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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辉沉沦-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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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弗莱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也是个很讲信用的人,前提是,如果他是你的合伙者。
  桑德拉现在就在享受这种合伙关系带来的好处。
  他暗暗的利用大主教之权,为温弗莱架空其他两位副行政长官的权力,而温弗莱,则为桑德拉的军队,用手中权力谋取更多的利益,恨不得用充足的物资和更优秀的人才将这支军队填成无坚不摧的壁垒。
  且不论两人的“狼狈为奸”,单是这二人表面上的关系同对待其他人一样客客气气,转眼就勾搭在一块叽叽姑姑地谋划今天坑谁明天踹谁就够让人精神分裂了。
  作为贴身保护的骑士队长,菲斯特表示压力太大以致快要神经错乱了。
  时间有时太快,有时太慢,有时候嗖的一下,像利箭正中靶心,有时候让人想要像动物甩尾巴一样,恨不能甩断个干干净净。
  施洛特秘密处死了那个纵火的士兵,没半个月,桑德拉在回城的路上被袭击,当时西拉里德也在,可怜的老管家胳膊上被划了一道深深的伤痕,休养了十来天才勉强好转,施洛特派来护送的士兵们倒还好,没受什么重伤,桑德拉那天脸都是青的。
  但是,在他摸索到安利斯大公驻扎在莱芒省省城中的隐秘据点时,立即毫不犹豫地派人铲除,将人逼问后,利落地除掉了。
  这种颇有些违背主父仁爱宗旨的做法震惊了好些知情人,但是桑德拉没管那些,在这件事情上,他毫不退让。
  一旦退了哪怕半步,对方会得寸进尺,立即杀了他!
  步入十二月,圣诞花与圣诞玫瑰相继开放,桑德拉自从铲除那伙人后,没怎么再遇到危险,这些天降了温,他也乐得在家中窝着,不愿外出。
  庭院里的圣诞花开得很少了,其实乍一看去,这些花反而像是叶子,枝叶脉络清晰,黄色与红色互相掩映,镂空的庭院围栏边,一圈的圣诞玫瑰绕着围栏的轮廓开放,整个庭院都是玫瑰在冬日里浓郁甜美的芳香。
  桑德拉沿着花坛漫步,走回客厅,就见西拉里德冲他微笑招手,“大人,今天早上的早餐您好像没怎么动,现在厨房里做了些点心,您要不要尝尝?”
  桑德拉很有兴趣的凑过去,见老管家手中端着一个边缘镶银丝的托盘,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各种小点心,从切下来的樱桃干奶酪,到一块金黄的扇形苹果派,还有他最喜欢用来做茶点的蓝莓馅饼,另外几样他说不出名字,不过看着很精致。
  桑德拉于是很没形象的,坐到小餐厅的角落里,就着一杯加奶红茶,开始品尝点心。
  等西拉里德来收托盘时,他打量了这个空空的托盘好几眼,斟酌了一下还是问道:“您觉得味道怎么样?”
  桑德拉心满意足地点头,片刻后好像觉得自己这种非正常模式开启不对,立即咳了咳,换上严肃的面容,问道:“很好,弗森先生,前任大主教也喜欢这些可爱的甜点吗?”
  西拉里德的表情高深莫测了一下,还是回答:“尤里斯大人年纪大了,不怎么喜欢。”
  “……”桑德拉终于忍不住学人摸摸鼻子缓解这该死的尴尬。
  他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么……
  基督诞生之日将近,此时蒂凡卡特琳宫中也是圣诞花与圣诞玫瑰的海洋。
  一大早康思菲尔德和凯利乌斯就进宫找唐格拉斯商量军务。
  “拜庭大主教大人向来比较热衷于将自己的每一份都奉献给圣父,不怎么关心自己的军队,”凯利乌斯翻着自己的文件,继续解说,“据统计,自十三年前他就任贝格尔省大主教一职以来,召见军队长官或者说去军队的次数没超过十次,要我说,这位大人才是圣父最虔诚的信徒,从来都把祷告弥撒放在第一位,其他什么都不关心。”
  康思菲尔德在一旁打趣道:“如果真是这样,就算以后发生意外,他的常备军想要保护他,却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岂不是一团糟?”
  唐格拉斯嗤笑一声:“他的兵权反正已经落到了我的手中,相当于物归原主……”
  凯利乌斯继续翻到下一页,说:“这位德穆尔大主教大人脾气比较火爆,也是一个性格毛躁的人――陛下,您当时是怎么想到委任这样一个人来故意正面和查斯特大主教呛声的?真是想不通。”
  唐格拉斯向卡特学了个十成十的耸肩,一脸无所谓:“谁知道呢?大概当时我比较欣赏他直得能撞墙的脑筋吧。”
  “……”
  凯利乌斯继续,“咦,这位同查斯特大主教虽然看起来很有嫌隙的样子,但是两人倒是很有默契地抓牢了对常备军的控制权么……”
  康思菲尔德忍不住插话:“照陛下的话来推断,就算都握在了手里,也有高下之分吧,”他想了想,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形容道,“就好比,抓山鹰的两个人,一个直接拧断了脖子,一个只逮到了山鹰尾巴上的一簇毛……?”
  凯利乌斯深呼吸,翻着文件,头也不抬地对两人说:“请让我完完全全,整整体体地把它念完,然后――二位想说什么,请随便的大声说出来,好吧?”
  于是其他两个人被那加重语气的“完完全全,整整体体”镇住了。
  直到凯利乌斯念完文件上的资料,两个人还是一语未发,险些让凯利乌斯以为自己突然吓出了两个傻子。
  “陛下,您委任的那位布尔松省大主教――卡特大人,值得信任么?”康思菲尔德疑惑地望着悠闲从容的唐格拉斯。
  “当然,”唐格拉斯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个人,正是因为憎恨教廷,所以,才会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上。”
  康思菲尔德更加迷惑了:“如果按您所说,那么他就不应该――”
  唐格拉斯轻笑,“前任教皇陛下执政的第二十九个年头,因为之前灾年连连,那年虽然在当时的特殊情况下算是丰收,到松露节时候,教廷强行征收双'什一税',规定贵族必须交出当年收入的三分之二开,他的家族刚刚败落,因此陷入贫困交加的境地,父母因为是家族旁枝,一家人被赶出来后,为了省出口粮让他活下去,就在圣诞节过后不久,在家中活生生饿死了。”
  他看着眼前两张年轻的脸若有所思的表情,轻轻笑道:“自从他三十二岁成为红衣大主教后,得知正是当时身在红衣主教团的查斯特怂恿红衣主教团多数通过征收双'什一税'的决议,制造了很多与他的家庭一样的惨剧……他恨不得立刻送查斯特上绞刑架……就是这样的仇恨,因为不死心还想与先任教皇争位,所以他利用权力做了很多坏事。”
  康思菲尔德从小生活在大家族中,因为是嫡子,有着名正言顺的继承权,从来也不需要去担心有人来抢自己的位子,听到唐格拉斯这么一说开,不由愣了好一会儿。
  三个人又分析了其他几个大主教,初步制定了夺取兵权的计划,又讨论了一下如何煽动贵族们的野心,便各自忙碌去了。
  唐格拉斯望着书房窗外艳丽的红色圣诞花,取出羽毛笔,想了想,铺开一张羊皮纸,唰唰唰开写了。
  两天后,收到信的莱芒省大主教看了一遍,表情时而严肃,时而微笑,时而恼羞成怒,时而面色酡红。于是,又把信看了一遍,这才谨慎的放回信封中,转身上楼放好后,才下楼又和客人继续交谈。
  温弗莱看他面色古怪,打趣道:“怎么,是哪家姑娘给您写的情诗?”
  喝水呛了的桑德拉默默地在脑海中将唐格拉斯与所谓的贵族小姐放到了一起。
  今年的一切风波似乎都在即将来临的耶诞节面前平息下去,让人错误地感觉着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变化着,于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
  大主教府上为耶诞节的到来热情洋溢地准备着,西拉里德好好地叮嘱了厨娘们仔细做饭,还要见到桑德拉就要热情地尊敬地打招呼,务必要让他们的德蒙大人在远离故土,在新的环境中生活时能够感觉到别人的亲切和友善,度过一个美满快乐的耶诞节。
  桑德拉和一个侍从闲聊时听到西拉里德对自己的上心,不由十分感动,硬是拉着西拉里德闲谈了一下午,自此两个的关系越发好起来。
  耶诞节时,温弗莱回家族去了,虽然他是私生子但是老侯爵只有他一个儿子,所以认回了他,让他袭了爵。桑德拉几次拿私生子之事戳他痛脚,都没让他生气,其实这个人对于认同的人脾气也挺好。
  桑德拉托下巴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鲜艳的花朵,情不自禁的微笑,想着:“总有一个明年,会让我彻彻底底地安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可爱的妹纸的给力支持,MUA~我先滚去洗头了。

  ☆、第十三章

  圣诞节过后,就是征“什一税”的时候,这时桑德拉需要在省内各个主要教区巡讲教义。他召见施洛特,两人在书房商讨了一下午,决定甚至了桑德拉巡讲的八个修道院及教堂,到时施洛特就带着一队常备军同十二骑士护卫桑德拉的安全。
  做了决定之后的出行准备工作桑德拉就全权交给了西拉里德,唐格拉斯最近给他写的那封信中提醒他最近位于皮得留斯省的蒙特利家族有些小动作,反倒是安利斯大公没了动静,但是也不能让桑德拉松懈下来。另外就是在征税之前对平信徒们宣称今年的“什一税”减半,用教廷的名义,然后照常征收“什一税”的数量,并且流出其他省征收一半“什一税”的言论。
  桑德拉把这件事告诉温弗莱时,侯爵只是暧昧地笑了笑:“教皇陛下对您真是非常上心呢,甚至手把手教您如何做。”
  桑德拉从主城回来后难得好了的脸皮又烧红了,有些狼狈道:“怎么这么说……”
  温弗莱装作没有调侃过害羞的少年人,极力赞同道:“其实利用了平民们的平衡心理,想来是之后每个省都会有这种流言,但是各地除了行商的马队传播些消息,也就没什么途径让平民获得消息了,真真假假,反而让平民惶恐,对教廷的信任肯定大大下降,看来陛下这些年倒是没被查斯特和红衣主教团压制得意志消沉嘛。”
  桑德拉听到这个地方,忍不住好奇地问:“为什么说还有红衣主教团的压制?”
  温弗莱想了想,犹豫道:“当年前任陛下执政时,我还没有被家族认回,只是听说查斯特年轻时和前任教皇争夺教皇位置,因为失败了,他反过来去笼络红衣主教团,想必有很多拥戴者。”
  桑德拉皱眉:“或许我该向陛下建议把红衣主教团中查斯特的心腹偷偷换掉。”
  温弗莱摇头失笑:“我想陛下早已经有所察觉。”
  桑德拉眉头一松,微微笑了: “那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寒冷,自从与西拉里德 “推心置腹”后,桑德拉就把他当做父亲一辈的人物敬重,西拉里德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很仔细,愣是无视桑德拉的抗议,把他包裹成了一个 “球”,温弗莱来送行时,瞧着他笨拙地动手动脚,被逗得哈哈大笑。
  清脆的铃铛声中,马车又驶离了莱芒省的中心城,往第一个巡讲地,圣伏特修道院所在的马利城行去。
  春寒不可小觑,桑德拉因为是少年人,不喜欢成天闷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将车帘拉开,于是第二天赶路就开始咳嗽,西拉里德从第二辆马车赶过来照顾他,随行懂药理的神甫开了好几次药,都没什么效果,急得快要哭了,每天晚上睡前都还要为大主教做下祷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天父庇佑,快到马利城时,桑德拉终于有减轻病情的趋势。
  到马利城时是个黄昏,一个乌云沉沉,眼看就要下雨的阴天,马利城的主教前来迎接,忙不迭地将他们引到主教府,桑德拉看了看眼前这栋同样主体为白色,但是沿着每面墙或者浮雕的轮廓却贴了金丝银丝的主教府,眯了眯眼睛,没多说话。
  还好这个马利主教没有再干点什么蠢事,让桑德拉找到发泄这几天憋闷了一肚子气的借口,否则,真是死得冤枉。
  住进去的当天晚上桑德拉不出意外的失眠了,到晚上时,他站在主教府二楼的客房百叶窗边,认真的看着外面细如牛毛几不可察的雨丝。
  后半夜倒是睡着过去,但是,他却梦到了一个好些日子没见到的人。
  唐格拉斯。
  梦醒时他睁着双眼迷茫了一会儿,清醒后却又有些无措。
  有些慌张的坐起来,摸到了自己的权杖,一把抱到了怀里,贴着胸口,用一种带着哭腔的,紧张忐忑的语气自我安慰: “别这样,你们是有交易的合作者……你唯一能倚靠的,只有你怀里的东西,仅此而已。”
  ……
  施洛特已经按照桑德拉的命令将唐格拉斯信中的内容派人秘密从酒馆,旅店等这些地方散播开来,平信徒们听说后自然高兴得奔走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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