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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一面腹诽一面认命的跟着,二分之一的机会,会不会是胖子同学还不确定,不过比起抓凶手,他们俩的性命安全第一,苏云是举双手认同的,所以麻烦归麻烦,但循序渐进慢慢来还是上上之选。
然而,黑影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
而意外叫作意外,正因它总是让人意想不到。
一步、两步,跟踪这麽久都没风吹草动,苏云眼看是赌错人了,也没太大的懊恼,反正明天再等着狮子座出现就好,都来到过去这麽久了,多一天也无所谓。
三步、四步,他走得很随意闲适。
五步、六步……在第七步的时候苏云一脚踩空,在这一瞬他意识到这正是之前蔡怡君曾经摔过的那个无底树洞,过度的惊愕让他什麽想法也没有,脑中一片空白的感觉自己向下坠落。
电光石火间,後方的男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过来一把扯住他,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只捉到了衣角,苏云便在须臾片刻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洞里,关亦襄毫不犹疑的随之纵身跳下──
碰!
仅仅三公尺的高度便坠到了底,当然以一般人而言三公尺的高度相当於一层楼,还是可能会摔断腿,但关亦襄却轻松的双足落下,如履平地,可狭窄的空间里仅仅一臂之距的宽度,丝毫藏不了人,偏偏就是……不见苏云的踪影。
苏云就这麽凭空消失了。
☆、(11鲜币)9…1,回到现代
失重感让苏云有点腾云驾雾的错觉,当然那一点也说不上舒服,直直向下落的他像是千尺飞瀑,底下万丈深渊等着他的可能是粉身碎骨。
飞行一直是人类的梦想,但陨落却不是。
或许是经过太多次的九死一生,苏云恐惧的感觉不复存在,亦可能是麻痹了,他只觉得脑中空荡荡的,沉静如水的等待未知的死亡世界。
「唉唷。」
想像中的彻骨剧痛并未降临,只有屁股摔疼了而已,苏云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愣了两愣,这是哪里?橙红色的晚阳将苍穹渲染上红霞,云彩也像秋枫一样片片飘,殷红色的大地全是极美的自然景致,但和他刚才的校园内,怎麽一点也不像同个地方?
不,照理来说,他摔了感觉至少有十几层楼,为什麽一醒来是在树林里?
苏云百思不解的看看昏黄的天色,站起身来拍拍泥土草屑,循着直觉慢腾腾的走,踩着泥泞的草地在林间探路,耳尖地听到附近驶过的车声,他连忙往那里走去,果然不一会儿走出了林子踏上柏油路,只是还是觉得四周景色十分陌生。
他沿着路走下山,走了大约七八分钟,迎面而来一个人紧张的神色突然变为惊喜,跑了过来道:「你们到底去哪了?追着那个人就不见人影了,结果我找了一个下午找不到人,刚刚还报警了。」
苏云睁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怕是自己的幻觉,还揉揉眼再仔细的看一次,居然真的是长大後的罗汜文,因为十几天来都是面对高中的少年罗汜文,突然这麽一照面苏云还有股陌生感了。
他呆站在那,过了半晌才後知後觉的意识到,他这是回到现代了吗?
苏云再抬头盯着罗汜文看了会,又捏捏自己的脸颊发现会痛,这才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跳起来:「啊!回来了,我终於回来了啊!」
罗汜文被他溢於言表的欢喜弄得有些不解,後来想到他可能是迷路太久,终於找到了归途而开心,顿时也被传染了喜悦莞尔起来。
没想到他到过去将近半个月了,现代才过了几个小时,苏云兴奋的追问:「对了,那你有没有看到学长呀?他应该跟我一起回来的,有在这附近有遇见他吗?」
「你学长……啊对,是关亦襄吧?他不是去美国了吗?」
「美国?你在说什麽啊?他早上还和我们一起来的呀,不是他载你的吗,你刚刚不是也问『我们』去哪了。」
「……对呢,为什麽我会觉得有其他人?」连罗汜文都被自己的话迷惑了,而他也没有细想便道:「没事,是我记错和口误了,我们先走吧。」
「什麽?可……可是我还要等学长呀。」
「呵呵,他人在美国呢,哪等得到?」罗汜文当他是在开玩笑,毫不在意的便走了,苏云拧起漂亮的柳眉,怎麽回事,学长哪时候去美国的他怎麽不晓得?
沟通无果,苏云只好摸摸鼻子上车了,只是一切都变得有点微妙,明明罗汜文正开着的法拉利就是学长的,他却说是在路上巧遇了自己之後,聊到原来是关亦襄的特助,正巧他车抛锚了,於是自己就将热心的载他上山,结果遇上了小偷就追到不见踪影了。
罗汜文一面感叹还好找到人了,一面感激苏云这样好心的载他一程,後者迷迷糊糊的不懂他葫芦里卖什麽药,却也懒得多做争辩了,因为他一副就是笃定关亦襄人在国外的样子。
瞅了罗汜文的侧脸好一会,苏云突然想到在过去看见的事,忍不住问:「你和林武风交情真的很好喔?」
「嗯。」他微笑道:「国中和高中都同班的同学,住得也近,所以感情一直不错,他啊虽然看上去脾气不好,不过很会替人着想,可惜……就是没机会和他要好的久一些。」
「……其实,我觉得他也很喜欢你的,如果出意外的是你的话,他肯定也会一样伤心的。」
这麽奇怪的话语让罗汜文用诧异的目光看他,而没心眼的苏云则浑然不觉哪里有问题,相当诚恳的回望他,突然罗汜文笑了出声,隔着玻璃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笑叹道:「真是这样就好了呢,谢谢你。」
「不会啦。」苏云有点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又问:「那……你现在结婚了吗?」
「没有,我单身。」
哇,真是超专情的,居然守身如玉到现在,算算也都八年了啊……苏云越想真是越同情他们,有情人却不能终成眷属,唉……
到山下时天也晚了,两个人找了地方吃饭聊天,苏云这个八卦鬼当然问了很多罗汜文和林武风过去的事,听得津津有味,更加确定他们有不可告人的奸情,就是可惜天人永隔,只能睹物思人。
苏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扑到床上闭着眼睛大大舒了口气,这几天真是折腾死人了,他身上还有几个伤口还没愈合呢,小歇了会,他翻过身改趴在床铺,苏云盯着自己的手机瞧,信号满格,却没有显示任何的通话,假如学长到了应该会打电话给他呀,怎麽到现在都还没一点消息?
一方面想把车开回山上等他,一方面又被罗汜文斩钉截铁的话语弄得却步,好像在短短的几小时内连现代都有了什麽重大变化。
他又盯着手机萤幕看了会,依然没有来电,他垂下了手看向天花板,想了想,假如真的有事的话学长肯定会通知他的,学长都这麽大一个人了,也比他成熟可靠许多,不用他瞎操心,只要等着他的电话就好,说不定明天一早学长就在公司等他了呢。
话说回来,原来那个树洞是通往现代的,那麽当初蔡怡君跌进去的时候会是怎麽一个状况?应该不可能到现代来,否则隔蔡怡君天就不会又出现了,不过大概也没死,所以那些箭雨才会因为没有人死亡转而杀害他,真是!那时候就该察觉出异样的啊!
这次因祸得福真该感谢他的冒失,不然不晓得还要被困在三月十九多久,这半个月以来的日子想想就像做了好长一个梦,很不可思议也很疲惫,苏云缓慢的想着,眼皮渐渐变得沉重,最後阖上了……
☆、(7鲜币)9…2,变化的世界
* * *
第二天,苏云依然没有收到任何通知,起床时还想着学长真是的,都几岁了还搞惊喜这招,早早地便精神抖擞上班去了。
其实以他的个性,前几天累个半死,好不容易能有个时间休息,肯定是宁愿请假也要赖在床上睡个过瘾的,但不知怎地,没看到学长心里就有些没底,莫名的不踏实。
风尘仆仆的赶到公司,柜台几名熟识的女员工嘻嘻笑着的与他打招呼,与平时无异,一如往常的陈秘书比他早到,以最亲切的微笑与他问好,苏云看这阵仗更笃定了学长肯定就在办公室里,推开了那扇门就能看见他,兴冲冲的过去。
门一开,里头果然坐着一个人在埋首文件。
「学……」苏云才喊了一个字就顿住,因为听到开门声响抬头的那张脸并不属於关亦襄,比他那张英挺冷峻的容颜柔和许多,温和地道:「苏特助早。」
「郭……副总。」
郭子瑶顿了下,似乎困惑了可休养极好地但笑不语。
陈乔琪也愣了下,赶紧打圆场笑道:「苏特助你在说什麽呢,这是郭总啊,副总是才是关亦瑾呢,睡迷糊了?」
苏云很茫然,下意识问:「那关亦襄呢?」
「不是在五年前就在美国了吗?」
「五年前?」苏云怔怔的回想,那不正是自己升上大二,学长出国留学的那年吗?他拧着眉不解的问:「但是明明留学了三年就回来了啊。」
「没的事啊,现在在国外的分公司担任要职呢,苏特助……你、你怎麽了?」陈乔琪有些担心的说着,怎麽像是失去记忆了。
「我……我很好。」回来一趟,什麽都变了,和他原本所记得的都不一样,偏偏觉得奇怪的只有他,苏云都有点怀疑自己脑中的记忆究竟是从哪开始出了差错,依然是忍不住问:「那、那学长他在美国的哪里?」
「哪里?」这问题一出,另外两个人也傻住了,纷纷认真的思考起来,相看了一眼,诧异的发现他们居然不清楚关亦襄这个本该是总经理的人上哪去了。
苏云吸了口气,突然明白状况了,连招呼也没打,一转身便冲了出门,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默默的觉得有点微妙。
苏云肾上腺激素爆发似的一路冲出了公司,直到跑到马路边面对络绎不绝的车潮再无路可奔,才稍微冷静下来。
学长肯定没和他一起回到现代,尽管那是个诡异的世界,甚至不晓得那该算不算是真正的「过去」,但关亦襄的存在还是被抹去了,这个地方,地球上再也没有关亦襄这个人。
他默默的站在街头对着车水马龙低下头,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这样算不算是见死不救?
他记得,学长明明那时离他很近的,难道怕死没跟着跳下来?苏云一方面觉得不可能,死命的否定自己的推测,一方面又怨自己怎麽就没手贱的拖着他同生共死呢?
沉浸在罪恶感中的苏云,久久无法回神,不晓得在那呆站了多久。
手机响起。
苏云无意识的接起:「喂?」
『喂,给你简讯怎麽没回?什麽时候要见面?我说你请我吃个饭我就气消啦。』
苏云愣了下,这声音很熟悉,连那个强势的命令语气也是他习惯到不行的,看了下手机萤幕,显示的果然是小米二字。
「呃,最近有点忙,下礼拜行不行?」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乾涩的这麽说着。
『你到底有没有想复合啊?一点诚意都没有!』电话里的女声气恼的说着,蛮横脾气可见一斑,最後还是说:『好啦,下礼拜什麽时候再约我,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苏云还在发懵,这就是上次那只蜘蛛所说的有失便有得吗?学长走了,小米回来了,他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有工作、有女友、有地方住,只是少了一个人,差异不大。
周遭的所有人也不觉得少了什麽东西,一切正常进行,地球依然转动。
苏云怀着复杂又空荡的心回到了住处,说不定睡醒了,会发现他其实是在作梦,但哪段是梦,哪段是现实,他却不知该如何去取舍。
☆、(12鲜币)9…3,拯救学长
回到现代的第二个夜晚,辗转难眠。
隔天顶着两轮黑眼圈去上班,由於当家的人不同了,苏云的的态度也不同往日而语,乖巧的打卡,战战兢兢的听从郭子瑶的安排,工作内容也大同小异,苏云坐起来却格外小心谨慎,小心的坐在自己位置上将繁琐的资料作成图表,盯着萤幕久了,眼睛渐渐有些酸涩,忍不住捏着眼头闭上眼。
路过总经理办公室,里头空空如也,郭子瑶和陈乔琪去巡视旗下百货公司营业的状况了。
他盯着里头无人的位置,有点迷茫。
走到了茶水间,顺手的拿了杯子,娴熟的冲泡咖啡,等到口中苦涩带着细微甜味的咖啡化开来,属於「成熟」的香气充斥口齿,苏云才回过神来。
他在干麻?
他为什麽泡咖啡?
明明自己就是宁可喝红茶奶茶青草茶,就是不会碰这种装阴郁的饮料的人啊!
苏云盯着自己手中那杯依照关亦襄喜好调配出来的褐色醇液,像是捧着个烫手山芋。
真的无所谓吗?真的没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