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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内伤!那个异族男子招招逼向他的心脏,这次,是真的伤了他的心脉。
氤氲的房内,柔滑的里衣落地,那匀称的身体慢慢没入热水中,白皙的皮肤立马涌上一层粉红。夜澜的头发服帖于脸颊上,狭长的睫毛微扑,仰着头靠在了浴桶之上。
这里,可比他的夜宫差多了。如果是在夜宫,他有自己专用的浴池,上面的青花大理石坐着,可比这木头舒服多了。而且,还可以尽情地泡药浴。
咚咚咚。
“进来。”慵懒地应了一声,就听见那细微的脚步声。
那婢女手中托着一捧衣服,小心地挂在了屏风之上,正要退出去。就听见里面的男子不悦地说了句,“换黑色的。”
白色的,太纯洁,不适合他。起码,不适合现在的他。
婢女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套黑色华服披于屏风之上。
哗啦一声,健美的小腿跨出浴桶,伸手一挥,黑色的长袍立刻挂在了身上。随意地在腰间一扎,便走了出去。一头长发披散在背上,湿润地淌着水。
敞开的领口清晰可见那淤青的伤口,坐回床上,闭着眼开始思索着近日来发生的事情。
现在他最担心的,便是异族的那群人对白芷不利,自己现在又不在白芷身边,可恶,自己的那些手下怎么还没找到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正在思考之际,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瑾弟,睡了吗?”是明德皇后的声音。
夜澜微微一笑,来得正好,长夜漫漫,不正适合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吗。
“请进。”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明德皇后一身紫红色华服,轻轻跨了进来,手中还捧着一盅东西。
“皇嫂,深夜造访,可是找我有事?”有些疏离的声音让明德皇后的脚步顿了顿,月色之下,只有微弱的烛光轻闪,那随意地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慵懒的靠在床梁上,俊美消瘦的脸庞在月色之下更加迷离,让明德皇后不由得呼吸一滞。
夜澜自然是注意到明德皇后那有些痴迷的目光,心中不由得冷笑,众人眼前那高贵端庄的皇后,在自己的小叔面前居然也有失态的时候,他早就知道,明德皇后对离王的感情,只是,他没兴趣去了解。
那眼中一闪而逝的不悦,让明德皇后瞬时清醒,轻咳一声,“瑾弟,我让御膳房的人做了一盅千年人参鸡汤,对你的伤势很有帮助,趁热喝了吧。”
小心的将那盅汤放在桌面上,眼角却不由自主地注意着床榻上的男子。
瑾弟一向喜爱白色的衣物,这是她第一次看他穿黑色的,没想到居然意外的合适,并且,还穿出了与以往十分不一样的感觉,好像,黑暗中的王者一般,敞开的衣领露出那白皙的皮肤,带着一丝魅惑。
然而,那层美好的皮肤顿时被衣物遮掩住。
夜澜面无表情得拉好了衣服,他的身体,只可以给小芷看。
“多谢皇嫂,不知皇兄近日如何?”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东方烁应该高兴坏了吧,想必他定然放了太后,否则朝中不可能如此风平浪静。
“皇上他近日来为了麟国的事情烦心,凤女如今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四国只怕会陷入一场混战。”明德皇后提到凤女时,还抬眼看了看夜澜的脸色。
那俊美的男子捧起那碗汤,浓郁的芳香扑鼻,微垂的眼却也能感觉到对面射来的视线。
嗯,没有毒。
皇后也算用心,来打探小芷的消息,还找到了如此好的理由和契机。而且,由此一来,夜澜也就知道,明德皇后和异族并不是一伙的,否则她不会不知道小芷如今就在麟国边境。
那么说,皇后身后有自己的一方势力,她是瞒着东方烁把自己救回来的。
果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威远大将军的遗孤,跟随前太后多年,怎么能培养自己的势力呢?只有一种可能,是威远将军家族中追随的旧部和隐瞒许久的势力。
如果东方烁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拥兵自重,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想到此处,夜澜的嘴角扬起一丝了然的笑,让明德皇后疑惑地皱了下眉头,“瑾弟,怎么了?”
“没,这人参如此珍贵,皇嫂有心了。”这一句有心,却是别有深意。
明德皇后淡淡一笑,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那优雅的姿势,高贵的气质,是离王一贯的风格,只是,要从何开口询问他内力的事情,还有,凤女的消息,不知道他肯不肯透露。
她的红衣队已经死伤大半,如今需要养精蓄锐,那群异族人,目前是万万不可再碰的。
不知是真的虚弱还是想要补充体力,夜澜很快便将那盅补汤喝了个干干净净。“皇嫂,还有吗?”这话一出,明德皇后看着那空荡荡的青瓷罐子,不由得愣了愣,这可是千年人参,要不是以她皇后的身份讨来,嫔妃们连闻一闻的资格都没有,何来第二支呢?
尴尬地笑了笑,“瑾弟若是喜欢,我在让御膳房的人做点其他的。”
“夜深了,皇嫂请回吧,否则招来闲话,对于皇后来说,可就不好了。”夜澜顿时冰冷了表情,没有一点温度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明德皇后的表情有些僵硬,“瑾,不要叫我皇嫂。”
夜澜站起身来,突然身形晃了晃,一手撑住了桌面。
“瑾,你怎么了?!”明德皇后紧张地要去扶他,却被夜澜巧妙地躲闪开来,“皇嫂,我觉得有些累,想休息了。”
看着他那疏离的态度,明德皇后的心仿佛被狠狠的揪着一般,沉默了许久,轻叹了口气。“好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当那女子慢慢走出屋子关上门,原本痛苦的男子顿时直起了腰,眼中滑过流光,不把她赶走,他要如何知道出去的路呢?
快速穿好衣服,夜澜飞身一跃,无声地从那自己趁着婢女离开时震碎的屋顶逃了出去,压抑住胸口的沉闷,紧追着明德皇后离去的方向。
“娘娘,今日王爷四下走动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婢女跟在明德皇后身边,如实回报着。
不远处的屋顶上,匍匐在屋顶的夜澜冷冷一笑。
“嗯,不要让他离开这里,若有什么可疑的人,你知道怎么解决。”此刻的明德皇后,才是众人所知的那刚强的女子。
难道,她打算一辈子将自己困在这里?夜澜无趣地摇摇头,她居然不明白,即使如今她不是皇后的身份,她也不可能和离王在一起。沐瑾待她,如姐弟一般。
跟随着黑暗中的两人来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中,只见婢女伸手在那假山上摸索着什么,眼前立刻出现了一条暗道,夜澜满意一笑,果真如他所料。
当明德皇后的身影没入那隐蔽的路口,假山慢慢关上,婢女转身正要离去,眼前便出现了一名男子,如厉风一般擦过她的肩膀,待反应过来时,已经全身不能动弹。
“殿下!”婢女在看清那男子的脸后大惊,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动作还如此敏捷。离王,真有那么好的身手?
“告诉本君,机关在哪?饶你不死。”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夜澜已经在假山上查找起来,可是,这里没有明显的机关,不论他怎么碰触,都是没有反应。
那婢女安静的呼吸着,丝毫没有把夜澜的话放在心里。
突然,一双手狠狠地掐在了那婢女的脖颈上,“怎么,你不怕死?”
“奴婢的命,是娘娘的。”简短的一句话,显示了这婢女确实衷心,此刻已经闭上了眼,静等着夜澜掐断她的脖子。
眼中杀意毕现,“既然如此,本君便成全你。”
只听咔嚓一声,那婢女眉头一皱,脖颈上传来的剧痛告诉她,今日是逃不过了,自己的筋骨被一股身后的内力束缚压迫,只是为何,这疼痛持续地如此之久。
夜澜口看着那死士如归的脸,不知为何,却不想真的下重手,若换成是以往的他,肯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现在,他居然,不想杀她。
“哼。”将那婢女往假山上一甩,女子的背狠狠地撞上假山,只听咔嚓咔嚓两声,有什么东西移动了两下,那条密道便缓缓的出现在夜澜的面前。
“看来,连老天都帮我。”夜澜轻舒一口气,对着地面上那女子幽幽一笑,便撩开衣摆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密道之中。
婢女没想到,居然如此巧就让他开了密道,不甘地在地上捶了一下,突然想到,如果离王出现在宫中让皇上知道了,必然会怀疑娘娘,不行,她要追过去看看!
这条密道通畅光明,一路上居然少有灰尘杂草,看来这里经常有人打扫。明德皇后在宫中有这样一条密道,平日里,是用来做什么的呢?夜澜不由得一阵遐想。
“殿,殿下……”身后突然传来那婢女的声音,夜澜脚下毫不停顿,难道她以为,凭她的力量可以胜得过自己?
前方的岩石透出了一丝光亮,夜澜的手刚附上去,就有人在背后拦住了他,“殿下,不可!”
“找死!”这一次,夜澜不想再手下留情,一掌正要劈向她的面门,却听到她的下半句话,“这样打不开的!”
微微挑眉,“哦?”
那婢女轻喘了下气,“这样出去,会被宫里的人发现的!”而后转过身去,示意着夜澜跟她过去。
一时间,夜澜终于明白这个婢女的意思,她是怕自己出现,会给明德皇后带来麻烦吧。微微一笑,抖了抖衣袖,便跟了上去。
当眼前的光亮渐渐照亮整个身子,夜澜淡淡地瞥了一眼旁边那心有不甘的婢女,便头也不回地跃了出去。
宫里的一角,有名妃子独自坐于凉亭之中,哀伤的曲子轻响,空灵的歌声隐隐传来。
夜色中,黑色的身影在宫里跳跃,那亭中的一角,吸引了夜澜的注意,这一幕,让他心中某块地方触动了一下,好像从前,他也曾意外地撞见那特别的身影,直至今日,依旧深埋心中。
不由得慢下了身形,那熟悉的眉眼撞进视线,夜澜浑身一震,“小芷?!”她怎么会在这?
一曲终了,芷妃轻轻叹了口气,寂静无人的庭院中,风中依旧回荡着她的琴音。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她想避开一切,安静地呼吸宫中的空气,然而,金丝笼中的女人,似乎把明争暗斗当成了生活的必须品,搅得她身心疲惫。
慢慢站起身来,抱起那把古琴,这宫中,唯一能和她作伴的,也就这把从家中带来的古琴。
转身之际,夜色中的男子轻舒了口气,不是小芷,这个女人,居然有几分与小芷相像,片刻间,夜澜便知道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定是东方烁的妃子。
他把这个女人当成了白芷的替身,尽管是这样,他依旧觉得心中一阵厌恶。
芷妃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慢慢地朝着自己的念芷宫走去,突然,背后一阵寒风,一片树叶擦身而过,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谁?!”害怕的转过身去,就看见了身后那黑色的影子。
夜澜微微挑眉,这个女人应该没有武功,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动作,只能说,她太敏感。
“你是谁?!”芷妃紧了紧怀中的古琴,难道说,那些妃子派人来杀她了吗。
“你不叫吗?”夜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中上之姿,不及白芷分毫,可是那一身淡然的气质,居然真能让人联想到小芷,那股思念之情更甚,便不由得放柔了语气。
只有芷妃自己才知道,她的心跳得多快。死?即使对现状如何不满,有谁面对死亡,能临危不惧。
“有用吗?”如果她出声,就能喊来人救她,她早就叫了,只是眼前这个黑衣男子,就算她没有见过世面,也知道定是一个高手,只怕自己在发声的前一秒,就已经断了气了。
夜澜点了点头,“没用。”
芷妃的眼中滑过一丝死灰,难道今日,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可是她还想回家,看看她的爹娘,还有可爱的弟弟。
只是,眼前的男子丝毫没有动作。
“想离开这?”夜澜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并不想呆在宫里。
芷妃突然抬起头来,“什么,你说什么?”
脚下哐当一声,一块木制令牌被丢到了她眼前,“看在你和她有几分相像的份上,本君可以帮你离开这里,好好考虑。”
然而,空中留下这么一句话,眼前哪还有那黑衣男子的影子。
芷妃四下张望了一会,确定没有人后,便弯下腰来捡起那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夜”字。
离开这里?芷妃的心里久久的颤抖……
御书房内,东方烁紧紧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