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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勾勾地看了过来,荷伦安已经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但来不及细究原因,他摆出防备的姿态,强迫自己面对巨蛇的杀意。无处可逃的时候,人总会不得不坚决起来,哪怕恐惧让头脑一片空白。荷伦安相信,自己在逃出这个地方之前就会被巨蛇追上,米提莱特都要苦战,冰火法师袖手旁观,还有什么能阻止它呢?
“你们相互认识?”哈伦忽然问道。荷伦安愣了一下,巨蛇的注意力被米提莱特的长刀带走了,他单手支着岩壁,低下头说:“不,我们不认识。”
对话结束,搏斗进入紧张的关键时刻,米提莱特像旋转的风,又像粗暴的舞者,擎着刀旋转、闪避、冲刺、弹跳,他的攻击十分凶猛,但准头似乎不太够,一次次落空,偶尔才能在蛇身不太重要的部位留下不轻不重的伤口。巨蛇也不再到处游走了,就停留在右边的区域,有点像在逗弄看似筋疲力竭的精灵,它甚至还有时间分神盯着荷伦安。岩洞里的温度似乎也随着这场对峙越来越高,无处不在的滚烫的风拼命往所有人的脑袋里钻。
荷伦安酝酿着下一番攻击,旁边的伊佛力突然举手拦在他面前,哈伦说:“别急,小男孩,胜利女神已经为精灵先生加持了圣光。”仿佛应验他的话,米提莱特喘着粗气,挥出最后一刀,这是带着魔力的一砍,巨蛇也躲过了,米提莱特却不再恋战,他转身向荷伦安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荷伦安瞪大了眼睛,哈伦和伊佛力突然脚下生了风,以可怕的速度跑向外面。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轰隆的巨响夹杂着火焰的气味扑面而来,脚下的地面出现了崩溃的迹象,他被看不清身影的米提莱特扛到了肩膀上。景物一直倒退,崩毁岩石的力量就在他的一臂前,紧迫地追着米提莱特的脚步。
终于跑出隧道,米提莱特应该是带着绳子,荷伦安只觉得一阵天地颠倒,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坐在了岩洞对面的地上。对岸陷下去了一个大坑,火焰和岩浆涌了出来,在那上方的空气都被扭曲了,远处的景色随风扭动。
“这就……全完了?”荷伦安难以置信地望着看不出原样的地方,自问道。
米提莱特累坏了,也坐了下来,身上的衣服早已干透,干硬的血块让衣物变成了盔甲的样子,“我把支撑岩洞重量的其中一块岩壁破坏了,不算很坏的结局,不是吗?”说完,自己笑了起来。
荷伦安不再开口说话,谁都知道他陷入了惊讶和某种说不清的情绪之中,不过没人想理会他。哈伦和伊佛力的兴趣显然在米提莱特身上,伊佛力蹲下来,在米提莱特的伤口上锤了一下,米提莱特还保持着那个温和的笑容,仿佛那条受伤的手臂不是自己的。伊佛力高兴坏了的样子,“靠!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粗暴的精灵!什么时候来一场!”
哈伦把那一袋子东西抛进荷伦安怀里,说:“回去吧。”转头,“精灵先生,我们诚意邀请你一起上路。”
马匹不够,荷伦安被迫与米提莱特共乘一匹马。理由是,冰火法师的马都是个人的,马认主人。荷伦安提议说自己可以走路,到了大道上再拜托别人顺路载一程,结果被不耐烦的伊佛力用武力击退了他的想法。是的,他被敲晕了。
可能还被喂了一点催眠药水?至少荷伦安不认为自己的睡眠会好到一路睡回到旅店。近十五天的时间里,他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被人控制着日常生活,他是生气的,伊佛力的行为罔顾了他的意愿,甚至有强迫的意味,只要一想到一路上不得不和米提莱特近距离接触,他的心情就纠结得近乎闷痛。
他严肃而郑重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别再在我身上做这种事。”
伊佛力挠了挠头发,出乎意料地道歉了,“对不起,我太冲动了,我尽量不会有下次。”
荷伦安沉默了一会儿,决定以后只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再随意搭理这对法师。
在旅店休息了整整一天,荷伦安都竭尽全力避开米提莱特,在怪兽角斗的那个角斗场附近打探消息,一个月过去了,开始陆续有些小道消息了。例如谁在哪里找到了一个很丑陋的怪物,或者谁和谁私下角斗两败俱伤,无缘这次盛会了,还有就是有人开始贩卖怪物。一趟考验回来,荷伦安目前还是什么都没有,他只得寄望于那些大地的卵。
在天黑前回了旅店,住客明显增加了,旅店一楼的餐厅里人头涌动,甚至出现了不少其他种族的人:
身高是他两倍有余的巨人一家站了四张桌子的空间,还显得拥挤,他们大口撕咬半只小牛,吃相可怕;四五个矮人族站在凳子上,相互劝酒,一直喝个不停,有两个小精灵忙碌地为他们倒酒——小精灵不是精灵族,他们是从活物的尸体中诞生的生灵,孕育的条件十分苛刻,它们并非善类,也不是恶人,它们巴掌大小,有着秀气或可爱的脸庞,纤细的身体和漂亮的半透明翅膀。
据说还有精灵在,不过他们不喜餐厅里的乌烟瘴气,都在房间里欣赏着落日喝花露吃水果。
荷伦安费了很大功夫才在拥挤的人群中找到克雷兹一行人,这次全员到齐,十二个成员加上一个外来的精灵占据了餐厅的一角,就在巨人家庭的旁边,留给荷伦安的位置恰好背对巨人。
荷伦安坐下去,耳边都是巨人咬断咀嚼骨头的声音,他不自然地摸了摸后脖子。桌子拼起来,形成一个长方形,米提莱特在距离最远的左方斜对面,荷伦安得以小小地松一口。
他以为克雷兹将会宣布他是否能加入以及之后的安排,没料到十几个人只是埋头吃喝,漂亮的女服务员像花蝴蝶一般热情,不停地往这边运送食物。荷伦安发现没人有开口的打算,只得跟着往嘴里塞东西。吃饱喝足后,一个瘦弱的少年掏出了两颗宝石放在桌面,克雷兹大手一挥,“走!出去散散步!”
除荷伦安外的人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几乎是踩在克雷兹那句话的尾音上。荷伦安被面包噎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放下手里的食物,也站了起来。克雷兹大步迈出店外,紧跟着的是冰火法师,然后是瘦弱的少年,身材曼妙的女人,四个壮实的男人两人一组分别走在队列的两边,米提莱特抱着手臂跟在最后,看似在欣赏街上的行人和店铺。荷伦安落后很多,保持着一个不会跟丢的距离。
他们来到了柯来申镇非常偏僻的角落,这里是有待整理的废墟区域,很多旧的房子因为风吹日晒已经倒塌了大半边,这里还是柯来申镇暂时的垃圾场,怪兽角斗期间旅人增加所带来的废物都暂时堆积在这里。
队伍停下,然后转入了左边一个大道,最后停在了一个纵向少了一半的房子前,三个笼罩在黑色长袍中的人分别站立在屋顶,二楼外沿及围墙顶部。风吹得长袍飞舞,却吹不开他们脸上笼罩的黑色阴影。
荷伦安知道他们/她们脸上都戴着半个黑色的面罩,有的是皮革有的是金属,这三个人就是克雷兹狂狮佣兵团第一分队中最神秘的成员,刺客。吃饭的时候也只有他们不发一言——鉴于他们性别难辨,荷伦安决定把他们都当成男人。
荷伦安之所以会这么关注这三个刺客,是因为米提莱特似乎很关注那其中的两人。他只是想知道能引起精灵注意的刺客会是什么身份而已,众所周知,精灵最不喜欢的职业就是刺客,刺客当中也常常出现精灵厌恶的人。是的,不能掉以轻心。
克雷兹带着所有人进入那栋房子,走上二楼,只剩半边的客厅恰好笼罩在冰凉的月色里。所有人围成一圈。
克雷兹语气中有热烈的情绪,他朗声说:“我们,克雷兹佣兵团第一分队即将有新成员加入!欢呼吧,伙伴们!”
☆、新的伙伴(2)
三位刺客整齐划一地拍手掌,克雷兹举手,他们停下。荷伦安暗中看了周围一眼,所有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突然有点想笑——米提莱特,他越过了他的脸,一眼都没看。
克雷兹似乎是觉得掌声够了,心情愉悦地说:“首先,我非常荣幸能邀请到米提莱特加入我们。”响亮的啪啪声充当欢呼,倒是更冷清了。荷伦安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他还记得很清楚这个队伍里只缺一个人。
克雷兹叫他,“荷伦安。”
荷伦安甩掉失控的担忧,抬起头,“是的,我在听。”
克雷兹说:“如果没有米提莱特,你的加入是无需置疑的。”
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荷伦安听起来不太舒服,如果他和米提莱特真的是毫无瓜葛的人,共同竞争一个位置还被如此挑拨,只怕性格冲动一点就要大干一场了吧。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佣兵队了。“所以……我失败了?”
“不,不是。”克雷兹大笑起来,“当然不是,你也是相当有潜质的家伙,小弟,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你没有失败。相反的,你也被允许加入了。”
荷伦安想露出一个笑容,但嘴角已经有点僵硬了,“谢谢。”或许是紧张得太厉害,达成愿望后反而平静了。而且,不确定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克雷兹好像若有似无地看着他的头巾,或者说,头巾下的……残耳。荷伦安不自然地往后挪了一下,让自己的脑袋尽可能隐匿在黑暗中。
人圈中点起了柴火,温暖的光芒缓和了刚才片刻的冷场。习惯了浴血战斗的人大多都不是闲聊的爱好者。
克雷兹的脸颊有淡褐色的毛发,在火光中显得柔软,也使得他的气势柔和了许多。他一拍大腿,喝了一大口瘦弱少年为大家准备的酒,“一群臭男人聚在一起果然无聊透了,你们,老家伙们,好好自我介绍一下。”
“去死!”现场唯一一位女性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比划了一个艾斯蒂大陆通用的粗鲁手势。她侧头看了米提莱特和荷伦安一眼,“我是温蒂汤姆森,风系法师。”说完,挺了挺背脊,胸前波涛汹涌。荷伦安无论是哪一辈子都极少与这么火辣的女性来往,不由得红了一张脸,眼睛不知道该看往哪里,实在太尴尬了。
温蒂从荷伦安身上得到了充分的满足感,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旁边的高大男人,“该你了,臭男人。”
“邓肯布莱恩。”荷伦安在心中默默记下,光头且大脑袋的是邓肯。
“迪克哈代。”四个战士中最高,身形也相对较纤细。
再过去的是比荷伦安还要瘦弱一倍的少年,约摸十三岁。他确实很瘦,好像皮肤下的就是骨头,脸很小,肤色偏苍白,但与哈伦有僵硬感的白不同,他像被最上等的橄榄油滋润过,白得柔嫩,且脸颊常常有红晕,他声音很小,“我叫休伯特霍尔,你可以叫我小霍尔。”
分队里的其他人都让别人直呼其名,似乎只有这位真正的小男孩只愿意让别人称呼他的姓。
霍尔之后是队长克雷兹,一点都不陌生的大哥。至此荷伦安左边的人全认识了,他的右边是伊佛力和哈伦。荷伦安早就认识他们了,所以他们的自我介绍是对米提莱特说的,坐在克雷兹另一边的米提莱特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鼻梁在火光里更加直挺,比一般精灵硬朗的线条更加明显,只是没人看得清楚那对因光芒而更加清澈的眼睛里有什么内容。
荷伦安想,藏得住秘密的,除了黑色还有近乎透明的颜色。
伊佛力旁边坐着另外两名战士:
“布鲁诺巴克。”大耳朵。
“汉特汉德。”手指最长。
最后,克雷兹为那三名刺客作介绍,“亚瑟,亚当,亚伯。”事实上,荷伦安根本没搞清楚那三个黑斗篷谁是谁。
无论如何,这算是互相认识了。然后,又陷入了冷场的情境。
十几个人一言不发,有人仰望月亮,有人把玩手里的武器,有人盯着火焰,有人看书……荷伦安实在找不到事情干,拣了一根烧焦了一半的木枝,在地上涂画起来。
月亮落到了半空,克雷兹终于带着大家回了旅店。
荷伦安率先赶回房间,在角斗场跑了几乎一整个白天,从熔岩谷回来后,身体的疲惫一直如影随形,不能消除,现在更是有严重的趋势。但当他清洗完自己,仰面躺在床上的时候,思绪还是像小鸟一般飞了起来。他到现在才开始回想熔岩谷不大不小的惊险经历,以及后知后觉地为加入佣兵团感到兴奋。构想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