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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在那里呆下去……他会疯掉的吧。
浑噩的脑子里面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时诚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亦步亦趋漫无目的的也不知道游荡了多久,时诚迷蒙的意识渐渐昏沉下去,等到他猛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基地内城中熟悉的小屋了。
时诚怔怔的看着身上的杯子,是梦吗?
‘吱嘎’的门板转动声响后,林之孝从屋外走了进来,轻车熟路的扶起时诚,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了手上。
时诚像个木偶一样任由林之孝摆弄,呆呆的握着水杯发神,等到水从倾斜的水杯中流出浸湿了杯子与裤子才惊醒过来:“安可呢?让她来见我!”
林之孝从容不迫的掀开时诚半搭在下半|身的湿被子,轻声回道:“安可没有回来,你是一个人徒步回到基地中的,还没进外城就晕倒了。”
完全没有印象的事情……是杀人鬼控制身体走回来的吗……
时诚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指触及之处安可冰凉的体温犹绕指尖,他就是这样抱着安可,让女孩在他的怀里一点点死去的吗?
尸身冰凉的触感与女孩恬静安祥恍若美梦一样的遗容交替闪现,时诚痛苦不堪的抱着脑袋,蜷缩起双脚把脸埋在了膝盖上,整个人都弓成了虾仁状。
又是他的罪孽吗……
到底还要再担负起多少的罪孽,才能迎来终焉的神罚呢……
为什么……他这种怪物还会活在这个世上啊……
也许是此刻的时诚突然显现出了太过罕见的脆弱悲痛姿态,也许是时诚此时浓烈的悲观厌世与萎靡不振情绪感染力太强,一贯刻意和时诚保持着安全距离的林之孝竟然一时没忍住,冲上去把人一把抱在了怀里。
少年单薄的骨架抱起来甚至有些磕手,瘦削的肩膀更是好像可以被一臂拥入怀一样,林之孝鼻子一酸,强忍着那种痛惜与心疼交织的把这个故作坚强的冷面少年紧紧抱住,留着短短胡茬的下巴蹭到少年的耳边,低声安慰道:“别怕……”
时诚在被林之孝抱住的时候就浑身一震,安可尸身冰冷僵硬躺在怀里的触感又一次席卷而来,让他若癫似狂的使劲扭动起来,其用力之大竟然是直接甩开了紧抱着他的林之孝。连滚带爬的从林之孝身边远远避开,时诚不住的信手抄起身边一切可扔的东西,全部拎起来砸在林之孝的身上,死活都不肯让他再靠近过来,口中还声嘶力竭的吼道:“滚开!从我身边滚开!!”
如果在以前林之孝肯这样堂皇正大的拥抱他,也许那个时候的时诚还会欣喜得意吧。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林之孝也是异能者,太过靠近他这个怪物的话……会受伤,会死的。
稍稍设想一下林之孝因他而生命力衰减甚至死亡的场景,时诚就感觉有一股灭顶的悲痛自头顶急窜而下,席卷四肢百骸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惊恐与绝望之中。
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会受伤,之前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到底已经削减林之孝多少的寿命了呢?林之孝以外的其他人呢?所有和他有过接触的人都因他而短寿薄命了吗?
为什么会有他这样的怪物存在……为什么他这样的怪物连自杀都做不到啊……
明明他也会受伤,会痛,会流血会害怕啊!为什么非要让他变成这幅连被爱人拥抱一下都如遭雷击的鬼样子啊!!
“滚出去!!!!”时诚神经错乱了一样的冲着林之孝大喊大叫,一副想把人直接推搡撵出门又不敢触碰到林之孝身体的瑟缩样子,抓着头发狂躁不安的尽可能和林之孝拉开着距离,“我叫你滚出去啊!我命令你滚出去!一刻都不要在停留在我面前啊!!!”
“我拜托你快从我眼前滚开啊啊啊啊——”
时诚揪着头发气急败坏的嘶吼个不停,在原地焦躁不安的转圈,像只濒死的绝望困兽。
“滚开啊滚开啊滚开啊啊啊啊!!!”
他已经……不想再伤害到任何人了啊……
林之孝闻言也只是温顺而和气的看着时诚,就像在看一个胡闹撒泼的孩子,目光深沉而温柔,却又有着不可置疑的坚定。
坚定着要做什么呢?非要这样待在他身边一点点受伤直到死去吗?!
时诚已经濒临崩溃了,简直有种林之孝再不出去他就要疯了一样的感觉。明明现在只要他自己走出去就能避免和林之孝同处一室的险境了,但以他现在半痴不癫的错乱精神情况来看,或许已经想不到这一选择了吧。
或许时诚也想到了,但是潜意识里面却不愿意选择这一会碰到更多人的行为。
像他这样光是靠近就会让人短寿减命的灾星……还是关在一间狭小黑屋里面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选择……
林之孝闷声不响了很久,最后还是沉默的顺从了时诚的命令。干脆的转身离开,林之孝在出门口将门轻轻带上,门锁‘咔哒’的上锁声响在时诚听来却是恍若天籁一般的让人感激涕零。
揪扯着仿佛要把头皮整个拽下来一样的疯狂力度终于让时诚感到了摘胆剜心般的切肤之痛,在猛然松开拉着头发的双手以后,时诚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这样就好了吧……
时诚把自己关在小屋里面自我封闭了十七个小时。
而在这十七个小时里面,林之孝一直倚在时诚屋外的墙壁上,固执的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来的时诚,片刻不曾合眼。
十七小时之后,时诚主动打开了房门,布满血丝爬满疲乏的双眼中也在看不见之前的癫狂,只剩下寒潭一般深沉的冰冷。
时诚毕竟还是那个时诚,一时的打击即使让他濒临崩溃也很快就会自我调节过来。将苦果自己嚼烂,吞咽,消化掉已经成为了本能一般的自我保护行为。所有血泪都遮挡起来留给自己看,所有哭泣都埋藏起来留给自己听,所有心酸都掩盖起来留给自己慢慢品味。
而当他再次出现在人前之时,所有负面情绪都被消化放置在了内心的角落中,又变回那个镇静自持从容到冷漠的铁面少年了。
但安可的事情到底还是给了时诚极大的打击,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厌世般的倦怠之意。对于先前莫名其妙的举动,时诚也没有和林之孝详细解释的打算,只厉声要求林之孝绝对不允许靠近他周身范围内,也能不让任何人有靠近他的机会。
这个温柔的少年又一次在身周竖立起了刺猬一般的尖刺,看似把自己圈进了隔绝于世的保护圈中,实际上却是为了保护其他人。
时诚再一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时,只简单的给异能者们介绍了一下关于爬行者进化种——舔食者的消息。
“舔食者正如其名字一样,多出了利刃一样的长舌头作为攻击手段,一旦被它布满倒刺的舌头刺穿身体的话,立刻就会被收缩回去的舌头带到它的嘴边,所以在对战舔食者的时候必须警惕提防它的舌头穿刺攻击。”
而对于音讯全无的安可,被问到哑口无言的时诚在沉默片刻之后,声音干涩的撒谎道:“安可牺牲在了和舔食者的战斗中,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闻言所有在场的异能者皆是哗然,安可的水系异能在S军区基地里面原本就已经是拔尖傲视群雄的层次了,又接连吸收了好几个爬行者晶核里面的生命能量来进化异能,可以说除了起步点远朝其他异能者的林之孝以外已经是难逢敌手了。强如安可这样的异能者在有时诚帮助的情况下都死于舔食者之手,那他们这些异能远不如安可强大的异能者碰到舔食者还不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面对着一时间人心惶惶的局面,时诚既是无心也是无力去控制了,比起确定了爬行者还会进化成舔食者这一消息而言,更为恐怖和爆炸性的丧尸潮不日即将来袭这一消息还没说呢。
不过时诚也不准备和其他人说明这一消息就是了,沈明的存在暂时还是个无法解释的谜题,时诚也不希望把其他人牵扯进来和自己为此而担惊受怕。
时诚这一趟确认了舔食者的存在却又无功而返,还把安可这个顶尖的异能者高手给折了进去,一时间可以说整个S军区基地猎杀爬行者的热潮瞬间被冷却了下来。谁也不希望自己出门会碰上连异能者都对付不了的舔食者,之前那些悍不畏死的亡命徒们一个个也缩了起来,整个S军区基地里面都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沉闷气氛。
这样担惊受怕而又惶恐不安的感觉,正是观剧者们为之疯狂喝彩的绝望啊……
时诚好不容易在S军区基地中点燃起来的那点希望火花,最终却是被他的谎言给亲手浇灭了。
真是戏剧一般讽刺的结果啊,但请侧耳聆听着潮水般的欢呼声,这不正是观剧者们所期待所追捧的最棒节目了吗?
唔噗噗噗,时诚真是受欢迎呢,那么还请继续为着充满绝望的明天而加油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个⑨……又忘记设置发表时间了_(:з」∠)_
第九十五章 生命与遗书
时诚将舔食者和安可的死讯刚公布出去没多久,另外一个多日不见的伪·异能者宋然就先找上门来了。
下意识的和凑得太近的宋然拉开安全距离之后,时诚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老死皮赖脸霸占着身体不让时诚先生出来的原因啦,”漂亮的少年举着手指好一顿摇头晃脑,神秘兮兮的说道,“听到安可的死讯之后我可是大吃了一惊哦,然后马上进行了占卜,却得出了好几个可怕的结果呢,真是把我给吓坏了,没想到……”
“你就是来和我说你昨晚做了噩梦,来求安慰的?”时诚极不耐烦的打断了宋然的神神叨叨,冷嘲热讽道,“你三岁小孩吗?”
“切,不想听就算了,”得意洋洋准备来炫耀自己最新占卜结果的宋然被时诚一骂,就耷拉下脑袋像被戳破了的气球,“我是来和你道别的,马上就得离开了。”
时诚斜着眼睛看着这个占卜师少年,眼中的不屑溢于言表,“你之前不是说要跟在我身边,等着你亲爱的时诚大人出现么?”
“今时不同往日了嘛……谁让你老不退场,这个世界都快发展不出时诚大人的魔王线了……”宋然愤愤的嘀咕了一声,不情愿的解释道,“我所占卜到的未来世界又发生了变化,为了和时诚大人相遇,我必须马上赶到C军区基地去。”
时诚无可无不可的‘哦’了一声,既然宋然想走他也不会强硬把人留下来,顺水推舟的也就准了。
毕竟……留在S军区基地里,说不定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日子了。
送走了占卜师少年以后,时诚的日子一下子就清闲了下来。因着时诚开始刻意和人拉开距离的原因,很多人多的场合时诚都是都推就推,对基地的事物也是一下子全部放手下去爱管不管了。他人都道时诚看起来冷漠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安可的死对他打击居然这么大,竟然颓废到了连基地当家权利都不管了。
而原本已经老实当起了寓公的黎将军眼瞅着机会,又拉着老伙计们重出江湖和下面这些异能者们争权夺利了。心死意懒的时诚再也无力去干涉他们的内斗,但凡不闹出人命来却也是不想管了,只成天把自己封闭在密闭环境里面,苦思着丧尸潮袭来之后的应对之策。
而此时距离沈明所预告的丧尸围城,还有二十七天。
在这无所事事的一个月里,以前经常忙得脚不沾地的时诚倒是难得清闲了下来。成日闲逛之下倒还是让他发现了不少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比如,之前被他诟病为盘剥贫苦穷人的粮票制度,已经被张国栋和始外联手整治变得清廉肃穆了起来,现在很多从外面投奔过来的逃难者们都乐于把手中粮食兑换成粮票。
比如,之前一直被安可欺凌压迫的凌修同学,竟然一直暗恋着这个外向活泼的女孩。
凌修暗恋安可的事情是时诚去给安可整理遗物的时候知道的,当时诚走进安可清冷积灰的屋子打开灯后,愕然发现销神流志的凌修呆坐在安可的床上,血红黯淡的双眼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合上过了。
凌修抓着时诚和他说了很多话,无非都是与安可点点滴滴的过往,而这些细枝末节的琐事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吐露着这个健谈青年未曾宣诸于口的暗恋。时诚听着凌修哀痛欲绝的心声吐露,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滋味莫名。
最终时诚还是没有搬动安可房间里面的任何一件东西,就像安可只是出了远门一样的原样给保持了下来。而安可房间的备用钥匙被时诚命人搜找出来了以后,也是郑重其事的交托到了凌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