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孟直端端走到我面前站定,那些对他狂抛媚眼的女子,他似乎都没看见,只是定定地看着我,显得心事重重。
他一身暗绿绸袍,同色腰带,远看身姿不凡,近看满面胡须,发髻零乱,衣服上沾着不少泥土、污渍,有些狼狈,但还是掩不去他的朗朗俊气。
我心下就有此疑惑,难道他一路都没入客栈休息洗漱?确定我的身份有必要这么急不可待吗?
看他的表情我确定他谁也没看在眼里,我忙站起身来,他再这样看下去非引起误会不可,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以眼神示意他看看周遭的环境。
李孟扫视了一众人等,转了转眸子,似乎这才沉下气来,弹了弹衣摆,丢了个眼神给我,便四平八稳地端着架子进内堂了。
我弱弱地看了眼怅然若失的女人们,跟着也挑帘而入,可以肯定,我会成为明日女人们茶余饭后谈资,当然还有李孟李大人,我有些头痛。
24表白
李孟倒不怕冷,就着院里的石头桌椅便坐下,我只好坐到他对面,冬梅很识相地倒了茶,还拿来了两个软垫,很快又离开了。
李孟看着我,目光闪了闪,终于开了口:“小玉,这次我到盛都,听到一个传言,乔振北将军有个庶出的大女儿正外出游玩,兴之所至,连妹妹大婚也不愿回去……”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声音有些沉重。
不知盛都关于我现在是哪一种传言?但肯定有些不好听的话,至于三年多前的事,虽然有圣意,在私下也拦不住有心人的嘴。
所以说舆论的力量是强大的,死的也能说成是活的,就是因为它不具可控性,无论你是天这骄子还是地痞流氓,谁也阻不了天下悠悠之口。
李孟多半已经知道乔玉成剩女的原因了,却不知李孟有没有告知乔振北我的去向?不论他有心无心找我回去,我现今成了焦点人物,他不得不把我带回去管束起来,我的好日子快到头了吗?
见我一直不语,李孟眼中有纠结的神色,问:“乔家大小姐,单名一个玉字,是你吗?”
“我从未隐姓埋名,李大人既然知道了,就不必再问了。”我说得云淡风轻。
李孟微眯了眯眼,眼里有晦涩的光,他不再看我,侧着头,看向不远处的盆栽,是云竹,此时正长得青葱翠绿。
很快,李孟再转眸向我看来,眼中一片澄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眨眼间又是光芒闪烁,掩去了一身的狼狈,如此耀眼,我不自禁失了一下神。
“小玉,往后你同董青一样叫我李大哥吧!”李孟又开始发号司令,是毋庸置疑的语气。
我有些惊讶,看样子,他是打算继续和我做朋友了,
“呃,那个,李大人,你是父母官,人前我可不敢失礼,至于私下,我就唤你名字如何,我实在不惯叫人大哥。”人家佟乾确实比我大些,叫个大哥无可厚非,而李孟也就和真正的我年纪相当,叫大哥,让我有溜须拍马的别扭感。
李孟微挑了挑眉,眼中闪过莫名的光彩,很快应了声“好”,低沉性感的声音里浮出一丝欢快。
突然他又微皱了眉,问我“你妹妹大婚,你怎地不回去观礼?”
“我爹知道我在这儿了吗?”我没答他的话,问了个关键问题,心里反而松了口气,知道与不知道又能怎么样,事情的发展已经不由我自主了。
“还没坐实你的身份,我并未告诉任何人,我看你也不似在游玩,你是离家出走?”李孟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不愿漏掉任何一个表情。
他哪是迂腐,不知变通的书生?分明如此睿智,仅凭我只言片语就已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可我还想垂死挣扎,“我娘过世了,我心情不好,只是出来散散心,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觉得好玩,一时还不想回去。”我想他肯定不能接受离经叛道的事,还是不要承认离家出走的好,免得他回头就与乔振北通了消息。
李孟的眼光向我射过来,带着若有所思的凌厉,我第一次看他完全抹去了文质彬彬的神色,心中有些不安,不由自主掉开了视线。
“小玉,你不愿意说的事,可以不必告诉我,不想做的事,我也不会逼你,但我真的不想你搪塞我。”李孟郑重其事地说,嘴角紧抿,面部线条也变得生硬起来。
“对不起,有些事我真不想提,我也不想回盛都。”我不自觉脸上便有些微红,是被当面拆穿后的尴尬。
“我快马加鞭赶回来,只想问个明白,既然如此,我便先行告辞。”他站起身便走,可能急于回去梳洗,现在这模样怎么说也是有损他状元郎的光辉形象。
他走了两步突然站住,我一时没留心,差点儿撞上去,赶紧定住身体。
李孟回过头来,轻声说:“你放心,在我心里你只是小玉,不是乔家大小姐。”
我送他到门帘边,想着不知外面的花痴女人还在不在,对李孟说:“李大人,我就不远送了,谢谢你帮我隐瞒。”
李孟再次回过头来,他看着我,很严肃,似乎还有些生气。
我回过神来,轻唤“李孟”,和董荷谈得多了,念他的名字早已不再生涩。
李孟这才放缓了表情,有意无意压低了声音道:“我明日再来。”
他从头至尾都没问过关于三年多前,乔玉在大街上非礼美男的事,我心中有对他又多了一分好感,对于受害者乔玉来说,也是再不想提起吧,毕竟那剧情确实太狗血了些。
我突然有种感觉,他再不是看着我把糖葫芦粘在后腰上的斯文男子了,也许是知道了我的秘密,真实在他也从面具后面露出脸的一角来,作为等价交换吗?
其实李孟这样被万千女子仰慕的对象,对我表示亲近,我心里何尝没有半点虚荣的甜蜜?只是我有时把自己看得很清楚,我不过是游魂,不属于这里,涉及任何一个人的情感都只是负累,感情的伤总是最深最重,我不愿意日后突然离开,留下爱我的人悲痛欲绝,而自己在异界痛苦终身。我必须做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以后的日子,不论在哪里才能继续开怀。
第二日,李孟果然前来,在现代朋友们在一起吃饭喝茶是很正常的社交形为,但在这里,气氛总是很奇怪,冬梅每次看到李孟过来,总是目含深意地对我笑笑,女人是敏感的动物,她也察觉出来了吗?
可“民不与官斗”是古训,我一时还想不出怎样委婉地拒绝,既能保住他的颜面,也不伤了我们的和气。虽然李孟并未对我有任何逾距,甚至连句稍显暧昧的话也没说过,但总这样孤男寡女共外一室,我虽无所谓,但人言可畏!在这个封建礼教束缚的地方,我也无力挣脱少枷锁。
饭后,喝茶的光景,我状似不经意打量李孟的手,皮肤粗糙,有厚茧。
我终于决定把帅哥从身边推开了,虽然我一直很享受他的照顾和帮助,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有他做后台,谁也不敢在我铺子里得瑟。但我总得为双方都留条后路,如果注定要分离,动心就成了奢侈!
“我娘是我爹的妾室,我是庶出的大小姐,从小就同娘住在一个叫荷园的别苑,爹很少来看我闪,娘直到去世都没真正开心过,我觉得感情就像杯黄莲苦酒,我此生是不愿去尝了,娘走后,我怕爹给我安排亲事,就从荷园里偷跑了出来,一路到了这里,我不愿意成亲,只想一个人孤独终老。”
“你娘只是所托非人,小玉是如此玲珑剔透之人,能与你结成夫妻是何等幸事,我不信天下会有人不知珍惜。”李孟很肯定地说,我不知道他看好我的理由。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想起乔振北的几房妻妾,我不免有些感慨。
“别人如何我管不了,但我李孟一生,只娶一人,有生之年,决不相负我妻!”李孟看着我,目光灼灼,似乎要把我看穿了才作罢。
我心下有些慌乱,话题似乎偏离了轨道,我真不是想逼他表白来着,怎么就这样把炸弹丢过来了,我可一点准备都没有,我讷讷不作声,拼命想着怎么样转移话题,再说下去,可能会直接提亲了,要命!
一时屋里静得掉下根针也能听见,我低头看着裙子,感到李孟的视线粘着我,气氛很微妙。
25礼物要不要
“姐姐!”希希大叫着冲进来,扑到我怀中,不知道董荷为什么给他穿这么厚,看起来像个球。
我从来没有哪天如现在这样感激小东西的出现,虽然他常坏我的事,但今天实在太可爱了!
看他身后没有人跟进来,我有点疑惑,“希希,你娘呢?谁带你来的?”
“希希一个人来的哟,希希会认路了!”宝宝眨巴着如宝石般闪亮的大眼睛,又是得意又是骄傲晃着脑袋,等我如往常一般地表扬他。
我听了,心里一惊,我们两间铺子可隔着两条街呢,还有一个拐弯,要是遇到坏人可怎么办?他也太胆大了。
“宝宝,你听着,以后不能一个人上街,也不能一个人到姐姐这里来,你现在还小,没有独立能力,一定要和大人在一起。”我心中有些揪紧,幸好没出什么事,但董荷他们一定急坏了。
宝宝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但还是迟疑着点了点头。
“走,姐姐现在送你回去,你娘肯定急死了。”我不再多说,牵了宝宝的小手就往门外而去,一时倒把李孟忽略了,出门后才想起来,回过头,李孟跟在后面不远处。
他微皱着眉,见我回过头来,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我陪你一起去。”
习惯了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我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点了点头继续走。
半道上与董荷等人相遇,他们正满面焦急,四处呼喊。
“原来真上你那儿了,我还以为被人抱走了,把我吓得~”董荷拍着心口,心有余悸地说。
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希希“失踪”的事情来,原来是他想听故事了,董荷他们都正忙着,丢了个小玩意给他后就没人再理会他,他可能就想起我来,什么时候出了门,大伙都没看到。等到伙计们都走了,关门时才发现没了小孩。
李孟和我之间的尴尬在众人拉拉杂杂的话里消逝了,我们终于能正常对答。
夜色越来越浓了,村落啦,树林子啦,坑洼啦,沟渠啦,好象一下子全都掉进了神秘的沉寂里。夜凉,轻轻地飘洒着;露水,悄悄地凝聚着。
冬风是刺骨的。在寒冷的天气中,风无孔不入,尽管把自己包得像个棕子,但一阵狂风吹来,寒风迅速地钻入我的身体里,我感到浑身凉丝丝的,不停地用手互相地搓。一件披风落在我肩上,不用看也知道是李孟的衣服。
“谢谢 ̄!”我低声说,拉紧了披风,衣服上有男子阳刚的味道。
回去的路上,李孟没再继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话题,可能感觉到了我的逃避。
我更不会再去揭那层窗纸了,由着他去吧,我的明天也不知道在哪里,何必执着于一时。
“小玉,你明日过来看看我娘吧,这些日子去盛都,我每隔一日便写了信用信鸽送回。回来这两天觉得娘精神已好了不少,想来你的法子倒是有效。”李孟偏过头来看着我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夜里,关上房门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中总有些不安的情绪堵得慌,从昨日李孟来过后就是这样。
我把早已弃用多时的梅花针翻出来,妥贴地收在身上,看了看从李孟进盛都后便绑在小腿上的匕首,我总是缺乏安全感。
第二天,我去了衙门后院,李夫人穿着一身蓝白想间的裘袍出来迎我。她的气色当真好了许多,再不是“人比黄花瘦”的模样,脸上也圆润起来。晃眼间如二八佳人般艳丽,我一时便看得怔住了,谁能想到她会有李孟那么大的儿子?看来早生子还是有些好处的。
实话说,我是有些同情她的,年纪轻轻便开始守寡,女人如花般的季节就这样消逝了。
我们亲亲热热地聊了些家常,我把我娘去世的消息给她说了,同病相怜最能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我告诉她死去的人已经回不来,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每个人都有灵魂,肉体的消亡并不是灵魂的毁灭,灵魂会上天堂或入轮回。
我告诉她,娘的死给我造成很大的打击,但我不会随娘而去,因为娘也许正在天上看着我,她肯定希望我好好活着,完成她未了的心愿。如果我做傻事便是有负她一片爱心,我有生之年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活着,让娘看着我,开心快乐!
从头到尾,我没提过李仲清半个字,但我传达了我想要传达的思想,如她般心思剔透之女子,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李夫人沉默良久,抬头对我暖暖一笑,如一缕清风,吹散了漫天雪花的寒意,让人移不开视线。
“小玉,你定亲了吗?”李夫人突然问了个很雷的问题。
我转着眼珠,惊愕地看着她,僵硬地说:“没有。”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