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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夺目的光芒则慢慢融进了婴灵的身体中,啼哭声渐渐减弱,压抑的气氛逐渐瓦解,直到,它整个被柔和的白光所包围……
废弃工厂的顶楼,水蓝色的汉服裙摆摇曳了很久,有个柔美优雅的身影轻轻一跃,稳稳落地。
「就这种小事还弄出了那么大动静,吵得我不得安生。」
闲散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冷凝。
「妴、妴胡女!」
於妫警惕地举剑眯眼。
妴胡女只瞥了她一眼,就把纯黑的幽深眼睛对上了穆夏,里面看不出情绪。
「小子,为什么要救它?没错的话,那可是凤羽。」
凤羽无价,妖怪食之可妖力大增,凡人食之,则永葆青春,另同西域返魂香齐名,有起死回生之妙效。
这种无价之宝啊……
穆夏靠着巽站直身体,一番经过让他有些虚弱,微微喘息的同时,他低着头,拳头纂得死紧,手背青筋可见。
「凤羽……又怎么样?」
少年清澈的嗓音低低地传来,上挑的尾音微微发颤。
「长生,呵……」
轻轻的笑声里满是悲伤,只坚持了一刻便即刻带上了哽咽。
穆夏猛地抬头瞪向妴胡女,睁得大大的眼睛里含着一层水泽,像块晶莹剔透的琥珀。
「眼看着它一次生命都不曾开始而我却能得到永恒的时间,你不觉得太可悲了吗?!」
面对穆夏的质问,妴胡女漆黑的眼眸闪了闪,最终,归于沉默。
「无休止的生命对我而言根本没有意义,可是你们看看它啊,它却那么努力地想活一次……」
穆夏看向了正在褪去血光的婴灵,它渐渐露出了肉色的皮肤挥舞起小手臂,由此,看着它的目光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怨恨,是有的吧,怪这个世界吝啬到连一次出生的机会都不愿给予。所以悲伤,所以绝望。但,如果不是深深地爱着这个世界,又怎么会有这样强烈的执念想要来这里走一遭呢?
因为不曾得到,所以渴望温暖,渴望光亮,渴望母亲轻柔的呵护。虽然它没有出生,但哪一点又和普通的婴儿不同了?它是活生生的生命!
利剑入鞘的声音响起,穆夏顺势看去就见於妫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
「发现每次和穆夏在一起的话,都没法顺利除妖啊……」顿了顿,她轻轻地说,「穆夏,很温柔呢。」
愣了愣,穆夏的脸上也浮起了一抹浅笑,婴灵周身的白色光芒映在他的虹膜上显得格外柔软。
「因为被大家这样温柔地对待,所以不甘心只受着恩惠却没有回报,」他认真地说,「我,也想温柔地对待别人。」
如果能帮上点什么忙,那就好了……
从未如此强烈地想要去付出,真的,好想也能为别人做点什么。
「奇怪的小鬼,爱管闲事,」妴胡女冷冷地说道,目光,移向了逐渐显出婴儿体态的婴灵,「你以为光这样他就能活?婴灵只是灵体,又没有实体。」
闻言,穆夏愣住,讷讷地开口:「要……身体?」
巽淡淡地在一边说道:「只要有个足够强韧的女性能怀胎把它生下,它就与别的婴儿无异了。」
穆夏敏锐地察觉到巽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情绪,只听他接着说:「既然打算好了就动作快点,逗这个白痴很好玩嚒。」
妴胡女的嘴角微微扬起,转瞬即逝,她迈步走向了婴灵,孩子好像也感应到了她的接近,伸长了胳膊不断朝她挥舞,嘴里还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来吧,孩子……」
只见白光陡然一闪,径直射入了妴胡女的腹部,消失不见。
她抚摸着肚子,脸上的笑容分外柔和,「往事迷津,由鬼成妖,等出生后,就叫津鬼吧。」
微凉的秋风扫过落叶,场景是萧瑟的,心却是暖的。天气逐渐转凉了,想来冬天也马上就会到来吧,不过拥有着这样的遇见的我们,会从心底涌出一股暖流以抵挡严寒。只要像津鬼那样,拥有一颗活生生的、跳动的心脏,那么,我们将无所畏惧。
在回去的路上,巽一直沉默不语,穆夏隐约感到了些什么,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直到,他问——
「无尽的生命,对你真的没有意义嚒……」
这回,穆夏回答得意外的爽快,他灿烂地笑:「是啊,身边的人一个个逝去,只有我留在原地,怎么都感觉像是被遗弃了……毕竟,我是人类啊。」
巽猫眼绿的眼睛凝视了穆夏许久,舒出一口气,悠悠道:
「算了,人类就人类吧,反正……也都一样。」
用人类有限而又短暂的生命去铭记所有那些美好的遇见嚒?
听上去好像是挺有意义啊,人类,真是有趣……
所以,才会想要在到那短暂而灿烂的生命里留下痕迹吧,以此,记作陪伴。
作者有话要说: 我CP说穆夏这样的孩子太善良了,善良得不像是人类。我听了之后就笑了。
善良,本应该是个令人趋之若鹜的形容词,它是人类所应该拥有的基本美德之一。但事实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浮夸世界里,善良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这个词一旦拥有只会让人脆弱得不堪一击。曾几何时,我也变得开始嘲笑那些“好心人”,对他们不屑一顾。
我想,这样的不屑一顾其实是针对我自己丑陋的内心的吧……
我变得世故、冷漠、自私、无情,并放任自己一意孤行,告诉自己这就是成长。
然而,真正的成长应该是怎样的?穆夏以文学人物的形式向我们展现了一种生活态度,热爱生命,珍惜温暖,努力去为自己、也为周遭的世界提供一线光明。他是个很普通的人类,所以他善良,并不是经历过黑暗就能成为自甘堕落的理由;人要向前看,要努力地去活,在平和的生活中具有高情操是理所当然的,而在黑暗中不忘汲取光明的,才是真正的人格高尚者。
世界如此险恶,你要内心强大。在我看来,善良,就能成为一个人最大的武器。这是小说,但小说来源于生活,它也许夸张了点,我仍旧希望能带给迷茫的人些许指引。
之所以穆夏能与妖怪们和谐共处,大约,就是因为他的善良不像人类吧。这样,才能和不管善恶都很单纯的妖怪们同调啊……
☆、遇见之物 云螭篇
寂寞而又善良的你啊,比谁都在乎一次次刻骨铭心的遇见,即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因为那就是爱。
——题记
大年初一,历来有入庙上香的传统习俗,尤其人们对于头香会十分看重,所以往往这一天寺庙会非常热闹,可谓人流如潮。大概是因为所有来参拜的人都怀有对新生一年的美好愿望和期盼吧,就连满是焚香味的空气里,都能感受到气流窜动时的喜悦与欢欣。
这是穆夏到叶叔叔家过的第二个新年,回想起去年此时的情景,好像,都已有些淡忘了。只记得,那是一个寒冷而又寂寞的季节,也许人真的是会趋利避害的自我保护型动物吧,这样想来,对于往年的那些记忆也已统统变得不甚清晰了。
比如,一个人吃冷掉的饭菜;明里暗里被别人指成骗子;一年四季就三四套换洗衣服……再比如,爸爸妈妈的离世……
已经太习惯于不计较、不介意,所以很多事被人为地抛至脑后,渐渐地,也就真的像忘了一样,不再提及。即便是关于爸爸妈妈的回忆,那些理应被珍藏的东西,竟然也都无法再度回想起来。
因为,只要想到就会痛苦啊……
可是,如果是现在的话,总感觉,已经可以去拾起被遗失的美好了。
「阿夏,这件衣服喜不喜欢?男孩子穿这个颜色最精神了!」
阿姨笑得眉眼弯弯,眼角的鱼尾纹很是可爱,她的笑纹也很深,听说只有笑口常开的人才会拥有深深的笑纹线。
「男孩子哪儿这么讲究啊!而且就我们阿夏这种模子的一站出去那根本不用担心没市场!」
叔叔的眼睛透过镜片仿佛在笑,书上有写只有真正善良爽朗的人才会长着一双明亮的眼睛。
「……谢谢,」穆夏微笑,顿了顿,补上,「我很喜欢,真的。」
从一开始的感动到无以复加,到现在勇于表达这些因他们而起的满满的情感。被这样的温柔包围的同时,总希望,也能给予同样温柔的回应。
「喵呜——」
趴在穆夏肩上的圆鼓鼓的熊猫打了个呵欠,半眯着眼睛瞥了他一眼,复又安心假寐。
不可抑止嘴角上扬的弧度,所以说,穆夏也有自己的新年愿望,这个愿望嘛,暂时就先保密好了。
一家人抵达寺庙的时候果然已经是人山人海的状态了,一个不小心,穆夏就和叶叔叔和阿姨走散了。本来如果巽在的话,那找到他们还是很迅速的,可是由于来的是寺庙这种敏感的地方,所以穆夏还是决定让巽呆在家里比较好。
「啊……没想到寺庙里也会有妖怪……」
穆夏一路上就看到不少小妖怪在寺庙各处蹦哒,于是不由感叹了一句,被身边别的香客听到了,便纷纷对他抱以奇怪的目光。
穆夏低了低头,告诫自己祸从口出。
突然,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没胡子,摊饼子,吃完肚子吃肠子……」
猛地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穆夏瞳孔紧。
一个只有一张大嘴的妖怪半浮在空中,漫无目的地转悠的同时,口中吟唱着奇怪的调调……
好想逃!
心脏重重地被撞击了一下,下意识地就迈开了一步。
手被突然拉住,穆夏猛地回头,撞入的,是一双绿水荡漾的眼眸。
「巽……」
鬼面遮住了表情,对上唯一外露的眼睛……穆夏刚想仔细辨别内含的情绪,巽却转开了头,拉着他迈开步伐。
巽一向速度极快,他云淡风轻地在人群中穿梭,而穆夏就没那么省力了,他被巽拉得有点踉跄,不时还会撞到别人。
这样跑了一段后,他们停在了一个安静的小院子里,大约是寺庙的偏殿。
穆夏已经晕头转向了,缺氧让他不得不大口地喘气。巽静静地背对着他,双手环抱笔直地立着,冬季的寒风呼啸而过,他柔软的发此刻被吹得发直,看上去十分尖锐。
「巽,刚才……」
「你想逃。」
巽突然转过来欺身凑近,鬼面不知何时已被摘去,此时他的脸和穆夏只相隔咫尺,彼此间呼吸可闻。那双一向淡漠的绿眸中,隐隐透着怒气。
穆夏的话被蓦然打断,琥珀色的眼睛微微一震,张口欲言,却发不出声。
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巽再次环臂而立,冷冷地凝视穆夏,「那种妖怪是经使,靠吸收经书的灵气而活,说是灵物也不为过,从不害人。」
他微微眯起眼,缓缓道:「你,难道就这么害怕妖怪嚒?」
穆夏的唇嚅了嚅,呆呆地看着眼里泛着冷光的巽。
陡然之间,一阵狂风骤起,冰冷刺骨的同时,凶猛而暴躁,仿佛带出了什么激烈的情绪开闸释放,一齐涌向他。原本挺拔的青松被刮得哗哗作响,屋檐瓦片跌落下来撞到墙上砸得四分五裂,「嘎啦」一声脆响,一根树枝折断了。
风声灌入耳膜,有股尖锐的刺痛从太阳穴开始爆发,皮肤发麻,钝痛。凉气逼得穆夏睁不开眼,透过指缝,看到巽俊美的面庞冷若冰霜,他的四周散发出了一股寒气,连同景物都开始模模糊糊地扭曲。
「这样,你怕不怕?」
巽的声音如一块千年寒冰,但又有着抑制不住的情绪外露。
穆夏挡住了脸,狂风席卷,他快要撑不住了……
「我也是妖怪。」
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莫名有股咬牙切齿的错觉。风力狂飙,穆夏的脚软了一瞬,一个不稳即刻被卷了出去,巨大的力量把他甩出,重重地撞在了一棵青松上。他闷哼了一声,只觉气血翻腾。
这一次,是真的很疼。
「百无禁忌——」
苍老的声音悠悠而出,一股安定的力量随之而来,抚平了乱窜的疾风,稳健而淡然。
穆夏靠着树干软软地滑落到地上,努力地呼吸,那股涩涩的血腥气仍停留在喉间挥之不去。
巽的衣袍摆了摆,最终身形却仍旧未动。只是不为人知的袖中,拳头握得死紧。
视线有些许模糊,穆夏眨了眨眼,看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似乎,那一抹笑意似曾相识……
「年轻人火气那么大可不好啊……」老者的声音悠远安宁,仿佛能抚平一切负面情绪,他走到穆夏身前,伸出手,「有什么困惑吗,孩子?」
被那布满皱纹的手拉住,这种感觉……好像力量瞬间充盈体内。
站起身后,通体舒畅。
越过老人,穆夏看到巽仍站在原地,鬼面再次遮住了脸。
注意到了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