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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上去,那可简直就是直截了当的将对方的行为当做谋反了。
以袁茂林的聪明,哪里听不出他言中之意,身体微微的颤了颤,避过兴庆帝的问题,反而问道:“微臣惶恐,不知陛下所说的元家,是哪个元家?”元朔之名倒是有些熟悉,可他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看到或者听到过。只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元家应该与自家有着莫大的干系,心中惊惶担忧不已。
兴庆帝“啪”的一声,将萤绣族谱甩到了他面前,怒道:“你可仔细看清楚了,到底是哪个袁家。”
看着不远处地上躺着那份有些熟悉的锦帛,袁茂林心中惊骇更甚,他颤抖着双手,爬过去捡了起来,仔细一看,更是吓得双手一抖,抓也抓不住,锦帛就落回到了地上。
那正面朝上映入他眼睑的,赫然是三个荧光闪闪的大字,那三个字组合起来,那么恰巧,就是他的名讳。而旁边,原本根本未入族谱的苏梅,竟然也名列其上。
他匍匐在地上,双手渐渐的握成拳,努力劝告自己沉住气,不要慌乱,可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被发现了,他原本以为的没有可能出现的证据,现在就在他的面前。
欺君之罪,是要人头落地的。
怎么办,该怎么办?
心中慌乱,他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手掌心,长长的吸了口气,脑子里不停的转动着。
圣人方才问的,好像并不是他早有妻室,却欺君,言及自己未曾婚配一事,反而说什么罪人之后,这又是怎么回事?
想不明白,却也是绝处逢生一般,指不定,圣人对他的能力满意,不想让他死呢!
“圣人明鉴!”他俯首磕头,避开欺君之事不谈,只忙不迭的辩解道,“我袁氏一族自数百年前,就偏安南浔村寨,以采桑养蚕,抽丝织锦为生。族中之人从六岁开始,便入族学念书,第一科目便是大成律法。我袁氏族人中上百年来,从未有过违反律法被治罪之人,又怎会是圣人口中所言罪人之后?还请圣人明鉴,还我袁氏清白。”
“清白?你面前的族谱,采用元氏独门技艺萤绣所绣,除了元家,还有谁懂?你袁氏一族,皆尽是百年前因谋反被抄家灭族的元氏余孽。”根本不容辩驳,兴庆帝直接给他定了罪。
“圣人,圣人,冤枉啊!”袁茂林心中大骇,不停的磕头,哭泣着喊道,“求圣人明鉴,此物定是有人伪造了陷害臣与臣的家族。”
“陷害?”兴庆帝笑了起来,问道,“此物乃是肖统领从你家祖祠之中取回的,你是觉得,肖统领在陷害你?”
“肖统领?”袁茂林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立在一边沉默不语,面沉如水的肖肃,和站在肖肃旁边目光含恨的白澈,面色更加惨白。
他见到族谱之时,原以为是送他回乡祭祖的兵丁中,有白家收买的人,却根本没有想到,帮助白家的人,竟会是骁骑营都指挥使肖肃。白家与肖家文武分立,不是从无来往的么?肖肃为何会为白家卖力,竟是干出了偷盗旁人族谱的事来?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孽缘么?
他们以肖肃之凶名,顺利的吓得白清落入他的圈套,最后却偏偏是肖肃,带回了连他都没有想到过的证据,只为了解白清之危。
去江南之前,他就从白清的态度中,了解到了此行的危机。他以为,只要封了当事人和知情人的嘴,叫人抓不到把柄,白家即便知道他是休妻另娶,也拿不出证据来。而他与苏梅的婚事,当年因为梅县令乃是苏梅后母梅姨娘娘家亲叔叔的缘由,根本没去领过县衙颁发的婚书。并且,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族中长老拒绝将苏梅的名字写入族谱中。反正乡下人很多都是如此,大家都不介意这些,他们夫妻也没有放在心上。
其实,这才是他为何胆敢休妻另娶,还在生人面前说自己未婚的真实缘由。因为从律法和宗族上而言,他确实是未婚之人,算不得欺君。便是去查验,苏梅也站出来,顶多是说他未娶妻先纳妾罢了!
可他没有料到,自家的族谱中,竟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将苏梅的名字加了进去,还被人带到御前,成为指证他的证据。圣人拿到这份证据,却离奇的不用此物治他个欺君之罪,反而问责家族百多年前的罪行,直接将他们整个袁氏家族,当成了谋反罪脱逃的余孽。
相对于欺君,可看圣人心情来问罪,谋反这种罪名,更是叫人无可辩驳!
肖肃,果然不愧为心狠手辣的“杀人王”,他这是要将他们袁氏一族都置于死地,丝毫不容反抗!
他不就是是看重了白氏女的地位,想要借些力往上爬么?在族中不受重视,又被梅县令打压得差点连功名都丢了,好不容易才中了状元,他怎么甘心就那么平寂的呆在翰林院那个清水衙门里干熬着?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他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肖肃真的也跟他一样,看上了白清?
“正是本官。”肖肃不以为意,坦荡的认下了盗窃袁氏族谱的过失,转而问道,“袁大人,你不会连自家的族谱,都不认识吧?”
袁茂林默然无语,此时此刻,圣人已然认定了肖肃的说辞,根本容不得他有任何辩驳。不过是为了退亲而已,他们怎么就那么狠,不但要置他于死地,连他的家族都不能容忍?为了白清一人的名声而已,可恨他们竟要用他袁家几千人的命来换。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以为这一切都是肖肃白澈为了让白清退婚之后却不失名声,想尽了办法在构陷于他,心中实在恨极。可是身在御前,再恨他也不能表露出来,只得压了性子,叩首祈求道:“圣人、白大人、肖大人,是我有罪,因钦慕白清小姐,不可自拔,方隐瞒了早已娶妻的事实,欺骗了圣人,实在罪该万死。可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罪过不应当牵连无辜之人,还请圣人明察开恩,放过我袁氏族人。”逼至此种地步,他反倒痛快的认了欺君之罪,一番说辞坦荡无比,只因少年恋慕,方才铸下错误,却愿一力承担,只求不牵连他人,也算得上是君子所为了。
白澈、肖肃见他如此行径,心中实在愤怒,可是他们却都没有做声,只转过头看着兴庆帝,等待着他的裁决。
其实他们也不明白,兴庆帝到底在卖什么关子,百年前的老黄历了,袁家也从未做过什么威胁皇权的事情,按他原来的性子,应当不会理会才是。可偏偏今日,他却不提白清之事,只抓住前程往事,一副誓要歼灭袁家满门的样子,实在叫人看不透。
兴庆帝不管他们的好奇,丝毫不露声色,沉着声宣判道:“袁茂林撸夺功名,关押昭狱,签发关文至南浔县,命县令抓捕袁氏族人。肖肃,你亲自前往……”
话还未说完,看门小太监再次疾步走了进来,朗声禀告道:“圣人,顺宁长公主求见。”
☆、50第049章
御书房门外一个看门传话的小太监;竟然如此没有眼色,胆敢打断圣人的话,实在是不知死活。苏福眼睛一瞪,那小太监好似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吓得浑身一颤,趴在地上的身子就软趴趴的瘫了下去;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一句来了。
未等宣召,小太监口中的顺宁长公主已经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她的身侧,还跟着几个御前带刀侍卫;张开手做出拦阻的动作,口中劝道:“长公主,圣人未曾宣召;不得乱闯。”
可碍于她素来的威势,以及兴庆帝的纵容,侍卫们却根本不敢硬拦,随着她的无所顾忌,且走且退。
“我要见皇帝,谁敢拦我!”顺宁长公主面带怒容,厉声呵斥,完全不将那群侍卫看在眼中,直接的闯入了大殿之中。
肖肃听得那声色厉芒的声音,身体一僵,不由自主的转头望过去,他面色一片灰白,眼眸里闪过一丝黯淡的光芒,见来人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又垂下了眼皮,谁都不知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澈见状,不动声色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做母子做到他们这般见面好似不相识一般的陌生模样,也算得上是大成国的头一份了。
兴庆帝面色比起他们二人,更有些难看,一张脸气得通红,好似马上就要爆发。换做往常御书房无人的时候,她闯上一闯也就罢了,他深觉是因为自己的缘由,不但累得姐姐所嫁非人,过了数年憋屈的日子,更连累母后早早逝去,所以对她越发邪佞的脾气,一直都容忍着。可是今日,明知道御书房有人,他或许正在处理政务,却还是这般不管不顾的闯进来,根本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实在是太过了些。
整个大殿中,恐怕也只有正处在死亡边缘的袁茂林,对她的到来由衷的欢迎和庆幸着。
不管欢不欢迎,殿中的人,无一不将目光集中在顺宁长公主身上。
她今日的打扮,十分贵气逼人,那通体富贵华丽的装扮,在橘黄色宫灯的反射下,隐隐的竟是有些叫人睁不开眼睛来。
一身皇族专用的金黄色短袄,下配明灰色裾裙,长长的红狐皮嵌金边披风,映着耳畔因急速走动而晃个不停的绿宝石耳坠更加的鲜亮。她头梳高髻,斜插着红玉牡丹簪,发髻正中央,插着一对流光溢彩,华贵非常的八尾凤钗。凤凰展翅摆尾,欲飞不飞,驻足七彩祥云之上,凤口衔东珠,凤眼以顶级鸡血石点缀,凤羽以及尾翼皆用天蓝色宝石镶嵌而成,呈镂空状,层层叠叠。好似真的有一只凤凰,驻足在发间,整体的纹饰繁复层叠,掐制的工艺精湛绝伦,不用猜就知晓,绝对是宫造的首饰。
可惜,若是这身装扮换在二十年前,定然能承托出她绝伦的风姿。只是如今的她,明明只有四十三四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老上许多,尽管如此气势逼人,让人无法直视,可却依然避免不了,让人一眼看过去,就瞧见了她鬓边发角处那几许隐藏不住的银霜。画着淡淡妆容的眼角也隐隐有些细细的鱼尾纹未曾遮盖住,深深的鼻唇沟,更是破坏了她整体雍容的感觉,连原本与兴庆帝六分相似的面容,也仅余两分了。
众人静默不语,顺宁长公主也有些惊异,她根本没想到,这么晚了,御书房里竟真的还有朝臣在,这个朝臣中的一个,还是她自生出来就不待见的儿子。
兴庆帝忍了忍气,抬手挥了挥,侍卫们恭敬的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兴庆帝问道:“皇姐这个时候进宫,可是有何要事?”
“我听说,失传百年的萤绣又在宫中重现了?”顺宁长公主好似根本没有意识到兴庆帝隐藏的怒气,直截了当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皇弟你知道,我平生最爱的,就是各色绣艺。你将那萤绣给我吧!还有,萤绣是谁找回来的?懂这绣艺的人,又在哪里?”
正说着,眼睛刚好瞟到了跪地的袁茂林身前,摊着的那一叠泛着淡淡荧光的锦帛,眼睛顿时一亮,指着袁茂林开口吩咐道:“把它给本宫拿过来。”
袁茂林怔楞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心中突地泛起了一股绝处逢生的感觉。眼看着一脚就快要踏入鬼门关了,却突然出现一丝曙光,他怎么能不死死的抓住呢?当即,他甚至顾不得自己此刻还是跪在御前等待圣人裁决的罪臣,立马一把抓起萤绣族谱,快步的跪行到顺宁长公主身前,双手高
举,将它送到了她的手中。
顺宁长公主对他的行为甚为满意,露出今晚踏入御书房之后的第一个笑容,伸手接过锦帛,随口道:“起来吧!”语毕,就立刻展开锦帛,细细的看了起来。
袁茂林回首看了看兴庆帝更显难堪的神色,瑟缩着爬起来,弯腰躬身的将自己藏在顺宁长公主身后,希冀着这幅萤绣,能够让她心悦,出言救他一命。
削除功名也就罢了,入昭狱,到了“杀人王”肖肃的“十八层阎罗殿”里,哪里还有他的活路可言?如今他所有的算计都没有了,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高官厚禄,他通通都不想要了,他唯一的期望,就是活下去,好好的,完整的,活下去。
现在,他唯一剩下的筹码就是这个所谓的元氏萤绣,而能够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便只有痴迷此道的顺宁长公主了。据京城传言,顺宁长公主因在圣人当年的夺嫡之战中出了大力,圣人自来对其言听计从,从不违逆。而她没有别的爱好,独独对各色绣艺和绣品,有着近乎变态的痴迷。据闻,兴庆七年,就有一被判斩监侯的贪官,因家人给顺宁长公主送上了慧绣的技艺,得以保存了性命,甚至还让圣人发还了部分家产,回乡当了个富家翁。
相对于届时方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