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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离坐在床头,用掌抵托着额角。这时交谊厅却传来电话铃响的声音,惊得忌离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他茫然走下阶梯,走进空无一人的交谊厅中。就在数周之前,忌离还有印象,那个土地神坐在交谊厅的中央,周围围着那个鸟妖、那个来路不明的女装男孩,还有那个老是要他缴水费的房东,大家一起折着纸莲花,聊着土地庙的未来。
这样的情景历历在目,而那时候的他也静静坐在一旁,以为那样的景象会一直持续到永恒。
忌离走到电话旁。那支电话是会显示来电号码的,但这回跑马灯上却空白一片。在忌离记忆中,只有一个人打来时会显示这种情形,因为她怕房客拒接她的电话,所以不知道用什么手法把自己的号码抹消了。
忌离拿起电话,果然听见那个久违的嗓音。
「忌离!是你吧?太好了,你还在土地庙里……」
他听着久染的声音传出话筒,脑子里仍旧一片恍惚。
「我没有太多时间,我的易术和行动全被久羊监控住了,我只能说一次。你听好,忌离,尚大哥他……」
***
「呃……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样。」
和一群吱吱喳喳的小女孩下了游览车,看到眼前一排熟悉的面孔,颙衍禁不住尴尬地摸了摸后脑杓。而时守庄的人,包括颙衍的外婆在内,早得到了消息,在门面前站成一排,迎接颙衍等人的到来。
「这几天就打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外婆。」
颙衍压低声音说道,看着身后提着大包小包行李下游览车,已经开始东张西望、大惊小怪的学生们,刻意不让那些小女孩听见他的称谓。
他在车上就已经打电话给了外婆,外婆听见自家孙子要带学生来住,先是惊讶,跟着就开心地招来那些亲戚五十布置起来。时守庄在旅游旺季本来就是生意不错的民宿,但外婆还是临时挤了八间房间出来,原本四人一间的布置只好权宜改作八人一间。
但学生们显然一点也不在乎这个,颙衍看她们提着行李,外婆请了两个邻居的女儿充当民宿的服务生,替他一起打理旺季的业务。
「赶快把行李放下,十分钟以后前面广场上集合!我们还要继续下午的行程,听见了吗?」颙衍听见秃头在主厅前面发号司令道。
颙衍要外婆保密,关于他和这间民宿的关系。他无法想象这些没节操的小女孩儿,要是知道民宿的前主人之一就是自己的母亲,会因此闹出什么事情来。
服务生一打开传统的木质拉门,这些学生就像看到什么新大陆似地,一个个惊叫起来,「哇啊,是通铺!传说中的大通铺!」、「天哪!我从小就梦想在这种榻榻米上滚来滚去的感觉!」、「你们看你们看!窗户外面可以看到田耶,那些黄色的花是什么呀?」
颙衍看学生兴奋地挤在窗前,早把原本的旅馆不能住的沮丧抛诸脑后,烦恼之余也不由得略感欣慰,至少他和这些学生最后的回忆没有留下遗憾。
最后的……颙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用上这个词,恍惚间竟有一丝感伤。他忙摇头挥去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
「大家好,我叫作稽古,是这间民宿的小老板!你们叫我阿古就可以了!」
颙衍还来不及回外婆的话,身后就传来令他头痛的自我介绍,然后就是他那群三八阿花女学生的尖叫声。
这群女孩子自从听到要来住的民宿,是颙衍家开的之后,就一直问东问西个没完。不管颙衍再怎么解释开民宿的是他外婆,不是他本人,那群女生还是不放过他。结果后来连稽古的事情也被芬妮套出来了。颙衍看稽古一脸热情的样子,双手插着腰,露出那种令他头痛的爽朗笑容。
「呀,你就是颙衍老师说的,和老师青梅竹马的那个表哥吗?」
「这种情况应该叫作『竹马竹马』吧?」
「油菜花田里的青梅竹马,感觉好萌啊……」
颙衍看那群女学生围着稽古,眼神闪闪发亮的模样,头痛得简直想找把钻子挖开脑袋算了。
他看外婆一直站在一旁,用慈爱的眼神看着他的学生,便凑过去问:「这里还好吗?外婆。我听说附近的旅馆不少人倒下。」
外婆把视线从那些女学生身上收回来,「对啊,吓了我一跳呢!好像是集体食物中毒,还特地从台北请了医生下来,到现在还查不出原因,真可怕嘿。」
外婆拍了拍胸口,又笑着说:「不过不要担心啦,你外婆家的人都很健壮的,稽古那孩子也是,难得你带学生过来,外婆一定会让你们吃饱穿暖,欢欢喜喜回去。对了阿衍,这些女学生里面,有没有你中意的对象啊?」
「外婆!」
颙衍难得赧然了下。但看外婆干劲十足的模样,颙衍心里也放心许多。
「哇啊,比想象中还要气派嘛!我还以为是什么破房子呢!」
身后传来一大群热闹低沉的男声,颙衍回过头,才发现是男生班的学生也到了。男生班和女生班果然大不相同,女生班光是行李就塞满了半辆车,让颙衍怀疑她们究竟是来毕业旅行还是来搬家的。
但男生班多数都是一个小背包就来了。颙衍在男生班的行伍里看到不少拳社的学生,不少人举手和颙衍打招呼。
「老师!太好了,组长说你返乡时被推土机撞到掉进游泳池里出了车祸,我们还担心你赶不上毕业旅行了呢!」
知诚走下车来说道,颙衍看他穿着齐整的制服,肩上还斜披着一条写着「归如高中毕旅执星官」的锦带,整个人看起来英气十足,不由得在心底暗叫一声好。
「啊~我的小诚果然永远都是最帅气的——」有人说出颙衍的心里话。
颙衍还想这花痴男怎么这么熟悉,往知诚身后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
「……等等,阿奇不是一年级的吗?」
「呃,因为他说他无论如何都想来陪我,所以就自费跟大家过来了。我想这样也好,其他同学都是二年级的,我也怕跟他们混不熟,有阿奇陪着比较不无聊一点。」
知诚毫无心机地笑着说。颙衍看到知诚背后跟着几个拳社的成员,其中一个就是上次扮成猫娘吸引他去女仆咖啡厅的那两个少年,仔细一看这两个少年还长得挺端正的,卸下猫耳和猫尾之后一点都不逊色。
颙衍咳了一声,「知诚,你后面那两位是……」
知诚往后看了一眼,便笑着说:
「啊,你是说林奥和林焦吗?他们两个是兄弟,我都叫他小奥和小焦,也是我们拳社的社员,老师不认识他们吗?」
颙衍老脸微红,不好意思说每次社团活动时,他的视线都停留在知诚身上,既有极品在,其他次级的美少年他已经目不暇给,无福消受了。
「竟陵大人,您小心走。」
身后传来男学生毕恭毕敬的声音,颙衍和知诚等人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几个剑社的成员正走下游览车。
秉烛夜话 206
身后传来男学生毕恭毕敬的声音,颙衍和知诚等人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几个剑社的成员正走下游览车。
走在前头那个男学生大包小包,一看就知道扛的不只是自己的行李,一边扛还一边狗腿地陪笑着,其他男学生也差不多。
而走在他们身后,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手一如往常架着一把桃木剑,以帝王之姿走下游览车的,正是那个让颙衍朝思暮想的少年。
颙衍大概知道归如高中的生态,在那些男学生面前,身为剑社主将的竟陵,和那个在自己床上需索无度的竟陵大不相同。
就像竟陵许久以前说的,人类是群聚的动物,一个团体之中自然而然就会有个「老大」,这是游戏规则,而竟陵也玩得十分乐在其中。
高傲的太鹄啊……从颙衍认识竟陵开始,那股骄傲似乎就没有从这少年脸上消失过,这也是颙衍始终无法把视线从他身上移离的原因之一。
颙衍心中激动,但学生都在身边,他也不好过去搭话。倒是竟陵远远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颙衍错觉,总觉得在一瞥之间,竟陵那张英俊的颊竟微不可见地一红,原本萦绕在那只小鸟身上的傲气在那一红之间融解无踪。
这样的变化让颙衍看得一怔,但竟陵很快别开视线,把桃木剑矗直在肩上,又恢复原本盛气凌人的模样,和那一大群男学生跟着秃头走进了民宿。
「剑社的那群人,还是老样子嘛!」站在知诚身后那个不知道叫小奥还小焦的少年说。另一个少年也附和地说道:
「对啊,上次友谊赛没有分出胜负来真是可惜,要不是女生班的人出了意外的话,我看秉烛同学的赢面还比较大一些,对吧,学长?」
「不……很难说。」
知诚在颙衍身后说。颙衍发现他也正盯着竟陵的背影,眼神有着不亚于他的复杂情绪,直到他消失在转角的那一头。
男生班的学生像蝗虫一样闯进了时守庄,在服务生的带领下纷纷找到自己的房间,而女生班的同学早已八个八个一组,欢天喜地地筑巢抢地盘去了。
「老师,我们也先去房间安顿一下行李吧?」
知诚在一旁说,颙衍才惊觉刚才在车上看见的房间分配名单。
他不禁吞了口涎沫,「但、但是房间的配置不是改了吗?」颙衍看着理所当然走在自己身边的知诚,要不是心脏已经不会跳了,现在多半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八人一组的话,男生班还是会多出一个人啊,所以我们房间的配置没变的样子。」
知诚毫无心机地说着。颙衍告诉自己平常心、平常心,不过就是在同一块地板上睡上两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是中华民国教师,没理由连这点定力也没有。
知诚和秃头在服务生引导下往最里头的房间走,颙衍跟在后头,刚要踏步,忽然感觉一阵强烈的虚浮感。颙衍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肉体走在前方,而灵魂却来不及跟上的感觉,突如其来的异感让颙衍不由得停下脚步,站在时守庄的瓦廊下发怔。
「老师?」知诚发现了颙衍的异样,回过头来关心地问:「老师还好吗?脸色有点苍白的样子。」
颙衍用手扶住了身旁的柱子,另一手捏紧了心脏。心脏仍旧一片死寂,那种灵肉分离的感觉却很快地平静下来,颙衍发现自己额角已出了一片薄汗。
「……没事,没什么。」
颙衍挤出一丝笑,示意要知诚放心,跟着才扛起行囊,继续跟着服务生走近属于他的房间。
时守庄据说是跟据颙衍的舅舅,也就是她母亲时守的哥哥旧宅改的。他舅舅正如外婆她们所言,在颙衍母亲死后就筑庐墓地,终生守着自家妹妹的墓,似乎也没有再回到这个宅邸,直到老死。
时守庄是两层建筑,原则上仿造台湾传统的三合院,中间是主厝,两旁尚延伸的是两道耳房,耳房部分只有一层,主厝大概是做为民宿之后额外加盖的,除了一楼之外还加盖了阁楼。
「听说这附近还有温泉呢。」知诚站在窗口说着,「听说泡温泉对强筋健骨很有帮助,我父亲小时候也常带我和知心去。」
花东纵谷的温泉一向是观光客必游景点之一,人说红叶、安通和瑞穗,并列东部的三大名泉,比起宜兰的礁溪、台东的知本不遑多让,这次行程除了传统的太鲁阁、天祥和海洋世界外,温泉也是其中之一。
颙衍在毕旅前就听那群小女生在热烈讨论,要怎么在温泉时偷袭男同学。
当然颙衍基于教师良心很严正地制止了她们。但无可否认,想到和那些青春男孩浸在同一个池子里袒裎相见,颙衍那颗沉睡已久的大叔心不由得也飞跃起来了。
「老师对话剧有什么灵感吗?」颙衍回过神来,就看到知诚站在他面前,侧对着解开制服榇衫的扣子,露出平时锻练有素的胸肌来。经过这一年,知诚的肉体出落得彷佛更为成熟完美,一举手一投足都展现出练武之人才有的力与美。
想到这样的美少年就要从学校里毕业了,颙衍欣慰之余也不禁觉得有些可惜。
「我在游览车上和其他男同学讨论过,他们好像要演魔王勇者之类的故事。」
知诚一边说,接着竟开始解下身的皮带,一副要把长裤也脱下来的模样。颙衍忙用单手遮住眼睛,「你、你在干嘛?」
知诚怔了一下,停下解裤头的动作,「啊,我只是想换个衣服。今天半天在游览车上都穿着制服,还有这个锦带,满热的,我想脱了换上道服。怎么了吗?」
他看颙衍一脸局促的样子,连胡碴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