扎格尔站在一旁,手中捏着火石,满面肃然。

——风是有些大,但车黎叔叔、兀赤叔叔、呼屣图叔叔,你们一定看得到扎格尔的召唤的,是吧?

——预言实现,我已找到了我的“命运”;我们这就离开,带着我的“花”回草原。

背后响起了脚步声,扎格尔转身,但见一名满脸麻点的青衣童子正向自己跑来,边跑边比划着手势——这是郎中陈静的贴身药僮,是个哑子。

“找我?长安醒了?”扎格尔忙问。

那童子先点头,后摇头,慌忙又点头;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意思。

扎格尔懒得和他啰嗦,一跺脚,朝着内厅的方向便奔了过去。

在他身后,那小药僮却不跟上,反而站定步子,仔细看了看那两道狼烟,脸上现出一个诡异莫测的微笑。

***

“呼”一声风响,一只药碗夹杂着小半碗汤汁朝叶洲砸了过来。叶校尉偏头让过,瓷碗摔在墙上,又弹落于地,溅了他满身漆黑的药汤。

“白莲宗主”躺于榻上,头上层层缠着白布;她因脸侧的伤处无法大声说话,一字一句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让人莫名想起嘶嘶作响的蛇:“你放走了她!你竟然放走了她!”

“您的安危胜过一切。”叶洲说道,这理由他早都想好了。

“连怀箴”犹自忿忿:“我要她死!”她的表情扭曲地怕人,“还有那个小子……你听清楚了么,叶洲?我要他们两个人的脑袋!”

叶洲默默注视着她的脸,依然这么美,永远这么美……却正因为这么美,此刻虚假的令人作呕。

“……是,宗主。”于是他深深俯首,回答。

得到了这个答案,“白莲宗主”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苍白的脸上挂着一层奇妙的哀婉。有一个瞬间,叶洲几乎以为她要哭了。

可是,没有,那软弱的神情只一闪,立刻又变得锋利而残酷,满满都是恨意,满满都是戾气与杀心。

“……都该死!”“连怀箴”低低沉吟,声音轻得犹如呜咽,“背弃誓言、忘恩负义……他们早就该死……每一个……都该死……”

叶洲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充耳不闻。

“请宗主安歇,属下告退……”他道,“此刻离……亥时还有五六个时辰,宗主请放心将养。”

“你不要走!”她忽然叫住他,声音依然是低的,“你就守在这里,带上一把剑……”

“属下……这就请欧阳侍剑来伺候。”

“不要欧阳岫!”白莲宗主急道——太过使力,不禁牵动了脸上的伤处,痛得她不住吸气,“我不信任她们……紫极门下,他们统统抛下……抛下我,逃命去了……我要你留下,我只……相信你。”

望着她彻底变形的脸孔;叶洲分明听见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瓣一瓣凋落。这是她的脸,是他魂牵梦萦的这世上最完美的面容;但……她已经死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永远也不会回来。

——我们丢失了我们的故乡,回首来路白雾茫茫。归无计……归无计……

于是他在白莲宗主的榻前盘膝坐倒,摊开双手。他不再需要剑,自从紫色的恶魔钻进了他的血液,他就有了比刀锋更有力、更恐怖的东西。

于是他道:“……遵命。”

他不曾见过她的死,但她的死却鲜活地烧在他的脑海中,无休无止,无时无刻——在自己全部的回忆与想象的浇灌下,越来越生动清晰。

骄傲如明月的她,锋利如刀刃的她,校场上一杆银枪英姿飒爽的她,荷塘边两弯纤足绝代风华的她,还有最后的那一夜,眼角那滴若隐若现的清泪,唇边那抹似有似无的笑影……这一切的一切统统从记忆的底层翻涌上来,统统投入一片烧尽一切的炽烈大火。

她是死在火里的,如同清风消失在寂静的深林,如同雪片湮没于荒凉的大海;在盛放至绝艳之时凋零满地——她所拥有的就是这样的死。

……然后,在回忆与想象的尽头,梦真的来了。

梦中,他毕生的遗憾得到了拯救,自己送了她最后一程。在那个惨淡的清晨,紫极门上的柴堆正熊熊燃烧——而他,并没有于千里之外的官道上披枷徐行,他就在她身边。

血色遍地,杀声漫天;他隔着飞舞的火焰静静注视她无暇而恬淡的脸。

梦境给予他前所未有的勇气,叶洲终于做了自己想象过无数次,却始终不敢真正去尝试的事——他极轻、极轻地吻上她燃烧的唇,任火焰将两个人一起吞没。

——她是他的怀箴,是他所有的纯净岁月,所有的爱恋、青春以及幻灭。

——可是,没了,都没了……

……就在双唇相接的刹那,火焰里的连怀箴骤然化为灰烬,被一阵狂风卷上高空。遥远的天心里梵音唱和,密密铺满无数莲花的虚影。

“……叶洲,你变了。”躺在床上,面朝内墙,有着与她一样相貌的“白莲宗主”忽然开了口;声音从被褥间传出,显得那样憋闷而陌生。

是……当初的我已经死了——当初我们都已死去。无论有没有亲身经历紫极门下的那场血与火;无论想与不想,我们都要与自己的过去作别;非如此不可。

“也许吧……但属下对‘白莲’一片忠心赤胆,永远不会改变。”他回答。

情已矣……归无计……

***

连长安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样东西,赫然是纷飞的光线中扎格尔的笑脸。一瞬间她险些又生出了做梦的错觉,刚想开口问什么,扎格尔已飞快答道:“这里是麒麟堂;陈郎中看过你了,说没大碍,养养就好。”

“是你……带我回来的?”连长安问。

扎格尔手里的调羹一下一下敲着碗底,叮当作响。他显然是没怎么做过这种活儿的,动作笨拙以极,仿佛那勺子是根千斤重的大棒槌。

“喝点参汤,”他哄她,避而不答,“陈静说你伤了元气,要多补一补;这可是好东西。”

“你带我回来了?他们呢?叶洲呢?”她依然追问不休。

扎格尔撇了撇嘴,放下碗:“他差点杀你,你还惦记他?我听你的,抓住那丑女人,然后拿她换了你回来。叶洲留在那儿了,他让我告诉你什么花花草草,还有他会为‘真正的白莲’去死什么的……”

——真正的白莲?连长安不禁骇笑。她该恭喜他,终于“求仁得仁”了吗?

“……长安?”扎格尔忽然温柔地呼唤她的名字。

连长安一双浓密的眼睫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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