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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慎元憋屈之色更浓，眼睛紧紧地盯着酱油碟子，努力地屏着泪水。
等罗少晨走远，鲁瑞阳才叹气道：“本来想给调解，没想到闹成这样子。”
沈慎元低头道：“不关鲁总的事，我和他就这样了。”
“什么叫就这样了，你们之前不是好朋友吗？”
“不是好朋友。”沈慎元头低得更低。
鲁瑞阳是真的呆了呆，“我听说之前你们关系很好。”
“嗯，在交往。”
“……”娱乐圈豪放的人鲁瑞阳见多了，豪放到这个级别也是奇葩。鲁瑞阳突然有点同情罗少晨了，招惹谁不好招惹这么一张大嘴巴。“这个，你们两个男人的确不方便。”
沈慎元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是真爱！”
“……”虽然以鲁瑞阳的脸皮厚度并不会被盯出什么愧疚感，但是这种情况下就算没有愧疚感也要装出几分来，“我不是反对你们，也不是有什么歧视。新世纪了嘛，这种事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罗少毕竟是罗家的人，罗定欧的侄子，总要顾忌的。”
沈慎元道：“真爱。”
“我不怀疑这个。”鲁瑞阳干咳一声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沈慎元用餐巾抹了抹眼泪道：“我想当《神龙甲》的男一号。”
《神龙甲》是什么？不对，话题怎么跳得这么快？鲁瑞阳想了想道：“公司有公司的规矩，LB的事情我不好插手，不过呢，有一点你放心，你一定是LB重点栽培对象。说句实在话，我对巩文晓说过，你的未来就是LB一哥，毋庸置疑。所以，演什么，什么片子你都不用操心。”
沈慎元脸上立马露出笑容，“谢谢鲁总裁。”
鲁瑞阳看徐旭道：“你是徐旭吧？”
徐旭忙站起来道：“鲁总。”
“坐，不用拘束。既然来了LB，就是LB的人，好好干，前途大把。”
“谢谢鲁总提携！”徐旭端起酒杯，“我敬鲁总一杯。”
鲁瑞阳看沈慎元。
沈慎元识趣地拿起杯子。
三人碰了一杯，脸上都挂起狼狈为奸般的和谐笑容。
沈慎元和徐旭走后，鲁瑞阳等几个人留在来开了个小会。
叫志强的人听说沈慎元主动说自己和罗少晨交往，不由大吃一惊，“这人是不是二百五啊？什么都敢说？”
鲁瑞阳道：“二百五能混到今天？能讨罗少晨喜欢？”
志强笑道：“罗少晨看上去精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吧。搞音乐的人，不都神神叨叨的吗？”
他左手边的人道：“我看沈慎元是利用罗少晨抬身价。罗少晨是罗定欧的侄子，又号称音乐教父，就算分手了，也有影响力。不就有人喜欢写和明星的事情来博眼球吗？不然他一个男人愿意被别的男人包？我看着他就不像是同性恋，不还和很多女明星传过绯闻吗？真爱？别逗了，就是想靠潜规则上位吧。”
志强道：“我看是了。”
左手边的人问：“哦，对了，那个小周是谁？”
志强道：“多半是罗少的女人。他这样地位的人，能只要一个？”
左手边的人点头道：“争风吃醋输了，所以想拖罗少晨下水，榨干他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要是罗少晨和沈慎元听到他们后续的对话，一定会高兴地鼓掌。虽然他们的话说得很难听，但理解的方向的确是他们希望的。
鲁瑞阳道：“先查查小周。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沈慎元捏在我们手里，简静年就跑不了。”
志强道：“沈慎元干嘛不利用简静年？简静年虽然不混娱乐圈，但人脉总有的。”
鲁瑞阳笑了笑道：“可能嫌他太老吧。”
志强一怔道：“后爸怎么可能不老……啊，难道说？”
鲁瑞阳意味深长道：“沈慎元身上有太多文章可以做了。不过先要弄清楚他的目的。”
“难不成进来卧底？”志强笑了笑。
其他人鸦雀无声，过了约莫五六秒，又纷纷笑起来。
一个演员吃饱了撑着用自己几年的经纪约跑来卧底？图什么？好市民奖？
连鲁瑞阳都摇了摇头。
一回到保姆车，沈慎元就忍不住问徐旭，“我刚刚演得怎么样？”
“非常接近于本色演出。”
“……听起来不像是表演。”
徐旭道：“你可以当做是。”
沈慎元后悔了，“我是不是不该说我和罗少在交往？”
说实话，这句话不但鲁瑞阳惊了，当时徐旭也惊了。要是鲁瑞阳信了，那就是神来一笔。“你怎么想到这么说的？”
“我想反正都和鲍琼说了，也不缺这一个。”
“是四个。”
沈慎元道：“我是想快点进入主线剧情。”真希望把涂乐文编写的人设和剧情大纲一股脑儿发给鲁瑞阳看啊！
徐旭原想叫他有点耐心，毕竟卧底这个行业有时候一潜就是几年，没有耐心的话早就疯了，可是转念想到沈慎元根本不是警察，当卧底完全是出于道义，为了帮助他们，一对有情人天天过着要不不见面一见面就得吵架的苦逼日子，劝解的话就说不出来，转而安慰道：“你放心。他不是说了吗，可以违约，等我在LB混熟之后，你就可以离开。至于解约金，让涂乐文帮忙申请试试。”就是没什么希望。想到这里，他觉得十分愧疚。
沈慎元叹气道：“对不起，我搞砸了。”
“没有，我看鲁瑞阳没怀疑。”
“可是把鲍琼得罪了。”
“遇到衣冠禽兽谁不想的。鲍琼是小角色。反正鲁瑞阳说要捧你做一哥，就一定会有行动，不用急。别忘了，你背后不止有罗少，还有简静年，鲁瑞阳看在他们份上，一定会努力讨好你的。最好你能借这股风势大红大紫，这样才是一箭双雕。”
沈慎元顿时豪情万丈，“那查案的事……”
“交给我。”徐旭比了个V，“你的任务是好好演戏，博取鲁瑞阳的信任。其他都不用操心。”
沈慎元身上的重担顿时轻了好多。他感动地拍着徐旭的肩膀，“一起努力。”
徐旭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本子，“来，拿回去慢慢签。”
沈慎元翻了翻，全是空白，“签多少？”
“全签了。”
“……罚抄吗？”
“等任务结束以后，我回去警局当礼物发。”
“……我会努力提高知名度！”务求在警局脸熟……不过这个目标听起来怪怪的。
114、调解（下）
自从涂乐文知道马钰和鲁瑞阳是在嬉闹江湖这款游戏里接上头之后，对它产生了莫大兴趣，在上班时间正大光明地打着查案的名义玩游戏。
那一天，沈慎元刚上游戏就看到了如下情景：
【私聊】
花仙雯雯：呼叫大湖，呼叫大湖。
大湖：0。0娄姐？
花仙雯雯：= =文哥。
大湖：……许文强？
花仙雯雯：没那么老，再年轻一点。
大湖：童国文？
大湖：楚老师？
花仙雯雯：涂乐文。
【系统】：【大湖】下线了。
涂乐文：“……”
沈慎元飞快地发短信给罗少晨：涂乐文上游戏了。
罗少晨回短信：你告诉他ID了？
沈慎元：我以为他随便问问。
罗少晨：所以以后这种事情随便回答就好。
沈慎元：你猜他来干什么？
罗少晨：除了好事以外的所有事。
罗少晨对涂乐文的怨念如果具象化，大概已经变成把高楼大厦当小板凳的超级大怪兽了。
等沈慎元做好心理建设重新回到游戏中，系统就送来【花仙雯雯】的好友邀请。
沈慎元加了他好友，主动发私信过去。
【私聊】
大湖：你来干什么？O（╯□╰）o
花仙雯雯：查案。组队把罗少和铁拳书生加进来。有事讨论。
大湖：铁拳书生是徐旭？
花仙雯雯：为什么一猜他就中？猜我就这么不靠谱？
大湖：他的ID靠谱。
花仙雯雯：我是为了掩护身份！
大湖：你确定我们要查的是一个根据铁拳书生四个字就能猜出徐旭身份的人？我可不可以退出？TAT
花仙雯雯：我错了，你组队吧，大哥！
大湖：组队太麻烦，入帮会吧，我们可以在帮会频道里聊天，不用每次都组队这么麻烦。
大湖：当然，打怪另说。
花仙雯雯：帮会只有你们几个？
大湖：还有师兄他们。
花仙雯雯：组队吧，尽量保密。
看到屏幕上的这行字，沈慎元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的是非常危险的卧底，跟游戏打怪做任务不一样，应该处处谨慎。他正在做自我反省，就看到一条系统消息跳出来：【花仙雯雯】请求加入【吃喝玩乐】帮会，是否同意。
在乔以航和张知现实生活越来越忙，帅帅帅和水仙和尚活动重心转为线下，【吃喝玩乐】帮会已经奄奄一息摇摇欲坠名存实亡，上一次加入新玩家的时间可以追溯到两年前。身为副会长的沈慎元还是头一次招收会员。
【帮会】
大湖：你是来视察吗？
花仙雯雯：先占个坑，帮会有好事一定要叫我。
大湖：帮会里没什么人，只能跑跑商什么的，不过你没时间吧，不是要查案吗？
花仙雯雯：先占个坑。目标人物可能也在跑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大湖：= =
大湖：嬉闹江湖的老板姓曹。
花仙雯雯：和鲁字挺像，就是换了顶帽子，本质还是日。
大湖：……
两人闲扯了一会儿，罗少晨和徐旭前后上线，聊天的主阵地立刻换到队伍频道。
【队伍】
花仙雯雯：会议正式开始，大家先交换一下情报。拳头先说。
铁拳书生：LB娱乐表面上是巩文晓做主，其实是鲍琼和刘达宇占优势。但巩文晓背后有鲁瑞阳撑腰，勉强能维持局面。旗下艺人还没有收获，听说刘达宇和鲍琼会定期安排艺人做体检，报告应该在他们两人手里。
花仙雯雯：在哪个医院体检？
铁拳书生：我会尽快查出来。
花仙雯雯：猎狐先生方面呢？
猎狐先生：鲁瑞阳和简静年接触过几次。传闻两人有合作意向。
猎狐先生：简静年没有表态，不排出鲁瑞阳单方面炒作的可能。
花仙雯雯：我这边也有一点收获。小道消息，就是线人提供消息说崔秀曾经在酒吧买过散卖的摇头丸，林子啸女友正在戒毒所。
大湖：0。0王雪儿？
花仙雯雯：是圈外人。
大湖：娱乐杂志太不可靠了！
大湖：一直都不可靠。TAT
花仙雯雯：怎么了？
大湖：幻灭了。
花仙雯雯：什么幻灭了？
铁拳书生：鲍琼和熊导想潜规则。
对话窗口一下子静默了。
虽然电脑里依旧播放着欢快的音乐，可是除了沈慎元和涂乐文都感觉到了一阵黑暗的气息顺着网线朝四面八方散发出来，充斥整个房间，心脏像被挤进了一道小小的缝隙里，跳得负担重重。
【队伍】
铁拳书生：大湖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花仙雯雯：怎么拒绝的？
铁拳书生：他说他已经被罗少潜了。
花仙雯雯：= =
花仙雯雯：说得好。
猎狐先生的头像突然暗下去，沈慎元收到系统提示：您的好友【猎狐先生】下线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警铃大作。自从罗少晨拂袖而去，虽然在他的主动挽回之下两人关系恢复如常，甚至更进一步，但是吵架仍是带来了稍许后遗症，就是沈慎元在对待罗少晨的态度上越发谨慎，努力避免引起两人摩擦的事故……可他忘了，事故之所以被称为事故，就是因为难以预料。
沈慎元拨打罗少晨的手机，好半天才被接起来。
“罗少？”
“嗯。”
沈慎元斟酌着措辞，“熊导的确发过房卡，不过鲍琼拿回去了。”
“……你很遗憾？”
“当然不是！我很震惊！《餐厅快婿》那部电影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鲍琼是真的很有才华！还有熊导也是，他的拍摄手法很细腻，每一部电影都可以被奉为艺术片的经典。我没想到他们会……”沈慎元失落极了。
罗少晨没有说话。
沈慎元贴着手机，努力想听到对方的声音，哪怕是呼吸也好，可是都没有，只有静默。
“我下次会避免。”他好半天才想出这么一句。
“嗯。”罗少晨漫应了一声。
又是一阵静默。
“你还上游戏吗？”
“不了。”
沈慎元一阵失望。
罗少晨问道：“现在想吃什么？”
“啊？吃？过桥米线。”沈慎元脱口而出。
罗少晨道：“早点睡就能吃到了。”
“……”沈慎元道，“我很少做梦梦到吃的，经常梦到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