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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警告你,马上给我收手,你是想毁了自己吗!”
那个人的笑容扩大开来,眼中浮现的情绪,是讥讽。
气氛紧张地凝滞着。这个他们以往总是商讨公事闲话家常的办公室,现今充满了火药的味道。
“毁得到底是谁?”黎啸撑着男人的办公桌,身子倾过来,目光直对上了他。
“你难道不知道我每次交易时用得都是你的名字吗?如果我现在去举报,说离氏公司的总经理涉嫌藏毒,你觉得你会怎么样?你觉得……还会有多少人站在你这边呢?”
“你简直……”钟离轩猛然揪住了他的衣领,怒火从眼神中爆发出来,大骂,“疯子!”
他不是要栽赃他。他是已经栽赃了他。
他在谋划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一切了,他要毁了自己,不顾惜两人多年的情分,要将自己彻底从高高的云端上给拽下来。
他从未想过,他从小的朋友竟会是如此的狠毒。
“怪只怪你识人不明。”黎啸挥开他的拳头,整了整衣领,似乎看着男人扭曲的表情很快意的样子,又笑,“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将毒品搁进你家里的吗?”
他又一次朝钟离轩凑近了过来,声音轻慢,窥探着他表情。
“你似乎很信任你的恋人。我听说上回你们出去游玩他撞上了几个不该撞上的人,你为了保护他还受了伤。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会背叛你吗?”
“你这是在挑拨离间?”男人的眸光暗沉下来,指甲扣进肉里,哼笑一声,“安诺不是那样的人。”
恋人之间的信任多一点,很多误会甚至都不用解释。
他不相信那个人会蠢到那种地步,打碎那个昂贵的瓶子,将阴谋都暴露出来给他看。
他的家里甚少有人出入。除了钟叔和安诺,来过的便也只有妮娜和默冉两人。说是妮娜的可信度还比较高。因爱生恨,受人蒙蔽。
转眼就成了黎啸的未婚妻不是吗?
桃花眼的眸中透出一丝不屑,黎啸针对他的话,忍不住嗤笑起来。
“那么……让我来告诉你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了……”
话未完,门突然用力被人敲响。
“不好了,刚接到医院里的电话,说是董事长他……董事长他……”
去世了!
老人家走得最后一程也是只有钟叔陪伴在他的身旁。
明知道他闭上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却仍是握着他渐失余温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
“你现在……应该可以见到他了吧……真好……太好了……”
镜片上氤氲一片,模模糊糊的,突然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老爹的葬礼显得肃穆且庄重。来得大多是亲朋好友,还有商界的一些熟识人士。
妮娜也得到消息大老远地赶了回来。
她看向安诺的目光依旧是怨毒,而他的眼睛却只盯着自己身边的中年夫妇看。
“这种场合阿轩也要将这个小宠物带来,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女儿小声地冲母亲抱怨着,中年女人遥遥一瞥,教训,“你跟那种人置什么气。”
话落在安诺耳中,像是扔了一块大石头进河里。
掀起的波澜足以让他凉个透彻。却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他变了,芷蓝也变了。
如今他在她的眼睛里,只不过是“那种人”。
什么感觉都找不回了。纵然面对面,也不过是两个互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已。
安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对女人彻底没兴趣了,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他的目光总是下意识地追逐着一个男人,停留在他身上便不肯移转。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安诺想赶过去问候一下,却被黎啸拦下,在他耳边低语,问起生日礼物的事,他也没有回答。
“你该不会是……真的陷进去了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们两人之间当初说过些什么,你都忘了吗?”黎啸伸出手去捏他的耳朵,即使那中间隔着一层呢绒帽子的布料。
“你说,若是他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做呢?”
他……
安诺的目光有一瞬息的变化,然后朝着与他朝夕相处的男人看过去。
此时钟叔却突然立于众人面前,开口说了话。
他本是半白的头发已然全白,悲伤隐藏在镜片下的眼睛里,面上却是十足的平静。习惯性地扶了扶眼睛,从他人手里接过了一份文件来。
“这是钟离董事长离世前立下的遗嘱。”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很多双眼睛都聚焦到了这位跟随了老爹大半辈子的挚友,揣测着那薄薄的纸张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钟离轩倒是并没有做出很大的反应,坐在座位上,按住了发痛的额头。
黎啸与安诺站在一起,笑容尽收,手指慢慢地屈了起来,握紧。
老人家带着些微颤抖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直到最后。
“离氏公司董事长的位置……由现任总经理,钟离轩继承。”
有点小哗然。
黎啸的指甲掐入了掌心里面。男人微微睁开眼睛,扫视了一下,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钟叔的身上。
“但此条件的前提是……”
老人家话未完,却将掀起来的纸张轻轻放下,瞟了一眼安诺,然后对他打小看着长大的少爷道出一句:
“必须抛弃你现在的宠物,安诺。”
42
安……诺。
有人低低呢喃出了声,觉得不可置信,觉得这一定是巧合。
安诺也觉得不可置信,他将惊讶的目光转向他的恋人,视线在半路相撞,谁都未曾言语。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决策?为什么……要让男人抛弃他?
安诺垂了眸,指尖泛白,敛去了面上所有的表情。
钟离轩缓缓地站起了身来,眉头纠结着询问钟叔,“董事长,他是认真的吗?”
二选一?
一定要让自己这么做?
理由呢?他已然没有办法去追溯了。
就连钟叔也只能回答他,“是的,这是老爷亲手写下的遗嘱。”
男人便迟迟沉默不语了。
当事业和爱情必须要舍弃其一的时候,你会舍弃哪一个?
安诺走到了他的面前。
死一般的寂静。周围人都盯着他们,又开始了无止境的猜测。
会有谁会为了一个人放弃自己的权力呢?何况那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宠物而已。众人皆是这般想,只有黎啸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你要扔了我吗?”
他问出口,心里面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他甚至不敢去看男人的目光,怕从那里面看出自己不期望的情绪来。
而他迟迟地不答话更是让他的一颗心起起伏伏,像是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如果他抛弃了自己,会怎么样呢?
如果他不抛弃自己,又会怎么样呢?
搅搅缠缠,脑袋里似乎成了一团乱麻。
于是他索性不再想,闭着眼睛等待着自己的结果。
“你要抛弃我吗?”
“对不起,我从没想过会有这种事。”
男人终于开了口,手指抚摸上他的脸颊,低沉的嗓音似乎预示着什么,安诺将眼睛睁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可能透着一丝哀凉。可他清楚地看到了男人的眼光,留恋,不舍,还有许多决绝。
他便突然觉得有点心冷了。
然后竟又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钟离轩执起了安诺的手来,两枚银闪闪的戒指倚靠在一起,散发出夺目的光彩来。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话语出口,却不等那人的回答,揽住了他的肩膀,坚定地说:“跟我离开吧!”
双手交握了在一起,便说什么都不肯放开了。
不管不顾在场众人的哗然,不去在乎他们的大跌眼镜,就这么亲昵地牵着手,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他疯了!他居然什么都不要的跟那个宠物一起走!他一定是疯了!”
妮娜的声音拔高了数个八度,气得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人群躁动着。
黎啸往钟叔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老人家无奈的表情。他伫立在当场,缓缓地松开了自己的拳头,又再度握紧。
“我……赢……了。”
喃喃着,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唇角定格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来。
钟离轩,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千万不要怪我。
安诺就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男人就这样在众人面前,带着他离开。在这么多人面前,选择了自己。
“你不后悔吗?”
钟离轩摇头。
或许他以后会后悔。
但是现在不会。
很久以前他就想陪伴着自己的恋人,去赏玩世界各地的美景。这个愿望,小杰没能与他完成,可现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安诺。
许安诺。许你一世安稳承诺。
这也是男人最想对他实现的。
安诺闭上眼睛享受着钟离轩的亲吻,缠绵的,激烈的。头脑晕晕乎乎。若这是梦,那么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想醒过来。
男人放弃了职位也要和自己家的小宠物在一起,所以公司董事长的位置自然是顺理成章的由黎啸继承。钟离轩劝告过他和那些非法交易的人断绝来往,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想他现在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大可不必大费周章的再来对付他。
外面的流言满天飞,两个闲人悠然自得地窝在家里,吃饭,睡觉,聊天,谈情说爱。
可真是一种荒废而又颓靡的生活。
“少爷,您已经决定了吗?”
钟叔和他坐在外面说话。男人点头,“我想过我自己的生活。这么多年了,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想尝试着,换一种生活方式试试看……也许这才是对我最好的方式。”
纵然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却也仍是希望阴阴沉沉的生命中可以被涂上一抹亮色。
早就该放下了,不是吗?
他为什么就不可以过得简单一点,轻松一点?
“可是我担心……”钟叔踟蹰着,看着和小黑狗戏耍在一起的安诺。“他会辜负你啊……”
小黑狗现在也变成了大黑狗,皮毛油黑发亮,一个劲儿地要往安诺身上扑,结果被人抱在了怀里,然后噗通一声扔进了澡盆子里面,彻彻底底成了一只落水狗。
“他老觉得我不够信任他。”男人微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其实我很相信他的。”
钟叔沉默着,不再多说什么,只道:“少爷高兴便好了。”
“别再叫我什么少爷了。”钟离轩道:“您也不用对我这么恭敬。我其实一直拿您当亲人看的,叫我的名字就好。”
在这个世界上,同他最亲近的长辈,便只有钟叔这一位了。
不管怎样,都不离不弃地陪伴了他这么多年。
老人家叫出口“阿轩”这个名字,两人之间就一下子显得亲昵许多。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去玩儿。”一本正经的男人突然爆出趣味十足的言语,笑了一会儿后,又恢复了一本正经,“钟叔就陪着黎啸吧,这也是父亲……他的父亲的意思,不是吗?”
“嗯。”钟叔将眼镜摘下来轻轻擦了擦,然后再度戴上去。男人的样子清晰地浮现在自己眼前,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最后道了一句,“阿轩,保重。”
“你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吗?”
“嗯……这里……”安诺趴在沙发上,指头在地图上戳了好几个地方。一切日程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连日来阴雨连绵的天气阻止了两人行进的步伐。
安诺忧郁地翻了个身,脑海里的声音又在回响。
……真的要跟着他走吗?
……真的,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吗?
……你真的,已经有了这样的决心吗?
使劲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
“都走了……你要怎么办啊……”
安诺口中的“你”指得正是那只趴在他脚边并“楚楚可怜”凝望着他的那只小黑狗,哦不,大黑狗。
最后他抱起了它,迈出了门口。
天气仍旧是阴阴沉沉,使得他的心情似乎也受到影响,兴致缺缺的样子。
“你让我……来……帮你养狗?”默冉的表情扭曲地跟什么似的,抬起眼睛来,“你确定?”
安诺点头如捣蒜。
反观默冉,已经在寻找一个趁手的东西准备朝他砸过去了。安诺的手指动了动,在他未作出动作之前,小狗一下子就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