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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什么去磨擦它都一样,会出来的还是会出来。
我连他是否会在这个时候回来都不知道,我连他是否永远不回来都不知道。
我不是刻意要他看到的。但我发现……自己没有停下的意思,没有去锁门的念头。
即使我应该要。
我从听见那一声疑幻疑真的开门声后,就开始幻想那海绵宝宝的钥匙圈。
我在脑中数着那男人的脚步,他会在客厅停留多久、还有几步就会到我房门前。
一步、又一步、再一步……
四……三、二、一。
我的视线和男人的对上了。
房门半开半掩,却足够完整呈现男人的一双眼睛。
我停下腰的摆动,甚至忘了下一次是向前还是向后。我尝到唇瓣上汗的咸味,尝到窒息。
直到女孩的头往后仰,看到那男人而开始尖叫,爬离我的身下,拉起被子。
直到男人抿成直线的唇角,露出艾莉儿对我的厌恶与冷漠,他转过身,若无其事的走开。
直到女孩抽离了,我的分身仍处于半软不硬的状态……
直到我发现我想要的不是肉体的快感,是报复的快感。
直到我发现我由始至终所做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结果,就是伤害自己。
三月冷漠得仿佛他只是上来借个洗手间,发现有人占用了,于是他转身走开。
他比还没跟艾莉儿融合时更沉默,但竟然能比阿密想杀我时更直接残酷。
女孩没有停止过尖叫地滚下床,然后极快地穿衣。
但她停止尖叫时说的话,我还是一句都听不见。
我上身赤裸,牛仔裤跟内裤褪到膝盖,半跪在床上,完全软掉的分身挂在双腿间。
我只懂呆滞地看着那没被推开过的门缝,窝囊得连我都不认识自己。
女孩套上热裤,正准备套上T恤……突然,我瞪着的门被霍地踹开!
「砰——」
三月转身走开后五秒,阿密踹飞了我的门。
他们变换速度之快,让我以为是三月改变心意回来了。
女孩再度尖叫出声,阿密像只嗅到猎物的野豹般将门撞开,用自己的身体作武器冲进来,他闪电般将女孩卷了过去,我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他扯住女孩的手腕!
女孩大叫我的名字,叫得像快被阿密撕开般。
我如梦初醒,立即跳下床,追上阿密:「阿密、阿密!别这样!她是个女孩子啊!」
阿密大步大步地跨,走得飞快。我只来得及瞄他的侧脸一眼,他把我给吓到了,我见识过阿密生气的样子,但我怀疑……我没有见识过他真正生气的样子。
他的双眸眯起来了,里头黑得深不见底,有一抹光,亮得仿佛是被黑洞吞噬前的最后一缕光。
他柔软的下巴线条变得刚毅,好像牙关正紧紧咬扯着什么东西。
「阿密、阿……混蛋!放开她、放开——你让她穿回衣服……你!」
我冲上去,死扯着他的手臂。
仿佛拖着大型垃圾,阿密将那半裸的女孩子拖到门口,被蛮力弄痛了的女孩叫痛,恐惧地扭动身体想要脱出,但徒劳无功,只能穿着胸罩被他拖着走!
女孩终于发现了这男人非比寻常,连衣服都顾不得穿了,踢他打他,想要逃走。
我跟阿密差不多高,力气竟是撼动不了他,只能扯着他半边胳膊将他往回拉,「向密——」
阿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我。
我瞧着他的侧脸,开始害怕了……我怕他的失常脑袋会将眼前的女孩错认为Larine,因为他的眼睛满含浓浓的杀意,直接、暴戾,「向密,你瞪大眼睛看清楚!她不是Larine……她不是!」
阿密眼中只容得下那个女孩子,和没来由的憎恶。
他一把将大门拉开,然后将女孩整个甩了出去,女孩半裸地跌坐在走廊上。
「你这个……没人性的混蛋!」我双目赤红地骂,也不知道是骂他还是自己,「妈的!」
女孩饱受惊吓地用衣服掩盖着胸部,幸好走廊上没有半个人。
我撞开阿密,忘了自己也是半裸,想冲出去将女孩子扶起来,或冲去一个阿密找不到我的地方。
我才踏出大门半步,牛仔裤头就被男人扯着,他半只手掌插进裤头中,用力拉着我。
「再让我见到你,我便杀了你,贱货。」
虽然处于狂怒中,阿密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平静,反差大得恐怖。
女孩瞪大了大眼睛,仿佛瞳孔中映出一只从没见过的怪物。
男人甩上了门,门在震动、我也在震动。
我多想跟门外的女孩对调位置。
我想向反方向逃离,想把自己锁在厕所直到这男人走掉,我也想狠狠给他一拳!
我不知道哪一样比较想做,待我发现之前,我已经给了他一拳……
在阿密转身面向我的同时,就愤怒地出手了。
「她是个女孩子,你做了些什么?」
阿密被我打侧了的脸转过来,扯着我的裤头拉向他自己,像我是只填充玩偶。
「我可以现在把她捉进来,扭断她的手手脚脚,把她的指头逐根逐根扯下来,砍断她的头送给你!你是不是想我做些什么?」
我一口气喘不上来,整个肺部都是寒的。
即使不跟阿密对视也能轻易得悉他眼眸中的恨意,他明明能跟公司中的女同事和平共处,却没办法接受有女性生物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或只是配上床单,他没办法去看任何做爱片段,男的跟女的,因为那毫无例外会让他想起Larine,会让他想起自己被绑在床上,只露出分身插入阴道的恶心感觉!他被那个疯女人用皮带绑着强暴,骑上骑下了不下十次!,
我忽然害怕他会兑现他的话,会突然冲出去把那女孩抓回来!
我冲去窗边,拉下百叶窗,看见女孩边套上T恤边冲出马路截计程车,直到计程车扬长而去,我才真正松一口气……
「你为什么要跟那贱货做?你为什么要跟她做?」
很好,他逼问我的神情就真的像个精神病了。我转过去,「还有什么原因?因为我想做、我要做!就是这样简单!别说得你好像一个处男,别说得你好像没在里头那张床滚来滚去强×自己似的!」
「如果你想做,你可以跟我做!我就在这里!」
他把自己说得像一直以来乖乖等待的家犬,最后才发现主人把本该是他的玉桂糖棒喂给了街外的流浪猫!
「对不起,我也是有选择权的好吗?第一,我不是同性恋,没有被人插屁眼的兴趣;第二,我还没有作贱到要去找精神病上床的地步;第三,因为你这几天都不在这里!」
「我能去哪里?为什么你不来找我?」
「因为你去找了易岚!」
当我比他还像个疯子般咆哮出来的时候,我发觉自己做了某本心理书上的示范图,我双手抱头,指尖插进头发之中。我下意识做出保护自己的动作。
阿密沉寂下来了,我也是,连声音都失去了,客厅显得更冷清。
我第一次发现沉默也可以是种武器,它蚕食了对话、空气,最后它蚕食了你们的关系。
我不知道阿密对我的了解有多深,是否知道易岚于我而言是个伤口,而这伤口有多深多大多明显……事实上我也许从没有去碰或尝试治疗,连贴块纱布以作遮掩都没有。即使他从前不知道,现在也一定从我明显的反应中得知一二了……
「这不公平!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三月去找那混蛋!我上一刻还在海边,刚刚就突然站在你房门前,看着你跟那贱货在上床!」
「难道你以为三月会好心到找易岚融合时让你知道、或让你出来?事实是你早知道三月想融合,想成为一个正常人,但你像个毒瘤一样依附在他身上不走!你明知道自己是每次疗程的最后阻碍!如果你真的想帮他、真的想保护他,你就不会哭丧着脸求我!」
「那些白大衣不是想帮他!他们一个两个把他当研究材料,不把他当人来看!他们满嘴他妈的漂亮借口,到最后只害他的情绪变得更不稳定、变得更糟糕!三月不知道什么才真正对他好!」
「那我呢?阿密……我呢?难道我在眼中也是只想从三月身上谋利益的人?是最终会伤害他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都不把三月当人看?是谁把他变成怪物的?是你!因为你由始至终都不肯离开!」
「不要现在才把所有错推在我身上!不要把自己说得像个毫无歪念、济世为怀的医生!我知道所有你脑内转的自私念头,你跟那些白大衣一样,只是剥夺的方式不同,他们不把三月当人看,而你想要三月,你想抱他!你喜欢上他了,爱上他了,所以嫌我碍手碍脚!因为你怕自己爱上了精神病,你不敢让别人知道你爱上了疯子!」
「对!那又怎样?」不知何时起,我已经跪在地上,拳头紧紧抵着地板,发出「吱吱」的声响,「我喜欢他!我喜欢他——你很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我也喜欢你啊……
我不知道喜欢上三月是不是对的,至少,我知道喜欢上阿密是错的。
「那我呢?为了你们我就一定得成为牺牲品?为什么三月可以当正常人我不可以?为什么三月跟艾莉儿都可以得到想要的我不可以?有没有人理会我的感受,有没有人问过我要不要?」
「这从来都不公平,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没有说完就给他打断了,被他的声音盖过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忍耐到现在的?我是为了谁才去玩那几个月的家家酒?」
「因为你不是一个人,你只是一个人格——」
我脱口而出易岚曾经说过的话。
我说得像要说服自己、认同自己爱上的只是个人格,虚幻的,而不是真正的人。
我觉得自己刚刚说得跟拿了一把利刃,狠狠地插进他的心胸没分别。
即使我死盯着自己的指头直到变成肉色的模糊的圆点,即使我死死地咬着唇、皱着脸不让浮着的泪水滑下来,必须忙碌地换气,但我还是清楚嗅到,从阿密的伤口流出来的鲜血味道。
我对他做的、他对我做的,只是玩家家酒而已。
美人鱼的结局,从来都只是这样而已。
「……你终于说出来了……」
阿密用仿佛梦游般、丝绸般的声音低喃着。
我稍稍抬脸,角度只足够看见他的大腿旁,虚虚地张开手心。
那是阿密的手。我从来都能分辨他们谁是阿密、而他身体的哪一部分又是三月,并不是因为阿密是左撇子、而三月用右手,不是这样……没那么简单到能一言概括。我却直到昨晚才发现。
「回去……」
我没办法再承受……我不想再伤害她更多了,我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他,拿一把利刃血淋淋地、毫不留情地割他、割他!我看得到他的伤口,吃得到鲜明的血味!
我没办法再承受这样荒谬的关系、荒谬的争执跟荒谬的现在了,反正一切到最后只会成为愚蠢的、虚空的过往!我没办法再多承受一滴滴跟他的回忆了……我快要被这一切压垮了!
「回去……回去、回去!回去——」
双拳压在地上,我歇斯底里地大叫,越叫越大声。
仿佛我才是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仿佛我面对的是不懂得听我指令的机械人,仿佛我不是个心理医生,只是个无助地、任性地哭闹的孩子,完全没办法了,撒野耍赖地只为得到心爱的玩具……仿佛只要我一直叫下去,阿密就真的会回去三月的体内,永远从我眼前消失。
「回去!回去——」
这是对的……我知道这是对的……
我留下阿密是错的……不关乎对三月的背叛,而是任何一个医生、不、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知道的常识,如果你看得见一个病入膏肓的癌症末期病人的恶瘤在哪里、如果你知道怎样去治愈他……那你怎么可以因为一己之欲、或任何怪诞荒谬的理由而不去割除?再这样下去只会让三月、阿密……跟我一起同归于尽而已、我们只会互相拖累坠落……救三月是对的,杀阿密是对的……
只是没有任何一本精神科医生的指示手册中有写……当你爱上一个人格要怎么办、怎样么是对的……
泪水跟随着我嘶吼的节奏,一句又一句、一滴又一滴地滑过手背,滴在拳头之间的地板上……脸颊没有被打湿,泪水像脱离眼球的重力子,完整地下坠,然后破碎……我看见它不断重演我心碎的过程……即使我这颗心被双手奉献给三月,我知道,这颗心也已经碎了。
因为阿密已碎成一片片了,连三月也不能为我修补。
「回去……求求你……回去……」我啜泣,挤出与真正心意相反的恳求。
仿佛他再不消失,我就要原地死在这里,死在他面前了。
「……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