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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我看你小地方住太久,也成了温柔的王爷啊。”良王鼻子哼得喷气,说完大步走远了。
“二哥,你别怨四哥,他那边地穷,近年老旱,跟皇上求支援,又不得力,怪不得他有气。我劝劝他去。今晚,咱兄弟们去喝好酒,城里开了家望秋楼,听说很不错。”顺王追良王而去。
肃王直盯着两个弟弟的背影。
“王爷。”身后有人叫他。
肃王回头一看,微微点头,“宰辅大人。”
王鹤与他并驾齐驱,“王爷一路赶入上都,想必辛苦,下官在舍下略备薄酒陋席,不知王爷可否赏光?”
“你不怕人说我们两家结党营私,本王就去。说起来你爹还让我给你带了几十笼的野味,十来箱土特产,本王眼馋嘴馋已久。老人家还发话,十姑娘爱吃鹿肉,要你一定专给她留养几只呢。”肃王摸胡而笑。
●● 第418章 放虎归山
“我爹最疼十丫头,竟还让王爷传话,让您笑话。”王鹤忙道不好意思。
“无妨无妨。对了,八姑娘我听说了,也算是个有福气的。娶妻当娶王氏女,果然一点也不错。过继的人选定了吗?”肃王问道。
“还没有。这个恩典太大,下官还在想如何做才能避开他人闲话。不知王爷有没有主意?”王鹤请教肃王。
“这个简单。你不就是怕王姓变武姓,不但引人眼红,将来还可能惹祸?”肃王看王鹤连连点头,又道,“只要你选得这个王姓有武家血统,不就两全其美了?”
王鹤恍然大悟,“王爷的意思是——”
“宫里还少了适龄出嫁的公主不成?你们王家娶回去当儿媳妇,等生了儿子,就过继给八姑娘。我想皇上也会喜欢这个想法的,毕竟是外公和外孙,总比毫无血缘关系的好。”肃王让王家争取个驸马当当。
王鹤却有些犹豫,“王爷这法子好是好,只不过八娘能成珍王妃已是皇上开恩,这再要求娶公主,似乎……似乎……”
“太招摇了?”肃王挑眉。
王鹤答,“正是如此。说实话,皇后是我王家人,当年选太子妃时又选中了八娘,已有不少不善的目光。王家一向本分守己,并无意展露风光。如今,这势态,就像在我前后架了火炉子,烤得心慌急燎的。”
“谁不知王家多俊杰美女,也是该着你们的。放心吧,不用你开口,本王先去问问母后。她要是同意,事情就好办了。圣旨一道赐婚,其他人还能说什么。”肃王主动揽下,要说媒,“好事成双,等过了这阵,十姑娘和萧家二郎的亲事干脆也一起办了。”
“此事不急,不急。”王鹤推辞。
“依本王看,这事比求娶公主,过继儿子要急一些。昨晚上本王跟敬王吃饭,他言辞之间对二郎的婚事很为着急。想想也是,最优秀的一个儿子早过了成亲的年龄。本以为皇上有招他为婿的意思,可要提早提了吧。无论如何,今年要是再没信,萧家打算自己开始张罗了。本王跟你说,好女婿是要抓住的。”肃王做个五指成勾的握紧动作。
王鹤失笑,“王爷还是这平易近人的性子。”
肃王呵呵捋胡,“走,上你家,吃野味。我听陈大人说,如今兴在府里辟出一片地,留着让它长草,再扔几对兔子放养,就地架火烤来吃,别有一番风味。宰辅大人,你那儿有没有?”
两人说着话,走远了。
第二日早朝时,将元澄软禁在家的旨意颁布,群臣事先都得了消息,知道皇帝铁了心,反对只会让事态激烈,所以也没人说不。横竖这事还在查,解了职也不容易复起,软禁了也等于坐牢。
元澄回到府里,见一派冷冷清清的景象,知道是收拾过了。
“大人,您可回来了。”铭年跟在元澄身边,“这一个月都不知您的下落,把我们急坏了。不过,如今瞧着您好像没遭罪,还好还好。”
“除了不能随意出入,是还好。”元澄的笑容依然温润,“墨紫呢?”
铭年就等着被问这话呢,“大人,我跟您说,您一定要好好说说她了。这些日子每晚都到天快亮才回来,一个姑娘家,还喝得酩酊大醉。要不是有落英和赞进跟着,我看她叫人卖了都不知道。”
元澄沉吟片刻,“是吗?”
“是啊。我想说她,但她一早又出了府,一整天都别想见到人。”铭年越来越有管事的样子。他用这样埋怨的方式,表达对家人的关心。
“等她回来,我问问。”元澄从善如流。
“大人要问,问李砚就是。”门外进来李砚,张震和韦岸三人。
“腾郭和欧阳先走了吗?”元澄请三人落座。
“是,一切照原定的计划,未有意外。”李砚笑眯眯的,一点都不担心现下被软禁的状况。
“李老回府,对我却是意外。”元澄正色,“先生不该回来的。”
“我留了乙单在那儿。况且大人出事,让老头子等消息,老头子是绝对不干的。大人不是最知道我是个倔老头。”跟随以来,一直希望元澄能顺应时势成就一番大业,屡劝屡败,屡激屡灰,结果却是柳暗花明。他的倔强还是起了点作用的吧。
“墨紫可是为了联名摺子日日早出晚归?”其实,不问他也知道。
“正是。今日为谢太学那些学生,出门应酬去了。大人能放回来,墨紫姑娘当居首功。这些日子脚不沾地,全都是在替大人奔走。每日回来醉得不省人事,不过为多几个签名罢了。”李砚欣慰,“大人有此红颜知己,是天大的福气。”
元澄眼中微闪,“元某本已了无生趣,自遇她起,常常想今后的日子。”
铭年哎呀打自己脑袋,“墨紫姑娘是为了大人才跑出去应酬喝酒,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声,害我以为她自己逍遥自在去了。”
“不是不说,而是没机会说,各忙各的,哪有工夫闲磕。你小子一向机灵,这回恁呆了。”张震调侃铭年。
“无妨,等墨紫回来,把这小子五花大绑交给她处置就是。”元澄笑了笑,“横竖墨紫想揍他很久了,旧帐新帐一起算。”
“大人,饶了小的吧。”铭年哀叹。
众人笑过,开始说正事。
四更天的时候,元澄还在书房看书,突然听到外头脚步声,且有人说话。他走出去一看,赞进扶着墨紫,墨紫非要自己走,在那儿甩手。
落英拿了灯笼,跟在后面絮絮叨叨,“赞进,你扶扶稳啊,万一摔了她。”
“她喝了多少?”元澄出声。
“哦?你放出来啦?”落英松口气,“好了,从明日起,我再也不用陪她去应酬了。没日没夜跟人吃饭聊天,累死我。”
“和人吃饭聊天的是墨哥。”赞进说一句。
落英一掌拍他的背,结果自己的手疼,“看得我累,行吗?”
赞进没理她,对元澄轻点头,“大公子,墨哥说想来书房,多半知道你今日回来。”
元澄过去,墨紫脚下踩了浮云一样,他将她捉住,“我扶她进去,你去休息,换丁狗轮值。”
“丁狗随苏公子去办事了,不在府中。”赞进说明后又道,“我不累。”
元澄听到这个消息,看了看怀中醉醺醺的墨紫,对赞进说,“既然如此,你照样去睡,我会安排别人暂代丁狗。”
赞进相信他,转身离去。
“落英,麻烦你给我打盆温水,就在耳房里。”府里本来人就少,如今一人当几人来用。
落英端了水进屋,看到墨紫躺在卧榻上,元澄正给她盖帛被,动作那般轻柔。但墨紫一点不配合,手脚时不时乱舞,还说醉话。
“喝人家武松喝那三碗不过岗的烈酒,能打死老虎,我不打老虎,把你们一个个全喝趴下,就算感激你们是非分明”
落英绞了帕子上前。
“我来,你也去吧,不是累了吗?”元澄接过帕子,小心拭过墨紫的额头和红彤彤的面颊。
“为了你,她可是竭尽全力,也该有你来服侍。”落英也走了。
里外都安静下来,元澄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砰砰,那么快。
“你……”卧榻上的人翻身坐起来,手指头晃来晃去指他,“你长得像我喜欢的人。”
元澄笑了,将她抱拥,“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有你,我心足矣。”
墨紫醉迷着眼,轻拍他的背,“真是你啊,元澄。你这些日子可好?”
“好。知道你在,我就吃得好睡得好。”元澄放开她,单手抚整她面颊上的散发。
“那就好。”墨紫累得撑不住身体,弓弯着侧躺下,“我跟你说,这酒醉个一两回没事,但日日喝夜夜喝,短命。你要应酬,我也不管,可酒得慢慢戒了。我才没日没夜喝了几天,感觉少了十年寿。”
元澄望着她淡淡而笑,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疼惜,“好,我戒。”
“还有,睡眠也很重要,一日至少要四个时辰,不准少。”墨紫闭上眼,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意识开始游离。
“好,一日四个时辰。”元澄握住她的手,感觉她已经睡去,轻声言道,“都听你的。”
第二日一早,墨紫觉得周围叽叽喳喳得好不烦人,拿被子蒙了头,却仍然吵闹。
她不由翻身坐起,大叫一声,“哪来那么多鸟叫啊?”
耳根瞬间清静,舒口气,躺下拉被想继续睡,头却痛得要裂开似的,忍不住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又躺在书房的卧榻上。
“外面有谁?”她问。
“我。”
她心一跳,珠帘后面便进来一人,高冠双绦,乌衣风摆,颜如美玉,眼若墨石。
“你回来了?”梦吗?
“昨晚回来的,还服侍你洗面铺榻,你不记得了?”元澄拿起桌上的汤碗,坐到卧榻前,吹勺送到墨紫口边,“醒得正好,我本担心这鸡汤送太早。趁热喝,喝完再睡。”
墨紫闻着香味,张嘴,喝了才尴尬,伸手要接过碗去,“我自己来。”
元澄不跟她争,笑眼望她脸红。
●● 第419章 风雨欲来
“这般亲热了,何时能让我们喝喜酒?”外头有人喊。
墨紫手一抖,差点泼了汤,“外屋有人么?”
“就李老,张震,韦岸他们几个,昨夜里不少动静,说着说着就大声了。”元澄眼中难掩趣乐,“刚才你说鸟叫。”
墨紫讪笑,咕噜咕噜喝汤,“酒喝多了,头疼耳鸣。这汤真鲜。”
“所以才让你再睡会儿。”元澄把碗拿走,“我想说如果你嫌闹可以回房,偏偏存私心,就在这儿将着吧。”
“什么私心?”酒喝多了不但头疼,还脑白。
“一转头就能看到你的私心。”元澄出去了。
珠帘晃动,阳光化成无数枚芒针,双目迷而心中涌甜。不可思议,看到他就满足,什么都不用再求了。可明明,她和他的感情不曾达到过轰轰烈烈的高度,那么不张扬不闪耀,却那么舒服。即使四周危墙绝壁,即使脚下惊涛骇浪,只要有他在,她就能惬意。
躺下来,却已无睡意,把外面他们正在说的事听了个清楚。
“这礼王分明就是心中有鬼,上吊自尽不过是装出来引皇帝同情的。”张震哼哼两声。
“礼王选得是个好时候,大半夜,守卫都昏昏欲睡。但他悄悄上吊,为何会惊动了人?显然不想真得一了百了。”李砚说道。
“三王入都还没几日,而大人昨夜才出宫,礼王就来这么一招,可谓天时地利人合。”韦岸也认为此事有文章。
墨紫听到礼王闹自杀,再也躺不住,静静走到正屋,选角落的位置坐下。
“今日皇上一定会收到很多摺子为礼王求情,再加上有我这个特赦在先,礼王回府软禁多半会被允。”元澄的目光浅掠过墨紫。
“那我们是白忙一场了?”墨紫有些抱怨。
“我却觉得,对方的踪迹会越来越频密。太子一事,虽有人想与大求议和,恐怕皇上是不愿意的。别的事还好说,把一国储君杀了,怎么议和?既然不能和,就只能战。大求是早有准备,大周却一直抱着侥幸。一旦打起来,战事未必有利于大周。边境乱起,若发生内乱,你们以为会如何?”元澄看事,总高瞻远瞩。
“这个人无论多会隐藏,也已经到了动晋的时候。要动手,自然就露形迹。”李砚点头赞同,“大人这次一定又料中了。”
“大周的内斗,要不是牵涉到大人家的冤案,本来我们该乐见其成才对。”张震挺惋惜的神色。
“为何?”墨紫问。
“大周和大求两国皆强,若打起来,大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