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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能……绝不能让那些非日常的事物,伤害到这里的人们。?衍想著。
他一路牵著稽古的手,走回外婆的房舍,两个人一路上都很安静。稽古似乎还处在?衍主动牵他手的震惊中,整路上身体都是僵的。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衍问他。
稽古一怔,转过头来认真地凝视著?衍,「小、小衍,我……」
?衍不耐烦地簇起眉,他打算用结符把稽古平安送到家後,再一个人回土地庙的香享探查状况。但稽古忽然就这样停下不走了,?衍十分困扰,只得出口催促。
「怎麽了?我不认得这里的路,你得指路才行。」
「小……小衍,虽、虽然我们认识十七年了,我……我也不讨厌你,但……但这还是太快了,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衍怔了一下,只觉从田梗间弥漫而来的不详之气越逼越近,知道没时间多耽搁,一时也没心思搞清楚稽古在发什麽疯,拉著他便往自己家走。
「算了,在我家也一样!现在情况紧急,你就将就一下。」
说著便拉住稽古的手,把他往外婆家的仓库拖。稽古那张朴实的脸涨得通红,一路红到了脖子根,他试图挣开?衍的手,但?衍立即反握住他:
「不许放开我的手!」他气势十足地大吼。稽古似乎被吓住了,就这样愣愣地被?衍拉著,拖向了四合院後方的小仓库。
「好、好吧,小衍,既然你……既然你这麽坚持的话。但、但是我真的是第一次,你知道,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进了城也多半在念书,没机会交什麽女朋友,当、当然男朋友也是,我是说,小衍你要温柔一点……」
?衍根本没心思听稽古的絮叨,只觉脚底下又是一阵窸窣声,?衍头皮发麻,深怕一转身面对的就是一只三头六臂的怪物。他忙扯著稽古的手,打开了仓库的门,把稽古一把推搡进去,稽古往後跌到一丛晒乾的玉米笋藤上,还不住惊呼:
「太粗暴了,小衍,这样太粗暴了,你不要那麽急……」
但下一秒只听「碰」地一声,?衍把仓库的门整扇阖了起来,还下了栓,他随手从怀中掏出符籙,贴附在门板上,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衍他仍然不放心,从外头搬了五、六个沙包,把仓库门口堵了个实,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眼前已然阴气森森的油菜花田。
「好了……现在来吧!」
?衍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符籙,守在四合院前,严阵以待地蹲稳马步。
只觉地面的隆隆声越来越响,几乎就要逼到?衍眼前,?衍咬住了牙,回头看了眼四合院内,只见隐约还有几个人影,多半是那些叔伯叔公的喝醉了,就在庭院里直接睡倒了,这从?衍的孩提时就很常见。
只是为什麽,明明是这麽平静的地方,明明是和这些东西八竿子打不著关系的地方,他唯一能欺骗自己是个普通人类的地方……
果然是……因为自己没事跑回来的缘故吗?
因为自己是将死之人……是个不祥之人的关系吗?
?衍摸了一下一点心跳声也听不见的胸口,不知道净莲的身体质量怎麽样。如果真是因为他的缘故,把这些脏东西引来这里的话,那麽?衍觉得就算赌上自己的性命,也非得保护这个地方不可。
他捏紧手里的符籙,正想不顾一切先结术场再说,背後却传来意外的叫声。
「阿衍啊?你在那里干嘛?」
?衍一惊之下回头,发现外婆正从四合院里探出头来,一脸疑惑地望向他的方向。?衍这下子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立时就收下了手中的符籙,把左手藏到西装外套里。
「外、外婆?!」
?衍不由得头皮发麻,手足无措不知该怎麽解释。但说也奇怪,就在?衍收起符籙的倾刻,自脚底漫尚延而来的阴气竟蓦地一敛,像是褪去的潮水一样消失无踪。
?衍一回头,只听满田沙沙的枝叶磨蹭声,整片油菜花田又恢复往常的平静。
「怎麽了?一脸撞到鬼的样子。」外婆还在探头问。
?衍惊魂未定,他用灵元探测了下,确认鬼气确实消失无踪後,才尴尬地笑了笑。
「没什麽啦,我看这里晚上风景很好,所以才在外头转转,外婆。」
外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可是我好像听见仓库那里有人在大叫?」
「喔,没、没什麽啦,只是只猫。」?衍心虚地看了眼被他关进仓库的稽古,陪笑著说:「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进田里,快去睡吧!外婆。」
外婆又一头雾水地看了他几眼,?衍知道她家外婆虽然看起来傻傻的,但毕竟是二十六岁就死了丈夫,一个人撑起整个家计的能干寡妇,?衍小时候想骗她尿床的是猫不是他,几次都被她识破。
好在这回外婆并没有追究,念了几句要小心安全,就拖著脚步回到院子里去了。
?衍松了口气。其实比起让自己亲人遇到危险,?衍更怕的事情是,让外婆察觉他并不是他们眼中一直以为的,那个「普通」的小衍。
?衍目送著外婆的背影消失在内室里,叹了口气,又转回头来,面对著已然平静无波的油菜花田。
他实在想不透,在这个离归如有数百公里,可能连土地公都没有的地方,怎麽会忽然发生这种异常现象?难道是他的错觉?
他想了一下,又从西装外套里掏出符籙,把指尖凑到唇边咬破,在每章符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後看准这间四合院的四个方位,食指和中指夹稳符籙,凑近唇边。
「庚辰,天地自然、秽气分散,八方威神、使吾自然。」
?衍手中的符籙像是听见号令一般,蓦地在他指间矗直、飞向指定的方位。
他用的其实是土地神的正神真经,按理土地是不能越区管辖的,只是台湾各地的土地庙有太多空庙,?衍料想这里也是,他不能放任自己唯一的亲人曝露在危险中。
「甲子,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怛那,洞罡太玄。」
「乙未,斩妖伏魔、杀鬼万千,元始玉文、却鬼万年。」
「癸卯,按行五岳、八海至闻,道气常存,急急如律令。」
四张符录分别腾飞到屋子的四角,在?衍念诵完毕的倾刻,符录在空中燃起阴暗的绿火,跟著一道淡淡的光柱投射在屋瓦上,四根柱子在半空中罩起了织网,将这间老旧而平静四合院包裹在其中。
?衍浅浅吐了口气,他放下两指,如此一来,这间屋宇就暂且在他土地神权能的保护下。任何阴类恶物要踏进门楣,都得先经由他同意,或是先把他给杀了。
「这样,应该暂时没问题了吧……」?衍看著满天星星的夜空喃喃道。
秉烛夜话 181
「这样,应该暂时没问题了吧……」?衍看著满天星星的夜空喃喃道。
***
竟陵走进了属於?衍的房间,悄悄地掩上门。
最近班上每天都在讨论毕业旅行的事,这些青春期的小男生,一提到合宿旅行这种事,马上就沸腾起来了。
「海边!泳装!小短裤!」
「大通铺!我等不及要夜袭了,哇哈哈哈——」
「还有温泉啊!各位弟兄们,我们等这一天等了十七年哪!」
而且每年毕业旅行都会各选一个三年级的男女学长,来当作旅行的值星官,陪学弟妹一道去旅行。女生是当年度三年级的校花。
而男生不用说,当然是现在归如高中人气第一把交椅的知诚。
说到那个人类,自从上回友谊赛不了了之後,竟陵就几乎没和知诚说过话。
他听说知诚後来在家里养了将近一礼拜的伤,後来在走廊上碰到时,知诚都像是刻意回避他什麽般,匆匆跟著其他学长走过。和之前每回见到他,都像要跟他攀交情那种炽热的眼神大不相同。
这样的变化让竟陵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他知道友谊赛的事是自己的错,也知道在人类世界的人际关系里,做为学弟的他,实在应该去道个歉才对。
但是要他拉下脸跟人类道歉,?衍也就罢了。面对这个除了长相和体格其馀一无是处的普通人类,竟陵怎麽也无法主动向他示好。
而且比起那个人类,竟陵现在有更多让他烦心的事。
第一件事当然就是?衍。自从上回?衍忽然心跳停止,被尚融送去神农那里急救後,隔天他虽然若无其事地又出现在众人之前。
虽然包括最可信的久染在内,每个人都说?衍的心脏没有问题,只是技术上出了一点小意外而已,但竟陵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和?衍仍然是分房睡,分房睡这件事,之前是他用来钓?衍上勾的策略。
但现在,因为他在友谊赛下了那种赌注,虽然到最後没有个结果,但竟陵感觉得到,秉烛和他似乎都达成某种默契。胜负未明前,谁都没有偷跑的资格。
然而就在?衍请假回乡的前一天晚上,竟陵刚洗完澡,下半身穿了条小短裤,边擦著头发边回房时,一打开房间门,就看到?衍意外地已经坐在他的床头。
自从喷水池那幕之後,?衍和他几乎就没有肌肤之亲过。说真的,虽然知道?衍肯定比他更难熬,但竟陵也有一点受不了了。但要他主动向?衍求欢,竟陵又觉得丢脸。
找?衍以外的男人解决欲望,现在的他,也已经办不到了。
那天?衍穿著普通的汗衫,穿著牛仔裤,衣衫还算齐整地坐在那里。见他开门进来,竟然也没有躲闪,只是平静地叫了他一声。
「陵。」
这让竟陵更加惊疑不定,甚至升起一种害怕的感觉,他往门口缩了一下。但?衍很快捕捉到他的动作,说:
「没什麽,只是忽然想跟你……跟你说说话。」
当时竟陵太过惊讶,没心思去注意一些细节,现在回想起来,?衍的语气似乎一瞬间有些乾涩。竟陵放下擦头发的手,拿著毛巾在?衍身前坐下,一开始还不敢太靠近?衍,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但?衍却伸出手来,跨越这个距离,把掌心贴在他冰凉的脸上。
房间里的气氛暧昧起来,竟陵只觉未乾的洗澡水滑下脸庞,从锁骨滑进睡衣下的肌肤,他小腹一阵躁热,但混乱的脑子让他无法专心感受这些。他无法闪避?衍的视线,只能茫然地和他四目交投。
「你好像变瘦了。」
他见?衍皱了一下眉,露出他熟悉的唠叨大叔表情。
他说了这句就没再说什麽。竟陵越发局促不安,特别是?衍边说边从床头靠近他,掌心滑下了他的颊,托在他的下颚上。
「衍……」竟陵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刚要开口说些什麽,?衍的唇就朝他覆了上来,竟陵也不由自主地张开唇,?衍的舌便熟门熟路地探了进来,浅浅地逗弄他的舌尖几下,交换了一个远比平常轻淡、但意义深远的吻。
竟陵被他吻得更加脑袋空白,?衍吻完他,又往後退开,凝视著他呆呆的神情。
「我……只是想跟你说,关於秉烛的事。」
?衍放下托著他下巴的手,改为拨弄他湿漉漉的额发。
「那小子忽然跟我告白,我也很惊讶,我不知道他是喜欢我哪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有做什麽让他喜欢上我的事。」
竟陵没料到他会这麽单刀直入地谈这件事,?衍的体温又让他脑子乱烘烘的,脑袋里的保险丝都快要融断了,根本无法反应。
「他忽然吻我的事也是……我很不知所措,我虽然是个色大叔,又喜欢美少年,但是如果是毫无理由的亲近,我也是无法接受的。咳,总之,我只是希望告诉你,我没有喜欢秉烛,过去没有,以後……大概也不可能,我跟他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仅此而已。」
?衍说著,又伸出姆指,像要纾解他僵硬似地,轻轻揉了揉他的眉心。半晌用五指勾出他睡衣里的手。
「我……就像之前在园游会上说的,我的心情还是跟以前一样,对你没什麽不同。就是……你知道的,我喜欢……我挺喜欢你的,不只是你的身体,还有其他很多地方,具体来说是哪里我也不知道,但就是……就是喜欢。」
?衍微带结巴地说著,好像很不习惯讲这些话似的。
竟陵眨了眨眼睛,又用力闭了闭眼,半晌他把右手举起来,按在?衍的额头上,就这样压了好一阵子。
「干、干嘛?」?衍一愣问他。
「……我在想你是不是发烧了,怎麽会忽然变得这麽坦率。」竟陵怔怔地说。
?衍的脸颊一下子涨红起来,竟陵见他垂下头,好像他才是被告白的对象般。但竟陵当时吓得不轻,也没馀裕感动,他心里念头百转,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