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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柳逸时哭笑不得,不过看在女儿心情好了不少的份上,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看看他们的表情也不错。
这厢养伤养得很开心,那边阙子墨却不太好受,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一边是自己的家人,虽然这个家人不普通了点,但是血浓于水,他终究是无法完全偏向希及的。
那天从柳府出来就直接回宫复命,就着柳家话里的意思,尽量把话说得漂亮些,可就算如此,皇兄依然发了脾气,世家势力大受打击,多年掣肘没有了,现在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就算知道柳家和希及的重要,也始终把自己高看了一等,在他看来,他处置得已经够狠了,他表现出来的厌弃告诉了所有人六皇子与皇位无缘,宠爱的吴美人彻底失宠,而没有处置二皇子也是因为他还有其他作用,为的那人不也和柳希及有关系,日后老三得登大宝,哪能不为他的先生报这个仇,只是推迟点时间而已,又何必斤斤计较。
阙子墨苦笑,大概在皇兄的眼里,希及有点恃宠而娇了,要怎么样才能缓和和柳家的关系?他一点也不想得罪柳家,更不想被希及拒之门外。这样的事希及他相信希及绝对做得出来。
“皇叔请留步。”下了朝正准备回家换了面目去柳家,他又有四日没见希及了,身后的声音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眼中闪过厉色,回过头时已经恢复如常。
“二皇子有何事换本王。”疏远的态度让阙晓翔心下不满,同是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偏心?
缓缓走近,阙晓翔在离阙子墨两步远的地方站定,身高的差距让他要稍微抬头才能对上对方的眼睛,“不知道皇叔有没有时间,侄儿想和皇叔一叙。”
“本王有事,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好。”
虚岁也就十八的阙晓翔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笑意,眼中的怨恨喷涌而出,浓烈得让阙子墨都心惊不已,他何时得罪这小子了?
再走近一步,二皇子压低了声音,“皇叔,同是父皇的儿子,侄儿非常不明白,为什么您要偏向老三?我究竟哪里不如他?还是有什么事做得不好让皇叔厌弃?皇叔能不能为侄儿解惑?”
阙子墨挑眉,眼中闪过嘲讽,话里如此的自信究竟是谁给他的?他就那么肯定自己能得到那个位子?同样压低了声音靠近,“晓翔,皇叔只能告诉你,我向来只谨守本份,没有逾越一分,如果逾越了,皇兄都不会容我,你说我偏向老三,我可有向他提供人手做任何事?我连消息都没有给他泄过一条,唯一一次出手,也是依皇兄的命令,在他和你的斗争中失败时把他带出皇宫,保住他的性命,若是败的是你,我保下的就必定是你,明白了吗?皇叔告诉你,你们之间的争斗我不会插手半分,皇兄也不会允许我插手,你们各凭本事,谁是最后胜利者我都会支持。”
阙晓翔眼里闪过惊喜,他知道这个皇叔向来一言九鼎,他这么说就一定会这么做,可是,他一定要解了心里的疑惑,“既然如此,那皇兄为何要把柳希及介绍给老三为先生?”
“我只能说,那是老三自己的缘法,与我无关,晓翔,你不用担心我会偏帮谁,皇兄曾有言,他最看好你和老三,谁赢了谁就能得到他认同,你……知道了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父皇如此看中他,那只要把老三……哼,他能拿下他一次,就能拿下他第二次。
“谢皇叔告知,侄儿知道了,以后若是侄儿……必定好好感谢皇叔。”
“你若真有这个本事,到时候本王不也得臣服?皇兄明令禁止本王和你们过多接触,你们……各凭本事吧。”
阙子墨不再多言,径自转身离开,待得上了马车,眼里的嘲意才尽情展现出来,既然是磨刀石,那就好好发挥你磨刀石的作用,给你希望越大,越能让你跌得痛,希及那一刀可不能白挨了。
希望老三能聪明点,不要这时候来和他接触,说到底希及受伤也是因为他,他不保证现在见到他不会折腾他。
“公子,杜公子来访,现在在前厅,您要见他吗?”
杜容夏?好久不见的人了,这是来探病的吧,她遇刺一事估计满京城都传遍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幸灾乐祸,她得罪的人好像不少。
“请他过来吧,全婶,你帮我收拾一下。”就算那人知道自己的女儿身份,她也不想让他见到自己那一面,有夫之妇哪,还是远着点好,杜容夏若是好好待他夫人,那他还会高看一分,要是拿一个女人当跳板,她真心看不起。
第一九零章泄露
随着脚步声的渐进,柳卿在全婶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打起精神,不愿有一丝的失态。
“希及,伤势恢复得如何?”刚在门口站定,眼睛看到了人,杜容夏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若是可以,他希望是在得知希及受伤的第一时间便陪在她身边,但是柳家的闭门谢客没有给他机会。
这几天他连办差都没法集中精神,时时都在担忧希及的伤势,还有……关于希及的身份,这几天他时刻留心着京城的动静,就担心希及这女儿身的身份曝露了,要是现在曝露,他唯一的优势便消失了。
柳卿笑了笑,“好多了,能吃能睡,不用几天就可以下床了。”
“那便好,那便好,听到你受伤的消息我魂都吓飞了。”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坐定,仔细观察了下希及的脸色,确定还不错后杜容夏才真正松了口气。
这话在知晓她身份的杜容夏口里说出来真暧昧,柳卿垂下眼,脸上笑容还在,只是淡了点,“多谢关心。”
杜容夏仿佛没发现自己说了不合适的话,依然是满脸关切,“大夫怎么说?不会留下什么毛病吧。”
“伤总得慢慢养,大夫也没说其他什么话,就要我好好养着,行了,别盯着我这伤了,反正命还在就不算大事,石岩,和我说说现在京城是怎么个热闹法,我这次出大名了吧。”
“你向来有名。”杜容夏看着柳卿笑得温柔,这样的女人他不说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才学一流,偏偏还挂着个风流的名声,比他这个大男人还混得风声水起,让他如何不放在心上,他就担心在他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希及的身份被别人知道,比如说卫孚,那他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他非常清楚,和卫孚比他完全没胜算。
柳卿头皮发麻,心里更有些恼怒,因着以前那点交情,她不想和他撕破脸,他倒好,得寸进尺了,以前她说过的那些话,他都没听到?那么清楚明白的拒绝,和欲拒还迎的姿态可离得有点远。
都结婚生子了,摆出这样一副情圣样子给谁看呢?恍然记起那个在藏书阁中修竹简的男子,和眼前这人判若两人,权力果然使人堕落。
“希及……”
“石岩,我们是朋友吗?”柳卿打断他的话,不想再听那些听得出真心,但是让她无法接受的话。
“当然是。”杜容夏心里一紧,直觉希及接下来的话他不会喜欢。
“既然是朋友,那有些话我就不藏着揶着了,还是开门见山的把话说明白的好,我也不想失去一个朋友。”柳卿直直的看着他,“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对吧。”
杜容夏沉默不语,柳卿叹息,这个男人比之那时候的青涩不得志要意气风发许多,眉宇舒展,明显日子过得很舒心,既然如此,又何必老是纠结于她呢?果然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那就请继续这么觉得吧。
“石岩,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可是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我柳卿虽然是女子之身,但是不管是才学还是其他,我自认不比任何人差,若是不能折服于我,我想我不会屈居于任何人,更不会让自己陷入后院女人的争宠之中,石岩,你有妻有子,若是真求娶了我,你置他们于何地?抛弃原配,你又置我于何地?
石岩,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没人能给,我一辈子不成婚又如何?这天下很大,我很有兴趣去踏遍了,京城是权力的中心,可是我迟早会远离,要是我身边那人是你,你会舍得丢开已经到手的权势吗?不用这么快回答我,摸着心口好好想想,女人可以有很多,但是权势一旦丢开,想要再找回去可就难了。”
杜容夏心中惨然,他又何尝不知以希及的傲气不会接受他这个有妻有子的人,就算他丢开现在的一切去和希及共游天下,希及对他的定位也只会是朋友,更何况,他丢不开姚家,姚家虽然现在声势比不得以前,但是要让他走投无路还是很容易的。
一步错步步错,要是当时他经受住了诱惑,他绝对能理直气壮的追求,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知道希及女儿身份的人,也只有他以爱一个女人的心态来爱希及,他原本应该很有希望和希及并肩的。
闭上眼,掩下眼中的酸涩,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希及,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
知道他是放弃了,柳卿露出由衷的笑意,毕竟从到这个地方开始,杜容夏是她第一个算得上是朋友的人,“当然是,石岩,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希望以后也会是。”
“那就好,我会做你最值得相信的朋友。”能以这种方式在你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我也认了。
暧昧终于是到此为止了,朋友也保住了,柳卿心里高兴,话自然就多了起来,拉着杜容夏问京城现在的情况,她养伤都已经七八天了,这么久没有她的消息,京城应该热闹了才对,肯定不是关心她,但是热闹嘛,谁都爱看,八卦的心态谁都有的。
上了马,回头看着柳家的屋宇,盘算着希及在其中哪一间,以后就连心意都要藏起来了,不然以希及的性子只怕会连朋友都没法做,步步为营的朝堂,水深又浑的京城,既要用他又要防他的姚家,天天在这其中周旋,他已经变得有时候连自己都认不出了,只有在想起希及时,那份没变的心意,想起她时快乐的心境才能让他有力量再撑下去。
希及,我衷心的希望你能找到那个能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只是很遗憾,那个人不是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那个人是我。
“回城吧,找个酒肆,我要去坐坐。”
“喏。”
以后的很多年,杜容夏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后悔这次的酒醉还是该庆幸这次的酒醉,虽然在当时事情闹得很大,但是到底让希及以女儿之身站到了大家面前,让所有人见识到了女人也可以这么有本事,也让希及……收获了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夜半时分,姚家大小姐姚若婷等回了酒醉的丈夫,看着平日里自律甚严,从不曾失态的丈夫今天醉得两眼迷蒙,姚若婷万分好奇,对这个自己挑中的人,姚若婷是骄傲自得的,用自己的本事不但在家族站稳了脚跟,还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不曾呼朋唤友出去喝过花酒,家中的美婢也从来不多看一眼,她满意,很满意。
唤过使女帮丈夫洗漱好,脱了衣衫躺在床上,姚若婷手指划过杜容夏儒雅的五官,平日里总是显得有些清冷,可是她知道,睡着了的夫君有着无比安静又温暖的睡颜,成亲两年多,从一开始的喜欢,她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男人,这个属于自己的男人,相比起族里其他姐妹,就算是和其他世家小姐相比,她也是幸福的,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希及,希及……”
姚若婷的手一顿,刚才她是不是听错了?希及,那不是柳卿柳公子的表字吗?现在京城中谁不知道那位公子的大名,平日里别人喜欢用表字来称呼他,所以现在就连他的表字也是知道者众。
垂下头,把耳朵凑到杜容夏嘴边,果然听到他嘴里还在喃喃念着,“希及,希及,希及……我后悔了,后悔了……”
心里一紧,姚若婷憋住呼吸,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但是下意识的又想逃开,不想知道丈夫嘴里可能泄露出来的事,她害怕,怕自己的幸福只是自己以为的。
攒紧手中的丝帕,姚若婷最终还是没有动,又或者,她是被杜容夏接下来的话惊得无法动弹。
“希及,希及,若是在得知你是女人的那一刻我就表明心迹,那你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就由我来给予?希及,希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那个人是我,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眼角有泪滑落,姚若婷怔怔的看着,她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哭,第一次,原来他是有眼泪的,可是这眼泪却不是为她。
泪如雨下,姚若婷死死的捂住嘴,抬起头,不敢再去听男人嘴里还在喃喃个不停的话,自己的丈夫心里装的却是别人,那她又算什么?她的孩子算什么?
等等……柳希及,柳卿,名满京城的柳希及是女人?姚若婷不可置信的摇头,女人向来置于内宅,以夫为天,能识字已经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