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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安侯一夜搜查未果,恼限之下,命人将信王夫妇以及世子的尸体,抬到香安城的闹市上暴尸。想到自己这一回没有完成皇后交待的事情,乐安侯在身边幕僚的提议下,给皇后项氏写了一封信,只说信王在临死时见过太师的二女婿上官勇,两人单独谈话,谈话内容无从得知。这封信由项氏的家奴连夜快马送往京都。
而京都这里,安锦绣无从知道上官勇由白玉关到了香安城,此刻又在从香安城到京都的路上。安锦绣这个时候正忙着安元志去从军的事情,安太师对于安元志要从军的想法一如既往的斥责,放出了狠话来,只要安元志敢去从军,他就再也没有安元志这个儿子。安元志哪里会在乎安太师的这句狠话,与安太师彻底闹翻之后,安元志住进了上官家,只等着安锦绣替他收拾好行李离京了。
安锦绣看自己也劝不住安元志再等几年了,便一边为安元志准备行囊,一边写信给上官勇,请上官勇照看安元志。
安太师漠视了安元志离家的事情,在太师想来,安元志一个庶子,若没他的关照,就算去从军又能混出什么明堂来?他等着这个儿子在外面撞得头破血流后,回家来求他。比起安元志,安太师此时更关心的是太子,世宗如今对太子的态度越来越差,每每提起太子都是喝斥,这让安太师心焦不已,有心帮一帮太子,可是他又不知道世宗猜忌太子的心结在哪里,有心帮忙也是无力。
这天入夜之后,安太师愁坐在书房中,窗外京都城一连下了几天的雨到了今日还是没有停歇,听着雨声,安太师是越发的心乱。在自己毫无办法的时候,安太师不知道自己的嫡长女安锦颜此时是否还能在东宫安睡。
此时的安锦颜坐在东宫的一间小花厅里,望着坐在她下首处的吉利笑道:“能与吉利公公说一回话可真是不容易。”
吉利堆着一脸的笑容,道:“奴才是什么身份,太子妃娘娘岂是奴才能见的。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就是。”
安锦颜听了吉利的话后一笑,为了让吉利来东宫来一趟,她可是送出了重礼,连太子收在东宫私库里的一尊白玉佛都送了出去,这才请到了这个世宗身边的大红人,“我知道公公事多,父皇那里也离不开公公,”安锦颜对吉利说道:“公公知道我想知道什么,不如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公公说一个答案就可以了。”
吉利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有些为难地对安锦颜道:“太子妃娘娘,这个天下都是圣上的,圣上真的是什么也不缺。奴才也是个笨人,只知道伺候圣上,其他的奴才什么也不知道。”
“公公,太子殿下不会忘了公公的,”安锦颜说道:“人有的时候应该看远一点,富贵要长长久久的享受才行,一时的富贵于公公来说,毫无意义。”
吉利似笑非笑地说道:“太子妃娘娘言重了,圣上最近是喜欢上了一件东西,只是依奴才看,就算是太子殿下孝顺,这样东西也送不到圣上的手里啊。”
安锦颜道:“公公不说,又怎么知道太子殿下办不到呢?”
“圣上看上了一个女人,”吉利说道。
“女人?”这个答案出乎了安锦颜的意料,世宗爱美色天下皆知,喜欢上一个女人不奇怪,奇怪的是什么样的美人是皇帝得不到的?
吉利这时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安锦颜的近前,几乎是耳语地对安锦颜说道:“安府二小姐天香国色,圣上对她可是念念不忘,只可惜安二小姐已经嫁为人妇,臣妻可夺吗?”
安锦颜呆坐在了座位上。
“太子妃娘娘,圣上的御书房那儿还有事,奴才这就告退了,”吉利给安锦颜下跪行了一礼后,退出了小花厅。
“师父,”小太监悟顺一直等在花厅的阶下,见吉利出来了,忙就打着伞迎了上来。
在不面对主子们的时候,吉利永远是阴沉着一张脸,看看自己的这个徒弟,吉利问道:“怎么不去伺候太子殿下?”
悟顺将伞的大半都举到了吉利的头顶,小声道:“太子殿下去了乐宫人那里,不要奴才们跟着。”
“宫人?”
“是,是这次新选入宫的秀女,”悟顺道:“奴才也看见过,美人一个。”
“太子妃娘娘知道?”吉利问道,太子去宠幸一个秀女,太子妃却还在这里为太子的前途谋画,东宫的这对夫妻有点意思。
“知道,”悟顺道:“乐宫人就是太子妃娘娘要进东宫来的。”
“哈,”吉利笑了一声。
悟顺忙问道:“怎么了师父?”
“没事,”吉利说道,看来太子妃安锦颜不是个好相与的女人,吉利这会儿很好奇,知道了世宗喜爱安锦绣后,安锦颜这个做姐姐的会怎么做?送一个已嫁的庶妹入宫,安锦颜做得出这样的事来吗?
“我们娘娘她,”悟顺还要再问。
“闭嘴!”吉利狠了悟顺一声,“我是怎么教你的?多话的奴才一向早死,你是嫌自个儿的命长了?”
悟顺忙就闭了嘴。
“好好的伺候太子殿下,有事要知道跟谁说一声,”吉利拍了拍悟顺的脸,叮嘱了一声。
“奴才明白,”悟顺忙应声道。
出东宫时,吉利回头看了花厅的方向一眼,他等着看安锦颜为了太子能把事情做到什么地步。
坐在花厅里的安锦颜,这会儿已经回过了神来,皇帝看上了安锦绣?安锦颜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会不会是吉利这个太监被哪个皇子收买了,说这种疯话来害她与太子,可是安锦颜又一想,从为安锦绣赐婚到安锦绣儿子的满月宴送礼,世宗对一个从五品的武官这样做,其实是有点过于恩宠了。
安锦绣,太子妃安锦颜平生第一次因为这个庶妹失眠了。
☆、43母女东宫秘谈
大雨一连又下了三天后才渐渐停歇,久不露头的太阳出现在天空后,京都城终于得以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
秦氏在雨停的这日特意起了一个大早,自从老太君回府之后,她的日子过得不自在,当家久了,突然头上又冒出一个管事的来,任是谁都不会习惯。站在檐下晒着太阳的秦氏想到一会儿要去给老太君请安,就一阵心烦,安锦绣儿子都生下了,这个老太太却还是不回庵堂里去养老,这是想老死在安府里了?
一个管事婆子这时领着一个宫里的嬷嬷一前一后走进了秦氏的院中。
秦氏认识这个嬷嬷,这个是在安锦颜身边伺候的老人,不等这嬷嬷给她行礼,便道:“苏嬷嬷怎么来了?”
“夫人,太子妃娘娘想您了,召您去东宫一趟,”苏嬷嬷毕恭毕敬地对秦氏道:“请您随奴婢走吧。”
一大早的安锦颜要见自己?秦氏不会相信安锦颜这是想她这个当娘的了,难不成这个女儿出事了?想到安锦颜有可能在宫里出了事,秦氏一下子就有些慌神了。
“太师夫人,”苏嬷嬷像是看出了秦氏的惊慌,又跟秦氏强调了一句:“太子妃娘娘是想您了。”
“好,”秦氏理理了自己的发鬓,说:“我这就与你进宫去。”
秦氏回房换了套衣物后,带着贴身伺候的下人,跟着苏嬷嬷急匆匆地走了。安太师和老太君这个时候都还没起,等这两位起身,安太师来给老太君请安,母子俩才知道秦氏被安锦颜召进东宫去了。
老太君让屋里的其他人都退下后,跟安太师说:“我听你说太子现在的处境不好,这个时候你把秦氏这个脑子不中用的给我看好了,别让她再惹出事来!”
香园的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老太君还是没对秦氏消气,这让安太师很无奈,只得道:“儿子知道了。母亲,秦氏一个内宅的妇人,朝堂里的事,她哪里能插的上手?您就放心吧。”
老太君冷哼道:“我们的太子妃娘娘也是自找麻烦,这个时候叫秦氏进宫去,她的这个娘能说出什么话来安慰她?”
“母亲……”
“安锦绣呢?”老太君根本也不听安太师说话,数落完了秦氏又问起了安锦绣,“你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吗?上官勇出去这么长时间,她还老实吗?”
安太师耐着性子对自己的老母亲道:“锦绣也就是在家安生过她的日子,锦绣很安分,母亲就放心吧。”
“放心,我说什么你都让我放心!”老太君突然就冲安太师发了怒,“现在府里有哪一样事情,是能让我放心的?你倒是说出一件来让我听听!”
安太师不开口了,朝中的局势对他们安氏不利,安锦曲的婚事迟迟定不下来,不久前长媳宁氏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害得全府上下又空欢喜了一场,老太君这是憋着一肚子的气要向他发呢。
秦氏坐着车赶到东宫,由苏嬷嬷领着往安锦颜的寝室走时,就听见东宫的西侧偏殿那里有歌乐声。“这是谁这么一大早就弹琴跳舞呢?”秦氏问苏嬷嬷道。
苏嬷嬷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跟秦氏说了一句:“那是东宫里的歌伎在练习。”至于太子此时就在西殿里的话,苏嬷嬷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秦氏说的。
秦氏还想再问什么,就听苏嬷嬷跟她说:“夫人,在宫里还是慎言的好。”
秦氏闭上了嘴,跟着这个老嬷嬷进了安锦颜的寝室,一看安锦颜的样子,秦氏就是一惊。虽然有脂粉的掩盖,但安锦颜的眼下发青,一看就是几夜没有睡好的样子。
苏嬷嬷领了秦氏进寝室后,便带着寝室里的其他宫人退了出去。
“娘娘这是怎么了?”秦氏在寝室里就剩下她和安锦颜后,忙就开口问道:“是宫里出事了?”
安锦颜让秦氏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是出事了,所以我才叫母亲进宫来商量。”
秦氏挨着安锦颜坐下后,小声道:“我在家里也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就是听你大哥在家说过,现在太子的日子不好过,娘娘是为了这事发愁?”
安锦颜一笑,“原来大哥还知道关心我。”
“他跟你的那几个弟弟,还有你父亲哪个不关心娘娘?”秦氏忙道:“都在家里犯愁,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帮娘娘一把,皇家的事,哪里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插手的?”
安锦颜道:“太子现在的日子是不好过,所以我们准备送圣上一样东西,表一表孝心,只是这个礼不太好送。”
秦氏说:“是什么样的礼?若是圣上喜欢的,太子呈上即可啊。”
“母亲,”安锦颜拍一下秦氏的手背,“圣上喜欢上了一样东西。”
秦氏问:“是什么?”
“他喜欢上了安锦绣。”
安锦颜的一句话唬得秦氏失态地跳了起来,瞪大了双眼看着安锦颜,半天说不出话来。
安锦颜坐在锦榻上,神情自若,等着秦氏自己回过神来。
“娘娘,”好半天后,秦氏才对安锦颜道:“你,你是在跟臣妇,跟我说笑吧?”
安锦颜道:“圣上身边的大太监让人给我带话,说是可以去圣上的御书房内室看一看。我这个做儿媳的,怎么可能能进圣上的御书房内室?所以太子以献新茶为由,进去了一次。太子回来后,跟我说在御书房内室里,书案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幅绣品。太子将这绣品的样子画了出来,母亲你看看吧,”安锦颜说着,将锦榻小几上的一副卷着的画拿给了秦氏。
秦氏打开画一看,眼前就是一阵发黑,别的绣品她都忘了,也不会忘了这副绣品,这就是毁了安颜曲与相府长公子姻缘的那副月下荷香图。“怎,怎么会?”秦氏站立不住,又跌坐在了安锦颜的身旁。
“这确是安锦绣绣的?”安锦颜问秦氏。
“是,那日是在香园……”秦氏突然就咬牙道:“圣上就是那日在香园看到的这个小蹄子,圣上是在那个时候看上的她?”
“圣上何时看上的安锦绣,我不关心,”安锦颜将画重新又卷了起来,在小几上放好,说:“圣上身边的那个大太监说,圣上时常会望着这绣品长吁短叹,对安锦绣有点相思入骨的意思。”
“安锦绣已经嫁人了啊!”秦氏不相信道:“一个已经嫁为人妇的女人再漂亮还能是个宝吗?”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安锦颜说道:“再说我的这个妹妹的确很漂亮。”
“你,”秦氏说:“你想做什么?”
安锦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圣上对太子究竟是个什么打算,不过皇后娘娘当面也好,派人来说也好,就是一个意思,我们要哄得圣上高兴才行。”
“那是臣妻啊!”秦氏声音都发了抖,勉强还能吐字清楚地对安锦颜道:“这样的事情能做吗?传出去要被人骂死的啊!”
安锦颜笑了起来,“母亲,你以为宫里这么多的美人都是身家清白的?”
“什么?”
“圣上的爱好不多,不爱金银,不爱歌舞,独就喜欢美人,”安锦颜道:“诸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