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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洛奇这次没能完全失去意识。
但是他的感知也是完全模糊的，他觉得喉咙有火在烧，浑身的皮肤好像干的要裂开了。身边一直有一个温暖的东西存在，洛奇的干渴希望逃开那温暖，但是身体里那不可思议的虚弱感却又想要一个支撑。
这种感觉让洛奇很想怀念个什么人，但是迷迷糊糊的却谁的影像也调不出来。洛奇活了这么快三十年还是有过几个女朋友的，虽然自己是被责备太冷淡的那个，但是洛奇认为自己是真心投入了感情的。只是那些个女孩子不知道感情是不存在小说里的那种浓度的。别人骗他们也骗自己的假装，到非得选的时候才奔向现实，发现之前都是泡沫。他只是诚实而已。有多少是多少。
但是现在，洛奇却真的希望自己可以立刻从那温暖中想到谁，然后想，自己真爱她啊。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都没有，所以不免失望。
挣扎间，那温暖却突然离开了，洛奇感到失落，因为冰凉的地板似乎在吸取他的生命。
然后奇迹般的，那温度又回来了，洛奇嘴边还得到了甘甜的水。
皮肤也被浇灌起滚烫的液体，神奇的平复着疼痛和干裂。
所以洛奇就满足的睡去了，在一团暖人的温度之中，好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
等洛奇再一次醒过来，他已经清醒了。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因为他还躺在原先的地方，没有任何指示或者帮助的痕迹，仿佛自己就这样被遗弃在这了，浑身上下都被凝固的血液覆盖着。转过头，旁边是回复了正常状态的七号放大的脸，抱着他在睡觉。
洛奇试着移动，虚弱，但并没有想象的糟糕。洛奇没有感到伤口，也许身上的血液不是自己的。七号被洛奇细微的动作弄醒了，展开一个笑容，双手环上来。
洛奇几乎是下意识的打开七号的手，“滚开！”动作很大。
七号有点愣住，然后讨好般的降低身子，伸手抓洛奇。
周围浓郁的血腥味让洛奇的神经完全没有从之前绷得死紧的状态中缓和下来，他根本没有看向七号，只是惊慌失措的向前爬去，满脑想着他得离开这个恶魔，得找人来救救他！
七号不大开心，洛奇看起来好像很讨厌他，但是他没有动，他歪着头看洛奇在干什么。
洛奇发现通向实验室的那面单面镜碎了。他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会这样，也不去想自己的状态其实没有机会逃掉。他只是看到了熟悉的景观就拼命的向那边手脚并用的爬过去。
破碎的玻璃边缘很锋利，七号急忙起身将洛奇拉了回来。但是洛奇叫了起来，死命的挣扎，推七号。七号却似乎很开心，他喜欢洛奇推挤他，好像洛奇在和他玩游戏。那种小狼崽们相互扑到撕咬的游戏。他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笑着把洛奇压在地上，作势要咬他。
洛奇吓得闭上了眼睛叫了起来。
但是等了许久却也没有被咬，睁开眼睛，看到七号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放开我…”听到自己声音，洛奇才发现自己哭了。洛奇没觉得自己孬，任谁不服可以跳进狮子笼子里去试一试被牙咬进皮肉里的感觉。
七号看着洛奇脸上奇怪的液体，犹豫的，舔了一下他的泪，然后就开始满脸的舔起来，开开心心的，似乎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混账，恶魔！洛奇受惊吓的挣扎，待狠狠的踹到七号的肚子，七号才弄明白他的洛奇似乎是在不开心，不愿意的放开了。
洛奇起身要走。
七号急忙又抓住他。
“放开我！”
七号只好放开了，失落的看着洛奇。
洛奇走到玻璃面前，起身站稳，钻了出去。
七号呆在原地，看着洛奇一步步往外走，急了。叫了一声，洛奇不理他，就起身要跟着。但是到了单面镜那里却又停下，不满的叫。
洛奇回头，看到七号瞟了实验室的一角一眼，不甘心的坐了回去。
抬起头，洛奇看见一直开着的监控摄像头。狠狠地骂了一句。
洛奇不再看任何研究报告了，不仅仅是因为他明白他是实验品，而不是实验者。更因为他打心底里厌恶这全部的一切了。洛奇膝上摊着一本书，却目视着前方，他的手腕里被嵌进了一个小小的机器，洛奇没有得到关于这个的任何解释。那天他从实验室被拖了出来，就被拖去做了很多检查和测试，最后还将自己催眠了。
洛奇在生活发生巨变之后进入了茫然期，他反而平静了许多，有闲心想，催眠了之后，他们问了什么问题呢，自己又是如何回答的呢。
他在脑海里回忆着这二十几年来的人生，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单亲家庭，有一个哥哥，整个童年让他无法停止怀疑母亲怀他是为了赚取政府每个月高额的补贴金。从小学到博士被分配到指定的学校和班级。所有成就都是理所应当的，所有错误都是不可原谅的，即使他还是个孩子，但是他理应完美，所以必须完美。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什么都没有决定过，到现在更是无力到一种可笑的地步，但是，他能做什么呢。
站起来反抗？然后像动物一样被关起来贴上标签么。逃出去？他不认为他能溜的出去，甚至就算他能溜出去，离开了这里他什么都干不了。外面一切的东西都是靠分配的。如果他毁了自己的容，磨掉自己的指纹，然后每天躲在废旧街区的角落里，晚上挨家寻残羹剩饭果脯，才能保证不被抓回来。这个样的生活，到底又比被囚禁在这里好多少呢？
那么，死吧，宁死也不要这样被侮辱了。
洛奇真的认真地思考，然后感到非常的难受。
洛奇不是难过他的处境，而是难过与他是如此的麻木和现实，他就坐在这里，如此心平气和的跟各种反抗的手段斤斤计较，他不会真的自杀的，他办不到。
“洛。”英杰从后面把手放在洛奇的肩膀上“想什么呢？”
“…没什么。”
英杰顺着洛奇的肩膀摸下去“告诉我吧。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我会帮你的，小洛。”
“……”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对不对？”
“你看了？”
“恩。对不起，这不是我能阻止的。”
“我知道。”
英杰把洛奇嵌了机器的那个手腕放在手里把玩，苍白的皮肤薄薄的一层包在金属上，边上还有一条细细小疤做装饰。
“你要小心。上面认为你能控制七号这件事，很威胁他们。”
“你在说什么。”
“上次的实验表明，七号在你周围可以控制狂化，并且七号打碎了单面镜，为了给你拿水。他跨过单面镜会触发实验室的一级戒备，不过，Satan的能力到确实让人毛骨悚然。”
“……”怪不得，他没有跟出来，如果不小心的话，自己会粉身碎骨吧。
“千万别做傻事，小洛。别反抗。他们能装这个小东西进你身体里，他们就能装更多。”
“！”这个想法让洛奇震了一下。英杰把洛奇的手腕抬到洛奇面前，用手指摩擦着那一小块不自然的突起“看，没有任何排斥反应呢，真可怕。”
“不……”太愚蠢了，自己怎么没想到。“不要…”
洛奇把脸埋在手里，小时候读过改造人的报告，手脚都可能被切去了，身体被植入芯片，大脑都被控制了。那必然是极端痛苦的，无法停止的，生不如死的折磨。
“不会的…不会的…小洛，”英杰搂住洛奇的背，“只要你听话。我尽量会保护你的。记得么，那是我的专修。”
洛奇看向英杰，什么都没说。
洛奇一直因为英杰的奇怪的兴趣而对这个人有所提防，当英杰谈到改造人体时，他眼睛里有种奇怪的热饮，让洛奇背脊发凉。挖掉人的眼睛，喉管，胃，剖开身体，加进不同的改造，还要注意伤痕的“美观”。
英杰跟他谈起这些的记忆和现在联系起来只让洛奇感到绝望压在一层层疑惑和怀疑里蠢蠢欲动。
“让我自己静一静，好么。”
“当然好。”英杰起身离开，然后停下来“不过，你注意到房间的结构变了的，是不是？”
洛奇叹了口气“……请出去吧。”
☆、第 8 章
之后的几天；洛奇一直都没有接到上面的任何通知。英杰也没出现，但是工作卡的权限变了，洛奇知趣的不再去实验室，就呆在特殊加固过的，牢笼一般的房间里，却也没觉得时间难熬。
他的生活失去太多东西了，任何一本书，一首歌，对洛奇来说都是新鲜的。
更何况洛奇知道这清闲是难得的而短暂的。
那天洛奇去餐厅领餐。却突然被拽进了拐角。
“呵，让我好找。”
十二号，洛奇的心一沉。
“怎么这幅表情。”
洛奇摇头。
“跟我来。”
“不要。”洛奇想脱身，但是被抓住拖着进了一个他没见过的狭窄通道。这通道只有半人高，感觉很像旧时的通风管道，却结实得多。
十二号把洛奇硬拉到一扇在水平面上的门，洛奇突然有点明白那下面是什么，“不要！你，让我走！。”
十二号大力拉过洛奇的手腕“你是想现在进去，还是我抓破你的血管，再让你进去？”
洛奇愣住了，声音慌了起来“……不要…”
“洛奇…你放松。。”
“不要，我求你……”
“洛奇，你看着我的眼睛。放松。”十二号板起洛奇的脸。“他只是想你了。很想你。”
“……”洛奇被十二号的眼睛影响了。
“好了，现在下去。”
洛奇茫然僵硬的，依顺的做了。打开那扇门，洛奇就被七号给扑到地上，又抓进怀里了。
洛奇一动也不敢动。七号看见他的瞬间是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的，但是七号抱着他，摸他的脸，闻他的耳朵，却渐渐皱起了眉毛，非常用力的抱着他，简直要把他揉进身体里去，用力到洛奇喘不上气来，感到疼痛。
七号又感到他的血液在烧，心脏在狂跳，似乎整个人在地上冲刺的跑了几个小时一样，大脑都开始疼。只有和洛奇接触的皮肤酥麻的舒服。
“A国那边的实验室又发明了一种新的杀戮物种。说能力比我们强，而且操控性强。说要实验呢，就是比赛啦，可不能输。”
“会让七号上场哦。”
洛奇抖了一下，他本来没注意，但是这一句却像针一样刺痛了他的神经。十二号什么意思，尽管洛奇不愿意，但是七号的所有事情，跟他都会有关系。
“你知道，他是最棒的嘛。就明天。两方不出现死亡者是不会停下来的，给他加油啊。”
不死不停？洛奇想侧过头看一眼七号，但后者把头埋在他的脖子上蹭，难受的喘息。
十二号看着七号，主动叫洛奇可以离开了。洛奇试着挣开七号的怀抱，七号依顺的被他推开了，一脸迷茫，然后又去抓他的衣服，环他的腰，不让他走。
最后七号抱着洛奇的腰，头伸进他衣服里面，不住的蹭他的肚子，洛奇只好求助的看向十二号。十二号凑上去，掰七号的手。
“别闹了。七号…”
七号却推开了靠近的十二号，将洛奇搂到身体的另一侧。
“明天还会见到的。”
“明天，明天，今天晚上不行。”
“……”洛奇脸色难看的被摆弄着，思绪完全陷到即将到来的灾难里。
七号都生死未卜，何况他呢。
难道他什么都不能做么。
“组织要送七号实验品去别的实验室。为了保证安全，你需要陪同。”
隔天一早，洛奇坐在他的房间里，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传话人，焦虑的咬了一下嘴唇，问“请问……是什么原因要送走呢。”
“做一项检查，需要借用设备。”那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洛奇没说话，转过头去。
“那么，请服用这个。”
“这是什么？”
“要去比较远的地方，这个可以帮助你适应环境变化。”
洛奇看着掌心一个蓝色的药丸，把其放进了口袋。
“请立刻服用。”
“为什么。”洛奇已经开始皱眉了。
“起效慢。”
“……”
洛奇扯了下嘴角，把药片扔进了嘴里。
几分钟之后，洛奇蹲在厕所里拼命的漱口，药片完全融化在嘴里，吞咽是无法避免的。
鬼知道是什么东西。洛奇焦虑的想，手指伸进喉咙给自己催吐，但也没什么帮助。
洛奇低头检查他藏在手里的一小片锋利的玻璃。本来是小时候制作强化玻璃实验成功的纪念品，没想到现在要做这样用途。洛奇甩了甩头，告诉自己，无人怎样，做点什么，绝对不能就这样被送到目的地，任其宰割。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