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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完结)-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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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澄给她看两根手指,“两个——”

  “两个什么?”这回不怪他说话爱一半半,而是她急着想知道。

  “……”元澄的手指一点右一点,“人。”

  “呃?嗯?啊?”连着三个语气词,表示不懂,“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是人,两个人。”元澄这时笑得很温润,“送给你养着玩吧。”

  “送给我养着玩?”这人说的是人,又不是小动物,墨紫翻翻眼,摆手拒绝,“别,我连自己都养不起。”

  元澄笑容突然冷了,声音也冷,“不是说主子不要你们,你们活着就没用了这么教出来的?现在该怎么办?”

  墨紫还在云里雾里飞,就听到两声金属磨擦出来的音,近在她耳侧,本能还以为脖子又要遭殃,一个激灵便回了神,左右一看,吓到结巴。

  “你……你们做……做什么?”

  一直跪坐在她身边的两个女子,一人一把匕首,尖顶着她们自己的心脏,两双眼睛黑漆漆望着她,齐声道,“请小姐收下奴婢!”

  “元澄!”墨紫不由大声。

  元澄卷手撑着下巴,一点不着急的样子,对墨紫又笑得温和起来,“你不收,她们就被弃了,留着白吃米吗?”

  “你这人——”交情还是不错的,骂不出冷血来。

  “跟我无关的。”元澄食指扣桌案,“是她们自幼所受的训练要求。我不过听说有这么一条,看看她们是否真会求死表决心罢了。如今看来,不假。反正,决定在你手里,我可不管。既然是我的心意,我不可能收回来。你不要,我也不要。她们是生是死,我无所谓。”

  “元澄——”墨紫左看看右看看,那两把匕首就好像指着自己的心脏,难以呼吸,“你这叫不负责任。”好吧,她不骂他冷血,但仍想稍微谴责一下。

  “我为何对两个死士负责?她们既然接受了任务,就该对她们自己负责。能跟着你,也许她们可以活久一点,不能跟着你,现在就死了,只怪她们运气不佳。”元澄挑挑眉,完全没有反思。

  这种情形下,不收,就是她不负责任了。她完全相信,她要是说出一个不字,身边立刻多出两具尸体,溅她鲜血满裙。

  “我可以收你们两个,只要以后把这动不动就拔刀对着自己的习惯改了。我也不要死士,我没本事打那些看不顺眼的人,有时候火大了,你们就上去给揍上两拳三脚就行。平时,你们可以在船场里帮忙给大伙煮个饭什么的。”跟就跟着吧,反正她船场里人多得是,不差这两个。

  “不要死士?煮个饭?”元澄这话一出口,两把本来要放下的匕首又回到原位。

  墨紫对元澄瞪眼,老半天,只叹气,“元澄,不收不行,收也不行,你到底想我怎样?不是说心意吗?我收了,你就别管我要她们干什么了。”

  “你错了。”元澄口才从不输墨紫,“我的心意,是送你两个人。人是死士,就得当死士来用。你让她们煮饭,这可不算我的心意。她们俩,一个懂医通毒,一手银针刺穴要人生就生,死就死,另一个剑快人快,一剑一命,轻功带你出入任何地方都容易。”

  “可我已经有了赞进,他的功夫你没见过吗?除了你身边那个乙单,还没有输给过人。”而且,她是绝对可以把自己的命交给赞进保护的。

  “但赞进是男子,你现在的身份,他不能跟进敬王府,要配合你出入的时间,也需要事先传递消息,这两个却可以隐藏在王府的任何角落安身,随时听从你的调遣,她们不需要,也不可以做别的事,因为她们只有一个任务——你,这才是死士的用处,养起来也容易,到吃饭的点,她们自己会轮流找吃的,睡觉也一样,你要是无聊了,可以跟她们说说话,她们虽然不会有自己的意见,附和一下总不会有太大问题。”元澄不达目的不罢休。

  墨紫听上去,快比养狗都方便了,连忙叫停,“可我根本用不到这样的人啊!”死士,应该跟着像元澄这样的人,因为做人不够厚道,很多人等着要他的命。哼哼!

  “你需要的。”元澄继续扣着桌子。

  “我不需要!”管不了那两把匕首了,她要争得是自己的原则。

  “你在望秋楼碰上大求细作的时候起,就需要了。”也许是更早以前,不过,那时他还不知道她是谁。

  “呃?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一拍头,把那两个女子看得呆了呆,“一定是赞进,跟百两千两一样,对你这个大公子都有盲目崇拜症。”

  “无论是谁告诉我的,事实是……你很快就会有麻烦。”元澄扣桌面的手收了起来,五指握拢,“你心里很清楚,是不是,宋——墨紫?”

  墨紫立时坐得笔直。

  风吹来,乱了她的发丝,根根纠缠相绕,但她的眼那般明亮,只收阳光在眸色中,金芒四射,无所畏惧。


  ●● 第230章 别闹要乖

  鼓声咚咚,铃声叮叮。

  两道鹅黄的身影,边舞边敲鼓打铃,就像两只翩翩蝴蝶,曼妙不可言。

  墨紫欣赏着两人绝美的舞姿,突然心生疑问,“元澄,这两个人,原本是训练了给你的吧?不但会武,还会舞。”

  元澄叫出她的姓氏,了她一块心病,因为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导出自己的身世,如今他既然知道,就不算是刻意隐瞒了。她并没有跟他多说以前的事,只说父兄已不在人世,她想找到唯一的妹妹,过些简单的生活,与大求想找她造船的愿望完全没有共鸣。寥寥数语,就像元澄对他在南德的经历也没说多少一样,谁都没有深挖细掘对方过去的意图。两人清楚现在要做什么,然后结成同盟,有事时互相帮衬一把。

  “墨紫,我要是有很多死士,就不用你渡我逃出来了。”元澄摇摇头,当初养的那些护卫护院,一出事就全跑了,他又到底年轻,即便已经着手建立影子势力,那时还未成气候,“我元氏虽然惨遭灭族,幸免遇难的,除我之外,还有一个旁支的元姓远亲和一些忠仆,我到大周之后,他们便找上我,我才知道了他们偷偷敛了乱葬岗上的尸身,修成西山泉冢,改名换姓,隐居在此,这二人,就是前段的见面礼,可我不喜用女子随身,觉得最适合你不过。”

  隐居在此?墨紫脑中灵光一闪,“难道,山下村子里那些人,就是——”啊——还有那个半山腰上的老婆婆。

  “我听澄儿说约了墨姑娘在这儿,本是坚决反对的,元氏遗留下这点血脉和根基实属不易,可不能毁在蠢人手中。”一个声音在白屏外响起。

  已经成为墨紫手下的二女,立刻收鼓收铃,单膝下跪,垂低了头。

  元澄见状,冷然说道,“看来,还得教教你们,谁才是你们如今的主子?你们主子叫你们停舞了么?她让你们下跪了么?不听话的,我可送不出手。起来,继续舞继续敲,除非你们主子开口。”

  二女对墨紫一望,眼中有些惶恐不安,忙起身再舞了起来。

  墨紫在元澄出声教训她们的时候,一言不发。的确,若不分清楚,她收得就不是忠心的死士,而是和叶儿一样的监视者了。她吃过那个苦头,所以,她不心软。

  “澄儿说得对,她们是习惯怕我了,还望墨姑娘别介意。”人从屏风后出来。

  墨紫看清来人,脱口而出,“果然是你。”

  不是半山婆婆,又会是哪一个?虽然这会儿,她不拄拐杖,换了支剑在腰间,一身黑色劲装,四十多的年岁,脸上没那么多皱纹,头发还是乌黑的,但那双眼睛就是老婆婆的眼,只不过摇身一变,成了一位雍容的中年妇人。

  “墨姑娘一眼便识穿我,我不信澄儿的话都不行。妇人名皎娘,是澄儿爷爷庶出的弟弟那支,辈分上算是堂姨母。”她对墨紫微笑。

  “皎姨。”墨紫忙站起福身,一家子基本上被灭光了,再分嫡庶就等着一个不剩。“刚才问路若有失礼之处,请皎姨见谅。”

  “是你带的那个小子失礼,与你无关。不过,我也不算骗你,我嫁过人,守了寡,孩子嘛,虽然亲生的早夭,但我带出来的这些,都跟我的孩子一样。还有,你问我今日可曾见过有人上山,我说没有,因为澄儿昨晚就来了。”她只是说得巧妙而已。

  墨紫自然不跟某家的长辈计较,点头应是。

  “皎姨在前头可见到我另一位客人?”元澄仍坐着,慢慢吃酒,眼睛不离场中央的舞。

  “不曾,不过我已着人打听,只要在方圆二十里,应该很快就有消息,稍等等吧。”皎姨也不坐,就站在元澄身旁,同样看舞。

  虽说墨紫认为应该嫡庶不分,但这个姨母对侄子的态度似乎还是恭敬了。

  刚说完稍等,没多久,墨紫听到乙单一声人。

  有人在外面报,“往东十五里的华家村头树林里,有打斗声,其中一方似乎是公子的客人,我已经派了人守在外面,就等这里信号,一发出去便动手相救。”

  墨紫啊了一声。

  “我客人带了多少人过来?”元澄望着墨紫,轻颔首,让她别急。

  “一对双胞胎少年,还有一个老车夫。对方却有十来个,人数相差悬殊,我看撑不了多久。”报信人答道。

  “那便不急。”元澄终于起身站立,“皎姨,如你所说,元氏重建的这点根基不容易,不到必要,不能暴露于人前。”

  又对墨紫说,“叫上赞进,咱们几个去瞧瞧。希望你二哥能撑得住,可万一过不了这关,让人取了性命,好歹还有你给他抱灵位哭两声,也不算白来世上一遭。”

  墨紫跟着他闷头走,出了相思林,才憋出一句问,“为什么是我抱我哭,不是你?”要她当孝弟前,看看她的性别吧。

  “我像能替他哭的人吗?”没在背后给那家伙捅一刀,已经是他良心。

  墨紫气结,“你不像,我像?”

  “你像。”这是不用争论的事实。

  下山让赞进带着,只听耳边呼呼生风,比上来时容易得多。山下墨紫的马车还在,元澄不邀自入。马车不大,她跟他面对面坐着,膝盖几乎能碰到。她赶他下去,他纹丝不动,看看车窗外,让乙单赞进赶车,不用等其他人。

  这两人功夫太好,把皎姨和墨紫新收的二女远远抛在后面,尚看不到人影。

  乙单喝喝两声,马车便驰了起来。

  “墨紫。”元澄叫她。

  “什么?”墨紫就是嫌挤,而不是不习惯,和他坐一辆马车,已经有些历史了,上可追溯到半年前。

  “皎姨这个人,跟她说话,要留点心眼。”元澄随手拿起一本册子,完全视墨紫这个马车的主人,自得翻看。

  墨紫很惊讶,“她不是你姨母吗?”

  “她那么说,我就要信?”元澄刚开始漫不经心,然后坐姿正了,低头看得仔细,“我在南德十几年,她都没来找过我,突然这么认亲,不是古怪?”

  “可是,她没给你看信物凭证之类的?我瞧泉冢和相思林花费了大把心思,不像会冒充你元家人啊。再说,冒充还没洗清冤枉的罪臣,除了图砍头,还能图什么?”人可以撒谎,但木不会撒谎。“那些相思树,确确实实种了近二十年。就算有阴谋,能布置等待这么久吗?”

  “她有我父亲的传家玉佩,还有我母亲最喜爱的一面铜镜。”对这两样东西,五岁已有些印象,况且带他逃出去的人跟他也提到过。

  “那不就是了。”墨紫看着元澄,有点同情他,一个人复仇的路走得太久太辛苦,连亲人都不敢随便相信。

  “我不知道,只是直觉。”元澄抬头凝视着墨紫,“总之,听我的。还有,那两个死士,拿来当替死鬼无妨,不过,知心话贴己话少讲,也不要一厢情愿当人姐妹。”

  “你不信皎姨,为何又收她送的人?还转送给我?你这是自找麻烦,还是给我找麻烦?”一串串问题,一串串冒,完全糊涂了。

  “这叫人尽其用,运筹帷幄。”元澄总有话说的,而且保证说得圆满,“撇开其他不谈,这两人适合留在你身边,关键时候你就多出两条命可以救自己。要知道,重用一个人的能力,并不代表一定需要他的忠心。当跟在你身边的人越多的时候,真正为你的却永远只有那么几个,你只要心明眼亮懂得区分就好了。”

  他,在教她。墨紫垂眼,消化了这堂课。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到;她这人,属于日久生情的;人,物,地方,处久了,只要不是很恶劣或本质没救,她就会有感情。

  沉默后再看元澄,才发现他在看自己的东西,忙去拿,“元澄,不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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