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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完结]-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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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实在该杀,就为了一己私欲,害得上万人身亡,十数万人都没了家园,若不杀也实在不能平民愤!”
  “沿河那几个官员是逃不掉的,但后头——”赵燕恒微微皱眉,随即又松开,“你莫要多想了,身子要紧。”
  “哪儿那么娇贵了……”绮年不由得好笑,“若是那些种田人家,怀了身孕照样还做活的,我只是前些日子太忧心了,如今你回来了,这大局也差不多定了,我还担忧什么呢。”
  两日后,皇长子返京,皇帝召集太医院全体太医会诊。十日后皇长子初愈,皇上诏告天下,由皇长子入主东宫,立原皇子正妃金国秀为太子妃,原吴惠侧妃为惠良娣,在遇刺事件中勇救皇长子的清明为清良媛,于九月初一行大礼……


☆、147 几家欢喜几家愁

  皇长子入主东宫;普天同庆;各命妇们虽然不能去目睹大礼;但也要穿戴大妆起来;入宫朝贺皇后和太子妃。
  “这腰带会不会紧了些?”如鸳替绮年束上腰带,又忍不住担心。
  绮年的肚子已经微微有些显形;不过如今穿得多,倒也看不出来:“没什么,就这样罢。”
  “世子妃有孕还得进宫——”如鹂忍不住抱怨,“看世子妃脸色也不怎么好,这一进宫就要折腾大半天……”
  绮年确实脸色不怎么好,因为刺杀皇长子——哦,现在要称呼太子了——以及黄河决堤一案都已有了定论,主谋乃是永顺伯赵明轲;而派人决堤的,却是现任当地卫所千户的原广西总兵,不过在线索刚被发现时他已经畏罪服毒自尽,仅来得及将他的家□小锁拿。如今,林家的长子已经下狱,女眷皆被圈禁家中。虽然林大人的服毒自尽很可疑,但赵燕恒已经向绮年隐晦地透过了话,多半事情就是这样结案了,捉拿永顺伯,顺势削减郑家的势力,但不会再往下查了。
  事情差不多总是这样的,皇帝心里还是想把所有的儿子都保住,因此他不能全力追查或诛杀郑家,那样就不免牵扯到郑贵妃,如果郑贵妃成为罪妃,三皇子也就完了。于是林家作为结交永顺伯和郑家才得官的人家,就理所当然成了罪魁祸首,而且林家曾经想将女儿嫁给永顺伯做继室,这也是明晃晃的攀结交好的罪证。
  如鸳看看绮年的脸色,示意如鹂不要说了。她比如鹂想得自然要多些,知道绮年并不是因进宫而不适。
  “走罢。”绮年也知道她们是关切自己,勉强提了提精神,“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些话了。”
  秦王妃已经上了马车,她的脸色也一样差劲,若不是入主东宫这样的大事,她就要报父丧而推辞不去了。永顺伯如今被问罪,秦枫身为侧室自然也跑不了连坐之罪。说来也真是讽刺,当初秦枫嫁与永顺伯,原想着是永顺伯夫人过世后,生了儿子就好扶正,没想到这嫁过去才半年多,永顺伯夫人犹缠绵病榻尚未身亡,永顺伯府却已经要被问罪了,而秦枫至今都只是个侧室。
  婆媳两个都跟锯嘴葫芦似的,一路沉默到了皇宫。
  虽然是大喜的日子,太后却没有露面,据说是凤体欠安。其实究竟是身病还是心病,大家心里都明白。永顺伯是太后的亲孙子,如今落到这个下场,一则伤心,二则避嫌,倒是不出面的好。横竖今儿的正主儿是皇后和太子妃,旁人来不来都无妨。
  冷玉如挺着个快要生的大肚子,坐也不好坐,只能斜靠在椅子上跟绮年说话:“虽说出了头三个月,也要小心着。”
  绮年好笑:“该小心的是你吧,几时生?算着日子也快了。”
  冷玉如摸摸肚子,抿嘴一笑:“大概十月里,家里请了太医院的太医来诊脉,倒说像是个男胎。婆婆欢喜得不得了,我倒有些怕了,万一生下来是个女儿,可怎么好?”
  绮年看她嘴上虽说担心,但脸上分明笑得开怀,不由得打趣道:“张少将军怎么说?他必是想要个儿子的罢?”
  冷玉如低头一笑:“他倒常对婆婆说,先花后果才是福气,儿女双全才好。”
  绮年笑着点了点头,一转眼看见永安侯夫人带着公主和阮盼两个儿媳走了进来,看见绮年在这里,便笑笑地过来,尚未到眼前便先拦着冷玉如和绮年:“都是有身子的人,万不可行礼。”
  冷玉如身子实在沉重,今日便是一品的诰命夫人们见了也都是免礼的,便谢了永安侯夫人和公主,仍旧歪在椅子上。绮年却不敢如此托大,仍是行了半礼才彼此坐下,先看着阮盼笑道:“姐姐添子大喜,我也没能过去,只听舅母说哥儿足有七斤重,想必是个大胖小子,取了什么名字?”
  阮盼比从前丰腴了些,面色也是白里透红,穿着件玉色刺金线蝴蝶的长袄,真像一枝被蝴蝶飞舞萦绕的芙蓉花。见绮年说起儿子,眉宇间顿时晕开一层光彩:“可不是,能吃能睡,一个乳母都不够喂他呢,这才几个月,已然又重了好些。大名儿且待过些日子再取,先取了个小名叫实哥儿,待再大些儿,就抱到你那里去顽。”
  绮年忙笑着说好:“实哥儿,这名字好,可不是哥儿结结实实的才是喜呢。”
  众人又说了几句孩子的事,永安侯夫人觑了个空儿,就拉了绮年的手微微笑道:“前些日子与你说的那事,因盼儿这一发动,一时没顾得上。如今孩子已妥当了,也该腾出手来办这事儿了罢。我今儿还要带了盼儿早些回去,若不得跟你舅母说上话,还要劳你递句话儿。”
  绮年心里明白。前些日子因为皇长子生死未卜,吴家的前途自然也是定不得的,永安侯府怎么肯把孟涓随意就嫁过来?只是这一拖吴家心里也明白了,如今皇长子立为太子,永安侯府再想拾起这头亲事来,就要看吴家愿不愿意了。
  “见了舅母,我自然替伯母把这话传到。”至于吴若钊还愿不愿结这门亲家,绮年可不打这个包票。说起来永安侯府这样做自然无可厚非,但由此可见,若是将来吴家真有什么要命的事,也不要指望永安侯府会不顾自家利害来鼎力相助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求人不如求己,只要皇长子不出什么事,这门亲事说起来倒也是妥当的。
  永安侯夫人心里自然更明白,又说起别的闲话来。正说着呢,就听外头内监们高声宣道:“皇后娘娘到,贵妃娘娘到,太子妃到。”殿中的诸诰命们忙都起来接驾。因这不同于正月里的朝拜,皇后便下了凤辇进殿来见命妇们,笑道:“免礼罢,不过是家里喜事,倒劳动大伙儿又进宫来一趟。”
  立太子,既可说是皇帝的家事,也可说是国之大事,以秦王妃为首,命妇们不免都要恭喜皇后,毕竟皇长子在名义上是她的儿子。自然也少不了恭喜太子妃,又把太子妃的肚子狠狠地夸一夸。
  绮年品级虽高,辈份太小,并不多开口,只在后头看着。皇后今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明黄色礼服穿在身上,头戴九尾凤钗,尾上镶着大颗的硬红宝石,凤口中还衔着一颗,也不知是不是日光映了宝石的缘故,满脸都是光彩。相形之下,郑贵妃明明比皇后年轻了十岁,今儿身上这件深红色宫装却显得有些老气了,再是满头珠翠,也硬生生让皇后夺了光彩去。
  金国秀还是老样子,不过是礼服从杏黄色换做了明黄色,上头绣的纹饰虽比皇后的简单些,却也庄重华美。头上戴着镶东珠凤钗,虽没有皇后那么宝气逼人,但年纪既轻,人又生得极为端庄,隐隐地竟有几分母仪天下的气质了。宫装下的肚子微微隆起,听着众人恭维不断,面上笑容始终是那样从从容容的,既不因入主东宫而得意,却也并不是假做谦让教人觉得虚伪。
  按例,这是要赐宴的。皇后坐了下来,就看一眼金国秀道:“太子妃有孕,不宜久坐,且回宫里去吧。今日来的我瞧着还有好几个有了身孕的,都不必拘礼,早些回去也罢。横竖日子长久得很,不拘这一时,都好好地生了儿子抱来我瞧才是正经。”转眼看着绮年道,“郡王世子妃的月份跟太子妃差不多罢?正好惠良娣也有孕,倒是你们姐妹两个去说说话罢。”
  于是殿中众人都称赞皇后仁德,冷玉如这样肚子大的自然也就告退先行出宫,绮年则跟着金国秀出了大殿,外头推过太子妃的辇车来,两人坐了上去往东宫走。因是两个孕妇,宫人们自然要捡着最平坦的道路慢慢地走,倒也并不颠簸。
  “太子妃气色不错。”绮年端详着金国秀,“胎象可还好么?”前一阵子皇长子生死未卜的时候,饶是金国秀再心智坚定,那气色也不可能好起来,日日都是用药培着的。
  金国秀淡淡笑了笑:“无妨了。倒是瞧着你气色不是很好。”
  绮年默然片刻,还是道:“是因着林家的事。臣妇愚见,总觉得林家并没谋害皇子的胆子。”
  “或许这确实并非林家本心,但他们确实已经伤及了殿下。”金国秀声音清冷,“哪怕是不知行刺的是殿下,但决堤放水也罢,意图杀害朝廷钦差掩盖真相也罢,都是大罪。皇上仁慈,罪不及妇孺,只斩杀成年男丁。”
  绮年不再说话了。不要说金国秀说得没错,便是说错了,朝廷政事也不是她一个女人家可以扭转的,皇上已经做出了决定,并且这个决定符合帝王的利益,所以它就是不能更改的。唯一可称幸运的就是林夫人和林悦然不会被连坐,活着就好。
  金国秀也不再说话,辇车直到了东宫,金国秀下了车便对宫人道:“送世子妃去惠良娣殿内。”便扶了随月的手,径自回了自己宫里。
  绮年福身恭送了她,这才随着宫人去了吴知霞在东边的偏殿里。东宫地方并不大,比起外头的皇子府还要小些,但住在这里意义非凡,是以吴知霞的气色也极好,养得脸盘儿又丰润了些,看着肚子竟跟金国秀的差不多了。
  “表姐也别补得太过了,若胎气稳定,还该起来多走动走动,免得头胎胎儿若太大,生下来反伤了身子。”阮盼那一胎虽不算很大,但她身腰纤细,据说生的时候也很是辛苦。如今虽然瞧着脸色好,但内里还有点儿虚,尤其是太医说了,一两年里不宜再有身孕。幸而她是一举得男,若生了女儿只怕就要懊恼了。
  吴知霞点头笑道:“知道了,母亲也这么说,才不听见她念叨了,你又来了。”姐妹两个说笑了几句,吴知霞便屏退了宫人,只留下墨画在身边伺候,问道,“那位清良媛是怎么回事?听说本是郡王府上的丫鬟?”
  绮年实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苦笑道:“本是因她懂些药理,世子怕大灾之后有大疫,殿下带过去的太医万一再有些什么心思,故而送她过去以防万一,谁知道……”赵燕恒已经跟她说过了,万万不能再提本来是想给周镇抚行个方便的。
  吴知霞皱了皱眉:“殿下说她拼死相救,替殿下挡了一刀,伤及小腹怕是不好生育——哎,给她一个名份也好。”
  绮年微微吃惊:“不是说落水——”
  “你不知么?”吴知霞皱眉,“或者我不该说,你也莫要说出去就是了。”有几分怅然地摸着小腹,“明年又该选了,这东宫还要进人的……”
  按规制,太子可以有一位正妃,两位良娣,四位良媛,十位承徽。当然这是满额的说法,一般也不会选这么多,东宫这点地方,真要住下这么多人,那光伺候人的丫鬟就塞不下了。但无论如何,包括太子妃在内只有三名妃嫔是不成的,即使其中有两位都有了身孕也不大成个体统。
  绮年知道吴知霞的意思。说起来她今年也不过才十八岁,但在东宫里也算是老人了,后头再选进来的就是十五六岁的年轻小姑娘,论娇嫩她是及不上了。若是这一胎生男便没了心事,若是生女,再想得一胎怕也就不容易了。只是这些话谁也不能讲出来,只得心照不宣,另外说些闲话。
  两人都是孕妇,也都不耐久坐,说了几句话吴知霞就吩咐人送了绮年出来。刚出了殿外,只见一个小宫女从侧面一条路上跑来,屈膝道:“清良媛请世子妃过去略坐坐。”
  绮年和如鸳对看了一眼——清良媛,清明想做什么?
  良媛的住处按规制应比良娣更小些,但因清明舍命相救太子,所以太子妃特许她独自住了一处偏殿,与吴知霞相同。只是殿中陈设不比吴知霞那里,色色样样一看便是精心安排过的,透着一股子热闹温馨劲儿,清明这殿里,明明该有的东西也都有,可就是瞧着冷冷清清的。
  “良媛,郡王世子妃到了。”里头迎出来的两个大宫女打起帘子,一面通报,一面对绮年笑脸相迎,“世子妃请。”
  清明坐在内殿,身上穿着浅碧色绣淡紫红色木槿花的宫装,一头乌发简单地梳了个反绾髻,乍一看倒还跟当初在郡王府里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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