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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乃天下能工巧匠汇聚之地,大求船业近些年更是突飞猛进,要仿制甚至临驾于宋地之上,绝对是可能的。近来大求的新船不就比从前又精进了么?”不但大求派了人来偷师,大周也是。
这种事杜绝不了,那么多船场,那么多船工,不可能每一个都忠心耿耿,每一个都要查明底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总有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将技艺流传了出去。这些都在预料之中,墨紫告诉过他,技术的保密是有期限的,想要不被对方超越,就得自己超越自己。她开班授课,将一批又一批的船匠培养得能跟上她的思维,就是为了未来发挥出强大的集体力量,弥补一个人的单薄。
“有些居心叵测之徒,在我夫人生儿时派杀手来取她性命,多半怕她的造船术对自己造成威胁,真是鼠目寸光。她不帮,就不会自己学?船在那儿,有人买就有人卖。她死了,难道就再也不会有出色的工匠?鲁班是工匠之祖,鲁班之后有的是比他出色的大匠师。”元澄借此嘲讽乌延朅,同时告诉他,不用再伤害墨紫,只要他大求王有本事偷,只管偷。
乌延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大周皇帝适时打断,“皇后还在等着。”
墨紫便对元澄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夫君不必较真,我过去了。”
乌延朅差点伸手去抓她。她让姓元的不必跟他较真,还笑他不仁不智,他却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她肯给元澄造船,却不肯帮他?当初他不惜曝露自己的实力,逼得父王留她性命,那般保全她,她对他只有决绝,完全无视他的苦苦相求,明知他多希望借用她的力量,她则将那些船图几乎烧得一干二净。姓元的很宠她,那他不宠吗?姓元的为她挡去他的敌意,换一换位置,他也会那么做。她,变心了。母妃说。女人变心比蛇蝎还狠毒。他看着她,心好像撕裂了。
“王,我也过去了。”英妃半途截住了乌延朅的手,转而轻握住。
乌延朅不由捏紧,意识到自己一旦抓住墨紫,元澄就会立刻带她离开上都,那么计划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他要忍耐,就像等待太子之位和王位。元澄一定要死。而墨紫——
英妃闷哼一声,被乌延朅的大力感觉骨头都要捏断了,疼得额角冒汗,“王。臣妾是客,不能让皇后久等。”
乌延朅回过神来,立刻放开她,连一句温柔的话都没有,冷然吩咐,“谨慎有礼数些,别丢了大求的颜面。”
英妃垂首说是,带着贵女们,转身跟着庚我。
仲安走在她们后面。正好把墨紫小衣与她们隔开,留萧维押阵。
“乌延朅派人杀你?”确定距离已经够远,萧维低声问。
“是。”墨紫有点诧异他会找自己说话。
“北域神宗?”萧维这一问引来墨紫瞪眼来瞧,接着说道,“魏佳应该跟你说了,有人密报是太子被杀的知情人,约我见面却又没出现。”
“你有其他消息了吗?”墨紫注意到两个席台看着近其实远。可以多聊一会儿。
“我找到了一具尸体。”萧维部下锲而不舍搜索,终于挖出了人,“他是太子宫里的小太监,平日跟随钟公公。钟公公你还记得么?”
“那个自尽在冷宫外的大太监。”自然记得。
“他死于北域神宗门下的剜肺刀。北域神宗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是大求王的爪牙。”萧维故意走慢,没有私心,就想把消息告诉她。
“北域神宗和大周皇宫又是什么关系?”墨紫脑袋里再添一笔糊涂帐。
“钟公公如果不是要给肃王递消息。又是去找谁?”萧维反问。
“皇后?”萧咏和萧维都在给皇帝办密差,应该互相交流,所以墨紫就当他知道她这边的猜测。
“皇后派北域神宗的人灭口,如何联系,如何指使?”萧维不知道这一问的答案,但她或许想得到。
“皇后本事再大。也不能随意出宫,除非北域神宗在她身边。”啊,可能吗?那些新来的宫女,还有夜半客船的太监和蒙面女子——墨紫想通了一点,“萧维,告诉元澄,徐九那天晚上看到的人也许来自北域神宗,这些人也很有可能装成宫女跟在皇后身边。北域神宗的功夫邪门,你们都要小心。”
萧维的手在袖袍里握了又放,“墨紫,不要去了。”
墨紫摇头,“只是有可能而已,想要证实,至少得给她们一个诱饵。”不去不行。王皇后早在赏菊宴就开始养肥她这个饵,该钓大鱼了,不会容许她不去。她不去,谁能去折腾掉萧明柔的肚子?她不去,如何帮王皇后把这台好戏唱下去。这世间有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明知不可以不应该,还是要面对。
“你应该担心你自己。”萧维虽然不会再提及对她的感情,但宋墨紫是让他欣赏的独特女子,希望她好的想法不变。
“今天这么多人在场,而上下台阶虽然很麻烦,两座席台可以清楚对望,皇后不可能直接干掉我。”可以笃定那位高贵的皇后娘娘不会让自己的手上沾血,而且也不会那么傻。
仲安慢下脚步,侧着脑袋,“到了。”
墨紫笑了笑,往“陷阱”里跳了下去。
●● 第502章 谁推了谁(一)
王皇后说,为两国一地可能延续的百年和睦,所以特意安排座位穿插,能让原本陌生的感情加深。
桌子是双人长桌,英妃与惠妃同桌,墨紫与辰妃萧明柔同桌。看起来,事情正如英妃透露的那样,皇后将身怀龙种的辰妃放在墨紫身边,无疑是要让墨紫对即将到来的悲剧承担责任。而皇后又明知她没带侍女,以小衣为客的理由将两人分拆,为了造成孤立无援的小环境。
墨紫见隔壁桌坐了前太子妃王熙兰,她面无表情,由王十娘陪伴着。突然想到,英妃说所有的眼睛都会证实她宋墨紫是害人的凶手,那么王十娘的眼睛呢?王阳曾希望她救十娘,但一个同流合污,睁眼说瞎话的女人,她是不会救的。
“又见到你,真高兴。”萧明柔把手放在尚未隆起的小腹上。
这是母亲全心全意保护孩子的潜意识,墨紫看回萧明柔,笑着说,“我也是。你才怀上,这么热闹的场合其实不该来的,万一惊吓了怎么好?”
萧明柔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但瞬间就更换成温和,“皇后也是为我着想,怕我这些天在宫里闷坏了,而且御医也说这胎很稳,小心些就好。”
墨紫差点以为自己错看了。萧明柔是面冷心纯的美人,从她想用自尽来反抗入宫到受到恩宠后对皇帝付出真情,就可以看得出来。但经过刚才的眼神,谁也不会以为她很单纯。
“宫里的日子挺乏味吧。”墨紫来一句。
“……”萧明柔愣了愣,揣度一会儿,回道,“还好。”
“我觉得怪没意思的。因为无聊,所以就只能找事情来做。可是,娘娘们是主子,女红下厨都有专人代劳。从前在娘家学理家,到了宫里也未必派得上用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难找知音。宫看着大,其实真小。”说着话,眼角随时接收皇后那边的余光。
“照你这么说,是没意思。”萧明柔突然省悟,墨紫不是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不需要万般防备千般小心。“别怪我撒谎。”
“从前你的性子太直,我不见得不喜欢。但也跟你说不到一处。然后你当了辰妃,好像眼里除了皇上也没别人,我不敢高攀。如今懂事了,不嫌弃的话。我们论个姐妹吧。”全场的女人都可能慑于王皇后的威仪,但萧明柔不会。她和自己一样,都是被算计的受害人,所以可以争取联手。
“懂事了?”萧明柔笑得有些无奈,“这词居然在赞我?能不懂事么?我第一胎怀得好好的,吃着安胎药就流掉了,御医说我身体差,承不住才没的。我跟皇上说是安胎药有问题,请他为我作主。但御医院所有的大夫都说方子没问题,还反过来说我质疑他们的能力,集体跟皇上请辞,皇上只能不了了之。这一胎过了三个月我才敢说,御医院送来的汤药我全倒了,御医每次来诊脉,我都装虚弱没力气。对外称静养,除了信任的几个人,其他的宫女太监不能入我寝殿,结果还是逃不过今天。我心里慌得很,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辰妃娘娘有没有想过逃是没用的。要害你的人,权力比你大,地位也比你高,后宫之中无人敢反抗她。她一句话就能收买所有的人心。”墨紫微笑着对数丈外主位上的皇后举起酒杯,抿入一口。
皇后微笑回她一饮。
萧明柔始终保持着笑容,羞怯的,敬畏的,让皇后没多看她一眼,“我怀疑过她。结果让皇帝训斥了一番,确实我也没证据。但能让整个御医院说谎,只手遮天的本事,除了她,我想不出还有别人。我不逃,怎么办?”
“你是要让她追着你打,还是你借最强的武器打落她?”墨紫等着开饭。
“最强的武器?”萧明柔看到墨紫盯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你是说这个孩子?”
墨紫真正笑了。
鼓乐大作,将两人的话音笼得密不漏风。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宫女们又捧上托盘来。
皇后奇道,“还有菜么?”
宫女回,“是湖中捕上来的鲜鱼,数量不多,御膳房就先给皇上那边上了。皇上说味道好,又说皇后娘娘也爱吃鱼,就让奴婢们送三盘过来,分别给皇后娘娘,英妃娘娘和司空夫人尝鲜。”
“难为皇上还想着我爱吃鱼,请转告皇上,今日天高云朗,饭后我准备去放灯,为他祈福,为两国一地的百姓祈福,希望天下安定,永无战争。”皇后让宫女们退了下去。
墨紫一听,原来皇帝还不知道有放灯的节目,因为皇后不想让男人们参与进来,方便她作伪证。
“英妃娘娘,司空夫人,我们去游一游湖如何?”这就来了。
“好啊,今日风小,湖面也平静。”英妃又对墨紫说,“司空夫人一定最喜欢。”
墨紫当然也说好,“说不准有鲜鱼跳到船上来,还能现烤来吃。”
王皇后就笑道,“那得把厨子带上。”
英妃哎哟一声,“皇后娘娘,司空夫人,我们是放灯求愿,真有鲜鱼跳上来,也得赶紧放生积福,哪有一边祈求上苍一边杀生的?”
王皇后恍然大悟,嗔怪,“司空夫人,你让我入圈套呢。”
墨紫也哎呀一声,“让你们识破了,好生没趣。”
三人齐笑。
虽然危机四伏,你算我算她算,这时倒也有几分真趣意。
画舫上湖,靠近河口时,开始准备放灯。经过特别的设计,尾部船舷往两边滑开,有台阶下到低平板,接近水面,方便直接放灯入水。但也不能一拥而上,只能站三四人。
“就按刚才吃饭时的排座,两个两个下,还有双双对对的好意头。”皇后说完,又道不对,“辰妃怀了身孕,还是小心为佳,不要放灯了。司空夫人和本宫搭个伴,如何?太后这两日斋沐,不能出席盛宴,本宫一人,司空夫人也一人,凑个双字。”
墨紫淡淡瞥向英妃。
英妃正和惠妃说悄悄话,不知有意无意,没往墨紫那儿关注。
皇后见墨紫不答,声音就有些高,但笑,“莫非司空夫人对本宫不满?你的姐妹成了王家的歌姬,这件事本宫刚刚听说。那个尘娘的兄长确实有错,但她也未免放肆了,怎能状告自己的亲兄长?无论如何,她爹娘早亡,她兄长是照顾过她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一家之中,父不在,兄为长。此为纲里伦常。我也知她可怜,但那就是她的命。身为女子,若都像她那般无视长兄,天下就乱了。”
众妇或窃窃私语,或对墨紫露出不屑。
墨紫没反驳。大周对女子的约束越来越严苛,不是她义愤填膺高喊一句男女平等就可以改变的。而且,父卖女,兄卖妹,弟卖嫂,侄卖婶,在这时屡见不鲜。再说面前这些贵妇们,她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但她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家族通过联姻换取利益的交易品,本质上也跟那些买卖没两样,只不过卖得贵一点。她不会对这些被卖了还沾沾自喜的人宣扬什么,因为说也白说,还被她们当有病。
“当然,司空夫人情深意重,本宫感动非常。这样吧,皇上那边我帮你说说看,能不能特赦了尘娘。话传出去也不好听,宋地第一夫人的闺中好友居然是官婢歌姬,那人们会如何看待司空夫人?好好的名声都变坏了,还以为司空夫人的出身也跟她一样呢。”卑贱。皇后眸中冷然,嘴角笑意盈盈,“本宫知道司空夫人是巾帼英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