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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琴的眉梢几不可察地一蹙,但面上却适时露出了淡淡的忧色,从善如流地道:“那黛青长老如今可还好些?”若非不愿在百里屠苏面前露出太过于凉薄的姿态,长琴更想在瑾娘提起那个名字的那一刻便转身离开。
对于黛青,长琴欣赏她的心计手段,但前提是那些惹人烦躁的手段没有用在他的身上……若是那个女人真心想要隐瞒自己的伤势,瑾娘又何曾有机会得以窥见她的不适?!
瑾娘道:“怕是要休养一阵子了……黛青妹妹倔得很,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将她的伤势透露给你,总是不愿你分心……”思及那个面色惨然但仍是强自微笑的美丽女子,瑾娘慢慢道:“以着少恭的年岁,也该结亲了。”
长琴挑眉,面上淡淡,但眸底却沉淀着莫名的思绪,目光几不可察地瞟向不远处。
百里屠苏等人此时站在江都城门旁的树下,距离他们约有百步远,方兰生,风晴雪与襄铃的修为不高,根本听不清他与瑾娘的对话,但百里屠苏与红玉……长琴下意识去注意百里屠苏的表情,却发现他的面上一如既往的冷然,一时间长琴也说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何滋味。
瑾娘没有注意到长琴的神情,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关心亲近之人的姐姐,嫣红的唇角勾起挪揄的浅笑,道:“我们的欧阳公子容貌不凡,为人处事莫不万中无一,如此良配,哪能不惹得天下女子惦念。这些年我那花满楼就被那些姑娘家明里暗里打探着,门槛儿都不知踏烂了几条。要我说,那些个庸脂俗粉,哪里配得上我们的少恭。”
长琴无奈浅笑,道:“瑾娘说笑了。”
瑾娘黛眉轻挑,道:“这怎是说笑?少恭自然是值得最好的。依我看,黛青就很好。虽说有些不甘心,但黛青妹妹着实是我生平仅见的绝代佳人,况且她身份不凡,与少恭你同是仙家门派的长老,若是……黛青妹妹对少恭是何等心思,瑾娘不信少恭看不出来。”
长琴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抬眼向着不远处众人的地方望了一眼,回首向着瑾娘道:“天色已是不早,瑾娘不妨早些回去,我们也应当出发了。”
瑾娘一怔,妩媚的眉眼间隐隐划过些许惋惜,只道:“少恭此行,万望以自身安危为重。”虽说在她看来长琴与黛青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到底黛青不是她那弟弟的心上之人,纵然惋惜,她也不会再说些什么。人的心,到底是偏的,远近亲疏,她还是分得清的。
长琴微笑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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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长琴众人离开,瑾娘略有些沮丧懊恼地唤来仆从将马车赶回了花满楼。瑾娘千算万算,竟然忽略了这么一行人不会赶马车的可能性。本想给长琴安排一个马夫,但长琴坚持此行并不安全而婉拒……瑾娘心疼弟弟,又不会冲着女孩子抱怨,只得冲着方家小公子扔了好几个白眼,弄得方兰生默默在心里念叨“男人就是难,不难就不是男人”无数遍。
至于百里屠苏,早在长琴隐约发现瑾娘企图的时候就侧身挡住了瑾娘的视线。
好在长琴留下了她千红阁的信物,并允诺符鸟传信,这才使瑾娘放心了些。
回到了花满楼,瑾娘脚步略微迟疑了一下,便走去了黛青如今栖身的院落。
瑾娘甫一走进院子的时候,正巧一阵微风拂过,直垂落杏花如雨。而花下的石凳上,一个面色苍白憔悴却愈加惹人怜惜的青衣女子正手持素绢,细细擦拭着石桌上面横放的古琴。
瑾娘蹙眉,忙举步走向女子,略带些责备地道:“黛青妹妹身子不好,为何不在屋中好好歇息,若是惹得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黛青抬眸看向瑾娘,苍白的面上浮起浅浅的笑靥,软声道:“瑾姐姐……”
瑾娘脚步微微一顿,她眼前女子的笑容虽然美丽,但瑾娘偏偏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她身负异能,能够勘人命数,当初险些因此丧命,若非有东方先生相助,她怕是已经不在这世上。瑾娘倏尔想起了什么——似乎,她除了知晓黛青对少恭的情谊以及她那仙家门派长老的身份以外,再无其他。
黛青垂眸,目光凝视着石桌上的古琴,幽幽道:“黛青于此,是想要向瑾姐姐道别。”
“妹妹!”瑾娘讶然,心中那些许疑虑直接抛诸脑后。黛青的伤势有多严重她可是清楚得很,不思养伤反而道别,莫非……瑾娘忙道:“少恭他们如今已经出发寻找玉衡碎片了,此行虽然艰险,但少恭的那几位朋友倒像是有些本事,黛青妹妹不必担忧。”瑾娘不愿黛青与长琴同行,一方面是因为黛青的伤势,而另一方面则是有些担心长琴见了黛青会有些尴尬。毕竟,她今日行事有些鲁莽了。
黛青轻笑道:“纵是如此,但这种心情却不是说能放下便放下的。瑾姐姐莫要担忧,黛青如今修为大损,帮不上少恭的忙,亦是不愿拖累少恭……黛青是准备去拜见家族中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想来听说竟有玉衡此等邪物为祸人间,那位前辈定会出手相助。”
瑾娘温言道:“能得黛青如此赞誉,想来那位前辈定非常人可及。”
黛青莞尔勾唇,道:“那是自然,那位前辈与少恭亦是旧识,情分犹如母子。想来少恭知晓,定会十分欢喜的罢。”
瑾娘若有所思地点头,落在黛青身上的目光却又不自觉带了些怜惜——如此尽心尽力为少恭打算的女子,容貌性格本事皆是不俗,偏偏入不得少恭的心里。但看她的模样,又是那般情根深种。终究落花一场空,如此美好的女子,能不惹人怜惜!
黛青微微抬手遮住眼睛,似乎是想要遮挡这逐渐破晓的刺目天光。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似乎是有些怯寒的模样。瑾娘见了,忙进屋进屋去取来外裳。
待得瑾娘离去,黛青缓缓地放下了手。
然而,若是此时瑾娘仍在,定会因眼前的女子惊心——
明明仍是从前的容貌,但她原本温柔如水的气质已经化为高高在上的冷硬。她的目光冰冷,尤带着高高在上的傲然不屑,但她眸底深处却带着一丝恨不得将人杀之后快的羞愤恨意。
黛青明白,今晨离去的长琴对她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情谊,对待她的感情也甚是敷衍。但是,在她看来,这一切的源头是因为此时的少恭,曾经的太子长琴并没有恢复曾经的记忆。只要他恢复了记忆,只要他恢复了记忆……
黛青死死咬住唇,眸光森然地望向瑾娘的方向——现在的她或许看上去只是单相思,但是,素来高傲的黛青绝不会承认。然而,她的心思如今却被这个人间女子挑明,甚至还被歆慕之人拒绝……她自然不会去记恨“失忆”的少恭,只会去恨那个令她心意狼狈现于人前并被拒绝的人!
若非少恭对这个人间女子观感不差,她又何须忍耐此等羞辱?!呵……只可惜,少恭对这位瑾娘老板的观感,今日虽救了她的命,但来日……韩云溪之上的疏忽,黛青绝不会再犯。无论是什么人,身为神祇的少恭只需要漠然俯视便好,多余的情分,自然由她出手了断。
修长的手指倏尔攥紧,黛青的眸底划过一丝嘲讽厉色——时隔多年,她总得见见他们那位好义母,叙叙当年情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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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N久未有更新, 这一章写得好卡~好吧,这么久不更新都是在下的错嘤嘤~有木有人啊,任抽打的任抽打,伦家回来了~~另ps:以前的评论会在下次回复,现在的网络卡得也很销魂
☆、最新更新
打从一开始;长琴就没有乘坐马车的念头。
根据瑾娘的卜算,玉衡的碎片分布于大陆各处;极耗人力。既如此;以着长琴缜密的心思又怎会想不到。只可惜,虽然在外人眼中长琴心忧天下亟待寻回玉衡碎片;事实上这么一件攸关天下的大事不过是长琴用来困住百里屠苏的幌子——在他没有想好怎么处理百里屠苏体内半魂之前,他还是先把这个百里少侠锁在身边为好。时限……自然是他想清楚为止。
不得不说,越是与他这半身相处,长琴便越是觉得,这个百里屠苏很有趣。比起那个渡魂千年而为人族蝼蚁几至癫狂的前身,这个融合了韩云溪与焚寂剑灵的魂魄更得长琴的心意。他既不像是乌蒙灵谷的大巫祝之子那般跳脱;但他仍保持了一颗赤子之心;他亦不像是次方世界的乐神太子长琴那般淡泊宁静;但他的心境依旧通透。
这是一个新的个体;坚强而脆弱,下手狠绝却自有底线,如今他就站在长琴的面前,面上的表情虽然少得可怜,但在长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逗弄这个面无表情的百里少侠,看着他的脸色变来变去,已然成了他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
走在百里屠苏的身侧,长琴肆意打量着一身南疆玄衫的百里屠苏,思及昨夜他口出“苏苏谷”那一刻,那骤然瞪圆了的杏眸以及那声硬生生咽下的呵斥,长琴的眼中不禁带上了些许笑意。
长琴如此肆意又不加丝毫掩饰,甚至还略带着些侵略的意味,百里屠苏自然无法忽视。虽然在天墉城的九年生活里他习惯去忽视他人的视线,但……百里屠苏有些懊恼地发现,在长琴这种含着莫名意味的视线里,他险些走出了同手同脚。
百里屠苏不知道身边的欧阳先生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只是莫名地觉得脸热以及烦躁,想要像对着方兰生无礼鼓噪的时候处理,但一对上那双温润凤眸,百里屠苏就半句话说不出来了。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面对先生这样的人,别说是重话,言语措辞但凡不加留意,百里屠苏都会觉得这是对长琴的亵渎。
先生这样的人,不知会有多少女子为之魂牵梦系……
百里屠苏有些失神地想。
容颜气度家世能力,一言一行莫不令人如沐春风,得他一眼便觉三生之幸。以其年岁,合该成家,而那位黛青姑娘,倾国倾城亦不为过,又是青玉坛的善法长老,平日里既能够与先生琴瑟和鸣,修道一途又能与先生千秋相伴……如此良配,真如瑾娘所言,天造地设。
百里屠苏的眸子略略黯淡,薄唇不自觉抿起一个倔强的笔直——如此佳人,又情深意重。先生……先生未曾婉拒,其实也是动心了吧。只是,眼下玉衡为祸人间,先生品行端洁,一向行医济世,自然以天下为重。日后……待得玉衡之事了结……天下本就无不散之筵席,何况他身负血海深仇,又命途诡异凶煞,哪能够奢望与先生长久相交?!
百里屠苏的心口骤然紧缩——今日之缘,明朝逝水……这是他当初所说,亦是他时刻铭记恨不能刻进灵魂里面的语言。为何如今忆起,他心中便会酸涩蔓延,让他想要卸去一切的伪装,不顾一切去挽留先生。
百里屠苏的步子愈加沉重缓慢,原本澄澈的黑眸也渐渐变得空洞起来。
长琴不知百里屠苏已经开始预想起收集完玉衡碎片时与自己分别的场景,但时刻关注着百里屠苏的他哪里会注意不到这个故作老成但实际上不过十七的少年纵使满身寒气也无法掩饰身上的悲凉落寞。长琴心中一紧,下意识便抬手就按住百里屠苏的左肩,以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他的身体扳向自己。
只是,不巧的是,今晨享用过两块五花肉不过一刻钟的阿翔扑棱着翅膀,以着和肥硕身体绝不符合的英勇姿态飞向了位于自家主人左肩上的位置。
作为一只无比纯正的海东青,即使因为口腹之欲而无限相似芦花大母鸡,阿翔仍旧是一只拥有倒钩利爪的鹰。而且,由于阿翔自幼长在昆仑山巅灵气充沛的天墉城,又有百里屠苏时不时的丹药投喂,阿翔纵是一只鹰,它自认也是最聪明的一只。
阿翔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利爪在没有护甲的情况下落在血肉之上会造成怎样的伤势,它也隐约感觉得到自家主人究竟有多喜欢那个穿着一身杏黄色衣裳的人类。
所以,在阿翔意识到自己即将落脚的地方骤然变成了长琴那拢在袖中的手臂时,它竭尽全力地扇动翅膀,意图改变自己的飞行轨迹。只是,这种对于诸多鸟类而言很简单的动作落在了某只体重超标的海东青身上……实在是强鸟所难了。
阿翔并不知晓,今天的这一幕是它整个鸟生的转折。
“刺啦——”这是阿翔利爪划破长琴杏黄色长袖,带起大片血肉的声音。殷红的血液几乎是瞬间便喷涌出来,染红了长琴的杏黄色长袖,顺着惨白的指尖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
“唔……”长琴面上流露出痛楚的神色,他的左手按在伤处,却仍没能阻止鲜血陆续涌出,浸湿整个袍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