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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
安诺转动着手上的戒指,想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会有失败的那一天。
他说,你这里……缺个东西,回头我帮你补上……
他说,没事的,有我在……
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说,安诺,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如果他因为自己最爱的人而失败了的话,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会是个怎样的滋味。
车窗外的景物飞快闪过,安诺回过神来问黎啸,“已经三个月了,老爹还是没有下落,他是不是已经……回不来了?”
“大概吧,目前市场震荡,公司里的人都在催促阿轩尽快接手董事长的位置了。”
“那么……你呢?”
安诺笑着,目光灼灼地盯住了黎啸。
这位从小到大,任何事物都要跟自己的兄弟争一争的人,难道这次就肯善罢甘休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屈居人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自己的野心?而且从他嘴角扬起的那一抹狡诈的笑容来看,甚至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
“我只有一个问题,笑,就是老爹的那个恋人,当初究竟为什么要离开他呢?”
黎啸吱一声将车子停了下来,笑容敛去,目光沉沉。
“安诺,你果然很聪明。”
这个问题,恐怕也只有一个人能给他们答案。
即使那个人已经疯了这么多年。
安诺朝窗外望过去,不出预料地看到了疗养院的招牌。
三个月过去,几乎已经没有人相信董事长依旧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猜测,质疑过后,他们俨然已经将这个标签打在了钟离轩的身上。
子承父业,理所应当。
只要文件签署下来,这个由钟离老爹一手打拼下来的公司便彻底归他所有。
男人坐在办公室里,冷硬的面容之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又开始一支接一支的抽烟,直到烟蒂堆满了整个烟灰缸,满室都是浓重的烟草味道。他想若是被那个人看到,一定又要暴跳不止了。
“总经理,几位高层董事已经在会议室里等您了。”
“知道了。”
燃烧到末端的烟头有些烧到手,男人用力地将它按在了烟灰之上。
拿起笔来的时候,心情有些沉甸甸的。
感觉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纵然老爹当了这么多年的甩手掌柜,但对于整个公司也是如同精神支柱一般的存在。现在这个支柱突然倒了,要由他凭借着一己之力将之承担起来,这简直让他觉得喘不过来。
所以男人看着眼前的这份文件,迟迟没有下笔。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注目在他身上,或期待,或无奈,或面无表情。人心最是难测。
直到会议室的门砰地一声被人给推开。
“哎呀呀,这种继任董事长的大事,阿轩你怎么能不通知我,还有我们的董事长夫人一声呢?”
钟离轩的目光锁定在进来的男子身上,吐出了他的名字,“黎啸。”
而他身后的女人画着精致的淡妆,头发也盘了起来,一身精干的职业装,手里的手包更是价值不菲。这使得她看起来前所未有过的从容优雅。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男人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口吻淡淡地发问。
下一秒,就见他的母亲就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惊讶的举动。女人一把拿过钟离轩手边的文件,瞟了一眼后,刷拉一下给撕了个粉碎。
“我是不会让一个外人坐上离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的!”
伴随着女人惊爆的话语,会议室里顿时骚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活力榜啊……跪
38
外人。
什么意思?
谁是外人?
钟离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垂着眼眸盯住自己的手,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他静静地听着女人的言语,听着她对自己的指责,还有对老爹的控诉。一字一句,条理清楚,逻辑顺畅。此刻的她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矛头直指向钟离轩而来。
说了这么多,其实要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男人,他根本就不是钟离老爹的亲儿子!
这么多年来那人一直都欺瞒着她,对待一个他在外捡来的野孩子甚至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好!
凭什么?!
怨不得女人满腔满腹都是怒火。她指着钟离轩的鼻子骂,“你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坐这个位置!你不过是他捡回来的野种!野种!”
近在咫尺的手指,染得猩红的指甲,不堪入耳的言辞,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火气来。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女人的手,用力地将她推离出去。女人趔趄了两下,跌倒在了会议室的地上去。
一片哗然。
“你在胡说什么?!”
野种。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他。他姓着钟离这个姓,他在钟离家生活了三十几年,最后由一个疯子来告诉他他是非亲生的,让他怎能不怒从心起。
钟离轩蹲□来,眼睛里毫不掩饰地闪现着对她的厌恶之情。
“母亲,难道你是想告诉,你这三十几年来都是认错了儿子吗?你的脑子可真是越来越不清楚了……”
女人“啪”的一巴掌挥过来,“我没疯!我现在清醒的很!你们合起伙来欺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我儿子,黎啸,黎啸他才是我的亲生儿子!”
女人尖利的声音划破了会议室里的寂静,所有人都震惊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话语直接钻进耳朵里,心中的企望,亟待人认证。
“我的儿子,黎啸,他才最是应该接任董事长的人选!!!”
瞳眸微缩,男人的视线落在了那个从头至尾都立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人身上。
还以为他变了,变的淡泊了,却原来骨子里仍是掩藏不住的争强好胜,誓不罢休。
等了这一刻等了有多久呢。
黎啸微微地勾起了唇角来,拿出了一纸文书搁在了桌子上。
“这份亲子鉴定,是真的。”
他冲着男人微笑,走过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女人。
“我母亲说的话,也是真的。”
一时间,满室寂静。
本应该是个已成定局的会议,现在却一下子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黎啸脸上的笑容扩得更大,又呈出了另外一纸文书来。
“这里是2%的股权转让书,上面有安诺亲手写下的签名,并且已经公证过了。”
平稳的声音说着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有些残忍的内容,目光锁定在钟离轩脸上,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还有,妮娜小姐已经接受了我的求婚。”
这句话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的。
几乎将所有对他有利的条件都摆了出来,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董事长的位置俨然已是囊中之物。
太多、太过让人震惊的消息需要时间来消化。
不少人的脸上已经呈现出了动摇的神情。
钟离轩却盯着那张公文,指尖泛白,恨不得将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给抠下来。
为什么。
他觉得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
需要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不然他不能保证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阿轩,钟离轩,不要以为你可以一直压制着我。我会以实际行动来告诉,我一点都不逊色于你。”
黎啸言之凿凿,不给人一点辩驳的余地。
他一定肖想这一刻很久了。钟离轩想。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小时候还可以算是很好的玩伴,只是愈到后来,他便愈发现这个人的野心。什么都要和他争一争,从一件很小的玩具,到喜欢的人的关注,现在便是这个董事长的位置。
面上一副恭和谦顺的样子,内里却早已预谋好了一切。
确实,他的能力并不在自己之下,人品样貌也样样都不输于他,唯一的区别大概就只是亲生与非亲生而已。因为他是老爹的儿子,所以得到的宠爱大概总是多一点,因为他是老爹的儿子,所以得到想要的东西总是要容易一些。可如今有证据证明他和黎啸的身份是颠倒过来的,那个人更是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所以他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伪装一旦卸下去,就不在乎在这场争夺战里面,斗一个你死我活。
钟离轩发笑,嘲弄自己,果然是识人不明。
“散会吧。”
男人用他总经理的职务,下了这最后一个命令。
他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需要一点时间,来让自己彻底地冷静下来。
他不难理解黎啸的所作所为,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永远是另外一个人。
许、安、诺。
这个想起来就咬牙切齿的名字让男人一下子将车速飙到了最大档。
安诺就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太阳光晒在脸上,手还在一下一下抚着小狗身上的毛。
倒是惬意。
男人的车呼啸着停在了边上,额前的刘海轻轻扬起又落下,小狗受到惊吓汪汪的叫起来,手边一下子空了,安诺僵了下,下一秒就被人扯起来推到了墙上去。
背部撞上冷硬的壁砖,钝痛感扩散成一片。
男人眼中暴躁地,跳动着怒火,安诺觉得他恨不得将手掌掐到自己的脖子上来,只是被他生生地压制住了,禁锢着自己,言语像是从喉咙间给挤出来的。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他没有逃开他的目光,反倒是如同往常一样,微微勾起唇角,轻笑。“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在嘲弄自己吗?
这是男人脑海里第一时间闪现出来的念头,怒火更添一重,漆黑的瞳眸中只映出了这个人的倒影,这个说爱自己的人,这个说是自己恋人的人。手掌如同钳子一般,无论如何都使他挣脱不开。
“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阴沉下来的声音似乎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全世界都寂静下来。
直到有一个人,站在门口处,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默冉。
他一如既往地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幕,最终道:“你们是要上演真人秀给我看吗?”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钟离轩不解,也松开了钳制着安诺的手。
“我早就在这里了啊。有人要请我喝茶,却之不恭呢。”默冉笑笑,想他的车子就停在外面,男人却因为铺天的怒火而完全忽视掉了他的存在。所以忍不住打趣:“钟离老板的智商貌似不太够用呢。”
冷静理智俨然化为乌有,冲动得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满心满眼都只容得下一个许安诺,说出去恐怕都要被人当做笑话听。
安诺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去,声音很轻,却也足以让让近在咫尺的男人听得清楚。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那个董事长的位置呢。”
他在回答男人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
钟离轩瞬间重新盯住了他,情绪复杂,难以言表。
“我以为,比起金钱和权力来,你更在意的,会是我。”
安诺抬起眼睛来看着他,言语间弥漫出一种淡淡的哀伤来,“我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你……”
男人抓住了他的肩膀,突然间哑口无言。
所以说,又是自己误解了这个人?
所以说,他将自己赠予他的2%的股权给了黎啸,也是为了自己好?
默冉抱着怀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忍不住开口。
“你们要不要到屋子里面坐下来谈。外面的日头这么大……”一边抱怨着一边率先进了屋,掏出了一份文件搁在了桌子上,默冉回头对安诺道:“你要的东西我带过来了哦。就在这里。”
“谢谢。”
那人回之温柔一笑。
钟离轩看到那份文件,目光起了些变化。
那不是什么别的东西,正是他和眼前这人签过的那份五年的协议。而如今也不过是仅仅过了一年,默冉又出现在他面前,说是被请过来喝茶,却带着这份协议一起出现。他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他的恋人,打得究竟是怎样的主意?!
“安诺。”开口叫了他的名字,竟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语气来跟他说话。钟离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想要什么?”
“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安诺拿起了桌上那份文件,回过头去仰头望向男人。相距太多的身高,就连接吻时都得轻轻踮起脚尖来才行。只要这个男人往他身后一站,基本上就为他遮挡住了所有的阳光。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