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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一悸,象被人当胸打了一拳,痛得绻成一团,用力握住拳头,慢慢地蹲了下去。
“言哥,难道你真的忘记了我们往日的情份?”萧若水哀哀泣诉,动之以情,死死地攀住他不肯放手:“当年是我不该负你,可我身不由己。这么多年,我始终忘不了你。言哥,你好狠心,不听我的解释,还故意彰显你们大妻的恩爱。”
好,居然还把我牵进来?我大怒,咬了咬牙,慢慢向前移了一段距离,复又探出头去瞧——豁出去了,大不了被他们发现!倒要看看君默言是如何处理这飞来艳福?
“故意?有那个必要吗?”该死!他的语气是一贯的平淡,听不出什么心情。
“言哥,你说过的,最欣赏优雅淡然,清丽脱俗的女子。她行为乖张,牙尖嘴利,荒诞不经,哪里有半分名门淑女的样子?”萧若水脉脉合情,依依相偎:“这些年来,我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付出了多少心血,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看到。”
原来君默言喜欢那种装腔作势的女人?我心一凉那我可以说完全不合格了!想到她居然在背后把我埋汰得一文不值,我又不禁怒火中烧。
“若水。。”君默言似乎大为感动,微微俯身,双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肩膀。。
我摒息,目光一瞬也不瞬,紧紧地盯着他握在她香肩上的大掌——君默言,现在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可要想好了!
103
“若水,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还记它做什么?徒增烦恼而已。”君默言轻轻却坚决地掰开她的双手,声音冷淡而琉远:“另外,小雪跟你我是不一样的,所以,不要跟她比。”
什么叫我跟他们不一样?这是褒啊,还是贬啊?我真的有点糊涂了!
“言哥?”萧若水怔怔地瞧着他,美目中泪花闪现,似乎仍然不敢相信会被君默言拒绝:“你骗我的,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气我当年没有跟你走。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若水”,君默言退后一步,淡淡地道:“太迟了。别忘了,你已嫁给了惜玉。不管他对你怎么样,你永远都是他的妻。”
“他。。”萧若水凄然一笑,洇水潸然而下,笑容心酸中透着绝望:“我们这样……也算是夫妻吗?”
什么叫不算夫妻?因为多年不育,所以感情出现裂痕?
那么,萧若水找上君默言,到底什么意思?受了君惜玉的冷落,就来找君默言安慰?难道君家的男人都该囿着她转?这是什么逻辑?
君惜玉到底默许了她什么?想起君惜玉有意无意地为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古人的心思,为啥我总猜不透?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君默言沉默了片刻,淡然地拒绝了她。
“言哥,我没有办法……”萧若水伸掌掊住唇,慢慢地滑坐在地上,破碎的低泣声透过指缝,断断续续地夹在寒风中传来,竟是格外的悲凉。
“你回去吧,出来太久,别让人起疑心。”君默言几不可察地低叹了一声,弯腰扶起她:“天寒地冻,仔细着凉了。”
“言哥,你真狠……”萧若水掩着脸低泣,含恨匆匆地从梅林那头走了。
君默言目透萧若水的背影消失,又悄然独立良久,目光环视了梅林一遍。这才掸了掸袍角,迈开大步,渐行渐远。
我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靠在树上,闭上眼轻轻地喘息——这才发现,手心里竟然全是汗。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萧若水对君默言显然是余情未了。能让她那么清冷孤高的一个人,放下尊严来求君默言,事情对她肯定是极重要的。
唉!我真是好奇得快要死掉!可惜,君默言那人口风极紧,要想从他那里探听到真相,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我满腹疑窦,慢慢地掉头,蹭出梅林。刚转出慈宁宫,便看到君惜瑶她们一群人迎面走来。
“小雪姐姐,找你半天了,去哪了?”芷灵娇嗔地撅着嘴:“你有好玩的,也不带上我们?”
“我有什么好玩的?”我有些啼笑皆非,伸手拧了拧她粉嫩的脸颊:“被你们甩开,一个人瞎转悠,这不是一直在找你们?”
“才怪,听说你在万寿宫出了好些稀奇古怪又好玩的速语,咋不给我们说说?”惜瑶歪着头,神情不忿:“害我们想那些个灯迷,头都大了。不管,大伙的灯迷,你得一个人全包了。”
“书雁姐,我,我也可以一起去吗?”端木梦影怯怯地加了一句,眼底有着明显的渴望——她,被众人孤立,其实也是寂寞的吧?
“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了?”我心一软,斜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的灯,归你写!”
“对,小雪姐姐的灯归梦影!”晓筠哈哈笑,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我拉扯着簇拥了,浩浩荡荡地折返回如意宫。
也不知她们从哪里搜罗来那么许多精致的灯笼?有荷花灯,玉兔灯,孔雀开屏灯。。做得惟妙惟肖,每一盏都美伦美焕,教人爱不释手。
“好吧,迷我可以出,但是可不能到处给我宣扬。”我笑吟吟地订下规矩一一搞大了,都来找我,我可吃不消。
好在平时无聊跟姐妹们斗嘴玩,搜罗了不少的冷笑话。既然她们觉得新鲜有趣,那就也让她们玩玩,反正无伤大雅。
“米的娘亲是谁?”惜瑶一边写一边骇笑:“没听说过呢,小雪姐姐,你这脑袋瓜里都装些什么啊?”
“是谁?不是谷吗?”芷灵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好奇地探过头来瞧。
“不是,是花啦!”惜瑶哈哈笑:“因为花生米!哈哈,小雪姐姐好好笑!
“那个不算搞笑,听我这个。”晓筠挽着袖子,白皙的脸颊上沾虽点墨汁,却浑然不觉,笑得东昏西歪:“为什么蚕宝宝很有钱?”
不等大家猜,她大郡主居然就公布迷底:“因为它会结茧(节俭),哈哈哈哈!”她拍着大腿狂笑不止,平日冷静犀利的形象完仝走样,变成了一个十七岁的邻家女孩。
我侧倚在圆桌前,支着颐,微笑着看着这群十几岁的少女们抛开了所有的枷锁,尽情的欢笑,心底泛出一片温暖。
时间就在众人的嬉闹中,悄然滑过,很快的就天黑了。因为大庆三天,晚间除了猜灯迷,还安排了听戏和放焰火,太皇太后留大家在皇宫住两晚。
吃过晚饭,聚到万寿宫听戏,唱的是我送的那出《大闹天宫》。把个老太太瞧得一愣一愣。直到孙悟空被如来佛祖糊弄了,压到五台山下,她老人家这才舒了一口气。
我一直偷偷瞧着她的脸色呢,心里直乐:哈,幸亏我聪明,把剧情安排到这里才嘎然而止。
她虽然贪新,可是毕竟身在上位,这种造反的故事,要是最后不镇压了,她心里能舒服?
“唉,这小猴子怪可怜的,小雪啊,就这么压住在山下,没了?”太皇太后摇了摇头,心有戚戚。
“不是啊,奶奶。”我瞅着她轻笑:“他后来改邪归正,跟随一个得道高僧去西天取经,还拜见了如来佛祖,最后修成正果,得道成佛了呢!”
“真的?那怎么不演下去?”太皇太后意犹未竟,兴致勃勃地问。
“奶奶,后面还有好多的故事,一时半会哪演得完啊?”我笑嘻嘻地从她身后搂住她的脖子撤娇:“你要是喜欢,我慢慢讲给你听。”
“是吗?可不许赖。”太皇太后回头,笑着轻轻拍了拍我的脸:“你个鬼丫头,肚子里哪装了这许多稀奇古怪的事?”
“说起这个如来佛,我又想起一个笑话。”我抿唇,笑吟吟地睇着她:“奶奶,你要不要听?”
“好啊,不过,我要是没笑,可得罚你。”太皇太后微笑着伸出食指戳我的脑门。
“那要是笑了,小雪可不可以讨一个赏?”我咭咭笑,把头亲热地搁到她的肩上,半真半假地回她。
“小雪,别胡闹。”君默言轻咳一声,慢慢地踱到我身边,低声警告。
他微皱眉头,不悦地瞧着我——别得寸进尺,见好就收。
我瞪他——不要你管!
“不碍,怎么,怕我赏不出来?”太皇太后横了君默言一眼,轻轻摆了摆手:“我倒要看看这小妮子有什么本事讨赏?”
“话说这个孙悟空,连同唐僧,就是他后来拜的取经的师傅,四个人一起到了西天,见到了佛祖,然后求取真经。佛祖一见他们师徒四人,开口就说了四个字,奶奶,你猜是哪四个字?”
“苦海无边?”随口就答。
“不是。”摇头。
“普渡众生?”略加思索。
“也不是。”推翻。
“功德圆满?”凝眉细想。
“嘻嘻,还不对。”否定。
“……????”不是,不是,不是!!!!
“猜不到,你说出来算了。”太皇太后苦思半天,连《念刚经》,《大悲咒》之类的都椴出来了,被我一路否决到底,最后终于宣布放弃。
“阿弥陀佛。”我俏皮地向她眨了眨眼睛,双手合十,非常虚诚地向西拜了一拜。
“啥?”太皇太后愣了半晌,忽然哧笑:“你个鬼丫头,故意把我绕晕了呢?”
“哈,奶奶笑了!不管,我要赏!”我朝板着脸的君默言递了个得意的眼神,胡乱地揉着太皇太后的肩。
“行,阎王还能少了小鬼的钱?”太皇太后微笑着揪着我的耳朵:“看上啥东西了,说吧。”
“奶奶,有没有那种纯金的,上面雕了花,还刻了字的牌子?”我连比带划,笑眯眯地瞅着她:“有的话,赏我一块?”
“咦,我当你要什么?原来要金子?”太皇太后没好气地指着我笑骂:“怎么?昭王府很穷吗?还是小言子不给你钱花,你讹上我来了?”
咦,看来这国家没免死金牌的?她好象没听懂我的话。没有没关系,那就从我开始,咱给他创个新得了。
“奶奶,我想要的是金牌上‘免死’那两个字。”我圈着她的脖子,悄声低语:“你瞧,我这脾气,还不整天闯祸?没准哪天做错事,惹您生气了,一恕之下砍了我的脑袋。不如,您赏我块免死佘牌吧?恩,金子也不必多,随便弄个一斤两斤就行了。”
“你个鬼丫头,瞎想什么呢?谁敢砍你的脑袋?”太皇太后惊讶地回过头,瞥了拧着眉毛一脸不赞同,默然站在一旁的君默言一眼,伸指轻戳了我一下:“这在我朝没有先例。不过,真要到了那一天,我那串佛珠子,难道还救不了你一条小命?”
“唉,珠子虽好,上面又没写字。再说,那是您老人家的心肝宝贝,又跟佛祖挂上钩,哪能用在那么血腥的场合?”我轻轻摇晃着她,软语相求。
“好吧,谁让我答应了你呢?明儿个让皇上给你铸一块。”太皇太后侧头细思了一会,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谢皇奶奶恩典。”我一乐,急忙叩头谢恩。
“你胆子也太大了!”君默言悄然靠过来,沉声低斥,紧紧握住我的大掌里竟微微湿润。
他,一直替我担心?
我讶然地抬头望他,这时耳边传来怦然巨响,寒那间万花齐放,人群欢呼,将漆黑寒冷的冬夜,照得一片绚烂。
“啊!快瞧!”我拉住他的手,指着天空,快乐地大嚷:“烟花,好漂亮!”
“是,很美。”他并没有抬头,却深深地凝视着我,喃喃低语,声音极低被风吹散很快湮没在万众的欢呼声里,却奇异地传到了我的心里。
我微笑,身子悄然向他靠了过去,紧紧地依偎着他。
今夜,火花灿烂的时刻,我们并肩,看焰火盛开,缤纷如画……
104
我仰躺在紫檀木的雕花大床上,看着那重重华丽的维幕,心绪纷乱,觉得白己轻飘飘,晕乎乎,有一种甜蜜的温暖,慢慢地慢慢地涨满了胸腔,溢了出来……
这场美丽的猫火带给我的震憾,远比我预料的更大——其实,古代烟花很单调,绝对没有我在现代看到的那么华美与艳丽。可是,是不是爱上了某个人,与他做着同一件事,就连最平凡普通的事都会变得唯美与刻?
在那一刻,我与他是心意相通的。我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他的目
底只有我,心里也装着我。
冬夜的风走那么的强劲,透过重重的帘幕,缓缓地把伴着觥酬交错丝竹之声渗透了进来。
我不禁有些担心一他的伤还没好,会不会因逞强而喝太多的酒?
越想越不放心,我翻身下床,匆匆拿了件大笔披在身上,摇头拒绝宫女的跟随,穿榔过谢,穿过御花园,慢慢地往华清宫走去。
刚走上一道斜坡,我心中有些急,加上天寒地冻,一个不留神,脚一滑,顺着坡骨噜噜就滚到了路边的假山后
把我捧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躺在地上,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亏地上积雪够厚,倒没有摔伤,好容易咬牙坐了起来,正想林假山后走出来耳中已听到了脚步声,只得蹲下身子躲了起来——让人瞧见我棒在地上,多没面子?
偷偷从假山后探出头,却见那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