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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你打算十天之内全部败光?”林书桐苦笑着摇头慨叹:“昭王娶了你,那可真是倒了大霉。”
我捂着唇开心得咯咯笑他要是知道我敲了那“马贼牌竹杠”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不知道会不会晕倒?
“我说你怎么那么大气派,原来是拉了个大靠山。”江子枫懒懒地靠在墙上,垂眼瞧着地面,半讽半嘲,语带酸意——他只是一个世子,手里虽然有些闲钱,但上头还有个王爷爹压着。跟君默言比,自然落了下风。
“傅老伯,我要你雕的那套十二生肖章子,都齐了吗?”我懒得理会姓江的挑衅,眼角瞄到见傅功名笑眯眯地站在一边瞧着我们打闹,我急急拉住他问话……………差点忘了重要的事呢!
“回王妃的话,还差一个猴子和老鼠就会齐了。”傅功名垂着双手,躬着身子,中规中矩地回道:“要是要得急的话,今晚我通宵给刻出来。”
“先把那十个给我吧。”我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剩下的也不用那么急,慢慢刻也行啊。”
“小雪,你刻那么多花样做什么?报上的贴花有一种图案不就行了?”江子枫忍不住好奇地插言。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我抿着唇笑吟吟地睨了他一眼:“以后自然就明白了。”
“十二生肖?你不会是也要他们集齐全套,最后搞个什么奖品之类的吧?”张幄张着嘴巴,一脸惊奇地瞧着我。
嗬!这书呆子平日呆头呆脑,这会子倒突然开了窍,反应居然比江子枫还快。
“猜对了,可惜没有奖。”我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十个图章分发到他们手上:“既然明白了,那就开始工作吧。在每份报纸第一版底边处加盖个图章,就行了。”
“不是还少了两枚?”张幄捏着老虎章,狐疑地瞧着我。
“笨!少两个才对啦。”江子枫轻轻敲了他一记,不耐地翻了个白眼:“脑子笨就别瞎猜,努力干活吧。”
“切,你聪明,怎么不知道林姑娘的十二生肖章是要干嘛的?”
“喂。。”江子枫气得跳脚。
“哈哈哈哈!“轻松偃意的笑声放肆而张扬地在逸林报馆的夜空久久回荡……
47
心里有事,这一晚翻来覆去睡得极不安稳。天刚放亮,我破天荒起了个大早,胡乱吃了点东西,拔腿便往报社跑去。
远远的,报社门口已是一片红云——哈哈,那十二个小鬼按照我的吩咐,穿好制服,赶到报馆前集合了居然比我还心急呢!
“来了?”我微笑着扫视了他们一遍——恩,不错,小家伙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口看起来象一只只憋足了劲的小老虎。
“小雪姐姐。”见到我,呼啦一下会都囤了上来,亲热得不得了。
管事赵中打开大门,把报纸一叠叠地搬出来,按老规矩仝都摆在柜台上,等着别人来购买。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做。唉!要照他的方法,猴年马月也卖不完。我真的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孩子们”,我随手抽出一张报纸,扬了扬,提高了声音:“知道这是什么吗?”
“报纸!”十二张小嘴整齐划一,吼声震天。
“你们想不想帮小雪姐姐?”我弯下腰,轻抚了抚觉明的头,放柔了声音道:“怕不怕辛苦?”
“帮!”“我们不怕苦!”小家伙们乱轰轰地吼着,纷纷挤到我面前,争着表明心迹,害我乱感动一把的——呜,总算没白疼他们一场。
“好,现在你们每人领五十份报纸,给我分头送到各大会馆,酒楼,客栈,店铺……总之,哪里人多往哪里送。送完了回来再领五十份,接着再送。懂了没有?”
唉!如今能指望的,也只有这帮手脚灵活,嘴巴甜,心思活络,长得也讨喜的小罗卜头了。就让他们彻底地发挥一下光和热吧!
“小雪姐姐,报纸卖多少钱一份?”周啸天到底年长,比其他人老成,加上又替他娘卖过些绣品之类的小玩意,有经商的小经验。一张口就说在点子上。
“不要钱,全都白送。所以,可别告诉我,连送东西给别人你们也不会啊?”我笑眯眯地瞅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给小家伙们戴了顶高帽。
“小雪姐姐,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我们保证全部送完!”觉明小小的胸脯一挺,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自信。
“嘿嘿,好,姐姐等你们的好消息。”我抿着唇,微微一笑。
十二个人被我分成了四组,分别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派发报纸。并且跟他们说好,午时到报馆集合。
不大会功大,十二个小报童,身背布袋,兴冲冲地离开报馆,象那燎原的火种,散布到了冰雪城的大街小巷之中。
如我所料,事情最初进行得并不顺利,免钱的报纸都有人哧之以鼻。我走到街头,甚至看到有人把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报纸当柴火在烧。至于拿来上茅房当手纸用的,只怕更是数都数不清了。
报纸对古人来说是个新鲜事物,一时半会还难以接受,受到冷落本是意料中之事。可真的面对时,才发现心理上还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逸林报馆前门可罗雀——想象中拿着贴花来给才子投票的人,一个也没有。偶尔有一两个人探头探脑,也以来看笑话的心态居多。
我开始有些惶惑——是不是受了小说的误导,认为古人的钱好赚得很,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策略?
渐渐的,沉不住气的已不只我一个。当报纸发行到第三期,江子枫终于按捺不住,拉了张幄杀到昭王府。
我刚刚才从床上爬起来——昨晚写新策划书到半夜,现在乘君默言不在,趴到他的熊皮软榻上补眠一一那玩意符合人体工学原理,看着恐怖,躺着倒着实舒服。
“小雪,免费派送的方法好象行不通哦?要不,我把他拿到国子监里,发动同窗,多少能卖出几份。”江子枫一脸担忧地瞧着我,也忘记了要压低音量。
张幄在一旁跟着频频点头——看来,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了的。
“要不要我帮你在同僚里也推荐一下?”君默言偏巧没出门,歪在他的虎皮大椅里,探出头来,假惺惺地说着风凉话:“可惜,我的声誉不太好,朝中好友廖廖可数,只怕也卖不出几份。”
“一边去。”我怦地一声摔上大门,将那张俊脸关在了门外。
他笑得那么开心,分明就是在看好戏。哼!被我敲了五万两,不服气是吧?想看我怎么死呢!
“我有一些同乡,对咱们的报纸有些兴趣,不如我去卖给他们。”张幄小心地瞧了瞧我的脸色,低声建议。
“没用。”我懒懒地躺到软榻上,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对他们的提议,淡淡地加以否定:“整体的知名度不上来,光靠卖几个熟人进的几个钱,对报社的支出来讲,那是茅坑里嗑瓜子——出的多进的少。”
“噗!”江子枫闻言一口茶狂喷而出,瞪大了眼睛笑骂:“小雪,你说话不能含蓄点?请注意你王妃的形象!”
“含蓄?抱歉,我没学会。”我掩着唇,娇笑着横了他一眼,扭着腰,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道:“再说了,奴家的夫君是个马贼,我粗鲁惯了,端庄娴静那一套学不来。”
“哈哈哈!”江子枫骇然指着我,被我逗得捧腹狂笑。
“看来我们白替你担心了,你好象一点也不担心,自得其乐得很。”半晌后,江子枫收了笑,正色瞧着我道:“倒是我们沉不住气,惭愧。”
“好说。”我微笑着瞟他一眼,大方地把他的赞美照单全收下来。
“可是,难道什么事也不做?”张幄小心地探头瞧了一下门边,压低了声音道:“看昭王的态度也不象是支持你的样子,他给你的银子总有花光的时候,到时逸林报连运营下去都困难了。”
“放心吧。”我悠闲地睇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来投票的虽然没有,可是关心的人却越来越多了。现在无论你走到京城哪个角落,都会听到有人在议论逸林报。对于今秋的科举也争论得异常激烈。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万事开头难,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有了知名度,成了京城里街知巷闻的新事物。我们再把报纸的内容充实起来,做到最新,最快,最详实,何愁报纸没有销量?”
“所以,现在你们要做的是挖掘出有价值的新闻,报道有争议的人物,写出更加精彩的专访,吸引大家讨论,引发别人的好奇心。至于经营一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
一番长篇大论,我说得口干舌燥,终于成功地安抚了手底两员大将的军心,让他们满怀信心地离开王府,重新奔波在采访的路上。
送走这两人,我暗暗叹了一口气,折回房中倒头又睡了下去——我其实也并没有多少把握,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夜里几乎无法成眠。
呜!为什么别人穿越都风光无限。随便在头上插一朵花,衣服上剪几个洞,露露大腿,摆几个POSS,再鬼吼几首所谓的流行歌曲,就能引起轰动?帅哥大把抓,银子滚滚来?
我呕心沥血,运用胸中所学,苦心经营的报纸,却落个无人问津的下场?难道,这世道知性竟然还是比不过人的本牲?
不信不信不信!我偏不信邪——如果一直没人关注,我就一直白送下去。直到山穷水尽,再也无力回天为止!同是穿越女子,就不信老天真的独独虐待我?
“你真的对你的逸林报有如此强烈的自信心?”君默言不知何时悄然立在了我的床边,语气也不知是揶揄还是赞赏:“虽然报纸的内容好象有点意思。”
“有没有信心都不关你的事,请你出去,拜托关上门。”我趴在软榻上,连头都懒得回,随意挥了挥手,打发他走。心神俱疲之下,实在没有精力跟他吵架。
君默言不语,耳中却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周围陷入一片暝寂之中。
“五万两银子全花光了?”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似一阵微风温柔地从耳边拂过。
“还早,只花了二千四百八十七两。”我迷迷猢糊,张口就答…这几日脑子里只想着银子了这个数字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呵呵。”一阵轻笑声愉悦地响了起来:“那你继续败,败光为止。”
“放心,我一定会赚给你看!”我随口反驳,片刻之后意识到不对劲——谁在跟我说话?
然而待得我翻身坐起,抬眸四顾,却是一室寂然,周圉竟是鬼影也无。是我的错觉?我不死心,狐疑地推开房门探头去瞧——姓君的背对着我悠闲地捧卷阅读,好象从来也不曾离开过。
奇怪!到底是谁在说话?莫非是南柯一梦?如果是梦,这梦境未免也太真实了吧?
摇了摇头,晃掉心里的那丝疑惑——不管,最近想得太多,只怕是疑心生暗鬼,真的出现幻觉了。算了,反正也睡不着了,今天是第四期了,还是去报馆瞧瞧得了。
还没走到报社门口,已见门口围了一堆人,阵阵喧哗声传开好远,引得路人频频驻足。
“什么事?”我拔开人群,挤了进去。
“王妃来了。”赵管事一脸的汗,见到我,如获至宝,急忙奔过来。搓着两只肥大的手掌,将我让到了店堂里坐了下来。
围观的人听到我是昭王妃,心生畏惧,忽然都闭口不言,纷纷偷偷打量着我。周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到底什么事?” 我淡淡地问赵中。
“巷尾卖鱼的玉嫂说她收齐了一套十二生肖的贴图……”赵中趋身上前,附在我耳边低声禀报。
哦,我明白了——十二生肖的图章,只盖了十一种图案上去,剩下那个在我身上。她根本不可能集齐全套贴图,明显是来骗银子的。
眼前这个女人身体微微发福,年约三十左右,她一身粗布衣裙,身上还散发出浓烈的鱼腥味。两只手紧张地扭着衣角,双目微垂,目光闪烁,不敢与我接触。
“咳!你们逸林报馆的人说话不算数!欺侮我们穷人没念过书……”静了片刻,玉嫂轻咳了咳,叉起腰大声嚷嚷起来。被我眼角余光轻轻一扫,顿时气弱,声音渐渐低沉,终于消失在喉咙里。
“听说你集齐了一套十二生肖图了?”我端起赵中奉过来的香茶,不慌不忙地啜了一口。这才放柔了嗓子,冲她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把图拿过来我瞧瞧?”
“请王妃过目。”赵中接过她递上来的一张白纸——果然贴了十二种生肖,那只彷刻的猴子神形毕肖,手法熟练,论刻功竟与傅功名不相上下。若不是我的猴子造型特异,只怕难分真假。
我那天临时起意,一时恶搞,才让傅师傅刻了个手持金箍捧的猴子一一造假的人再聪明,没见过孙悟空,怎么模仿?
“恩,不错,是集了全套了。”我微微点头,不动声色,爽快地吩咐:“赵中,到帐上取一百两银子给她。”
“王妃?!”赵中大出意料,惊愕地看着我,一时没了反应。
“去啊。”我掉转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