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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你倒是说话啊!”安元志看自己说了半天,上官勇也不理他,跟上官勇急道:“现在天快亮了,我们马上去放火还来得及。”
“我说过了,一切都等今晚我见过你姐之后再说,”上官勇对安元志道:“你就再给我一晚的时间吧。”
安元志看向袁义和袁威,见这两人也是赞同上官勇的话,气道:“救出我姐之后再问她事情经过,不是一样?为什么非得多等一夜?”
袁义劝安元志道:“我们现在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谁,对手不明,我们就是救出了夫人,以后怎么办?毫无头绪之下,我们要怎么逃出生天?”
安元志被袁义问住了,堵气坐在了溪边的泥地里,说:“那我就在这里等着!”
“元志,”上官勇对安元志这个小舅子无奈了。
“你晚上进庵堂也要人帮忙吧?”安元志说:“在庵堂外面守着的是御林军,姐夫你要怎么进去?”
上官勇说:“我有我的办法。”
“那我跟你一起进去,”安元志忙就说道:“我也想见见我姐。”
袁义这会儿听不下去了,安元志在他心里一直就是一个小大人,可这会儿这人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儿,还是胡搅蛮缠的那种。袁义先跟上官勇说:“将军,你找个地方去休息一下,少爷这里有我和袁威,”然后就伸手死活按住了安元志,不让安元志再动弹。
上官勇冲袁义点了一下头,转身先走了。
安元志看上官勇走了,跟袁义急道:“你什么意思?!”
袁义看着上官勇走没影了,才跟安元志说:“少爷,这时候上官将军他心里不好受,你让他一个人呆会儿吧。”
“他心里不好受,我就好受了?”安元志嚷道。
面前的这个少年人一脸的憔悴,袁义当然知道安元志的心里不好受,松开了按着安元志肩膀的手,袁义跟安元志道:“出了这种家破人亡的事,我们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少爷,你先让上官将军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就是一夜的时间,你再等这一夜又能怎样?”
安元志望着袁义,突然道:“你昨天一直跟我姐夫在一起?”
袁义说:“是。”
“庵堂里发生了什么事?”安元志问道。
袁义没一点迟疑地跟安元志说道:“我看见圣上来过庵堂。”
安元志从地上跳了起来,“圣上?”
袁义说:“是,我亲眼看见的,不会有错。而且御林军被派来庵堂这里,就是因为上官将军昨夜进入庵堂,惊动了庵堂里的守卫。”
安元志眨了一下眼睛,“你是说御林军不是来看着我姐,是来保护我姐的?”
袁义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安元志站在雨中愣怔了一会儿,突然就想明白了些什么事,回身一脚把一块大石踢进了溪水里,骂了一句:“天杀的!”
袁威却没想明白袁义的话,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袁义冲袁威摇了摇头,说:“我们不该离京的。”
安元志跪在了泥水地里,狠狠甩了自己两记耳光,“是我的错!”自语道:“都他妈是我的错!”
上官勇离开了山林,往北城门走去,庆楠他们还在城外等他,上官勇一路走一路就在想,他要怎么说,才能让庆楠他们先回军中去。他跟安锦绣死也好,远走天涯也好,不能再连累这帮兄弟了。
等上官勇到了城门这里,就被安府的两个家丁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家丁看见上官勇后,马上就一边给上官勇行礼,一边说:“将军,圣上今晨派人来府里宣将军入宫,太师不知道将军的去处,在四个城门都派了人等将军。”
上官勇说:“圣上宣我入宫?”
这家丁道:“是啊将军,您快入宫去吧,太师已经先进宫去了。”
这个时候上官勇不能逃,不光是安锦绣还在庵堂里等着他,这个时候他要是不去见世宗,那么世宗知道他已知晓实情,世宗不一定还能再留安锦绣一命。
“将军,”这老家丁凑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小声道:“我家太师跟那个公公说了,将军昨夜在安府为家人守灵,天没亮时又去了城南旧巷。”
“嗯,”上官勇转身又要往皇宫走去。
这老家丁又叫住了上官勇道:“将军,太师命小人们带了马来,请将军骑马过去。”
另一个安府的家丁给上官勇牵了一匹毛色发青的高头大马来,到了上官勇的近前,也跟上官勇说:“将军请上马。”
上官勇不多话,翻身上了马,打马扬鞭往皇宫跑去。
两个家丁看上官勇往皇宫方向去了,忙回安府向老太君复命去了。
上官勇到了皇宫,守在宫门前的侍卫进宫为他通禀之后,一个太监走了出来,要上官勇跟他走,他带上官勇去御书房。
上官勇跟着这太监进了宫门,这太监带着上官勇走了一段路后,突然小声对上官勇道:“将军一会儿见到圣上务必小心,圣上看了周大将军的上折后,发了很大的火,这会儿太师和朝中不少大人都在御书房外跪着呢。”
上官勇被这太监突如其来的提醒弄得吃了一惊,又走了几步路后,才对这太监道:“在下多谢公公的提点,只是……”
这太监回头望着上官勇一笑,道:“奴才吉和,将军不必为奴才费心,请跟奴才走吧。”
上官勇弄不明白这个叫吉和的太监为何要帮他,但他也不好再问,只得满心狐疑地跟着吉和走到了御书房外。
御书房门外,直挺挺地跪着七八个大臣,安太师跪在这些大臣的最前面。听见吉和站在自己的身边,跟里面的世宗禀报上官勇到了,安太师也没有抬头看上官勇一眼。昨天晚上世宗派了一队御林军去庵堂的事,安太师已经知道了。上官勇没能带走安锦绣,更没能杀了安锦绣,这让安太师很失望,同时也心慌意乱,不知道安锦绣后面要做什么,对安氏的未来完全无知,吉凶难料,这就意味着安太师接下来无法为自己的家族做任何的安排。
上官勇跟着吉和走进御书房,给高坐在上的世宗行君臣之礼时,平生第一次心不甘情不愿,要不是理智还在,知道在御书房里剌王杀驾无异于以卵击石,上官勇真想跟世宗同归于尽。
世宗看着给他行礼的上官勇,感觉尴尬,也很想杀了这个人,只是想到安锦绣知道自己杀了上官勇后的情景,世宗便只能把杀意藏在心头,“平身,”世宗对上官勇道。
上官勇起身,垂首束立。
“你家中的事朕也难过,”决定不杀这人了,世宗就得在上官勇的面前装一回,说道:“你节哀吧。大丈夫何患无妻?日后再寻一个好女人,你上官家的香火不断,你九泉之下的家人也会欣慰。”
上官勇面对世宗的惺惺作态心中作呕,但还是跟世宗说道:“末将谢圣上关心。”
世宗说:“周宜的信朕看过了,是你领兵攻进的信王府?”
上官勇说:“回圣上的话,是末将。”
世宗便道:“你见到了信王后,他可有说什么话?”
名册就在上官勇的怀里藏着,可是这个时候上官勇却在想,上面这人的江山不保,与他何干?这名册说不定还能成为他和安锦绣的保命之物,这个突然产生的念头,促使上官勇对世宗道:“信王爷只说自己是冤枉的。”
“他有何证据?”世宗问上官勇道。
上官勇垂首道:“末将带兵攻进香安城后就兵围了信王府,信王爷当时没有抵抗。”
世宗冷哼了一声,“他那是知道抵抗也无用了吧?”
上官勇说:“末将看信王府的院墙很高,若是信王抵抗,末将觉得信王爷还是可以多活些时日。”
“你也觉得信王冤枉?”
上官勇忙下跪道:“末将不知。”
“你起来说话,”世宗让上官勇平身。周宜在信里很直白地说了,信王之事有异,希望他这个皇帝能够再行详查。现在再问上官勇当日信王府的事,世宗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信王白永信不是个认命的人,世宗相信这个人就算死到了临头也会拼死一搏的,这个人怎么能就这样俯首就擒了?
上官勇起身,把头低着,不让世宗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乐安侯在你之后去的信王府?”世宗过了一会儿后又问上官勇道。
“是,”上官勇说。
“他们两个单独说话了?”
“是,信王爷与乐安侯爷单独说话后,便自尽了,”上官勇说道:“侯爷说圣上有旨,信王府的人不留一人。”
“没错,朕是下过这样的旨意,”世宗道:“可朕没说将他们斩杀当场,项锡这个蠢货!”骂了项锡一声后,世宗又问上官勇道:“然后呢?这个蠢货又在信王府做了什么?”
“乐安侯爷让末将带兵走,”上官勇说道:“末将不敢不听侯爷的命令,所以末将没在信王府多留。圣上,末将只知道侯爷命他的手下查抄信王府,说是连一片纸片也不能漏过。”
☆、78两看相厌
世宗没再问上官勇问题,只是对上官勇说:“凤州的事情已经解决,你尽快回周宜的军中去吧。”
上官勇冲世宗拱手道:“圣上,末将家中的丧事尚未办理,末将即已回京,就不想再麻烦太师,臣想在京都多留几日,望圣上恩准。”
这样的请求合情合理,凤州的战事已经结束,白玉关那里,大将军杨锐也已经上报朝廷,北厥大军退走,世宗就是再想以国事为重为由,将上官勇远远的赶走,也一下子找不到一个好的借口。“那你留京办家中的丧事吧,”世宗只得对上官勇道:“城南旧巷大火一案,朕已命大理寺彻查,不久之后,朕会给你一个交待。”
上官勇下跪谢恩。
“你退下吧,”世宗挥手让上官勇退下。
上官勇低着头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安太师在上官勇退出殿房转身时抬头,两个人的目光对上。
当着众大臣的面,上官勇还是冲跪在地上的安太师行了一礼,虽然安锦绣已“死”,但他们仍是翁婿关系,这个礼上官勇不得不行。
安太师受了上官勇这个礼,心中羞愤,恨不得挖个地洞藏身进去。
“外面跪着的,都给朕滚进来!”世宗的声音这时从御书房里传了出来。
安太师几个人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进了御书房。
上官勇看着安太师佝偻着背走进御书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太师突然之间的苍老,上官勇对着安太师恨不起来。
“将军,奴才送您出宫去,”吉和这时又走了上来,对上官勇轻声说道。
上官勇看看吉和身上跟御书房外其他太监不一样的太监服,料想这个太监是个管事的太监,“不必了,”上官勇对吉和道:“我自己出宫就好,多谢公公了。”
吉和忙笑道:“奴才不敢,那奴才命人送将军出宫去。”
一个小太监跑了上来,往上官勇的面前一站,请上官勇跟他走。
上官勇正要迈步,就听见高台的台阶上,有侍卫小声喊了一句:“林大人。”
上官勇望向这位被侍卫喊做林大人的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容貌虽平常,但周身的气质刚正,手背上青筋突起,指关节粗大,一看就是个武艺很高的人。
吉和在一旁见上官勇盯着来人看,忙就跟上官勇小声道:“他是大内侍卫副统领林章,林大人。”
林章这个名字听在上官勇的耳朵里,几乎是刹时间就红了眼。上官勇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灭上官一门的仇人离他只有几步之遥,他要怎么办?
林章上台阶时就已经看见了上官勇,这会儿见上官勇面色不善地看着他,林章是望着上官勇一笑,走到了上官勇的面前道:“你是上官卫朝?”
林章是正三品的武官,上官勇只是从五品,两个人在身份上的差距很大,上官勇把头一低,道:“末将正是上官卫朝。”
“你家中的事我也知道,”林章一边打量着上官勇的神色,一边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
上官勇道:“方才圣上已跟末将说过安慰的话,末将一时难过,让大人见笑了。”
“圣上一向仁德,”林章道:“上官将军,你接下来是要回军中,还是留在京都?”
上官勇说:“末将被圣上恩准留京办理家中的丧事,末将多谢大人的关心。”
“我叫林章。”
“林大人,”上官勇冲林章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林章细观了上官勇的神情,见这个武夫的神情里悲伤夹杂着愤怒,家人死了,到现在还死因不明,上官勇这个时候愤怒也情有可原。林章把身子一侧,给上官勇让开了路,说:“你去吧。”
上官勇从林章的身边走过,脚步走得沉稳,腰板依旧挺得笔直。
吉和忙看了要给上官勇带路的小太监一眼,说:“你还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