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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兰,我应该和我爸爸好好谈谈,不该给你这么重的工作量,更不该把你训练成一个女强人、工作机器,他是在害你啊!”莫俊硕有感而发,女人的青春年华不该在办公室里耗掉。
“谁教你不肯接他的棒,跑去念什么文学,他总不能让他的毕生心血就因为无人传承而白费吧!”贝兰针锋相对的假装抱怨。
“所以你要为这个公司鞠躬尽悴,死而后已?!”他难以置信的说。
她耸耸肩。
“你太傻了!”
是吗?她可不这么认为。她这条命是莫子其救回来的,今天就算为他的公司卖命,赔上自己所有的青春,她也认为值得;更何况她又没有什么好损失的。思郢一死,她就什么指望也没有了。
“贝兰,我爸爸的老班底里多得是可以坐你这个位子的人,你只是在替自己找借口!”
俊硕双手撑在桌面。
“俊硕,你今天是怎么了?”她放下笔,笑着看他。“这么不希望我留在这里工作,是不是你打算‘弃文从商’,要拿回这个位子?”
“我对商没有任何兴趣。”他摇头。
“那你──”“我只是不希望我未来的老婆满脑子只有工作。除了工作,人生还有很多值得追求的!”他用怜悯的眼光看她。
贝兰起身,正色的想阻止他再有这种念头。“俊硕,不可能的事你就别再浪费心力了。就算我真的不再上班,我也不会嫁你,你这么明示暗喻的,给了我很大的心理负担!”
莫俊硕也起身。“贝兰,你三十岁了,还有多少青春可以磋蛇?”
“我不怕搓蛇,因为我根本就不想结婚,我已经对你强调过无数次了!”贝兰动气的说着,边将卷宗放回柜上。
“但我不相信,我相信总有一天可以打动你!”他就是不相信她不结婚的念头有那么强烈。婚姻是女人最终的归宿,没有女人会不想结婚,而他又是一个不算差的对象,他绝对可以赢得她的芳心的!
贝兰为之气结。她真想敲他的脑袋,看看能不能把他敲醒。难道他以为她只是在作态?
难道天下的女人都一样,没一个例外?
发现贝兰的表情不对,他的语气就柔和了些。“我的意思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你真的不了解!”她一叹。
她和思郢的爱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思郢的死带走了她所有的情感。她之所以活着,一方面是没有勇气再自杀,另一方面是为了报答莫子其。不过,就算她再怎么心存感激,也不可能嫁给俊硕。她不会伤害俊硕的。
“贝兰,我会给你快乐,让你幸福的!相信我。”他上前去握她的手。
她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一径的摇着头。“俊硕,我帮你介绍女朋友好不好?我认识不少条件不错的女孩子。我知道你不喜欢女强人型的,我可以介绍那种对诗词有兴趣,又温柔娴淑的女人给你──”“我不要!”俊硕将手握得更紧些。
“你至少可以先见见她们!”
“你以为我吃饱没事?”他有些不悦。“我要的是你,我要你当我的老婆。如果不是非你不可,我的女朋友早就一箩筐了!”
她一根根的扳开了他的手指头,耐心地向俊硕解释:“那我们永远也谈不拢了!”
他不死心。“以前我人不在台湾,机会不多,现在我不会再走了。如果我的信感动不了你,那我的人总可以让你感动吧?”
“不!”她的答案没有变。
“你──”他欲哭无泪。
“现在是上班时间……”她不能无情的赶他走,只能拿这个理由当挡箭牌。
“再半小时就是下班时间,我可以等。”他技高一筹的堵住了贝兰的推辞。“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到会客室去等。”
“我要加班!”贝兰又想了个理由。
“我陪你加班。”
“我有个应酬。”她随口说。
“我送你去,在车上等你应酬结束。”俊硕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我──”她再也想不出其它的借口了。
“不管你要去哪里,我都可以和你一起去,至少可以送你去再等你出来。既然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你总得回家,而我也要回家啊!”他一副不是纠缠,而是在照顾她的表情。
“我可以搬出去。”她会一直留在莫家是为了陪伴莫子其。一个是孤独的老人,一个是对生命没有了热爱的女孩,他们互相作伴。现在莫俊硕回来了,也是该她离开的时候了。
“伤我爸爸的心?你忍心吗?”俊硕没料到贝兰会有这种想法,希望用苦肉计留下贝兰。
“你太──”她无言以对。
“只是一起吃个饭而已嘛。”他高举双手,无辜的表情。“王嫂的菜是好吃,但天天吃也会腻,换一下口味吧!我知道台北有一家饭店的法国菜很道地。”
“好!”她一口答应,颇有豁出去之态。
现在轮到莫俊硕意外了,他怎么也没料到贝兰会这么爽快。
“你真的答应了?”莫俊硕深怕是自己听错,为了肯定,他小心翼翼的再问一次。
“当然啊!”她轻快的说:“除非你只是随便说说!”
“我当然是说真的!”他喜出望外,立刻走到她的办公桌边,拿起话筒,“我订个位!”
“好!”她笑容可鞠。“订三个位子。”
“三个?!”莫俊硕愣住了。
“你忘了莫伯伯最爱吃法国菜吗?”她慧黠的笑堵,若无其事的提醒他。“他一直念念不忘在法国的那段日子。也许他没有对你提起过,不过我可是耳熟能详,他一定很高兴我们没有忘了他!”
“贝兰,你──”莫俊硕哑口无言。他败在贝兰的手里了。她的反应让他挫折不已,看来她对他真的没有那种男女之情。
“难道你不希望莫伯伯和我们一块去吃?”
“贝兰,你好‘毒’!”
“最毒妇人心,你总不会不知道吧!”贝兰毫不介意的说:“莫伯伯一定有空,如果他没空不去,那我们就改天,反正不急。”
莫俊硕泄气的放下话筒。
“我发现王嫂的手艺还不差,而且现在订位不一定订得到。家里有卡拉可以唱,不如我们今晚在家里唱歌算了。”他承认失败。“不过我还是要等你下班,一起回家。”
“行啊!”
“你别太得意,我还没有打退堂鼓。”他咬着牙看她,大有革命不成、再接再厉的决心。
“现在还没有,不过你也撑不了多久。”她直截了当的预言。
“走着瞧!”他死不低头。
她不再用言语去激他,不过她相信他早晚会明白她的心。她真的再也付不出爱给任何一个异性,她只想平静的过日子。
她真正想要的只是平静。
办公室外的吵闹声引起了正在口述要事给秘书的游贝兰的注意。即使隔着门,她还是可以听到男女的对骂声。男的声音贝兰听来觉得熟悉,再一听,是卓逸帆,她不禁有些生气,质问秘书。
“卓逸帆又怎么了?”
薛远铃虽然不知道整件事的始末,但她大概知道卓逸帆有男女之间的感情纠纷。
“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个叫陈秀雅的女孩常打电话到公司找卓逸帆,这两天则是亲自跑了来。他们闹得不太愉快,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薛远铃简单的说,没有大肆渲染或是加油添醋。
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游贝兰竟有一种吃味的感觉。
“叫他进来。”她背着怒意的说:“我不能让他因为感情上的纠葛而影响到工作。”
“好的。”薛远铃往外走。其实她是站在卓逸帆这边的。虽然卓逸帆在公司的时间不长,但是很有人缘,很受到欢迎,她偏心的认为是那个叫陈秀雅的女孩的错。
游贝兰有些烦躁的等着。她一向很有耐心,但碰到有关卓逸帆的事她就冷静不下来。
卓逸帆带着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走了进来。
他一点也不怪自己被‘召见’,他甚至感激贝兰适时的‘施以援手’,否则他真不知道要再怎么和陈秀雅扯下去。她故意到公司来闹,想造成事实,想逼他非娶她不可,偏偏他不吃她那套。
为了躲避她,卓逸帆甚至借口公事忙,晚上在外夜宿不归。要不是他母亲泄漏了他上班的地点和电话,陈秀雅也不至于闹到这里来。
游贝兰用眼神示意着她面前的椅子要他坐下。她没有开口,只是用凌厉的眼神看他。
卓逸帆坐了下来,他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和她对视着。
“私事应该是在私人的时间解决。”她冷冷的指责他道。
“我道歉。”卓逸帆面无表情。
“道歉?”她提高音量。“我不是要听这句话,我也不想管你的私事,我只要求在上班的时间内你能专心上班,没有私人电话,没有私人的‘麻烦’,这样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他自知理亏。
“那你做到了吗?”贝兰咄咄逼人。
“我会改进。”卓逸帆像孩子般求饶。
事情发展至此应该是没事了,卓逸帆没有狡辩,没有喊冤,他认了错,游贝苗可以请他出去,但她没有,她变得更生气。
“如果你没有能力处理感情方面的问题,就不要那么早谈恋爱,不要那么早就交女朋友,这样对自己成别人都没有好处!”她以老大姊的姿态教训他。“你们在公司里吵吵闹问的成何体统?”
“我对不起公司。”他故意讽刺的说:“你总不会要我以死谢罪吧?”
他的态度让她升起一把无名火。她不知道自己在嫉妒什么,她的心不可能因为一个男孩子而失去镇定、理智,但她就是生气。
“你根本就不知错!”她怒斥。
“那你要我怎么样?”他反问她。
“你没有彻底检讨自己的行为,你只是在应付而已!”她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应付?”
“不是吗?”贝兰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愈说愈生气。“仗着自己年轻,仗着自己的外貌、手腕游戏人间,玩弄女孩子的感情。夜路走多总会碰到鬼的,你以为你可以一直‘予取予求’?”
“我不是那种人!”他起身抗议。事情似乎愈发不可收抬。
“你明明是!”她固执道。
“你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不甘示弱反击着。
“是你自己死不承认,你分明就是那种人!”贝兰表情强硬,自知自己在情理上有些站不住脚。
卓逸帆没有再顶回去,反而以一种略带兴味的表情看她。她会有如此激动、强烈的反应,表示她在乎,表示她对自己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们之间还是有一些默契在的。
“贝兰,你到底在气什么?”他柔声问。
“不许你叫我‘贝兰’!”她大声的说。本来她不会这么失态,只怪他一副她好象是在吃醋的样子。“这个名字不是你可以叫的,你应该叫我‘游总’或是‘游小姐’!”
“我就是要叫你贝兰。”他还是平静的表情。
“你──”她气得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但是她硬撑着没有表现出来。
“我和陈秀雅没有什么!”他诚心说,至少思郢和陈秀雅一点关系也没有。
“有没有什么是你们的事!”贝兰吃味地说着。
“那你就不需要这么生气了!”
“你──”她再也忍不住痛,抱住自己的胃。顾不得卓逸帆在,她疼得弩下腰,一脸苍白,这疼痛一次比一次还强,一次比一次还剧烈。
卓逸帆见状,惊恐的冲到她身旁,并用双臂温柔的环住她,好象他是她的避风港,好象在他的臂弯里,她就可以拥有一切。
“你怎么了?”他惶恐的问。
“走开!”她怒骂。
“你不舒服,我送你去看医生!”他当机立断的说。
“滚!”忍着痛,她仍不忘摆架子。
“不!”他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手撑扶住她,心想,非带她上酱院去检查不可。
就在这时,贝兰瞥见了戴在卓逸帆左手中指上的一枚白金戒指。
她心中一惊,暂时忘了自己的疼痛,她紧抓着他戴戒指的手,颤抖的问:“你怎么会有这枚戒指?”
“我──”卓逸帆一时哑口,只能怪自己不小心。
“你说呀!”她几乎是哭着求他。她怎么都认得出这枚打造特殊的白金戒指,她走到哪都不会认错。那是在她八岁那年母亲给她的唯一纪念品,并嘱咐她将来结婚时,将这枚戒指赠与夫婿当作定情之物。可是,现在却在卓逸帆手上,那枚戒指明明……
知道自己已经瞒不下去,卓逸帆也不想再瞒。
“你还不明白吗?”他用思郢的口气回答。
“你──”贝兰惊愕得说不出话,这熟悉的语调──“我是思郢。”
卓逸帆说出了深藏多年的秘密。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晕倒几个时还是几分钟,她只知道醒来时她已经躺在沙发上,而卓逸帆半蹲在她的面前,一脸的关已和焦虑。
刚刚──
“贝兰,你没事吧?”见到贝兰醒来,卓逸帆放下心里的石头。
“你到底是谁?”她哑着声音问。
“你希望我是谁?”他没答反问。
“不要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