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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点了吗?”袁义撤了抵住安元志后心的手。
“你要是个女人该多好?”安元志突然对袁义道:“你要是女人,我一定娶你为妻。”
袁义先是一愣,然后就噗得一笑。
安元志却一脸认真地道:“我说真的,我要是个女人,我就嫁你!”
“少爷就不要拿袁义穷开心了,”袁义把安元志抱到了担架上,说:“我是阉人,少爷就是个女儿身,袁义也娶不了少爷。”
安元志抿着嘴,这才发觉自己方才那几句话很傻。
袁义把牢房外的两个大内侍卫叫进来,叮嘱着:“他身上伤重,你们轻一点。”
两个大内侍卫小心翼翼地抬起担架,将安元志抬出了慎刑司。
一行人到了宫里的一处侧门时,早就等在这里的庆楠跑了上来,伸头看着躺在担架上的安元志,说:“怎么样了啊?”
“没事,”安元志见到庆楠,有点抹不开面子地道:“让你们担心了。”
安元志的身上盖着一条毯子,庆楠也看不见安元志到底伤成什么样了,苦着脸跟安元志说:“你今儿到底做了什么事,把圣上气成这样?你姐夫现在还跪御书房那儿呢!”
☆、273家门不幸
“我,”安元志没脸告诉庆楠发生了何事,心下一急,又咳了起来。
“他伤得重,”袁义忙上前来道:“等上官将军回来,庆将军你跟他说一声,就说袁义把五少爷送回安府去了。”
庆楠替安元志把毯子往上拉了拉,跟袁义说:“看他还活着我就放心了,他姐夫回来后,我跟他说,你们快走吧。”
袁义带着大内侍卫们将安元志抬出了宫门。
庆楠在安元志一行人走了后,抬起手看了看,手上沾着安元志方才吐出来的血。庆楠眉头皱皱,轻轻地骂了一句:“妈的,这都他妈出什么事了?!”
袁义和安元志听到庆楠的话后,就知道安元志强了云妍公主的事,这个时候还没宣扬到全宫皆知的地步。
“没事了,”袁义拍拍安元志的手安慰道,在安元志手心里划了六个字,家丑不可外扬。
安元志咬着牙没吭声,任由大内侍卫把他抬上了一辆马车里。
等袁义把安元志送到安府,安府里寂静无声的,让袁义都要错觉安府对今天宫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了。
“袁总管?”跟着过来的大内侍卫们看着安府紧闭着的,连灯都没有点上的大门也有点摸不清状况了,这是要把马车里的安五少爷拒之门外的意思吗?
袁义走上了安府大门前的台阶,抬手就敲门。
门不一会儿从里面被打开了,安家大公子安元文一个人站在门里。
“大少爷,”袁义看见安元文还是行了一礼,恭敬道:“奴才等送五少爷回府了。”
“把他送进来吧,”安元文站在门里不出来。
袁义冲身后的大内侍卫们打了一个手势。
两个大内侍卫又把安元志从马车上抬了下来,安元志这个时候晕乎乎地半睡半醒着,也不想说话,只睁眼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安府大门。
袁义本想将安元志送回安府就回宫的,可是看安府这个样子,他也不敢走了。安元志这个时候,别说安府里的家丁护院了,就是来个小孩子,也能要了安元志的命。
安元文也没看安元志一眼,看大内侍卫们抬着安元志进家来了,转身就走,脚步还走得飞快。
大内侍卫们暗自咂舌,都听说过安家的兄弟间,安五少爷跟嫡出的四位兄长就是仇人,现在看安家这个长公子的样子,好像是这么回事,自己的弟弟半死不活地躺这儿,这位连一眼都不看的。
“袁义你回去吧,”安元志进了家门后,就跟袁义说。
袁义把安元志伸出来的手放回到毯子里去,说:“我送你回房后再走,我不急着回宫。”
安元志便笑道:“你还怕他们杀了我?”
“别瞎说,”袁义道:“我还没听过有杀儿子的父亲。”
“我就快不是这家的人了!”安元志这时大声道:“以后我解脱了,这里的废物们也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走在前面的安元文身形趔趄了一下。
“够了!”袁义恨不得捂上安元志的嘴,说:“你身上的伤好了?不疼了?”
安元志这才消停了下来。
安元文把一行人带到了安元志住着的院子里,一路上袁义等人都没见到一个安府中人。安太师为了不让太多人知道安元志与云妍公主的事,看来也是下了一番工夫。
“太师,”袁义进了安元志的卧房,看见等在这里的安太师就要行礼。
“先把元志放床上去吧,”安太师挥手让袁义等人不要给他行礼了,指指开着门的内室对袁义道:“大夫在里面等着了,先给这个孽子看伤。”
一夜之间,安元志在安太师的口中从逆子变成孽子了。
袁义瞪了安元志一眼,不让安元志开口再跟安太师起争执。
安元志没吱声,让大内侍卫们看见他与安太师吵嘴的样子,在祈顺孝为天的世道里,他的名声传出去,不知道又要变成什么样子了。
大内侍卫们将安元志安顿在床上后,都退了出去,站在院子里等着。
安太师走进内室来,跟袁义一起看大夫为安元志看伤。看到纱布下面,儿子祼露在外面的白骨之后,安太师的心里也咯噔一下,心疼起来。
袁义跟安太师说:“太医说五少爷好好养着就行。”
安太师问他特意请来为安元志看伤的大夫道:“这样的伤,好好养着就行了?”
大夫叹了一口气,道:“也只有好好养着了,五少爷的身上这回会留下疤了,以后出汗会成问题。”
安太师想骂安元志自作自受,可是看到安元志这会儿又疼到发青的脸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便什么骂人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大夫为安元志看伤,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换下来的纱布上全都沾着血,至于安元志没一块好皮的身上,除了大夫外,没人忍心去看。
“这屋里一定要通风,”大夫为安元志重新上过了伤药后,留下了一张药方,跟安太师道:“五少爷一定不能中了暑气。”
安太师一一答应了大夫的医嘱,亲自送了大夫出门,吩咐大管家为大夫准备一间上房,留大夫在府里,以防安元志的伤再有不好,大夫也好及时给安元志看。
这位京都城里有名的大夫也不推辞安太师让他留府看诊的请求,安府给他的诊金只会多不会少,况且也没有人会拒绝跟安氏这样的权贵门弟拉近关系。
“你去守着我姐吧,”安太师出去后,安元志就跟袁义说:“我现在也明白了,宫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我姐和你以后都要小心。”
“少爷,”袁义替安元志小心地把薄毯盖上,说:“主子其实还有话让我问你。”
安元志说:“我姐还有什么话?”
“你对云妍公主是怎么想的?”袁义问道。
安元志蹙一下眉头,说:“我没怎么想。”
袁义说:“你们就要成夫妻了,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你没想过?”
安元志笑了起来,说:“我姐还真是会操心,我能怎么想?云妍公主只要能安心跟我过日子,我自然不会对她坏。”
袁义觉得安元志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是不容易了,他是知道安元志这人杀人不眨眼的,“这话可是你说的,”袁义跟安元志道:“主子不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过得不好。”
“我日子再不好过,也比她强,”安元志说:“你让她不要操心我了,还是想想她跟我姐夫以后怎么办吧。”
袁义微微摇了摇头,天知道他们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
“回宫去吧,”安元志说:“让我姐不要担心我。”
袁义点了点头,想想不放心,又跟安元志说:“就算你要被出继了,也不能在安府里目无尊长。”
“行了,知道了,”安元志道:“袁义你要是个女人,我真他妈的娶你!”
袁义笑着摇摇头,走出了安元志的卧房。
卧房外,安太师正看着安府的几个管事给大内侍卫们打赏,看见袁义出来了,便道:“袁总管,你随我来一下。”
袁义跟安太师走到了一处无人处,就见安太师递了一叠银票给他,说:“这是给安妃娘娘的,你替我带给她。”
袁义也不替安锦绣推辞,双手接过了安太师递过来的银票。宫里收买,打赏,消灾这些都需要花钱,安锦绣如今不嫌钱多只嫌钱少。
安太师随后又递了几张银票给袁义,道:“这是给你的,在宫里伺候安妃娘娘,辛苦你了。”
“奴才用不上钱,”袁义冲安太师摇头道。
安太师直接把这几张银票塞进了袁义的衣襟里,说:“是你该得的,安妃娘娘都跟我说了,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安家就要被诛九族了。”
袁义听安太师说了这话,便道:“太师,奴才不懂朝堂之事,但是奴才看着太子妃娘娘已经不可理喻了,她不想安家活,太师还是想想办法吧。”
“唉!”安太师没有给袁义一个明确的答案,只是跟袁义道:“家门不幸啊!”
“奴才告退,”袁义也不逼安太师了,给安太师行了一礼后就要走。
安太师却又道:“娘娘有说要怎么待太子妃的话吗?”
袁义冲安太师摇了摇头,安锦绣想安锦颜死,这话袁义想,他不用跟安太师说了,安太师不可能不知道安锦绣的这个心愿。
“慢走,”安太师跟袁义说了一声。
袁义带着拿了不少赏钱的大内侍卫们离开了安府。
等袁义一行人走了后,安元文扶着老太君才走进了安元志的卧房内室里。
安元志看到老太君来,目光冰冷地喊了老太君一声。
“你还不扶太君坐下?”安太师跟安元文道。
这个时候安元礼也走了进来,跟安元文一起站在了老太君的身后。
安元志看看这几人,说:“这是要干什么?三堂会审吗?”
老太君说:“你倒是一点也不知道害怕。”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安元志说:“我不怕死,那我还怕什么?”
安元礼听了安元志的话后,忍不住心里怒气地道:“你差点害死我们全家老小,你到现在还这样满不在乎?!”
安元志撇撇嘴,那意思就是在说,他干嘛要在乎这一府的大大小小?
“你!”安元礼看到安元志的这副样子,就要跳脚。
“好了,”安太师这时开口道:“事情都过去了,圣上不怪罪,我们还说什么?”
安元志就说:“圣上不是说要父亲你将我过继出去吗?替我找好了人家吗?”
安太师说:“你就这么想从这家出去?”
“我出去了,不就不再碍你们的眼了吗?”安元志说道:“再说这是圣旨,我能怎么办?”
☆、274姐夫的维护
屋中的四个人听了安元志的话后,脸色都很难看,遇上这种完全不把家里当回事的子孙、兄弟,换了任何一家都受不了。
“怎么,”安元志却完全不看自己家人们脸色,说:“你们还想抗旨不成?”
安元礼道:“安元志,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庶子啊,”安元志说:“不用二少爷提醒我。”
老太君拿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面,道:“还吵,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要吵!”
安元文冲安元礼摇了摇头。
安元礼望着安元志气到不行,却还是闭了嘴。
安太师这个时候才道:“我与你祖母商量过了,将你记在你嫡母的名下,这样你就是我们安家的嫡子了。”
安元志半天说不出话来,不是高兴的,而是被愤怒冲得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把他记在秦氏的名下,这还不如杀了他!
“安家如今不会放你的,”老太君道:“养你这么大了,你如今也有了出息,该为家门出力了,而不是去给别人当儿子!”
安元志看老太君说这话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更是气得额上青筋鼓起多高来。
安太师说:“将你记在嫡母名下的折子我已经写好了,明日就会呈给圣上。”
屋里响着安元志急促的呼吸声,安元志开口想骂,张嘴后却是一口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安太师看到安元志吐血,一惊之下,忙就喊外屋里候着的大管家去叫大夫来。
“秦氏就算了,”安元志吐了一口血出来,才能出声说话了,道:“连院门都出不了的嫡母,我不够格认她为母,你们还是替我找家人家吧。”
“你本就是她的儿子,”老太君道:“安家养你长大,有何处对不起你的?!”
“我娘是谁,你不知道?!”安元志终于声音冰冷地道:“安家没有对不起我,你就当我混蛋,让我认秦氏,绝不可能!”
“秦氏这二字也是你能说的?!”老太君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