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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默蹙着眉看了闫裴一会,便转过头去看着火堆,他仔细地听了一会,但不知是周围太吵杂还是他的耳力不好,他没有听到丝毫令人不安的声音,而其他的人似乎也没有听到,有的人仍是说说笑笑的,有人仍保持着那副忧虑的模样。
火花噼啪乍响,闫裴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微微睁大了双目站了起来,撞得旁边一小伙子往旁倒去。
所有人皆惊讶地看向闫裴,他的举动实在是太怪异了,没有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风默蹙着眉抬头看向闫裴:“你怎么了?”他回想刚才与闫裴的对话,心中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似乎有什么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闫裴神情变得很凝重,像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令人不安的事情一样,他抿着唇走到了车后然后打开了车尾箱,沉声说道:“不管你想不想活命,所有人拿起自己的武器,然后上车。”
听了闫裴的话,所有人都愣了神,不能理解为何这么毫无预兆地就进入了警戒状态。但没有人反抗,都依次将枪以及其他可用的轻武器拿在了手上。
闫裴坐在了驾驶座上,他发动了车,在车上的人都还没有做好准备,甚至连车门都没有关上时,他忽然踩下油门,车猛地转了个弯往前冲出。
风默沉默了许久后才问道:“闫裴,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闫裴看起来实在是太急了,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同时又疑惑对方到底听到了什么声音。
闫裴没有立即回答,他瞥了一眼外侧的车镜,然后挑了个极其文艺的说法:“死亡的声音。”他没办法明确将那个声音描述出来,左思右想之下找了个相近的词。
风默:“……”
一列车在道路上疾驰,车灯是亮着的,一晃而过犹如一条转瞬消失的光绸。
显然闫裴是正确的,在他们离开之后,他们刚才所待的土地开始塌陷,轰隆隆的声响犹如大地被翻了一翻,天地都要重归混沌。
塌陷的地方形成了一个泥浆般的漩涡,不断地将周遭的泥土树木都卷下去。尔后,一条白首黑身的龙自漩涡内钻了出来,龙吟声震得大地都颤了颤,随即大雨冰雹齐齐而下,像是要将土地砸出坑一般。
就算是已经到了千米以外,他们回头仍能看见那条巨龙狰狞的面目。
冰雹雨水齐齐砸在车上,倒是没砸出问题,只是雨水带来的冷风呼啸地通过后座破碎的窗口灌进车内。
风默微微垂下眼,眼神深邃似海。他在想,为什么闫裴那么早便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他转头看向闫裴,只一眼便让他愕然失言,那是什么……
闫裴紧致的肌肉被撑得鼓起,肌肉底下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能要破出。
风默试图从闫裴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闫裴仍是抿着唇蹙着眉,不为自己身上的变化所动。风默眨了眨眼睛,只一瞬,闫裴的肌肉以及底下的组织又恢复了原样,像是一切只是他的错觉。他怔然回过神来往身后看去,却发现后座的人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着窗外,没有一人注意到了闫裴的变化。
也许是太累了才会看岔,风默凝了凝神,垂下了眼帘他这么告诉自己。
在他刚定下神的时候,闫裴忽然说道:“你看到了吗?”
“什么?”风默不由浑身一僵。
闫裴肯定地说:“你看到了。”他乜了风默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自嘲地笑了笑。
风默忽然转头朝闫裴看去,他沉默了半晌,说道:“我以为只错觉……”他停顿住了,没有再往下说。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事情显然没有像我希望的那样发展,但是这时候接受与抗拒没有什么差别。”闫裴讥诮地笑着。
风默手心已布着一层薄汗,他考虑到车上还有别的人,因种种原因他们不能再往下聊,他说道:“一会再说,一定会解决的。”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越跳越快。如闫裴所说,事情并没有向他们期望的方向发展,在他们未觉察的时候,一切已经变得太糟糕,并且会越来越糟糕。
闫裴嘴角那讥诮的笑意忽然凝住了,他紧紧抿着嘴咬着下唇,闷闷地哼了两声,他脸色都变了,双眼微微睁大,浑身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一下。闫裴紧紧握着方向盘,唯恐一个失手车便会撞向道路一侧的护栏。
坐在后座上的人察觉到车在前进的时候有一瞬往旁偏了一下,便纷纷转头看向了闫裴,却见闫裴仍是那样的神情与姿势,没有丝毫的变化。
风默将手覆上了闫裴握着方向盘的手,他说道:“换我来开。”
闫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说道:“不用,具体原因晚点再跟你说。”
风默将手收了回来,他将五指收紧,缓缓点了点头:“好。”
也许是因为下了雨,视线里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冰雹已经停住,而大雨也在慢慢变小。
车辆在连续行驶了半个小时之后才停了下来,这次他们仍然选择停留在一处平坦宽敞的地方。但这次闫裴吩咐了不得径自下车离开,所有人留在车上过夜。
黑暗的狭小空间里,连空气都变得憋闷。风默睁着眼看着玻璃外被夜色染黑的树木与天空,树影摇曳起来如妖魔一般,摄人心弦。
风默忽然转头看向闫裴,在月色之下,他看到闫裴此时也正在看着自己,也许看了更久。
闫裴没有说话,而是动作极轻地打开车门下了车,他站在车门外朝风默勾了勾手指。
风默会意下了车,跟着闫裴一起走到了那片如妖魔般的树影中,他们的影子被黑暗吞噬,仿佛被那片树影吞到了腹中一般。
闫裴背对着风默站着,他刚想开口,忽然痛苦地闷哼了一声,他紧咬牙关,将所有的声音都堵在了喉中。全身的骨骼疼痛如同破裂一般,他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骨头发生了变化,如同长智齿一般,在他的骨中冒出了一些多余的不应存在的骨芽,它们在生长,快速地生长。
风默惊愕地看着闫裴体内又有什么要冒了出来,他的肌肉已经被顶得变形,双臂以及双腿内似乎有一些“刺”在生长着,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角。
“你……”风默扶着树,浑身都开始发冷,他觉得无力,实在是太无力了,明明自己就站在这里,却不知道可以干什么,要怎么才能帮到闫裴。
闫裴忽然觉得连牙龈都在发疼,他微微松开了紧咬的牙关,用舌头去碰了碰牙。他瞠目直视着面前的黑暗,满脸的难以置信,但他始终没有转头,他不想被风默看到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的牙尖锐得如同野兽一样,双眼竟能看清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而耳力也变得不似人类。
风默扶着树的手忽然用力,硬生生地抠下了一块树皮,他佯装镇定地说:“闫裴,转过来。”
闫裴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他恨不得马上消失在风默眼前,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副样子,他又该怎么办。
风默尽量地将声音放地平缓一些,他用指甲抠着凹凸不平的树皮,又重复了一遍:“闫裴,转过来。”
他们僵持着,而后便陷入了沉默之中,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仿佛是两座本就存在此处的雕塑一般。
乌云忽然将月亮遮了个遍,月色被隐藏在了云后。有风刮过,树叶沙沙作响。一切寂静如画,他们两人却没有一人的心能静下来。
闫裴被折磨了一番,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的身体忽然又恢复了原样,恢复的时间只有短短几秒,但在两人看来却漫长得如同过去了半个世纪一般。
风默抿了抿唇,问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闫裴这才转过身面向了风默,他浑身有些脱力,扶着额头说道:“也许是掉下悬崖那一次,也有很能更久,我不知道。每天都有变化,但变化都太细微了。”
“董恺余沐海他们知道吗?”风默又问道。
闫裴摇头:“不,现在只有你我知道,我不想告诉太多的人,这会引起恐慌,并且我也担心会被研究院那群家伙绑起来解剖。”他试图讲得轻松一些。
风默垂着眼,没有说话。
闫裴又继续说道:“现在除了你所看见的以外,还有我的听觉视觉都在发生变化,我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如果我失去了意识,记得杀了我。”
听了闫裴的话,风默忽然勾起了嘴角,他轻轻地笑了一声,抬头看向了闫裴:“你在说笑?”
“不是。”闫裴看向风默的双眼。
风默微微侧着头瞥着闫裴,嘴角是上扬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他说道:“放心,如你所愿,我不会让你死在别人手里。”说完他转身就走。
若是平时,风默根本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说着这样的话,闫裴察觉到了风默话语里暗藏的怒意,他连忙上前拉住了风默。
风默甩了甩没把闫裴的手甩掉,他轻轻地叹了一声。就在闫裴以为风默要讥讽他一番时,风默转过了身,他将额头抵住了闫裴的额,淡淡地说道:“再坚持一段时间好吗,一切还没有结束。”
这一刻,闫裴忽然觉得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柔地触了一下,他忍不住伸手拥住了对方。
“如你所愿。”
第二日天光微明他们便启程了,半亮的天空上还悬着半轮白月,颜色浅得快让人寻不到。
漆黑的隧道仿佛怪物大张的嘴一般,车队朝着黑暗处疾驰而去,像是在集体赴死。
闫裴犹豫一瞬,车速缓了下来,然而他也只是犹豫了一瞬,而后又踩着油门往前驶去。在进入了隧道之后他发觉里面竟没有反光板,而且地面极其不平,像是行驶在一滩软烂的泥浆上一般。
车灯亮了起来,周围的隧道壁似乎与往常的并不一样,那模样就像是……
风默心底忽然冒出一个毛骨悚然的想法,他喊道:“掉头!”
闫裴意识到他们正在经历什么,他通过车上的指环式联络仪下达命令:“全部跟我掉头出去!”他缓缓踩下刹车以防后面的车会撞上来,然后打着方向盘转了出去。心扑通地跳个不停,如果他们现在真的是在异兽的嘴里,那后果不敢想象。
所有车跟在闫裴后面转了出去,在最后一辆车的车尾刚驶离异兽的巨口时,那张长满了如锯齿般的獠牙的嘴忽然合上了。原本他们所以为的隧道开始晃动,异兽本是伏低了身的,如今却站了起来,它身躯拱起,双目炯然似火焰一般,头上有一对尖锐弯曲的兽角,两边肉翅如一对巨耳。
闫裴在震惊之余踩尽了油门,按原路逆方向驶了回去。他低声骂了一句,心中暗暗思忖着他们要怎么绕过那个庞然大物。
风默心有余悸地垂下了眼,他缓缓呼出了一口气,说道:“凶兽‘饕餮’。”
后面坐着的汉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去他娘的什么玩意,一眨眼命都差点掉了,还是我们主动把肉送到那玩意嘴里!”
另一个男人抬手作了一个抽烟的姿势,后才意识到袭击根本没有烟,他说了一句:“幸好跑得快。”
饕餮没有追上来,这让风默很意外,他回头一看,发现饕餮竟被别的东西给吸引住了。那是一对与饕餮头颅大小相仿的青鸟。但没过多久,那对青鸟便被饕餮咬在了嘴里,变得血肉模糊,青色的羽毛飘晃而下如同纷飞的蝴蝶。
车渐渐驶远,风默因此收回了眼神没有再看。如人类一般,其他族类也摆脱不了弱肉强食的局面。
卫图并没有被损坏,闫裴通过卫图找到了另一条更为方便快捷的道路,一路无阻地到达了列维首都。
在到达风家的老宅时,闫裴忽然握紧了方向盘,他紧紧地抿着唇闷哼了一声,十指因用力过猛而关节青白。
风默听见闫裴的闷哼声,连忙转过头去看,他蹙起眉对后座的人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和闫裴进去。”说完他便拍了拍闫裴的手背,轻声说:“走。”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整颗心都纠在了一起。
闫裴缓缓松开了手,那一瞬十指僵硬得难以伸直。他走出车门走进了老宅那一扇掉了漆的大门,尽量让自己的脚步看起来没有那么僵。
风默将门掩上了,他迈开脚迅速地往里走去,紧张地回过头朝闫裴看了一眼。
闫裴跟了上去,才走了几步,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关节如同生了锈一般,再难迈开腿,骨头发出了咯咯的声响。他瞪大了双目,不敢相信自己的变化。
风默再次回头时便看见闫裴僵在了原地如同石雕一般,英俊的面目因痛苦而变得扭曲起来,他双目瞪直,眼里透露出从未有过的恐惧。
“闫裴!”风默低喊了一声,他跑上前去想拉闫裴一把,却不料他还未触及到对方分毫,便被对方猛地扑倒在地。
闫裴的身体里似乎长出了一些如野兽獠牙般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