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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析战战兢兢,转身死死抓紧骆柯的胳膊。
靠,他既不是扶手也不是公交车上的吊环,有痛觉的!
骆柯扬扬眉毛,就想发作,但是看见叶析煞白着小脸,牙齿咯哒咯哒直打架,浑身筛糠似的发抖,显然真的被吓坏了。
他难得动了点恻隐之心,勉强忍耐住了。
饶是叶析最近被吓惯了,胆子大了很多,骤然见到路飞血淋淋的狰狞模样,也吓得够呛,抓住骆柯,是他下意识的行为,完全没经过脑子的。
“路!路飞……”游程连话都说不利索。
骆柯面不改色地抬手一道黄符丢过去,念道:“人有人处,鬼有鬼途。来时来路,去时去路。鬼门开,阴路来,急急如律令,诛妖、驱邪!”
燃着幽蓝色火苗的道符,隔着玻璃贴在路飞脸上。
他脸孔狰狞得更加厉害,不停地扭曲变形,像被什么拉扯着似的。
绷紧的皮肉,像潘长江的衣服,套在了姚明身上,刺刺拉拉绽开。
血肉模糊的碎肉块,从绽开的蚂蚱口,一小块一小块掉下来,在玻璃上擦过长长的道道血痕。
七孔也泊泊流出黑红的血液,看上去越发的恶心可怖,令人作呕。
乌黑的指甲,“刺啦啦,刺啦啦,刺啦啦……”抓挠着挡风玻璃。
尖锐的声音,非常刺耳,口里声声叫着:“你逃不掉逃不掉逃不掉……”
骆柯挑挑眉毛,摘下莲花坠,凌空抛过去。
像有人托着似的,莲花坠落在挡风玻璃上面,立刻牢牢黏附住。
他十指交叠,朝莲花坠画了个八卦阴阳图,念道:“九天玄音,急召众神。齐会景霄,驱魔诛邪。金钺前驱,雷鼓发奔。太一行刑,役使雷兵。来应符命,扫荡邪精。”
莲花坠倏然迸射出千万道恢宏金光,直射向趴在挡风玻璃上的路飞。
只听路飞凄厉地惨叫一声,不甘心似的死命敲打着玻璃。
玻璃上立刻出现一道道裂纹,黑红的血液,顺着裂缝淌进来。
滴答、滴答、滴答……落在仪表盘上。
顺着仪表盘,又滴答、滴答、滴答……落在脚边。
其中几滴掉在了叶析身上,他又气又怕,恶心得要命,眉毛都竖了起来,也顾不得恐惧了,哆里哆嗦、咬牙切齿地嚷嚷:“骆柯!你你你快把它赶走!”
骆柯知道这臭小子有洁癖,但没想到这种时候,也不忘记发作,暗暗感到好笑。
掏出一道灵符,手指一弹,“啪”地贴在挡风玻璃的裂缝处。
一股黑气猛地散开,裂缝竟然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路飞见此情景,厉吼一声,十指张开,乌青的指甲陡然暴涨,竟然足足有四五寸长,如入无人之境般,直捅进挡风玻璃,把玻璃穿透个大窟窿。
阴冷的狂风立刻灌入,呼呼作响。
三个人被吹得东倒西歪,纸巾盒子和矿泉水瓶什么的,啪嗒啪嗒作响。
车灯也应景似的,明明灭灭,把梦鬼现身的场景,烘托得淋漓尽致。
眼看鬼爪子要落在了游程的头顶,叶析关心则乱,大叫一声,手里啥也没有,也顾不上找家伙,挥舞着拳头就往路飞胳膊上砸。
痛……
好像砸在了硬邦邦的石头上,指骨似乎都断了,胳膊震得发麻,叶析登时飚出了眼泪。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这就吓哭了?”骆柯讥讽地丢给他个白眼。
叶析怒瞪他,如果不是痛得实在说不出话来,一定会破口大骂,他哪里是吓得,分明是生理反应,凭意志力完全控制不了好不好?
再说,这都什么情况了,还有心思嘲讽他。
这家伙,果然是太可恶了!
骆柯抬手一扬,莲花坠就飘回他手中。
解开安全带,也不知道那么狭窄的空间,他怎么抬起脚,一脚踹在了路飞胳膊上。
路飞被迫往后一缩,面露凶光,挥舞着两只鬼爪子,又向路飞扑去。
骆柯将莲花坠朝他丢去,“啪!”的一声,直击中路飞的额头。
路飞惨叫着飞出去,摔倒在地上,随即化作一缕青烟,袅袅散去。
莲花坠的光芒也随之消失。
骆柯张开右手,默念咒语,如有线引般,莲花坠倏然飞回他掌上。
车内一阵难言的寂静。
游程和叶析目光呆滞,心有余悸,不停地细细发着抖。
“喂,”骆柯等了几分钟,见那俩兄弟俩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神游天外的状况,实在不耐烦了,扬扬眉毛,取笑道,“回魂啦!回魂啦!不过一个小小的恶鬼而已,至于吓成这副德性吗?”
叶析也顾不得害怕了,没好气地说:“我有不是神棍!怕鬼很正常。”
骆柯弯起眼睛,笑得甚是和蔼可亲,很温柔地说:“你说谁是神棍?”
叶析登时打了个哆嗦,心里哗哗流泪,没有比他更悲惨的人了,被鬼追杀不算,还要被神棍欺负。
“没,没有啦,你听错了,您是天师,最厉害最棒的天师,”叶析极度谄媚地做狗腿状,“小的对您的仰慕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游程第一见到自己的弟弟,这么顽皮可爱,做低伏小地讨好别人,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忍不住“扑哧”笑了。
他太惊讶了,连路飞带来的恐惧感都忘了,情不自禁多瞅了骆柯几眼,暗自纳罕,看来弟弟跟他的感情真的很好呢。
隐隐约约的,心里有点吃味,他最最疼爱的小弟弟啊,开始重视别人了。
这一打岔,恐惧的气氛不知不觉消散了。
三人都镇定下来,这才发现,刚才游程过于惊慌,以至于车子已经离开单行道,撞到了另一侧路边的路灯杆。
幸好不太严重,也没有人受伤,只是前面凹进好大一块,挡风玻璃破了个大洞。
不过,那个洞是路飞留下的。
玻璃上残留的血渍,证明刚才不是幻觉,路飞的鬼魂,的确来过。
盯着那乌黑的血渍,游程沉默片刻,问道:“叶析,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析无可奈何,只好从在舞蹈教室玩镜子游戏,引来君姐的鬼魂讲起,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游程越听脸色越难看,皱着眉头呵斥道:“你们也太胡闹了!灵异游戏是随便玩的吗?”
他向来宠爱弟弟,叶析见他不悦,也不害怕,笑嘻嘻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啦,骆柯家是道士世家,他会帮我的。喏,你刚才也看到啦,他挺厉害的吧?”
他洋洋得意、与有荣焉的语气,好像考了好成绩,迫不及待跟家长邀功的小孩子。
骆柯微微笑:“怎么,不是神棍了?”
“口误口误!”叶析尴尬地搔搔脑袋,从后视镜里瞪他,小声嘀咕,“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小心眼。”
“叶析,你又在说什么?我听力不大好,没听清,能麻烦你重复一遍吗?”骆柯慢悠悠说。
“你听错了,我啥都没说。”叶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满心都在为弟弟担心,没理会他俩打嘴仗,游程沉吟片刻,问骆柯:“我不想我弟弟有事,你有办法让路飞和君姐都不再来骚扰我们吗?”
“试试看吧。”骆柯漫不经心地应着。
游程郑重地说:“那就拜托你了,我知道天师驱鬼都会收取费用,需要多少尽管开口,没关系的。”
“好啊,到时候我写账单给你。”骆柯笑嘻嘻说。
他倒是真不客气!叶析忍不住,又腹诽了他几句。
骆柯低头,看了眼腕表,秒针还在哒哒哒……有节奏地走着,只是——前进一步,退后一步。
是刚才撞到路灯柱的时候,撞坏了吗?
他微微攒起眉头,瞬间又释然地微微笑了,管它呢,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可怕的。
☆、第29章 六幽灵客栈(3)
游程也不再说话,把车子退回路上,开得飞快。
路面渐渐变得平缓,可是周围越来越荒凉,一片死寂,像穿行在空无一人的旷野中。
由于视线一直找不到目标,神经渐渐变得麻木、迟钝,让人只想昏昏欲睡。
叶析脑袋一歪,搭在游程的肩头,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游程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小心地放慢了车速,僵直了身体,动都不敢动。
“咦,那是什么?”骆柯突然开口。
游程抬头,只见暗沉沉的前方,半空中遥遥地飘着一团昏黄昏黄的亮光,在暗沉沉的夜色中,说不出的诡异。
渐渐近了,看得清楚了。
原来是根高高的柱子,上面挂着盏橘黄色的纱罩灯,昏黄的光晕,被夜色拖曳得很长。
“原来是灯,”骆柯突然开口,“既然有灯,附近就应该有人家,我们先停下。”
“奇怪……”游程纳闷,“我怎么不记得这里有人家。”
车子驶到近前,他不禁更为意外。
灯柱后面,竟是个旅馆。
这条路他不是第一次走,当然知道,这附近并没有旅馆。
但今晚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太诡异了,不能用常理来推测。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停下?”他忍不住质疑。
骆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游程从后视镜里打量他,这个年纪不大的漂亮男孩子,身上有种特别令人信服的力量,是叶析信任的朋友……所以,可以相信他吧,迟疑了下,游程还是决定相信他。
面前的旅馆是时下流行的那种复古型,乌木门楣上挂着块黑底金漆字的招牌。
大概因为年代久远,“芙蕖居”三个字斑驳脱落,只能勉强辨认出来。
旁边悬着两个大红灯笼,里面点着的不知道是什么,昏暗暗的火苗,飘飘忽忽,有气无力地摇曳着。
车子稳稳当当停在门前,游程轻轻推了推还靠在自己身上的叶析。
叶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懵懵懂懂地瞅着他:“哥?”
“我们先下车,休息一会儿再走。”游程简单地解释。
“哦。”叶析打开车门,先下了车。
夜风轻抚,凉爽而舒适。
旅馆门前站了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着打扮很古怪,像古装电视剧里走出来的人物,还是那种经费紧张、服装道具破烂不堪的电视剧。
听到脚步声,齐刷刷看过来,眼睛里无一例外地充满了错愕惊奇。
“他们……”叶析被盯得浑身发毛,微微向骆柯偏过头去,压低了声音问,“怎么都穿着古装啊,是不是在拍电视剧?”
骆柯轻轻咳嗽一声,神情有点古怪,快速地说:“应该是。”
“可是,他们干嘛一直盯着我们?”
骆柯又咳了一声:“大概是认出你哥哥了。”
“哦……”叶析怀疑,他们的表情怎么看都不象是对大明星的仰慕欣羡,惊惧畏缩更多些。
“我觉得很古怪,不像是影视剧的拍摄现场。”游程压低嗓音问骆柯,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喑哑,“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投宿?”
骆柯小声说:“我们碰到了鬼打墙,今天是月圆煞日,阴气极重,不暂时安顿下来,根本没法离开这段路。”
游程没再说什么。
他们一走近,那些人就往旁边躲,好像他们身上染了瘟疫似的,根本没人凑过来要签名、打招呼什么的。
成名以后,游程还从来没有被这么彻底的无视过,与其说失落,不如说因为意外而更加惶惑不安。
三人踏进旅馆,里面也是仿古装饰,光线黯淡,家具显得特别陈旧。
黑漆木的老式吧台,站在吧台后面的女招待挽着发髻,斜插一根乌漆漆的簪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式样古朴,做工粗糙,身穿蓝底白花的对襟衫,灰蓝色粗布长裙,腰间扎条皂染碎花围裙,跟门外那些拍电视剧的人搭配起来,出奇的和谐。
“三位客官从哪儿来啊?”女招待笑容可亲,声音爽利,“前面设了路障,怕是三两日都过不去了。
我们芙蕖镇风景秀丽,蒂莲湖更是远近驰名,不如在小店多盘桓几日吧?”
“路障?”叶析好奇地问,“为什么?”
“听说昨儿有个犯人从牢里逃出来了,你们夜里听到动静不必惊慌。”女招待解释,又问道,“三位是住通铺还是要单间?”
“没有三人间吗?”游程皱眉问。
“没有,”女招待摇头,“单间床铺够大,睡两个人没问题,三人就不成了。”
骆柯斟酌着开口:“那就给我们两个单间。”
“好嘞!”女招待冲后边嚷道,“小四子!带客人去天字三号、四号房!”
“哟!”一个店小二打扮的男人应声从后堂掀帘子出来,戴着顶黑色帽子,帽檐很宽,看不清楚面目,抹布利落地往肩头一搭,躬腰伸手,“客官请跟我来。”
压得低低的声音语气平平,没有丝毫起伏,隐约在哪里听过。
他的手正好挥到叶析眼前,青白青白的,没有一丁点血色,半寸来长的指甲,缝隙里藏着黑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