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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存在,对顺宁长公主而言,是一个耻辱。对于圣人而言,却是一份难以弥补的愧疚。
☆、第005章
顺宁长公主与圣人同为先皇继皇后、已故贤恭淑顺德仪皇太后卢氏所出。卢氏出自顺成侯府,乃侯府唯一的嫡出子女,原本她可以安安稳稳长大,然后寻一位门当户对的人家,带着过半的家财嫁过去,享受富足平静的日子。奈何其母出身寻常官宦人家,舅家因子孙不肖有些后继无力,其父顺成侯却性喜渔色,好大喜功。不但有些宠妾灭妻的兆头,竟然还做下了挪用官银的事情,连祖先好不容易打下的爵位,也差点儿因此被削。
恰在那时,先帝元后蒋氏因病逝世,先帝有意另选贤德,卢氏便被父亲以其母性命地位为要挟,进宫参选,然后被封为后。
可惜,她的母亲,却在她封后不久之后,就郁郁而终了。因此卢氏对娘家十分不满,若非那时她已身怀有孕,元后又一无所出,若她生下儿子,便是唯一的嫡子。成国素有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爱的惯例,她心中有了点儿盼头,怕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即便如此,她与娘家顺成侯府的关系,也甚为疏远,很少联系。
而后顺宁长公主出生,她虽有些失望,却也像母亲疼爱自己那样,娇宠疼爱着自己的女儿。更让她喜悦的是,没过几年,她就生了今上,而且一出生,就被封为了太子。可太子却有年长的两位庶出兄长,和只稍为年幼两岁的庶出弟弟年纪小小就封了王。为保儿子顺利继位,她才不甘不愿的与娘家恢复了关系。
可惜顺成侯一门都跟她爹顺成侯一般的性子,根本不成器。最后,她不得不将自己爱若性命般的长女,嫁给了掌控着三十万兵马的镇国将军肖雪军,一个长的五三大粗,女儿最为厌恶的武夫类型的男子。为此,还强制的拆散了两对有情人,成就了一对怨偶和两个伤心人。
虽然,在今上登基之后,这一对怨偶平静的和离,然后各自与等待着自己的爱人成婚,有情人各成眷属。可惜,当初被迫与爱人分离的伤痕,却永远也无法磨灭。德仪皇太后卢氏到死,也没能得到自己的女儿顺宁长公主的原谅,母女二人生死再不相见。
她曾经被父亲以母亲的性命地位而逼迫,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又以自己的性命和女儿女婿各自爱人的性命相胁,叫他们与自己不爱的人成婚。为此,她心中满怀着愧疚,终究郁结于内,不过五十刚出头,就郁郁而终了。
临死之前,她也是满怀愧疚和遗憾闭上了双眼,她愧对女儿,更加愧对的,是女儿在肖家留下的那个父不疼母不爱的孩子,肖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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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同母姐姐,父亲是“军神”肖氏家族的族长,掌管三十万肖家军的镇国大将军。按理而言,肖肃应当是集三千宠爱在一身,被娇宠着长大的才是。
可惜的是,他的存在,不过是父亲给外祖母的一个保证,也不过是外祖母给父亲以及整个肖家的一个保障。他的父亲不是他母亲心之所系之人;他的母亲,也不是他父亲心之所向的女人;他,自然就更不是在父母期待中出生的孩子了。
他,只是一宗交易的产物而已。
在交易完成以后,在舅舅登基为帝之后,母亲离开肖家,嫁给了她曾经被分开的爱人,父亲也扶正了自己的表妹。
大家都很满意,唯有他,被父母踢过去踢过来,无人关爱,父亲那位以柔弱善良着称的表妹妻子,以折磨他为乐。可惜,父亲对爱人有愧,对他无甚感情,自然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母亲同样如是,对他完全放任不管,任他被人鱼肉。
最后皇帝舅舅出面,请白济远将他送到了白云山庄暂避风头。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到了白云山庄之后,他跟着师傅,努力练武。十一岁,蒙人扣边,他毅然入伍杀敌,他要证明,即便没有父母眷顾,他也能够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白云山庄果然不愧为江湖中最具盛名的武学圣地,不过习武四年,他的武艺在军中,已然凌驾众人之上,便是他那位名为“军神”的父亲,也有所不敌。
而后七年,他征战各方,成就的名号,比之他在军中号令万千的父亲,更加响亮。
肖家这个时候出面了,想要他回归宗族,可惜,他对肖家,早没了任何的感情,他们早已放弃了他,他也无须为他们动容丝毫?
他此生唯一感激的,是当初为他出头的皇帝舅舅,是送他去白云山庄的白济远,是白云山庄的庄主,他的师傅姚月希。
所以,他为舅舅效忠,替他掌管骁骑营,做那些明里不好言及的事情,他代表着黑暗,代表着成国的灰色地带。
尽管如此,他会逐渐声名狼藉,可他根本不在乎。
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是,他不在乎的东西,旁的人却在乎得不得了。
十八岁,圣人露出要为他指婚的意思,京中有女儿的人家,却纷纷为家中女儿定亲,隐晦的表现出拒绝的姿态。
自然,有拒绝的,也有巴结的,挑来选去,圣人总算看上了一位好姑娘。她是齐国公府嫡出的幼女齐三小姐,年十六,正是明媚的年纪,他不置可否,却也觉得自己的年纪该是成婚了,便点头应允。
然而,赐婚圣旨颁下不过两月,齐三小姐就因意外落水而亡。半年之后,圣人又为他指婚吏部尚书刘凯全的嫡长孙女,一个多月之后,刘大小姐不过患了一场小小的风寒,就香消玉殒了。
那时的他,差不多快要到十九岁了,京中也渐渐有了他命中带煞,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命里就克亲,所以父不疼母不爱,父母才能安然无恙,而若是与他亲近,除却圣人皇族这般有天命护体的,必定不得好死。
不说与他成亲,便是订婚,都少不得要被克死。
圣人不信这个邪,还要再为他赐婚,京中一时之间再无十岁以上的单身女儿家。
当然,也有不拿女儿当回事的人家,或者提出将家中庶女许配给他的人家,却皆都被圣人嫌弃。之后再一次千挑万选,圣人选中了大理寺卿南宫柳的女儿,才刚刚准备好圣旨,还没发下去,南宫小姐就染上了天花。
而后,整个京城都忙着消毒巡查、控制天花的蔓延,除了几个亲近的人,没人知道圣人的这个打算,那一诏圣旨,只能付之一炬。
由此,便是圣人,也不得不相信他的这个命格,近年来,屡屡寻访高僧术士,以求破解。最后,玄慈观的慈安师太说,他并非命中带煞,也不是什么天煞孤星,不过是机缘巧合的缘由,加上他没有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而已。
既然没有遇上命定之人,那就暂且放下,省得害了无辜的姑娘。
自此,他在不提及婚姻之事。
一直到年初之时,他在御书房外见到来面见圣人的白家小姐,她跳脱欢快,好似生命中从没有烦恼的单纯模样,叫他不由看呆了眼神。那时,圣人笑言,若他真的有意,便去向慈安师太询问是否命定,并告诉他,慈安师太对白清身为熟悉,便是不给生辰八字,她都能算出,是否适合他。如果真的适合,他定然亲自开口,替他向白太傅求亲。
他心中一动,没有如往常般直接出言拒绝。
他想,若是娶这样一个单纯的姑娘回家,未来的生活,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死寂而乏味。
可是,他没有想到,春闱探花会之后不久,正在他传信向慈安师太求问,白家小姐是否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之后,白清亲自进宫,向圣人求了赐婚今科状元袁茂林的圣旨。
听闻此事,他当即愕然,怔楞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很坚持,一次次的恳求,哭闹撒泼,什么法子都用出来了,只求一份圣旨。圣人无奈,最后,终究还是同意了。
他有些怅惘,也有些失落。
却没想到,就在她婚前,他竟然遇到了她,还救了她。
肖肃摇头苦笑,心中隐隐有些苦涩。
那个姑娘性子并不好,比之之前与他定亲的那些贤良淑德的姑娘们,她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唯我独尊。圣人腰间佩戴的碧玺,她看上了,开口就要。皇后腕上的碧玉镯子,她喜欢了,伸手就摘。便是太子殿下看上了想要收房的美貌宫女,她也非逼着要了带回家去。如此种种事由,她做过不少,也闹出了许多的笑话。
可偏偏,他对那些贤良淑德的姑娘们坦然视之,便是对方命陨,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却对这个嚣张跋扈的傻姑娘,动了心。
对方还看不上他,自顾的选了个出身底下,满是算计的男人,掏心掏肺的,居然在婚前,就开口向圣人为其求官,还说什么有才之人,不能埋没了。
那个男人的算计并不高明,几乎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可那个傻姑娘,完全不明白,也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解。
圣人皇后忧心不已,太子殿下更是气急败坏,整个白府里,除了她自己兴高采烈,根本不像是在嫁女儿,反而像是在准备丧事一般,处处哀伤。
慈安师太曾经抚养过她一段时间,他们这是第二次送她来玄慈观,期望她能够改变初衷,他也有所期待,悄悄赶至,想向师太求一个答案。可没想到,她却好似完全失了心神,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在山路上,就这么急的赶路。
最后惊了马,出了事。
看清楚了她的态度,他还有什么好问,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背着长剑,肖肃没有再往山上去,反而朝他来的路,下山去了。山脚下,一匹白色的宝马正悠闲的啃着草,时不时的撩一撩蹄子,朝山上望去。见肖肃下山来,马儿打了一个响鼻,欢快的窜到他身边。
肖肃伸手摸了摸马儿的头,安抚着它,而后回身朝山上望了一眼,翻身上马,双腿一夹,便朝京城的方向奔去了。
☆、第006章
浅粉色的纱帐做工分外精良,上面刺绣着精致的蝶恋花纹饰。半开着的窗户外吹来一阵微风,纱帐随之飘动,那彩绣的蝶翼,顿时颤颤巍巍的飘动,在栩栩如生的花朵上轻轻晃动,好似整个人真的身处花园,亲眼看见只只彩蝶停驻在花朵之上,低头亲吻花瓣一般。
白清醒来,看见的便是这样梦幻美丽的一幕,很是熟悉。
这是她的闺房,宽阔明亮,富丽堂皇,每一件家具,每一个摆设,甚至于幔帐屏风,都无一不精致,无一不价值连城。
最最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闺房,它位于白府建筑中最为华丽精致的正房大院里。
是的!在白家,住正房的,不是一家之主的老爷白济远,也不是未来家主、当家主母的白澈夫妇,反而是她这个即将要出嫁的白家小姐。而且,在前世,就算她出嫁了,旁的人也没有如愿以偿的搬进这个属于她的院子。此地依旧为她保存,任由她随意出入,并且随时可以回来居住,俨然不似旁人家闺女嫁出去了,便是外人一样的做法。
也许,这也是嫂子涂氏厌恶自己的一个因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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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怔怔的想。
好像睡得太久一样,身上很是酸软,白清动了动手脚,想要起身,却猛然牵动了手臂,一股子剧烈的疼痛,顿时侵袭而来,叫她冷汗与泪水同时纷涌而出。“好痛!”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了避开那场婚姻,不惜自残自身,在那场原本可以避免开的意外中,弄断了手臂。而后情况却不由自己掌控,马车拖曳前行时,竟是直接撞晕了过去。晕倒之前,她好像还听到了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清歌,是清歌!
隐隐约约的,她好像听到了清歌惨叫了一声。
难道,就算她摔断了手臂,还是没能够避免开清歌受伤么?
“清歌,清歌……”她心中惊惧,大声喊叫起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脚步声,由远至近的走来。白清眼眸一亮,满含期待的门口望去,迫不急切的喊道:“清歌!”清歌还活着的时候,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她需要,喊一声,清歌总是会来到她的身边的。
可惜,走进房中的,却并非她期待中的清歌,反而是一个身着浅绿色襦裙,面容长得颇为妖娆的女子。她朝白清福了福身,声音柔和,语速慢条斯理,好似平常寒暄的说道:“小姐醒了,清歌姐姐腿脚受了伤,正在房中养着呢!小姐有什么吩咐,可以先跟奴婢说,奴婢稍后就过去转告给清歌姐姐知道。”
“芊若?”白清瞳孔缩了缩,双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握紧成拳,胳膊上那钻心般的剧烈疼痛,也掩盖不了她心中顿起的怒气。
在半年前,芊若还是太子延庆殿中侍奉茶水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