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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阙子墨妥协,“每天出去半天,我陪着你,可以吗?”
柳卿连连点头,这已经让她吃惊了,她还以为闻听一定不会同意她出门,再过段时间就会下雪了,大概没有哪个男人能这么纵容自家小娘子,柳卿满意,恩,满意极了。
皇帝看到皇叔呈上来的东西时,眼睛都是亮的,话语冲口而出,“先生怎么不亲自送来?”
话落,自己又一拍额头,“朕真是糊涂了,先生现在都有快五个月了吧,这天气还是别让她出门的好。”
阙子墨苦笑,“皇上知道她的性子,哪是可以束缚得住的,而且,我也从来就不想束缚住她。”
这点阙晓潜当然知道,要说这天底下有谁最适合先生,非皇叔莫属,皇叔对先生的纵容无人可及,“先生又出门了?她不是向来不爱出门的吗?”
“她坚持要去私学,臣只能每天陪她去半天。”
“这都快下雪了,先生还出门是不是不妥?要是摔着磕着了可是大事情。”
“算了,臣也不想太过管束她,束多看着点就是了。”阙子墨其实也知道,要是他坚决不肯希及出门,她也是不会出去的,最多就是闹闹脾气就过去了,总好过天天出门让他担心,但是他更不想太过约束希及,给希及一种被管住了的感觉,时间长了,希及必定不高兴,成亲时他便承诺过的,不会束缚她。
如果可以,他想什么都顺着希及来,纵容她做她一切想做的事,什么后果他都担着,只要希及开心,只要希及……爱他。
阙晓潜无奈的笑,这一对夫妻也是前世就注定了的,扬了扬手中的丝帛,“皇叔,你回去后转告先生,这份东西我会召集众臣好好研究,她要是还有什么意见,随时着人送来,朕会再派人去边境,大量买进俊马,这么利国利民的好事,一定要迅速施行下去。”
阙子墨笑着躬身应了,有时候他也挺庆幸继位的是晓潜,只有他当皇帝,才能那么坚定的认为希及弄出来的东西都是好的,也只有他会那么不遗余力的支持希及,不管换做谁当皇帝,都不会比他做得更好,更合他和希及的心意。
回到学院的柳卿眼睛都笑眯了,尤其是看到粉嫩嫩的孩子们叫她先生时,那种感觉无与伦比。
只有在这里,她才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是能为后代子孙留下些什么的,而不是一个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妇人。
成亲后,没人知道她有多恐慌,就怕阙子墨言而无信,从此把她锁入后宅,再无自由,这是一个不管她有多大的本事也无法肆意的年代,也是一个出嫁便得从夫没得商量的地方,若是阙子墨真那么待她,谁都救不了她,除了一死以求解脱,她无路可走,可是,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求死的勇气,好死不如赖活着,谁说不是这样呢?
好在,阙子墨比他承诺过的还要做得好,她无比庆幸自己遇到的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比她大了十来岁的男人,她总觉得,在这个十几岁便当父亲的年代,能让一个男人三十还无妻妾,这便是在等着她的。
所以,她任性的理所当然,因为知道最终闻听绝对不会违了她的心意,最终,舍不得她难过。
穿越到这里,她最大的幸运不是做出了多大的成绩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而是遇到了阙子墨,这个给了她家,给了她安定,给了她一切她想要的男人。
“三妹妹,你怎么……”柳莲生听说柳卿来了学院连走带跑的赶了过来,语气中是又急又惊,家里谁不知道这是个宝贝疙瘩,要是在学院出点什么事,不说家里老爷子一定会剥了他们的皮,他们自己心里也不会好过。
这个学院虽然现在看着还不大,但是这种自由的教学方式却是他们喜欢的,比起他们在家里挥霍日子,现在有意义多了。
从心底里,他们是感谢这个妹妹的,柳家从来不缺有本事的人,但是从没有一个女人能这么出挑却是事实,他们就算不甘心,也承认她的才学本事在他们之上,他们服气。
柳卿还是笑眯眯的,心情极好,“在家里都要发霉了,过来看看,闻听答应我以后都许我来学院半天。”
语气是又骄傲又得意,那是一种搞定自家夫君的志得意满,以及炫耀。
柳莲生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该说定王爷太过妻奴吗?可是这个妻还是他们柳家的,当然是巴不得被人宠着护着才好。
“定王爷呢?”
“他送我来学院后去宫里了。”当然,那是她同意了多带几个人在身边,并且答应一定不离全婶半步才让阙子墨离开的,有正事的时候,她这个做妻子的当然要贤惠些,任性也要看时候的嘛。
徐长州这时也晃了过来,相隔几步远,柳卿便闻到了淡淡的酒香,让她也馋了……真是好久没喝酒了啊“想喝酒?”抓住柳卿眼中一闪而逝的渴望,徐长州大笑,所以说嘛,这小子,不,这丫头从一开始就对他口味,“去陪我喝两杯?”
还没等柳卿回话,柳莲生也不管这彼也是个有名的贤者,硬生生的道:“徐先生,三妹妹现在怀有身孕,不宜喝酒。”
“真不经逗,柳丫头自己都没说,你着什么急。”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徐长州望向柳卿,“柳丫头,陪我说说话去,这都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当然好,徐先生请。”
看柳莲生想要制止,柳卿眼疾手快的暗地里抓了一下他的手臂,迅速放开,使了个放心的眼色便跟了上去,刚才徐长州的眼神明明就是另有他意,身为一个长者,哪会邀请一个女人喝酒,更何况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啧,真怀念以前和谁都可以喝酒的日子。
柳莲生也不是傻的,微微点了下头便不再阻拦,再看到三妹妹身边的人一个不少的都跟了过去就更放心了。
真是,三妹妹以后要是天天挺着个肚子来呆半天,他一定会短寿,太不让人安心了。
进了徐长州的休息室,毫不意外的闻到了屋中飘着的酒香,柳卿觉得就算不是徐长州带她来,她也一定能找着徐贤者的休息室,就这股酒香一般人的休息室一定没有。
徐长州没有真给她倒酒,而是给她一份还冒着热气的糕点,也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自己摸了坛酒放到面前用力的闻了闻手拍开了封泥,柳卿吞了口口水,好香。
“你闻闻也就得了,真给你喝你那王爷夫君不得找我麻烦才怪。”惬意的喝了一大口,徐长州调笑道,一点也没有欺负晚辈的自觉,更没有觉得和一个妇人这么处一室有什么不对,这不是有那么多随从跟着嘛用勺子扒拉了口糕点,恩,比想像中更好吃,“徐先生,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只要我帮得上的,我都不会拒绝。”
徐长州温和的笑望着她,这样一个丫头也幸好是生在柳家了,要是生在其他任何世家都只会是沦为利益的工具,那就太可惜了,“话说得这么满,也不怕我提出让你为难的要求?”
放下吃了一半的糕点,柳卿喝了口茶水,“徐先生,我说我信你的为人那一定是扯淡,所以我要说,我信我先生看人的眼光,凭他为素不相识的我取表字,得了半师的名分我就觉得他眼光不错。”
“……哈哈哈,你呀你呀,这话真该让恒休来听听。”徐长州大笑,“不过我喜欢这种自信,恒休的眼光确实不错,去趟清远还赚了个这么好的学生,我也常出京城,怎么就没他这么好的运气呢?”
“因为天底下只有一个柳卿啊”看出了徐长州心情其实没有表现出来的好,柳卿体贴的顺着他的意思道。
第二四四章徐长州的拜托
徐长州极轻的叹了口气,屋子里静谧下来,柳卿垂下眼光看着茶杯,等着徐长州开口,既然她已经应承下来了,那就不管是什么事她都会尽力帮忙,以她现在的身份,不管什么事应该都是能想到办法的。
“希及啊,韩靖之你还记得吗?”
柳卿点头,“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府上时他便在其中,他怎么了吗?”
“他前段时间回家了,刚回来。”
“回家?”柳卿不解,“他不是京城人吗?”
要是她没记错,她是听说这十贤都是京城人士啊
徐长州摇了摇头,大口的喝了口酒,“他家是茅城辖下一个县城的,也算是个小富之家,靖之来京城已经许多年了,身边常年是几个侍妾侍候,这么多年,我也没见他回去过,要不是听恒休无意间说过他的事,我还以为他家里早就没人了。”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个一个的狗血故事拼成,柳卿现在无比的相信这句话了,不用听完整,就听徐长州这语气就知道这故事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要我说啊,这事还真的只能怪靖之,不管如何,他也不该十多年不回家,对爹娘不孝,予娘子心伤,更是对子女有愧。”
柳卿忍不住接道,“他的子女找到京城来了?”
这真的是让她想到了不少经典桥段,丈夫上京赶考,功成名就后便抛妻弃子,娶了某高官的女儿为妻云云,虽然有些事不同,但是大体上是一个意思。
“对,而且是以谁都无法想像的身份。”徐长州又叹了口气,这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烈性的女子,可惜了……
“徐先生,你就完整的说吧,别一段一段的来,我还要用猜的。”
徐长州横了她一眼,“你要是不打岔,我这故事都要讲完了。”
谁让你总是一停一停的,让她还以为他是需要她给点反应……
柳卿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示意他继续,徐长州这才道:“靖之走后的第二年,他的老父老母便相继过世,他还有一个兄弟,看他没在,娘子又软弱,两个孩子又小,便霸占了所有的田地和家产,只给了母子三人几两碎银将他们赶了出来。”
这桥段真是越来越熟悉了,柳卿想。
“靖之娘子虽然软弱,但是有一手非常不错的绣活,非常受贵妇人的欢迎,就靠着这个才勉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她也不是没想过上京来找靖之,只是孩子太年幼,又没盘缠才一直没能成行。
没想到靖之娘子也没能熬几年便去了,留下一个十一岁的女儿和六岁的儿子,靖之的女儿为了安葬娘亲,自愿卖入了青楼,这才把这事了却了,年幼的弟弟也才能成活,前几天我们去见过,那真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娃儿,可惜了……”
徐长州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道:“女娃儿在茅城呆了六年,便给自己赎了身,带着十二岁的弟弟来了京城,以靖之的身份,要找他并不难,但是那个烈性子的女娃却硬是不去找,在怡红楼挂了名继续做生意,只是能做她入幕之宾的不多,就算是这样,对靖之也是种打击了,贤者的女儿却去要去卖得营生,靖之哪里受得了,去找她,想让她脱离了这个行业,没想到……”
“她不愿意吧,换成我,我也不愿意。”柳卿冷笑,她已经可以想到徐长州是要她帮什么忙了,真心说,她后悔答应得太快了,这样一个人,就该受到女儿给她的报复,而不是去帮他了却这事。
“何止不愿意,根本就说不认识这人,说她的父亲早就死了,靖之的儿子倒是才学极好,女娃儿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心血,不过他们姐弟的态度倒是一样,根本不愿意认这个父亲,靖之上京后并没有孩子,儿子又那么争气,自然是极想认回来的,可是人家根本不给他这机会,话还说得极不客气,这不,病倒了。”
活该,柳卿虽然没说,但是这两个字明晃晃的挂在脸上,看得徐长州又想叹气,他又何尝不觉得这是靖之活该?只是看他那么来拜托自己,认识十多年,他又实在是拒绝不了。
幸好他有自知之明,不是自己去求柳丫头,看她这反应,真是他本人求到她面前去了,哪能落得了好去。
自己也不过是冲着柳丫头对他向来亲厚,才能提得出这样的要求。
至于为什么要求柳卿……很简单,因为他们都觉得要想解决这件事,除非是柳卿想法子,其他人做不到。
“徐先生,这忙我不想帮,他但凡记挂家里一星半点,都不可能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一个女儿家为了葬母亲要把自己卖了,她能不恨吗?”
“可是柳丫头,一个女娃儿总在那样的环境里沉浮着不是好事,她年纪也不小了。”
“子非鱼蔫知鱼之乐,徐先生,我猜那姑娘挂牌在怡红楼并不是为了赚钱做生意,而是为了报复韩……先生,她这口气不出了,心气儿顺不了,就算是强行把她带离那个地方,她心里也只会有怨恨,而不是感恩。”
徐长州看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要是他不是和靖之相熟,而只是一对陌生父女的恩怨,他只怕也是站在姑娘那边的,可现在……靖之还在病床上躺着呢“好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