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锦源不知何时回来的,如今正在房内写信,听见推门而入的声音,抬头看向许绣忆:“银玉说你出去散步了,你身子还没好全,好注意歇息。”
这几日,他对她虽是关切,却总是淡淡的,相反的对唐梦则开始慢慢亲近,这一切算是好的征兆,许绣忆正希望他将对她的感情,移到唐梦身上。
见他写信,许绣忆上前问道:“写什么呢?”
“写给我外祖家,有些东西落在外祖家了,唐梦爹娘下月要来家里,让他们顺道捎带来。”
“哦,那我让人先准备准备。”
“恩,对了唐梦呢?”
“我叫她到银行去了。”
“你教她挺多,那天听银玉说,你似乎要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由唐梦去管治,你是不是不想管这个家了?”
苏锦源放下笔抬起头,一双眼眸瞧不出是什么颜色,落在许绣忆的身上,许绣忆心里的愧疚越发的浓。
她想告诉他锦源我就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可终究时机不对,于是道:“只是我再有几月就要分娩了,我身子也不大好,所以想要她多分担一些,她是个聪敏个孩子,也愿意学,对你更是一片痴心,必是能好好辅佐你。”
“你替我想的很圆满,谢谢了。”
一句谢谢,许绣忆一怔,再看向苏锦源,他已经再度低头开始写信,脸色淡漠,他近日似乎越发的如此,对许绣忆越来越客套,疏离,甚至有些凉薄。
也好,他在学着不再爱她,她为此感到欣慰。
她真心祝愿他和唐梦百年好合,相伴到老。
她也希望苏锦源不要恨她,有很多事情,她没有猜中开头,所以过程也不是她所能左右的,只能说她和他,有缘无分了。
*
十二月初二,苏府内已是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天气虽冷,这一派景象却是给人一种热热火火的感觉。
许绣忆坐在唐梦房内,看着因为小紧张而坐立不安的唐梦,她安慰道:“早些睡吧,明儿你就要出嫁了,总不能盯着两个黑眼圈儿。”
唐梦握住了她的手:“表嫂,我好紧张。”
朦胧中,想到了她和苏锦源成亲前夕的景象,在那个不属于她的记忆里。
似乎那时候的许绣忆,也是这样的紧张,坐立不安,一夜无眠,第二日在花轿一直担心的问金玉自己早上落妆的时候脸色是不是很差,眼圈是不是很黑,丑不丑,难不难看。
到底所有人第一次出嫁都会如此紧张,她开始想象她和安承少成亲景象,会是在哪里?
想的出神,待得缓过神来,银玉进来禀报:“三奶奶,那个秦烟姑娘又来找您了。”
“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唐梦那日就感觉到了许绣忆同秦烟之间关系不睦,所以言辞间不觉有些不客气。
许绣忆起身,对她道:“好好休息,明儿三更就要起的。”
唐梦点点头,许绣忆出了屋,温柔的笑意敛去,目光冷沉的看向大厅的方向。
苏家大厅,秦烟依旧是只身而来,一袭鹅黄色锦缎袄子,正品着茶闲坐等着。
见到许绣忆,她起身招呼:“苏三奶奶,我说了还会来看你的,你瞧我没有食言吧,瞧着苏三奶奶的气色不错,想来身子是好的差不多了。”
“你们都下去吧。”屏退了屋内伺候的人,许绣忆冷眼看着秦烟。
“你又来做什么?”
“我听说明儿三爷要纳妾了,我明儿有个约会,大抵是没有功夫来,所以提前把贺礼送来了。”
她指了指桌子上,是一尊玉石雕,雕的是一条戏水鲤鱼,栩栩如生。
许绣忆却并不以为她当真是有心要送礼来。
懒得和她周旋,她淡漠应了一句:“我们非亲非故也没有任何交情,这礼你还是带回去吧,来人,送客!”
“苏三奶奶至于这么急着赶我走吗,我还有许多话要同你说呢,罢了罢了,想来你也不愿意同我说话,那我先走了,明儿我尽量抽空来,至于这条鱼,三奶奶不必客气收下吧,这是承少送给我的,我不大喜欢这个颜色,想来三奶奶或许喜欢。”
许绣忆眉头一紧。
秦烟已是姿态妖娆的转身,行至门口转过身来看着许绣忆:“苏三奶奶,明儿我尽量来,你不是说我们非亲非故也没有什么交情,那你就错了,我们之间的交情从来都不浅,只是苏三奶奶你不肯承认罢了,共事一夫这样的交情,还浅吗?”
许绣忆面色陡然一白,待得要问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秦烟已消失在了视线里,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条雕琢的戏水鲤鱼,脑子里不断回想的是秦烟的话。
“这是承少送给我的,我不大喜欢这个颜色,想来三奶奶或许喜欢。”
“我们之间的交情从来都不浅,只是苏三奶奶你不肯承认罢了,共事一夫这样的交情,还浅吗?”
在原地僵立了片刻,直到银玉喊她,她才稍稍缓过神来,看向银玉:“什么事?”
“姨奶奶睡不着,到院子里去散步结果崴了脚,肿的厉害,奶奶你说怎么办啊,这明天就是好日子了。”
这个唐梦,叮嘱了她好好歇息的。
“去看看。”拂去了所有负面的情绪,她还不了解秦烟,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秦烟作戏让她误会安承少她早该习以为常了,想来这次也无非如此,她决计不相信安承少会背叛她。
放宽了心,只因为对安承少的信任。
倒是唐梦委实叫她操心,可怜她担着七个月的身孕,还要为唐梦操心。
随着丫鬟到了唐梦房内,唐梦的母亲一面数落着唐梦这么不小心,一面用热帕子敷着唐门的脚踝,见到许绣忆进去,忙时起:“外甥媳妇儿,你来了。”
唐母对许绣忆是敬畏的,她知道这个家是许绣忆在当,也知道许绣忆的厉害能干。
许绣忆看着唐梦腹中的脚踝,叹了一口气:“叫你早早睡的,疼吗?”
唐梦眼里都是泪,便可知疼不疼了。
“你这丫头怎么就不听你表嫂的话呢,真是个事精,折腾人,她嫂子,你这怀着身孕早些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呢,我给她揉揉,到明儿就会好的。”
“那好,唐梦,早点歇息,明儿还要做新娘子呢。”
“恩,表嫂,我知道了。”
目送了许绣忆出去,唐梦再也忍不住因为疼痛而蓄满眼眶的泪珠,倒抽冷气嗷嗷叫着:“娘你轻点儿,好疼,好疼啊。”
“你还知道疼,真是不得歇,明儿就出嫁了,晚上就要洞房的人,把自己弄成这样,明儿夜里难道你要让锦源给揉一晚上脚啊。”
唐梦脸一红,因为心里暖滋滋的,那疼痛也舒缓了几分。
唐母看着门外远去的许绣忆,感慨一句:“原先你来信说你表嫂成全的你,对你又颇好我还不信,自从上京之后日日相处才知道你所言非虚,你说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大度的女人,对你就和对亲妹妹一样,以后成亲了,你可要惜福念恩,对你表嫂好好的,别和那些贱人一样,一但得势了就忘记了旧情,折腾的你大姨母差点疯掉。”
“知道了娘,你不说我也知道,表嫂对我当真十分好的。只是娘,这次大姨母回娘家到底是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做法事呗,那个恶鬼白芳不也是我们村的人,就招魂呗。”
“娘,你被说了,慎的我,你说那白芳已经已经回去了吧?”
“你又没招她惹她,你怕什么,谁知道回去没回去,反正你大姨母还是不敢回家来住,昨儿我去庵堂看她了,日日吃斋念佛的,倒像是要出家当尼姑了,若不是我闻不惯香油味,也和她在那住几日,她一人看着也甚是清冷,对了,明儿她回来你敬茶的时候,乖巧些,你大姨母本就很喜欢你,保不齐因为你她搬回家住了。”
“知道了娘,爹爹已经叮咛过了,娘你快给我揉揉,我可不想明天瘸着腿成亲。”
“成什么亲,只有三媒六聘,没有拜堂成亲,你就是个姨娘,哎,你表嫂人是好,可是如果你不是个妾是个妻该多好啊。”
“我不奢求,能陪在表哥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还表哥呢,明儿就改口知道吗?免得叫人笑话。”
唐梦脸一红,羞赧的点了点头,此生她便只有这样一个奢侈的愿望,如今都实现了,她的人生算是圆满了。
*
许绣忆房内,苏锦源不知去了何处,屋内只静静的躺着他的大红喜服,许绣忆的指尖轻轻的抚过那喜服金丝的边缘,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如果我走了,就把我忘记吧。”
“你要去哪里?”
门口是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她转身看去,苏锦源大抵是喝酒去了,浑身的酒气,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坛子,许绣忆柳眉一紧,上前搀他:“怎么喝酒了?”
“你方才说你走了,就要我忘记你,你要去哪里?”
许绣忆无法回答,却不想再撒谎,所有保持了沉默。
苏锦源猛然一把将她压在怀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痛苦压迫。
“你要离开我吗?”
“锦源。”
“就算我不再给你压力,就算我那么痛苦的说服自己如你所愿远离你,给你空间,给你自由,就算这样,你还是不满意吗?到底要我怎么做,要我怎么做?”
“锦源你放开我,你压到我肚子了。”
“肚子,就算我们有孩子了,就算我是孩子的爹,就散我做再多,你还是不够吗?”
他的语气越来越苦,眼底一片通红。
“对不起。”这好像是许绣忆唯一能和他说的了。
对苏锦源,除了对不起,再也找不出其他语言。
“不要离开我,如果还有什么不满意,我都可以做到,只要不要离开我,我求求你,我不能没有你和孩子。”
“对不起。”
依旧只有对不起。
苏锦源猛然一把推开她,眼底是压抑的戾气:“说到底要我怎么做,你要我纳妾我纳妾了,你不喜欢我同你亲你我想办法保持距离,我就是个木偶人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说还要我怎么做。”
许绣忆叫他推的往后一个趔趄,好在后面就是墙,靠在墙上,她说不出话来,唯独能说的似乎还是只有对不起。
苏锦源死死的痛苦万分的看着缄默不语的她,赫然冷笑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把你休了,好还你自由之身,好,你想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许绣忆你永远都不知道我他妈的有多爱你,我写,我写。”
“锦源。”他当真是喝的极醉,许绣忆上去抱他手臂,他却一把将许绣忆推开,许绣忆跌坐在地上,疼的起不来身。
他已走到书桌边上,提起笔,龙飞凤舞几笔,然后拿出他的盖印,盖下了印章,还盖了手印,拿着那张休书走到许绣忆面前,他满目苦涩,身子踉跄不稳:“给你,休书,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手里休书飘飘然落下,随后倒地的还有他高大的身影,他醉死了过去。
许绣忆看着那封休书,百感交集,用力撑着身子起来,尾椎骨疼的厉害,她却依旧还是吃力的将苏锦源扛到了床上,回神捡起那张休书,白纸黑字,赫然写着休妻字样,那字迹都在颤抖,明显的是醉的连笔都握不稳。
许绣忆走到烛火前,原本想将休书烧掉,苏锦源喝醉了,他大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有那么一瞬,她却收回了手,看向床榻上的苏锦源,沉默良久,终将那张纸对折叠好,打开妆镜,塞到了最下面的暗层里。
“与其让你做被背叛的人受千人所指万人嘲讽,不如让我做那个被抛弃的人。谢谢你的这封休书,至少我离开的时候,也可以不这么满怀快愧疚,我会让天下都知道,不是我不爱你了,而是你不要我了。”
沉睡中的苏锦源,翻了个身没什么反应,许绣忆给他盖上被子,将那被他压在身下的喜服扯出,挂在衣架上,径自走到窗口,看着外头一轮清冷明月,她的神色,始终都是无法释怀的愧疚和沉重。
*
翌日一早,苏锦源醒来,果真是忘记了昨儿夜里发生的事情,许绣忆早早起来了,不应该说她一夜未睡,三更天的时候新娘子起床梳妆,她也过去帮忙,唐梦果然没睡好,眼睛浮肿的厉害,索性脚消肿了,走路的时候不至于一瘸一拐。
新娘子是从苏家嫁进苏家,但是很多规矩上的事情却依旧是要做的,纳妾不及娶妻繁琐,唢呐吹起来,锣鼓敲起来,唐梦从后满抬了花轿出去,风风光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