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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说是她那朵,已经弄丢了,如果是那女子头上戴的那朵,她也没的这个权利过问。
想了一想,她以为,那吕红应该和他说了金玉满堂弄丢的事情,那日她叫吕红替她道歉来的,于是道:“是该当面同你致个歉的,那物件我知道贵的很,却叫我手里人给偷走了,官府查了却找不回来,对不起。”
他微怔,半晌语气里莫名的带着欣喜:“这样说,你的金玉满堂是叫人偷走了?”
许绣忆不明白他这欢喜的语气是为哪般,他这人着实奇怪了。
她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是,团子之前的乳母,偷了我不少东西,团子是我过继来的女儿。”
她解释,怕他听不明白。
他脸上喜色更浓,上前了一步:“不是你缺钱叫手里人拿去当了?”
“自然不是,你知道这东西当了,那那天……”
说了许绣忆是个极聪明的女人,这一下就听明白了安承少以为她缺钱到当了他送的礼物,所以方才才有一番性质问罪的态度叫她救金玉满堂说些什么。
他生气许绣忆明白,可他这会儿又有什么好高兴的,那金玉满堂被偷走了,他倒是很欢喜的样子。
他大约也知道许绣忆说的那天是指代哪天,对她道:“你那日来我家,见到的女子是我一个世伯的女儿,我一直当她妹妹看。”
妹妹!
许绣忆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来着,只觉得似有花骨朵盛开的声音,听不见,却可以看见那花儿绽放的美丽来。
心情莫名的好。
脸上笑容,也温暖起来:“我还以为是你的……”
“我的相好?”
他先开了口,一双黑眸看着许绣忆,忽然逼近了一步,一口口气息,带着淡淡的茶香,喷在许绣忆的额间:“许绣忆,有件事情,我必须同你说明白,旁人怎么想我和五王爷的关系我不管,只你不许误会。”
他为何要和她说这个,他管她误会不误会。
她红了脸。
“哦!”
应了一声,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成问你做甚要同我解释的这样清楚。
他见她反应平平,语气急起来:“我和五王爷,只是生死之交而已,并无半分愉悦之情,他只痴心你哥哥一人。”
许绣忆心咚咚跳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只木讷讷的又应了一声:“哦!”
一双大掌,抱住了她的肩膀,她微怔忡,抬起头看向安承少,他目光灼灼没,面色一片绯红,眼底却异常坚定的看着她。
“许绣忆。”
“恩!”她应的笨拙,有些呼吸急促。
他猛然俯下身,那薄唇贴上了许绣忆的红唇,他口中有淡淡的茶香味,这是上等的毛尖,许绣忆对这茶味并不陌生,是她祖父的珍藏,只用来招待贵客。
但是对那茶香味之外的其余气息,却陌生的很,她不反抗也不回应,只痴傻在原地,辨不清楚这是显示还是梦。
曾在梦里,她也同安承少这般过,只是后来五王爷突然出现,吓醒了她的梦。
安承少的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脑后,稍微用了用力气,两张唇贴的更紧。
他亲的笨拙,她没有回应,这个吻不持久,停下来的时候,两人却都烧红了脸。
“我……”
安承少先打破的沉默。
“不是有意冒犯,只是……”
“姑奶奶,你在里头吗?”
安承少的话叫许府一个丫鬟给打断了,许绣忆忙抹了抹嘴,只怕叫人看出端倪,然后面红心跳返身出了屋子。
门口站着一个丫鬟,手里端着茶:“姑奶奶,清爷叫我们送茶水糕点来。”
许绣忆接了过来,语气急促的对丫鬟催促:“前头那么忙,赶紧去帮忙,这里有我招呼就行。”
“诶!”
索性丫鬟没看出什么来,乖巧的应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许绣忆端着茶水糕点,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觉得脸烧的滚烫,方才安承少的吻,如梦似幻的,在脑子里有些飘飘忽忽的不真实起来。
“我来!”
安承少是几时走到她身边的她都不知道,手里的托盘叫安承少接了过去,她红着面孔跟着安承少进了屋子,然后,努力稳了稳神,给安承少布了糕点,沏了茶。
方才那一幕,许真是梦境而已,虽然嘴上还残余着一丝茶香味,虽然,安承少的脸,也红的如同府上到处张贴着的喜字一样。
“喝茶!”
气氛暧昧又尴尬,安承少也是极不自然。
比起来,还是许绣忆大方一些,对他微微一笑,找了话题化解尴尬:“你是不知道金玉满堂被偷了吗?我叫吕红帮我带了道歉给你。”
安承少握着茶杯,却没吃茶,闻言吃惊:“吕红那丫头没同我说,我只以为你是缺钱当了。”
“我便是再缺钱,也不会当了你送的东西。”
说完,只觉得空气里又多了几分暧昧,安承少一双黑眸,水样温柔的看着她。
许绣忆的心思,到底是怎样他是不大清楚,不过大抵明白。
他亲吻她,实属一时冲动,她靠的很近,施了粉妆的容颜美若天仙,红唇涂了唇脂,晶莹剔透的,他是情不自禁。
他亲吻的时候,以为少不得要挨个耳刮子,毕竟他这是亵渎了她,是轻薄,不想她居然露出这般娇羞神态,他心里明白了,许绣忆心里也是有他的。
想到那日在秦烟面前,许绣忆看着那朵金玉满堂,语气忽然就那样疏离,他当时就自作多情的以为许绣忆或许是生气了,今天他更加可以笃定,许绣忆那日必定是心里大不痛快着。
他没想到,她那样珍惜那朵金玉满堂。
他放下了茶杯,从袋子里掏出了那朵精致的小花,送到了许绣忆面前:“南家的二爷是我的旧识,这物件当到他当铺里了,他认得是我的贴身之物,就送回来了给我,那日,秦烟只是拿了玩,我没送她。”
他解释,她心里泛了甜蜜。
“哦!”
“绣儿!”
他忽然这样亲昵的喊她,便是家里人也只喊她绣忆,她瞬间有些适应不了,只听他道:“你心里可有我?”
他叫的亲昵,问的直接。
许绣忆该如何回答,是用寡妇的身份矜持的保持沉默,还是用一个正常女性的身份,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许绣忆若是之前还不确定的自己对安承少的心,今日她心里也清楚明朗的很,她心里是有这个人的。
不然不会因为以为他是五王爷的男宠而觉着遗憾,也不会因为一个和他举止亲你的女子而不痛快的,今日,更不会由着他亲吻她。
她骨子里毕竟不是这个旧社会守旧的女性,是个思想开放的现代人,所以,略微一迟疑,她点了点头。
安承少一下站起来,看那神色,像是欢喜坏了的,上来就将许绣忆紧紧的拥入了怀中:“绣儿。”
他语气甚是激动,似许绣忆这个点头,在他内心揭起了千层波浪似的。
许绣忆伸手,试探的也环住了他的腰肢,他的怀抱,很温暖。
这个胸膛,叫她贪恋,她微微一笑,闭上眼睛,靠在了上面。
*
今日之于许岚清来说,是个大喜的日子,他心里头却半分也欢喜不起来,虽然脸上极力挂着笑容,笑容中却处处透着疲倦。
今日要娶的,是翰林院修正的幺女,二八芳华,人他没见过,但是他父亲见过,回来说声端庄秀美,亭亭玉立,容貌虽然不及他妹妹,但是也有三分可比。
能有他妹子三分美丽的女子,其实从长相上来说,已经算是可以的,毕竟世界上要找他妹子一样的极少的,便是宫里头的那些娘娘,在他妹子面前也是要逊色三分。
当年兴许是没叫她妹妹进宫选秀,不然以他妹妹的容颜,必定得宠,可他妹妹的性子,要在那尔虞我诈中生存下来着实也难。
如今这个女子,除了容颜能比她妹妹三分,媒婆来说,琴棋书画也是样样在行,尤其能弹的一手好琴。
总归,父亲和媒婆嘴里的他的妻,算不上十全十美,也是个十全九美。
家里头又是和他父亲一起共事,是他父亲的得力助手,他父亲更是看的对眼这户人家。
何况这次,那五王爷没有再来横插一脚。
照理说,一切顺当,许岚清光棍了这些年,终于能躲过五王爷的魔爪,顺利的娶上媳妇,是该烧高香拜佛了,可是他却本分也提不起兴趣来。
小厮湄晨已经在他耳朵边说了好几次叫他笑的开心些,宾客都看着呢,他也只能一次次的打起精神来。
花轿在一片吹落打鼓声中到了,他按着媒婆的吩咐无趣的做了一些礼节上的事儿,然后背着新娘子进了喜堂。
拜三拜,跪三跪的,司礼的人唱诺了一句:礼成,送入洞房,他就像是叫人摆布的木偶一样,欠着新娘子进了新房。
着实无趣,他想象中的婚姻,就算不是情投意合,也不该是这样草草了事。
从说媒定亲到成亲,前后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他知道家里迫不及待的给他娶亲是因为他年纪着实是有些大了,旁的同岁的人,都当了好几年的爹了。
他也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得这次那五王爷不再重中作梗了,他可不要好好把握机会,抱着美娇娘,早日生个大胖小子,也过上寻常男子寻常的生活。
可偏生,都进了洞房了,他还是提不起半分兴致来。
甚至看也不愿意看那蒙着红盖头女子,那是个有些高挑的女人,水蛇腰,胸脯不大也不小,一身喜气的红,从头盖到尾,身段算是可人,他想到晚上就要尽人事为人夫,也没什么期待和激情。
一切,就好像只是按部就班的进行而已,就像是已经画好了出路的迷宫,他只是在沿着那条路走而已。
把新娘子送到了洞房,他就出去陪酒,席间看到许绣忆和安承少低声说着什么,他倒是更有兴趣上去和两人说话,只是团团的宾客却把他围的水泄不通,争着要和他喝酒,朦胧中,他看到了那个人,心里轻轻痛了一下。
他也来喝酒了,这次,他没有再阻挠他的婚事,他成全了他。
许岚清听说了,他有了个新宠,疼爱的紧,形影不离。
他看他的时候,他也转过头来看他,眼神如此淡薄,带他微笑,举杯遥遥祝他。
他错神,那心痛明显起来,他却不知道是为何,仰头饮尽,他开始来者不拒,喝的很凶,几桌下来,许岚清已经喝的有些不省人事,许家老太爷赶紧出来玩笑的叫大家放过的自己的宝贝孙子,说是这**一度,总不能睡过去。
大家卖护国公几分面子,也知道许岚清成个亲多么不容易,也就没再灌他,大家热热闹闹开始互相敬酒,许岚清喝到七分醉,老爷子让湄晨带他去院子里醒醒酒,不好耽误晚上洞房。
五月十五的月亮很圆也很亮,清清冷冷的挂在天际,湄晨把许岚清搀到院子里,看他醉的几次要吐,就赶紧将他安顿在亭子里,去给他拿水漱口。
许岚清胃里实在难受,脑袋昏昏沉沉的,有很多过往的片段在脑子里刷刷的闪。
其实许家人都不知道,当年五王爷堵着国公府门口,许家惊慌失搓的将他送去乡下亲戚那避五王爷的时候,其实五王爷也去了乡下。
他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亲吻了他,矮他半个头的五王爷,以王爷的身份命令他不许躲,然后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风起,麦浪阵阵,他当时憋红了眼,只觉得受了莫大的羞辱,他却黯然神伤的对他说。
“岚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疯魔症了,可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
这句话,在耳畔渐渐清晰起来,许岚清心里积了一股子难受,无处发泄,或许他是懊恼那天为何那么没骨气的就凭着他瞎闹,被他夺了初吻。也或许他在生气,生气为何的还记得那两片带着蔷薇花香气柔软的嘴唇。
“岚清。”
是他的声音,不阴不阳的,许岚清头疼的捂住了耳朵。
“别叫我。”
空气里,有许久的沉默,良久,才又响起那轻柔的呼唤:“岚清。”
这不是幻听,许岚清虽然醉的可以,习武之人却也不至于醉的七荤八素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抬起头,他瞧见他一身锦衣,站在面前,喝了酒的脸,有些粉扑扑的红,狭长的丹凤眼,让本就阴柔的如同女子的容颜,更是美艳几分。
许岚清踉跄着站起来,没有像往常朝堂上遇见时候的恭敬请安,而是有些痛苦的看着那张脸:“这次怎不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