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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着了魔似的朝他的脸缓缓靠近,直到他忽然睁开眼睛,我才猛地惊醒。他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奇怪地看着我,我脸上一热,在他开口之前就落荒而逃。
从那以后我才渐渐明白自己的心思。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阿葵的每一个笑,每一次皱眉,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好像有了特别的含义,可以让我呆愣半天。
高二上半学期的篮球赛,我代表我们班参加比赛,第一次投进三分球的时候全班女生都在尖叫欢呼,我把目光投向远远地站在场外的阿葵,见他浅浅地笑着,冲我竖了竖大拇指,那比所有人的欢呼都让我高兴。
那一年元旦晚会上的情歌也是为他唱的。我抱着吉他上台,居然有些紧张,那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唱的全是我真实的心情。后来知道阿葵有事没来参加元旦晚会之后,我生了好几天的闷气,一连几天没跟他说话,后来自己憋得受不了,又主动向他道歉言和。现在想想,当时的我怎么就这么幼稚呢?
上高三前的那两个月暑假是最难熬的日子,我每天都想见他,想给他打电话,想得快要发疯,却始终没有勇气拨出他家的号码。好不容易等到新学期开始,我一见到他,就二话不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有点被吓到了,我知道他一直把我当成朋友。朋友之间的感情再好,也是不能互相占有的。于是我更是把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藏得严严实实,不敢告诉任何人。
很多人觉得阿葵个性冷淡,其实他只是腼腆加上呆头呆脑而已。有时候他真的很傻:今年冬天这么冷,他还坚持骑自行车,手上都长满了冻疮,看得我心疼不已。最后我想到了一个方法,每天都假装蹭他的车,每次骑车的时候挡在他前面,他就不用吹冷风了,而且还可以增加每天相处的时间。
嘿嘿,其实我还是很聪明的,对吧?
*
阿葵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有鬼眼的能力,还是我自己从他的言行中推断出来的。
爷爷病重的时候,我回北京去探望他老人家,顺便央求他把魂锁给我,那据说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有辟邪的效果。回来之后,我把它作为圣诞礼物送给阿葵,让他随身带着,希望能保他平安。
后来父亲知道我把传家之宝从爷爷那里骗来送人之后,大发雷霆,把我打骂了一顿。我不在乎,每次看到阿葵作为回礼送我的那条围巾,就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今年的平安夜我跟阿葵一起在酒吧里庆祝,我故意装醉,让他一路扶着我回家。在路上有好几次我忍不住想要借着耍酒疯的机会表露心迹,但还是忍住了。我贪恋他身上的温度,害怕他知道我的想法后会离我而去。
爷爷去世的那天晚上,我抱着他哭了很久,好像要把从小到大忍着的眼泪都发泄出来。我紧紧地从背后抱着他,不想让他看见我的眼泪,不想让他离开。我不想再失去任何重要的人。
但是没想到最后是我先离开他。
由于种种原因,父亲和奶奶合力逼我回北京去,我别无选择。在阿葵楼下跟他道别的时候,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如我们学外国人来个离别吻吧?”
他愣愣地看着我,没有放抗。
我用颤抖的手捧着他的脸,垂下眼睛一点一点向他靠近,心跳不停加速。然而就在我们近得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时,我停住了。
原来我的胆子竟然这么小。
我最后看着他上楼,挥手安静地朝他告别。这次没有机会再说明天见了。
鬼市之剥魂事件(上)
“哟,少年,好久不见!新年过得怎么样啊?”
回到学校的第一天早晨,何岚元气满满地拍了拍向日的背,跟他打招呼。
向日吃疼地倒抽了一口气。
“……怎么了?”
“没事,之前后背受了点伤。”
向日背上被纵火的妖怪抓伤的伤口本来早已经结痂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晕倒在雪山上之后,那道伤口又裂开了。不过只是微微裂开,因此他也没放在心上,只用绷带把伤口简单地缠起来。
“怎么搞的?”
“没什么啊,就是帮奶奶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的。”他扯了个谎。
“项链你有好好戴着吧?”
“嗯,戴着啊。”
“真的?”
何岚向他投去怀疑的眼神,伸手作势要扒他的衣领。
“有病啊!”向日一把拍开他的手,这才注意到他右脸微微肿着,“怎么你也弄伤了?”
何岚听后连忙脸侧开,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啊……就是昨晚跟老头子吵了一架。”
“怎么了?”
何岚含含糊糊地说,他昨晚跟乐队的人在酒吧里狂欢到半夜才回家,结果被老头子抓住教训了一顿。
何岚很少提起他的父亲,每次提到,总是用老头子来称呼。说起来向日对他的家庭真的没什么了解,他本人似乎不怎么愿意提。不过从对方平时的只言片语之间,向日可以隐约地感觉到他跟父亲的关系并不好。
向日想继续追问,但想到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似乎不宜多管,便又把问题憋会肚子里。忽然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有点尴尬,最后还是何岚惊呼着“糟糕英语作业还没写完”话题才成功转移。
*
接下来发生了两件让令向日吃惊的事:一是白石楠又出现了,他本来以为发生上次的事件之后她会从这里消失;二是他们的英语老师生病了,现在正在住院,最近这一阵子都没法来上课。
他们的英语老师姓马,年轻漂亮,性格温和,在班上人缘很好,同学们都叫她美女老师。听说她生病,而且还要住院一阵子,似乎很严重的样子,大家都有些担心。但是没有人知道马老师到底得了什么病,就连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班主任自己也不清楚。
第一天的英语课变成了自习,接下来几天请其他班的老师代课,直到一个星期过后,马老师还是没有出院。班上的同学很热心,凑钱买了鲜花和水果篮,说要一起去医院探望她。这个提议被白石楠否决了,她认为人太多去到也只是打扰老师,说让她一个人代表全班去探望就行了。
当天下午放学后,向日跟何岚正准备下楼取车,一整个星期都没跟向日说话的白石楠忽然走到他面前,也没打招呼,径直说:“跟我去医院一趟。”
向日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半晌才说:“哦……好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神差鬼使地就答应了,其实他一直以来都挺排斥去医院的——在那种地方可想而知撞鬼的几率肯定会翻倍。
“那我也去。”何岚马上说。
“你不行。”没想到白石楠冷冷地回绝道。
“为什么?”
“碍事。”
她推推眼镜,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仿佛自己说的公认的真理。
“老师身体不好我们就别一起去打扰了,”向日连忙抢在何岚生气之前说,“何岚你先回去吧,顺便帮我把车骑回去,拜托了!”
何岚撇撇嘴,接过对方递给他的钥匙,闷闷地说了一句:“那明天见了啊。”
“嗯,明天见。”
白石楠没再说什么,把鲜花和水果篮都塞进向日怀里后,转身也走出教室。他赶紧背上书包,手忙脚乱地跟了上去。
*
还好从这个学期开始,小柏每天都搭校车来回幼儿园,不需要向日每天下午绕路去接,他也多了一些自己的时间。医院离学校有一段距离,搭公交车过去要半个多小时。上车后向日和白石楠坐在同一排,但一路上都没说话。她一坐下之后就拿出一本厚厚的、密密麻麻的书看了起来,他坐在她身边默默地抱着书包、花和水果篮子。
向日虽然尽力把视线保持在前方,但一路上还是忍不住偷瞄了身边的人好几眼。
白石楠中规中矩地穿着校服,头发也完全按照学校规定扎在脑后、没有留刘海,脸圆润而小巧,皮肤很白,怎么看都是一位气质美女,谁能把她跟浑身杀气的镰刀手联系在一起?
按照栗子的说法,她那天晚上应该受了挺严重的伤,不过现在看来,她好像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不过看她挥舞镰刀时那副神勇的样子,正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的俗语,也许那点伤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吧……
天依然黑得很早,等他们下车之后,天空已经暮色四合。从公交车往医院走的路上,白石楠终于收起书,冷不丁地说:
“你的能力,是天生的?”
向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指的应该是鬼眼:“啊,是啊……你呢?”
“自学的。”她的回答很简洁。
自学?这种能力原来也是可以自学的吗……说起来,一个女孩子学这个干什么?她成绩这么好,人又长得漂亮,以后应该想找什么工作都不难,为什么偏偏执着于除魅这一行?
被这一连串问题挠得心里痒痒的,向日差点就问出口了,没想到她先开口说:
“你知道马老师得什么病了吗?”
他摇摇头。
她瞄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他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咯噔一沉,心想难道老师的病情真的这么严重?顿时脑海里浮现的是癌症、白血病、车祸……不会吧,又不是在写小说……
事实证明马老师的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但是一种奇怪的病,怪就怪在这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病”。据白石楠说,马老师在春节期间由于阑尾炎住院,手术非常成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手术之后就没能醒过来,一直昏睡到今天,已经超过一个星期了。
一个星期……一般人怎么可能睡这么长时间?又不是睡美人……
“是睡魅。”
她用简单的三个字解开了他的疑惑。
原来如此!向日想起外公的百魅集里确实记录这一种叫睡魅的鬼魅,似乎是一种没有形体的鬼魅,会趁人熟睡是从耳朵钻进身体里,使那人一直处于做梦状态,时间久了,人就会因为在梦中耗尽精力而死去。
“那怎么办?”
“我从刚才的书上找到了解除这种鬼魅的附身的方法。”她说着终于把定格在前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会儿需要你帮忙。”
*
马老师的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她安静地躺在白色的床上,除了右手上吊着点滴之外,看上去就真的跟睡着之后没什么区别,不过看得出来脸色呈现出缺乏营养的青白。向日把鲜花和水果篮子轻轻地放在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然后望向白石楠,用眼神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说:“你出去帮我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我只要几分钟。”
原来被叫来只是做看门的……
虽然心里这么腹诽着,向日还是乖乖地出去了,并且帮她锁上门。他坐在房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映在百叶窗上的微弱影子,猜测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他在冰凉的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期待着白石楠下一秒就能打开门说老师没事了,但房间里一直没动静,就好像里面根本没有人一样。这死一般的寂静弄得他莫名地心虚。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走来一对男女。女的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一脸憔悴,走在她身边的是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他们一边谈话一边走来,他听见那位阿姨称呼她“赵医生”。
向日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他们只是刚好经过这里,但是走到老师病房门口的时候他们都停下来脚步,那名医生伸出手准备开门——
“阿姨!”
他噌地站起来,声音大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们两人猛地回过头来看着他,一脸的惊讶。
“阿、阿姨,你好……”向日慌得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是马老师的学生,听说她住院了,所以来看她……”
阿姨看起来还是有点吓到的样子,说:“啊,这样啊……谢谢你了同学。怎么不进去?”
他窘得满脸涨红,半晌才说:“已、已经有同学在里面了……”
这句话把他们说得更觉得奇怪,赵医生直接伸手出转动门把。
他在心里大叫不好。
“咦?门怎么锁了?”
赵医生再次转动门把,这次门居然开了——是从里面打开的。
白石楠站在门口,看见站在外面的三人,依然是一副冰山脸。阿姨和医生又被吓了一跳,正要质问她是谁,结果她抢先鞠了一躬,说:
“抱歉打扰了。”
趁两人还愣着的时候,白石楠拉起向日匆匆地离开了医院。后者一边被拉着狂奔一边郁闷地想,明明他们是在救人,怎么弄得好像做坏事一样……
他们一路快速地走着,来到大街上。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周围嗖嗖地刮着冷风。向日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没注意到身边的白石楠突然停下脚步,等发现时,他已经走出十几米远了。
转过头,只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