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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头越加的皱起来,不过这次是对眼前的美女而皱。
「你讲淫乱、娈童,又说什么富贵荣华、平步青云,你一点都不懂傲傲的心,傲傲哪里在乎这些,这国师之位不过是个幌子,他随时都能舍弃,就因为你说的这些话,我更不能把他让给你,他真正需要的是我。」
这话一说出来,他这些日子烦乱如麻的心竟如水波渐渐的沉静下来。
「你说什么?」她来此示威,却被反将一军,舞衣脸色铁青的恼道:「难不成你就不怕国师因为你被污名化。」
「污名化就污名化,大不了傲傲不做国师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就像国师之位根本不算什么,既然不算什么,何必在乎。
月季心知肚明,这国师之位不过是魔傲为逼出他才坐上的,他对这位置厌烦得很,说不定没了这位置,他不怒反喜。
舞衣更加惊怒交加。白月季看似和善可欺,却比她以前遇过的任何对手都难缠,竟想说服国师不当国师,这一人之下的位置,谁不是争得头破血流也要得到,他怎能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国师不当国师,难不成就能跟你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吗?他那张脸蛋凡见过的没人会忘记!」她语气尖锐。
「那就叫他再换张脸不就得了。」他说不定还觉得好玩呢。
月季一副这没什么的语调说,像是筷子掉在椅下,再叫下人换一副不就成了的样子。
舞衣听得目瞪口呆。
陆鱼儿大吃一惊。国师竟能想换脸就换脸,这是什么诡异之能,怪不得师父当初会出那四道题目。
到现在,她还是不懂他们四人哪里和别人不同,就说阿狼好了,那个青涩少年见了她就满嘴姐姐叫个不停,她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
月季站起来道:「钱财俗话说是身外之物,对傲傲而言也是,他眼里根本就没这些,料想是你要管,他就随手交给你,你不懂他,哪里懂他的心事。」
他唇边忽然漾起一抹笑,衬得他那青黄的小脸霎时发起光来,竟神逸俊雅难言。
「我真是愚蠢,我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只要我们想要变成什么关系,那我们就是那样的关系,我何苦纠结于此,忧思到今日。」
也不顾舞衣在场,他开了房门,一股清新空气扑面,他深深吸了几口,只觉胸口这几日积存的闷气一扫而空,他大声叫唤,「阿狼,我们去接国师回府来。」
阿狼像风一样的冲来,他满脸喜色,却又马上变成苦瓜脸。
「国师说、说要月季公子你向他下跪道歉,他才肯回来。」
「是吗?要我下跪道歉?」月季轻语。
阿狼在旁猛点头,一边还露出更哀怨的神色。他想不出月季公子下跪求着国师回来的画面。
「那就只好……唉,这是下下之策呀。」
像是下了极难的决定,月季声声叹息,带着阿狼出了门。
舞衣僵坐在花厅里,面如死灰。她一辈子都在争男人,从没争输过,所以她成了京城第一名妓。
白月季所料不差,她略向国师提及金银之事,国师就将全部的钱财交给她,仿佛完全没想过这笔钱落到她手里代表着什么。
是因为他不懂,或是如白月季所言,他不但不懂,而且一点也不在乎。
为了争男人,她什么事都做过,现今为了争当朝国师,却被另一个男子给狠狠数落,她不只颜面尽失,还怀恨在心。
她嘴边忍不住露出一抹冷笑,白月季真能下跪求国师回府吗?
她不信!
而他若不下跪,国师又哪有台阶可下,纵然她得不了这男人,也没有被个男子给夺去的道理。
她缓缓的收着桌上的房契与地契,她还没有输,国师府的金银还全掌握在她手里,月季公子不掌家,国师不管钱,但国师府上上下下难不成不吃不喝吗?
白月季真是太小瞧她了,她多得是办法兴风作浪。
第九章
舞香馆立在闹街巷内,附近满是酒楼、勾栏,是京城著名的烟花之地,白日是市集,到了夜晚便是狂蜂浪蝶流连之处,人声鼎沸、摊贩的吆喝声无不传进附近人家的窗内。
魔傲倚窗而立,无聊的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忽然一阵甜美的气味传来,他立刻用力的吸了几下。
这味道好香呀。
这不是普通的花香,也不是食物的香气,而是咒与毒的味道,他从小吃那些长大,对这些味道特别敏感,而这么香甜的味道,也只有一人才有!
自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扫过去一眼,视线立刻定在一个灰衣人身上。
阿狼在踏进酒楼时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急忙纠正道:「月季公子,你走错了,不是这里。」
月季点头轻笑,「没错,就是这里。」
「不对、不对,舞香馆在对面,国师不在这里。」阿狼以为月季搞错,一反身想要往门口走,被月季给拖了进来。
月季轻拍一下他手臂,满脸带笑,重复道:「没错,就是这里。」
不是这里呀。阿狼想要再次强调不是这里,月季已掀起下摆,逐阶的踏上木梯,一头雾水的他也只好跟着上楼。
楼上布置较为奢华,月季选了个靠窗位子。
阿狼满头冷汗的坐下,因为他坐的这个位子,抬头望去,竟然看到国师就在对面的窗旁,露出一脸想要吃人的表情瞪他。
他如坐针毡,频频示意月季,甚至还比着窗外,月季背对窗子而坐,低着头,完全无视阿狼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孬样。
这里不是妓院,但旁边多是妓院,自然有些姑娘捏着嗓子的唱歌娱人。
就见两个姑娘一屁股坐在阿狼与月季身旁的位子,娇笑倒酒道:「公子,好面生,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她们是酒楼请的人,充当店小二用,若有客人看了喜欢也可以带出场,而她们只需缴给酒楼少许金银。
阿狼连连推却那杯酒,手忙脚乱的他一阵脸红心跳,因为身边姑娘越坐越近,那雪白胸脯身上轻纱几乎遮掩不住。
他急忙把脸撇向一边,这一撇,就又看到魔傲瞪大眼,一脸的凶恶,他坐立不安,恨不得插翅飞出此地。
月季比他冷静多了,一杯饮尽姑娘倒的酒,那姑娘大喜,又坐得离他更近。
一旁的阿狼只觉得魔傲瞪着那姑娘的眼珠就像要凸出眼眶,他更不敢抬头,只敢看着桌面,还要强忍住才能不簌簌发抖。
「呀,公子,这是什么?好、好奇妙啊。」
旁边传来一阵惊呼声,让坐在阿狼身边的姑娘也好奇心大起的问:「什么?什么?让我也瞧瞧,哇,好可爱。」
原来,月季讨来一个大碗,里面放着一只通体红艳艳的小鱼,它眼睛特大,一副纯真可爱的模样,金红色鳞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仿佛是水中的焰火,或是清泉里的黄金,它在水里悠闲的摆着尾巴,只是那尾巴受了点伤,所以摇晃时,仍有些不便。
「月季公子,小红鱼今日看来伤势又好些了。」阿狼也探头看了下。
之前月季公子要教鱼儿姐姐水咒时,带了她到京城水流最湍急的沦水,回来时,就带着这条小红鱼,说它被一只大猫给盯上,险些失去性命,他将它带回治疗。
「这到底是什么鱼?好美的鳞片。」
姑娘们凑在一块打量。
像是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那小鱼抖了一下,就钻到碗的底部,再也不动了。
「这不是鱼,是落难的龙。」
「啥?」
鱼跟龙云泥之别,哪能相提并论。姑娘们忍俊不禁,一个个咯咯笑,但眼前的公子却神色正经,几个人于是交换了眼神,这个公子原来是个傻的呀。
阿狼倒是没听过这些,眼睛眨巴眨巴的,显然很好奇,月季就解释了。
「传言在某条河的终点,一个水浪滔滔、水势险恶之处有个龙门,每年有数千万只的鱼会来到这里,但只有一只能跃过龙门,一旦跃过,再平凡的鱼都能化成呼风唤雨的龙。」
阿狼听得神往,那些姑娘也听得津津有味。
月季将大碗放在自己面前笑道:「其实这也寓意着,士子十年寒窗、贫苦无以为继,就算这个时候是低贱的,是受尽他人白眼的,哪能知晓明日是不是就一飞冲天,化成一条翱翔天际的龙。」
心有戚戚焉,那些姑娘有人眼眶红了,替月季静静的倒了杯酒,其他人也不太笑闹,静静的坐在这一桌。
但静寂很快就被打破了。
有人迈步而上,步伐又快又大,像是一脚连上了两阶,胸怀怒气而来。
阿狼心想糟了,该不是国师来兴师问罪,问他为何把月季公子带到旁边的酒楼,还有一堆女子作陪,他、他该怎么回答?
但他一抬头又傻了,面前的男子不是国师,但身高跟英伟的国师差不了多少,他横眉竖目、一脸杀气,手掌往桌上怒拍,拍得酒都溅出来。
「你将愚弟捕来,是要做什么?」他声音低沉,同样充满暴戾之气。
下一瞬,阿狼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颀长身影咻的出现在面前,脸色比陌生男子还凶恶,若说陌生男子充满暴戾之气,这人则是肃杀之气。
「你对月季这么大声干什么?吓坏了他,你赔得起吗?」
「国、国师……」阿狼呐呐的喊道。
他应该要觉得幸运的,因为国师没对他发飙,但眼前两个男子身上同样有着不可忽视之威,也同样双眼发红,像下一刻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他还是怕呀。
月季唇边泛出一抹笑。不论傲傲对他如何的气愤,他仍为他没有迟疑的挺身而出。
月季轻轻将大碗一推,手劲巧妙,推挪之间,碗里竟水波不兴,那小红鱼还稳稳的游着,只是像感应到什么地拼命的把头仰出水面,像有千言万语想说。
「这鱼是我在沦水河岸,从一只大黑猫嘴下抢救下来的,因为它受了伤才将它带回国师府。」
那浑身杀气的男人,怒斥道:「胡说八道,我在京城搜找了好几遍,为何寻不着,一定是你身怀异心,把舍弟给藏起来。」
月季轻语,「哎,满城的猫四处嗅寻,我才不得不这么做,要不你还没找到令弟,恐怕那群猫就先找上门来。」
那男人咬牙切齿,脸上表情变幻不定,好像不确定该不该信,最后他将碗收进袖里,袖一挥,碗被丢了出来,里面的水与鱼却消失无踪,旁人啧啧称奇,他却像来时一样一下就走到楼梯旁。
「慢着,这态度是感谢吗?谢礼何在?」
那男人张大眼,显然不敢相信竟有人敢勒索他,因为月季伸出手,摆明是要钱,男人恨得大袖又是一挥,数十颗指节大的珍珠,成色润泽度一看就非凡品,他却随手丢到刚才盛鱼的大碗里。
接着咚咚咚的下楼去,连声招呼也不打。
月季站了起来,阿狼也跟着站起身,月季将大碗里的珍珠递给一个显然是众人头头的姑娘。「再平凡的鱼,有一日也会不受拘束的翱翔天际,这些珍珠你们分了吧。」
那姑娘手都颤了。这些珍珠换成金银,不只能让自己脱离这种生活,还能让自己过上不再求人的日子。
「谢、谢公子。」
一群人有人已经泪流满面,月季将下楼时,那带头的姑娘冲上前问:「敢问恩公姓名为何,奴家立一长生牌位早晚一炷香,求公子日日平安。」
月季轻摇着头没说话,跟在后头的魔傲则皱着眉,露出更恐怖的表情,拂袖快步而下,阿狼急着去追,月季气定神闲的走在后头。
阿狼在魔傲身边不断的流着冷汗找话说,魔傲一径沉默,却是越想越气,月季就走在他后头,好像在欣赏京城景观似的左瞧右看,他怒火中烧,恨不得把月季提起来重重的摇晃几次。
转身才想要动手,又想到万一自己手劲大,把月季给伤着了怎么办?
那伸出去的手又颓然的放下。
「既然想做,为何不动手?」
清雅的声音响起,他气得双颊鼓胀,立定脚跟,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要跟月季大吵一架的架式。
想不到月季伸出手,抓住魔傲的衣襟,做了魔傲原本想做的事,但他手劲小,当然提不起魔傲,只是手动摇晃,就让他气喘吁吁了。
魔傲呆了,怎么他还没对月季发火,月季就别过脸去,好像对他有无数的不满与埋怨。
「这些日子,你在舞香馆里吃得好、睡得香吗?」
欸,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怪?他被月季的反应吓到了,点头道出实话,「吃睡倒也还好。」
「满身的胭脂味,你、你臭死了!」听了他的回答,月季连眉都倒竖起来,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魔傲听得跳了起来。他竟嫌自己臭,刚才那些姑娘坐得离他那么近,他身上难道就没沾上半点胭脂味,而且刚才那些姑娘感恩戴德的表情,就像随时可以跳上他的床。
他脸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