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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怎么弄啊?」
穆夏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巽嘴角一挑,道:「你就别管了,最后结果肯定不是你们输就是了。」
见他说得那么肯定,穆夏又困得不行,就随他去了,当下巽就把人扛回了宿舍不提。
结果,穆夏很为他的这个决定感到痛心,次日,对着自家菜地里一片生机盎然的青菜,再看看邻家菜地里的焉了吧唧的青菜,穆夏彻底无语。
「阿、巽!」
听到穆夏咬牙切齿的声音,巽显得很无辜,「我把你们的菜和隔壁的菜对换了一下,这样不就解决了嚒?」
「我以为你说的你去解决是你去找地元盘!而不是这样偷换概念!」
面对穆夏的出离愤怒,还有被巽动了手脚的那个班级也很愤怒。
搞什么啊!只是睡了一晚上而已这些菜就跟吃了翔一样啊!这不科学!如果是吃了翔它们应该容光焕发才对好不好!!
巽哄穆夏,道:「你看他们那么生气,如果现在换回来肯定不行了啊。」
于是,穆夏恨不得晕过去眼不见为净,基地的十大不可能事件又新增了一项。
不论这件事最后如何收场的,总之,穆夏他们班不是最后一名就对了。
按照老规矩,最后一天的晚上会开烟火晚会,欢送这一届的新生,也算是军训结束的闭幕仪式。
郊外的星墓下,学生们端着小板凳一排排一列列地坐在主席台前方,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场地,像幼儿园时候排排坐等着老师叫故事一样,充满了童稚的怀念。明晃晃的灯光把主席台照得恍如白昼,台上紧锣密鼓地打响了班级擂台——据说这次的班级才艺展示会在晚会结束的时候评选出最佳班级。
头一个上场的是一班,他们选择了容易引起台下共鸣的歌舞类串烧,之后依次有小品、诗朗诵、相声,因为穆夏班里班级有两个同学是艺术特长生会唱曲子,相对应地,就表演起了戏剧串烧,一打头唱的还是两段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的节选片段,听着一个杨子荣一个座山雕的经典对白,满座学生都笑疯了。
座山雕:「天王盖地虎!」
杨子荣:「宝塔镇河妖!」
另外几个友情客串的同学:「么哈?么哈?」
杨子荣:「正晌午时说话,谁也没有家!」
座山雕:「脸红什么?」
杨子荣:「精神焕发!」
座山雕:「怎么又黄啦?」
一干群众演员一边忍笑一边举着宿舍里的扫把凑上去。
杨子荣哈哈大笑了数声,脸上十分镇定,道:「你猜!」
台下哄堂大笑,这时候有个同学在台下大喊:「怎么又黄啦?」
说着就一咕噜怕上台,指着座山雕道:「因为他吃了大南瓜!」
穆夏也不禁莞尔,跳上去的那个人不就是陈坦嘛,他们班还真是藏龙卧虎,也不知是谁编的剧。这一段结束之后,就要凭真功夫说话了,因为那两个艺术特长生选的是经典梨园戏《牡丹亭·惊梦》,台上只剩下了一个人,正背对着观众,为了效果关掉了一些灯光,所以一时间有种光影错落的感觉,气氛沉浸下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台上的人咿咿呀呀地唱着,细软清脆的声音格外清晰,即便听太懂他在唱什么,可也丝毫不影响这份欣赏之情。艺术,本就是令人感到美的东西。
穆夏听得很入迷,他以前几乎从未有过近距离接触戏剧的机会,这是一次新奇的体验,感觉心思能随着戏中人百转千回,那些咿咿呀呀的声调,有着说不出的魔力,还有那一步一颦一笑的身段风韵,吸引着人们跟着台上戏子的身影兜兜转转。
突然,穆夏眨了眨眼睛,刚才……似乎看到台上那同学的身上迷彩服一晃有了红色,难道是错觉?可就在下一秒,那个同学一转身,活脱脱呈现出一张上了油彩的脸谱,衣服的前襟已然是大红的戏服!
「啊……唔!」
吓了一跳的穆夏刚张嘴想叫,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微凉的掌心,熟悉的温度,让他不自觉地就安下心来。
「嘘,安静。」
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穆夏的身后,从后面弯腰抱住穆夏,双手搭在了穆夏的肩上,凑在他的耳边说道。他湖绿的眼睛闪动着漠然的光泽,穆夏一侧头就可以看见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阿巽……」
「啧,这会有些麻烦,」巽皱了皱眉头,「看见没有,那个人类的上身已经在鬼化了。」
穆夏用气声惊问:「鬼化?」
说着,穆夏连忙看向四周,却发现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一转头,看见身旁的同学目光十分呆滞,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什么,只是徒劳地发呆一样。他试着站起身,也没有人注意他,事实是根本没有人有反应。
他大概明白,巽说的麻烦是指什么了。
「鬼化就是直接把活人变成鬼,因为被附身之后人类的身体经不起强大的怨气侵蚀,就会被吞噬。怨鬼得到了人体,就会变成魔,」巽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人,「它会一直唱下去,直到那个人死去,这些听戏的人也会成为陪葬。」
「什么!?」
穆夏猛地转身撞到了一个同学,只感觉像是撞上了什么坚硬的重物,回头一看,那个人竟然闷声倒地,发出了「咚」的一声重响,但即便如此,他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戏子看,形状十分诡异。
「怎么会……」
不可置信地环顾了一遍整个场子,穆夏呆呆地念道。
「他们已经入戏了,现在只有有人也入戏去打破僵局才可以。」
巽淡淡道。
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插了进来,抬头一看,原来是於妫。
这几天的军训让她白皙的面庞也泛上了一层麦色,她皱着眉,「现在只能和它一起唱,直到耗尽它的怨气。」
穆夏惊讶,「一起唱?」
於妫严肃地点头道:「因为怨鬼想做的一般都是生前未了的事,等它把这一曲唱完也就好了。」
牡丹亭·惊梦,这一折应该是两个人唱。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良久不曾开口的巽从穆夏身边经过,衣袂一翻带起了一阵风,穆夏惊得回头,只见巽轻巧跃到了台上,清朗的男声跃然而出。
那个「人」原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这时竟是一下子对上了巽的身影,唱念做打,与他对起戏来。巽的身形修长,黑发散在空中,动作圆缓柔情,一贯清冷的声音此刻充满了文质彬彬的优雅与书生气息,一忽儿拔高,一忽儿低吟,音里传情,声声动听。可是,那双猫眼绿般的眼里闪着冷光,直直地盯着那个「人」。
血红的衫子渐渐褪去,那张油彩的脸也慢慢恢复了原样。
穆夏和於妫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巽会唱戏。
「喂喂!前面两位麻烦坐下好吗看不见了!」
听到后面有人在叫,穆夏惊讶地回头,那个同学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诺诺地应了两声之后和於妫赶紧坐了下来,四下一望,果然很多同学都已经变正常了,而且两眼放光地盯着台上的巽看……
穆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满头黑线,这家伙还真是到哪里都能引起轰动。
当最后一个音划过空中逐渐消散时,台上同学也已经恢复了原样,这时掌声雷动。突然,灯光一暗,再亮起时,同学们惊讶地发现台上只剩下了一个人,另一个白衣服的帅哥不见了!
「没想到你还真是多才多艺,看大家都在找你呢。」
穆夏小声地对环臂站在他身边的巽说。
闻言,巽却笑了,那双冷漠的绿眼里微微荡漾,波光里盛满了柔情。
「我听过很多戏,这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唱。」
夜幕中划过亮彩,好像有人把黑夜点燃了一半,连噼里啪啦的响声听上去都是那么悦耳。五彩斑斓的烟火绽放开来,所有人不管是成人还是少年,都抬头看向天空,这一刹那,脸上都带着微笑。
人类喜欢美好的事物,他们天生向往着这些令他们感到幸福的东西,所以他们才会越来越好。人类的坚强与可爱之处就在于,就算深陷泥沼,只要有一丝光亮,他们同样能感到满足,重振希望。在跨越这些困境的同时,每个人都在成长,之后,迈向新纪元,带着微笑,将这些苦痛挣扎视作宝贵的财富。
穆夏看到了跑到角落里的於妫正指着天空和身边一个隐在黑暗中的男人笑着说着什么;看到了自愿来高中部帮忙的鄢淮老师靠着一棵树观赏烟花,光影落在他暖棕色的眼里不断跳动,而他的身后,则是一个熟悉的剪影,汉服勾勒出了女性独特的柔美,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看到了终于安静下来不再咒骂人类的地精;看到了上蹿下跳的白团子镜妖……还看到了一张阴柔的脸,似乎对他做了一个嘴型。
巽宽大的衣袍一晃就挡住了他的视线,冷静如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专心点。」
——其实,我不用看。
——因为即使不看,我也知道它有多美。
穆夏琥珀色的眼睛微微地眨了眨,彷佛留下了烟花永远绚烂的彩影。
刚才,那句话应该是对不起吧……
不过,不要紧了,因为我已经足够坚强,再不用为了这些伤害而痛苦;因为我知道,你们都是我一生只会有一次的遇见。
上帝说,所有的遇见都是为了美好,如果它不够美,那就请你坚强。
这个秋天,真是从未见过的美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都医院懂了个小手术,手术台上下来的清秋感到人生圆满了QAQ
于是码字以报(复)社会!
☆、遇见之物 鹞篇
得人一恩,护其世代。
妖怪的善良,有时候连人都难以招架。
——题记
「王太常,越人。总角时,昼卧榻上。忽阴晦,巨霆暴作,一物大于猫,来伏身下,展转不离。移时晴霁,物即径出。视之非猫,始怖,隔房呼兄。兄闻,喜曰:‘弟必大贵,此狐来避雷霆劫也。’后果少年登进士,以县令入为侍御。」
穆夏阖上了手中的书,将它放回书架上。
十二月份,接近隆冬季节,但是今天外面的阳光格外的好,就连北风都显得收敛不少,所以家里就把藏书拿出来好好地晒一晒,现在正是晒完了在收的时候。叶叔叔很有知识分子的腔调,习惯于纸质书本的阅读,穆夏在一本一本收起来的同时也有翻阅一番,刚才那本就是享有盛名的《聊斋志异》了。
也不知道蒲松龄当时听着茶客聊天讲故事时,是不是真的相信那些志怪离奇的鬼神之说?
「在想什么?」
旁边巽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就算是在严冬,他也仍旧是一身飘逸的汉服。
穆夏手下不停,侧头对巽一笑,又转回去整理书目,「你说,聊斋里报恩的故事真的有吗?」
得人一恩,护其世代……
「你觉得呢?」
果然,最讨厌巽式反问了……穆夏略带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再将一本书插进书架。
「应该,有的吧……」
因为,就算只是见过一面,都会为了对方付出生命。妖怪的善良,有时候真是连人都难以招架。穆夏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种名叫经使的大嘴巴妖怪,嘴角的笑容不由变暖,他没有看见,在他身后侧的巽的目光,突然变得很柔软。
整理完书架之后,叶阿姨很烦恼家里没有酱油了的问题,于是穆夏便又自告奋勇去打酱油……出了门,穆夏打了个寒噤,就算阳光充裕,冬天的严酷还是不容忽视的啊!
走在路上,穆夏观察着周边的景色。接近年底了,很多外乡人都回老家去了,路面上一时间清静不少,兴许是时间不对,路上的车子也没有一辆。在这样的金光遍地的午后,抬手看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感觉被照成了透明的,更不用提隐在体内的心脏了。人类真是向光性的生物,晴朗的冬日会让人的心情像水晶一样透明。
经过小公园时,穆夏驻足。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小男孩,穿着十分单薄的小男孩。
他在做什么?穆夏微微皱眉,那孩子连鞋都没有穿,赤着脚站在公园门口,身上挂着一打……风筝?这样可是会生病的,没有人管一管吗,竟然让这么小的孩子出来卖东西。
「小朋友,你在这里卖风筝?」
穆夏走到他面前,低下头看这个孩子。男孩大约五岁左右,长相十分讨喜,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惜就是太瘦了,看上去有点可怜。他身上挂着好几只风筝,都是清一色的喜鹊图案,而且是白底红纹的纸,很简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