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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
“不可能是他。”尼菲尔似乎了解到什么,皱皱眉说到,“他一直呆在我眼皮底下,没有出去过。我保证。”
“除了他还有谁?”拉美达斯冷笑,“没毛,黑眼睛,黑头发,除了他这只异种还有谁?”
他冷笑着,看着我越来越白的脸色说,“明明这么弱,居然还敢杀人。哦,我忘了,你好像有奇怪的武器……怎么?不拿出来?是不是阿姆麦克让你做的?”
最后一句几乎冷得掉冰渣子,眼睛也不再对着我,而是转向了尼菲尔。
尼菲尔眉头皱得更紧了。
树上的猴子们整天闹哄哄的,现在也变得悄然无声。
而我,却因为他的话怔住了。
他刚刚……说了什么?
手就像是被放到一把渐渐合拢的钢钳里,再过一会儿,就要生生夹断。
胆小柔弱的耶尔族人退得远远的,努比斯站在远处忧虑地看着我。
“阿姆麦克呢?”拉美达斯冷冷地问到,“让他出来告诉我,为什么要收留这只杀了我族人的异种?还有,把那把杀了我族人的武器交出来!”
我虽然很痛,但是通过他的话,却渐渐能理出一点什么。
“你说一个黑发黑眼的人拿着武器杀了你的族人?”我忍着痛急声问到。
“阿姆麦克呢?”他根本没听我的话,只是厉声问到。
尼菲尔抬头看着天空盘旋的翼龙,说到,“你带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拉美达斯冷笑,“就是要阿姆麦克给我一个交代而已。”
“这件事与我们无关。”尼菲尔说着,看了我一眼,又加了一句,“也不是他做的。”
拉美达斯眼看着就要大发雷霆,但是又忍住了。我却遭了殃,手骨都快断掉了。
“这是挑衅吗?我拉美达斯从来不怕开战!”拉美达斯怒声到。伴随着他的话,那一男一女也脸色阴沉地靠了过来。
同时,天空中的翼龙齐声发出响亮的鸣叫,响彻整个天空。
翼龙还未叫完,忽听到大树上传来尖利的鸣叫,这种声音我听过很多次了,那是那克斯族人在召唤翼鸟。
不远处的悬崖上、树林里,原本栖息的翼鸟狂躁地飞了出来,盘旋在空中,朝这边边尖利地叫着边急速地靠近。
引起连锁反应似的,原本树上默然无声的猴子们突然也尖叫起来,发出长长的尖利的嘶吼。我还看到有些猴子朝天空龇牙咧嘴的。而大树上,有的那克斯族人已经站在那里。
无数只猴子尖叫着、翼龙嘎嘎地叫着、翼鸟鸣叫着,相互在空中盘旋,树上不断的有黑色的身影在晃来晃去,就像是被捅了窝的马蜂,纷纷躁动不安。
周围一片吵闹,空间陷入一触即发的状态。
但空地上却出奇地安静。
尼菲尔没说话。周围的人也默然无声,只是用一双双眼睛不断地打量着。
“你们想庇护这只异种?”过了半晌,拉美达斯忽然甩开我的手,我被他的大力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生疼,但是,内心却涌出一阵无法抑制的狂喜。
艾瑞克!如果拉美达斯说的话是真的,那么那人就是艾瑞克!
狂喜充满了脑子。估计此时此地,只有我一个人是兴奋得无以复加的。
尼菲尔表情淡淡的,开口到,“阿姆麦克不在,但是,你现在带的人,我也不放在眼里。”
“看来你们是决心要庇护这只异种了?”拉美达斯冷笑,“他入了你们的族吗?”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冲过去大声问到:“你说的那个人,他在哪里?”
他一把将我打开。
“他在哪里?你看到他了?”我顾不得疼痛,连忙站起来问到。
估计是我的语气太过兴奋,让他们感到诡异。拉美达斯皱了皱眉。
“他跟我一样,是吗?”我急促地问到,还没等他回答,就自言自语地回答到,“是他,一定是他。肯定是……他还没死,他还没死……”
我喃喃地说着,兴奋的心脏剧烈跳动着,慢慢的,还有一种挡也挡不住的情绪漫上来。只是说着话,眼睛却开始酸了。
艾瑞克没有死……我不是一个人……我不是一个人……
周围的人看我又哭又笑的,惊讶不已。
“他怎么了?”那个女鳞人族人走过来问到。
“谁知道?”她旁边那个高高瘦瘦的男鳞人族人耸耸肩,“他是异种,异种怪异是正常的。”
我无心理会他们的话。
他们怎么会懂我的心情?远离家乡,回家的通道被毁,一无所有,被人歧视,什么也做不来,就连生存都很困难……更重要的是,自己是不同的,与他们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自己就是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呆在这个原始落后的世界里。
这种事,他们怎么知道呢?
这样的境地里,遇到一个同类。这样的心情,他们又怎么会了解呢?
他们不会理解的。
身处遥远的地方,周围都是不熟悉的,都是不认识的,走过身边的人,都是不一样的人种。那种站在茫茫人海中依然孤独的感觉,他们怎么会理解呢?
我又哭又笑的,看得他们直皱眉。
“我要带走这个异种,不惜开战!”拉美达斯突然一把拉住我,将我拉得踉踉跄跄地往前一步。
忽然,远方又传来一阵翼鸟的鸣叫。
众人转过头,就看到碧蓝如洗的天空下面,一片翼鸟正朝这边飞了过来。
我抬起头,有点茫然地看着那片翼鸟朝这边飞了过来。我似乎看到阿姆麦克坐在翼鸟背上,但是仔细看去,又什么也没看到。
也是,那么远,怎么可能看得到?
“回来得真及时。”那个女鳞人族人冷声说到。
“我们走。”拉美达斯说着,手狠狠地握着我的臂膀。
我被拉扯得又往前一个趔趄,我这次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手,脑子还沉浸在一种莫名的眩晕之中。
他们召唤翼龙。
拉美达斯刚拉着我走一步,一只长枪就横在我们面前。
“尼菲尔!”
“不能带他走。我的职责是保护所有人安全。”尼菲尔背对着我们,眼睛看着天边越来越近的翼鸟群,手中的长枪却坚定地挡在我们面前。他的声音很淡漠,仿佛一部机器。
那个刚要爬山翼龙背的男鳞人族人脸色一沉,忽然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往尼菲尔扑去。然而旁边一个那克斯族人冲了出来,将他挡到半路。两人相互咆哮低吼了一声,对峙在空地上。
这个间隙,天边的翼鸟群已经飞到了。
“放开他!”天空传来一声大吼。众人抬起头,就看到一只翼鸟飞到空地上,那只翼鸟还飞在半空,然而鸟背上的人却已经从鸟背上一跃而下,双脚重重地落到地上,踩出两个深深的坑。
可是,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他的身形却一点都没动,就这样笔直地站着。眼睛里一片阴暗。
众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17
17、第十七章 。。。
“阿姆麦克!”那个女鳞人族人骑在翼龙背上叫到,然后盘旋到空中。
阿姆麦克只是盯着我们,眼神阴郁。
拉美达斯脸色一沉,“阿姆麦克,我是来带走罪人的。你真要为这个异种出头?”
阿姆麦克盯着他片刻,又把视线转到我身上,缓缓地说到:“放开他。”
“阿姆麦克,这个异种杀了我们的族人,你居然要庇护他?”女鳞人族人盘旋着飞了下来,在头顶上一晃而过,声音尖利愤怒。
翼龙飞得太低,藏在一边的耶尔族人惊叫一声。
远处落在身后的翼鸟群已经全到了,铺天盖地地盘旋在空中。我听到安菲苏娜清晰的声音响彻在天空,“伊莲娜!把你的宠物收起来!吓耶尔族人算什么?我不介意给你来一场战斗!”
比起翼龙,翼鸟的数量占绝对优势,毕竟这里是那克斯族的地盘。
拉美达斯盯着阿姆麦克,眼睛沉沉的,然后,他缓缓地松开了手。我连忙退开两步。
“很好,你是决心庇护他了对吗?”他冷冷地说。
阿姆麦克落在我身上的眼神柔和了一点,他转向拉美达斯,“他不会杀人。”
“他没出过这里一步。”尼菲尔在旁边说到。
“哼!”拉美达斯一甩手,走到空地一边一直停着的翼龙边上,转头对阿姆麦克说:“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而后悔。”
他说着,就翻身上了翼龙背部,骑着翼龙往远方飞去。伊莲娜和其他的翼龙也跟在他后面飞走了。
“没事吧?”阿姆麦克看着他们离开了,才转头看着我问到,眼里有淡淡的关切。
他的眼睛蓝紫如秘境,咋一看清澈无比,但是细看下去却深不见底,仿佛层层的森林下面,还藏有不可知的秘密。
我盯着他,没有回答。
主要是,我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他烧了飞船,可是他又这么若无其事地给予我庇护……
心情非常复杂。我看了他片刻,低下头。
既然复杂,就不要看了吧。
他走过来,伸手在我头上揉了揉。我霍然抬头,他已经往里面走了。
一句淡淡的“进来吧”飘荡在空中。
我怔在当场,有点愣愣的。
他那么地若无其事……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那艘飞船对我的重要性?
从翼鸟背上下来的人也纷纷走了进去。
“进去吧。”安菲苏娜在我背后轻轻推了我一把。她的脸上带着一点笑意,配着她脸上的花纹,有种热烈如彩云的感觉。
我回过神,抬腿往里面走。
接下来就是阿姆麦克站在大殿中央那块石头上向众人宣布异形虫已经被烧死的事情。周围的人一听,连连欢呼。
我站在热闹的人群中央,心中却很沉重。
说起来可笑,我的情绪和他们是相反的。刚刚他们很紧张的时候,我在为艾瑞克没死而高兴,现在他们为烧死异形虫而高兴的时候,我却在为回不了家而悲伤。
……我果然是个异种。和他们格格不入。
他们欢呼着跳跃着,兴高采烈,作为原始人,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地抒发着自己的欢乐。
可周围越是欢乐,我却越是感到孤单。
让他们高兴的事,我高兴不起来。我体会不了他们的心情,他们也体会不了我的感触。
这一切,无一不在提醒我,我和他们是不同的。就像他们说的一样,我是个——异种。
这就是差异。
默然片刻,我转身离开。
我去无可去,只能回到那个树洞里。外面吵吵闹闹的。整棵树到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怪叫。
那些声波像从远方来的风,在我耳边刮来刮去,时而近时而远。
身体上还好,我自认为在地球上,身体还是比较健康的那一类型,但是到了这里,天生的体质差异,让我不得不把自己放到耶尔族的地位上。就算安菲苏娜,她的力气也比我大上不止一两点。
可是精神上,却好像毒瘾过后的极度疲倦,一种极度高兴极度悲伤之后的空虚和疲倦。
我在石床上坐了一会儿,就翻身躺了上去,轻轻地阖上眼睛。
艾瑞克,他没死,但是,我该去哪里找他?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掺杂着外面的嘈杂,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次睡得很不安稳,做了一个梦。
梦到我站在一条大街上,周围都是高高的摩天大厦,空中轨道上一部部电车在飞驰。周围非常嘈杂,好多人画着奇怪的妆容来来往往。我正迷惑着,忽然有人走过来蒙住我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说,带着愉悦的笑意。
这个久违的声音,这个熟悉的声音,我怎么认不出来?
我激动得微微颤抖,“韩武……”
“猜错了。”那人在后面说到。
猜错了?
我微微一愣。那人放开手,我转过头,然后,就看到阿姆麦克的脸……
……天!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洞里光线很暗,比平时暗多了。
隐隐看到一个人的轮廓坐在我旁边,似乎背对着我。
我连忙坐了起来。
听到动静,那人转过身,说:“吵到你了?”
声音低沉,带着淡淡的歉意。
我坐起来,没有说话。我扫视了一下,放在一边的萤石被兽皮挡住了,难怪洞比往常要暗。
“我在大殿里看到你走了,但是我那时很忙……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拉美达斯的关系吗?”阿姆麦克说到,顿了顿,又说,“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仿佛重逾千斤,让听的人总是忍不住要相信他。
听说世界上天生的领导者必须具备的一个条件就是,声音一定要有说服力,不管他说的内容是什么,总是能让周围的人会忍不住去听,忍不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