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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元志看着这个痛哭流涕的老者。
“这是他的儿子,”一个老船工跟安元志道。
安元志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走吧,”上官勇走过来,拉安元志走。
“不要伤心了,你好歹家里还有儿子,不怕死了没人送终啊。”
船工们劝慰丧子船工的话,一字不落地被上官勇和安元志听进了耳朵里。
安元志要转身去看,却被上官勇拉着往前走,“不用看了,会有人给他们钱的,”上官勇小声道。
安元志说:“这人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是圣上让他死的,”上官勇说:“你有什么话要说?”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这只是一个草民。安元志默不作声地跟着上官勇走了一会儿后,突然就跟上官勇道:“这不公平。”
上官勇目光很诧异地看了安元志一眼,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安五少爷不知道吗?
安元志轻轻甩开了上官勇拉着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说:“姐夫,圣上还会让我们午后时分过河吗?”
“不会了,”上官勇道:“这样的河水,谁下去都是死,船工死了不要紧,但你们就是死,也应该死在沙场上。”
安元志撇嘴一笑,跟上官勇说了一句:“命这东西啊。”船工应该死在水里,从军之人应该死在沙场之上,就这是所谓的天命吗?
“将军,少爷,”袁威这时给上官勇和安元志把马牵了过来。
上官勇道:“圣上他们呢?”
袁威小声道:“圣上上了马,什么话也没说,就往军营里去了。”
安元志说:“那四殿下呢?”
袁威说:“四殿下带着人,跟着圣上回军里去了啊。”
“妈的,”安元志小声嘀咕道:“那这么怎么办?我们就在这里淋雨吗?”
袁威说:“这我怎么知道?圣上一句话也没说啊。”
上官勇道:“我们先回军里去,这里留一队人看着。”
安元志说:“这也是个四殿下能下令,立威的机会吧?他就这么走了?”
“少说几句吧,”上官勇说着话翻身上了马。
袁威也上了马,跟上官勇一起坐在马上看安元志。
老船工的哭声站在他们这里,隔着大雨声,还是能听得见。安元志回头往河边看了一眼,心中突然就又感觉愤怒,明明知道过不了河,干什么非要逼人下河去?
“元志,”上官勇又喊了安元志一声。
安元志上了马,就着雨水洗了一把脸。
袁威说:“少爷,你衣服上也有血。”
安元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襟,这上面也是沾着点点血迹。
“走,”上官勇打马往军营跑去。
袁威在这时也往河边上看了一眼,跟安元志小声叹道:“这人上有老父,家中也应该还有妻儿吧,就这么死了。”
安元志冷着脸,挥鞭催了一下马,跟袁威道:“我们他妈的就是臣子,圣命不可违,谁也救不了他。”
袁威跟在了安元志的身后,他同情这个船工,却没有安元志这会儿的愤怒,死士的出身,让袁威习惯于认命。
君王和臣子将军们都走了后,才有一个校尉走到了几个船工的跟前,递了一个木盒给丧子的老船工,道:“这是圣上赏你的银子,把他好生安葬吧,这里面的银子可供你家三代衣食无忧了。”
老船工手捧了分量很沉的木盒,在老伙计们的提醒下,冲世宗走的方向谢了恩,回头看着儿子的尸体还是痛哭,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回儿子的命啊。
世宗回到中军帐里后,灌了两杯水下肚后,才把想发怒的心思压了下去。这是老天爷在跟他作对,他这会儿能跟谁发火去?
白承允带着众臣进帐,行了礼后,就没人敢说话了。
“上官勇他们呢?”世宗看看帐中的众臣,问道。
白承允道:“父皇,卫国侯和元志还没有回来。”
“这个安元志,”世宗道:“杀人不见他怕,死了一个船工,他倒是知道心疼了。”
白承允没接这世宗这话,说:“父皇,元志他们还要过河去吗?”
“等雨势小了再说吧,”世宗说道:“你们退下,让朕一个人待会儿。”
“父皇……”
“退下,你还要朕请你出去?”世宗看了白承允一眼。
白承允这才带着众臣又退出了中军帐去。
荣双没跟着白承允出帐去,快步走到了世宗的桌案前,递给了世宗三枚丸药,小声道:“圣上,您现在不能动怒啊。”
世宗接过了丸药,没用水,直接就把这三枚丸药干咽了下去。
荣双给世宗倒了一杯热水,说:“圣上,这天要下雨,您生气也没用啊。”
“是啊,”世宗道:“只能等了。”
安元志跟着上官勇到了中军大帐前的时候,白承泽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站在中军帐前跟白承允说着话。
“卫朝,元志,”白承允看上官勇和安元志到了,喊了两人一声。
上官勇和安元志给两位皇子行礼。
“卫朝回来了?”中军帐里传出了世宗的声音,道:“进来。”
上官勇不放心地看了安元志一眼,走进了帐中去。
“你的伤怎么样了?”白承泽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说:“五哥,我没事,倒是五哥你,看着脸颊发红,你发热了?”
白承泽小声道:“有一点。”
“生病就在帐中歇着吧,”安元志说:“这雨下成这样,谁也走不了啊。”
白承泽说:“没想到你也有怕的时候。”
“老五,”白承允一听白承泽跟安元志说这话,忙就道:“行不了军这事与元志无关。”
安元志抬头看了看天。
白承泽一笑,说:“我就是这么一说,元志你不要往心里去。”
“五哥,”安元志看向了白承泽道:“都是爹生娘养的,我是觉得,人该惜命的时候,还是应该惜命。”
白承泽说:“身为武将可以贪生怕死吗?”
安元志笑了起来,说:“那按五哥的意思,我得带着五万人去喂向南河神的肚子去吗?五万条人命,不是五万块石头啊,五哥。”
给读者的话:
☆、772天子一礼
“不要再说了,”白承允抬手拍了一下安元志的肩头,道:“你怎么能跟你五哥吵嘴呢?”
安元志神情委屈地看着白承允。
白承允冲安元志摇了摇头。
安元志把身子背对了白承泽,没再言语,只是这会儿帐前的众人,都能看清安五少爷脸上忿忿不平的神情。
世宗把上官勇叫进了中军帐里,按世宗的意思,他们还是得去探一下路,不能就坐在这里干等着。
上官勇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这里能走的路他都已经让探马去探过了,要是有路可走,他又怎么可能瞒而不报。
世宗看一眼上官勇的神情,道:“就没有村落能让大军过去吗?”
“圣上?”上官勇叫了一声,大军从村落里走?那老百姓的农田还不被大军踏平了?
“现在朕也不顾不上那么多了,”世宗道:“农田里该收的东西应该都收了吧?”
上官勇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在摊开在桌案上的地图上指了几个村落,说:“圣上,这几个村落倒是可以让大军走,只是村中的道路太狭窄,大军要是过,村人的房子恐怕碍事。”
为了行军趴掉当地村人的房子?这种事,世宗就是戎马大半生,也还从来没有干过。
上官勇眼瞅着地图,说:“圣上,要是这么做,失房失地的村人,您要怎么……”上官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有血滴落在地图上,在牛皮纸质地的地图上很快就晕染开来,上官勇愣怔了一下,忙就抬头看向世宗。
世宗掩着嘴,血顺着他的手指缝往下滴落。
“圣上?”上官勇惊道。
世宗的身体往前一弓,捂着嘴的手松开之后,一口血就吐在了地图上。
“荣大人!”上官勇来不及多想,冲帐外喊道。
“父皇?”帐外的白承允和白承泽忙都出声,大声问道。
世宗勉强道:“朕没事,荣双进来。”
荣双知道这几天世宗的身子不好,应了世宗一声后,没顾得上回应白承允和白承泽探究的眼神,荣双迈步就赶进了帐来。
上官勇这会儿看着地图上的血迹,身子有些发僵。
荣双到了世宗的身旁,问道:“圣上现在难受的厉害?”
世宗摇了摇头。
荣双当着上官勇的面,给世宗喂了药,又给世宗扎了针。
上官勇看世宗的脸色渐渐缓过来后,才开口道:“圣上,您的身体?”
方才若是能忍得住,世宗是一定不会当着上官勇的面吐出血来的,这会儿世宗只能跟上官勇道:“老毛病,卫朝不必担心。”
上官勇不担心世宗的身体,他只担心这仗要怎么打?皇帝御驾亲征,结果重病在军中,他们这些将军是要忙着给皇帝找大夫看病,还是顾着打仗?这样的身体,还亲征什么呢?上官勇尽力克制着,没把这会儿心里的情绪流露出来。
“此事不要往外说,”世宗看着上官勇道。
“臣遵旨,”上官勇领命道。
“你派人去这几个村落探一下路,”世宗道:“朕现在耽搁不起。”
上官勇领了旨,看了荣双一眼后,退了出去。
“圣上,”荣双在上官勇退出中军帐之后,跟世宗忧心道:“您不能再往前走了。”
“回京城去等死?”世宗一笑,道:“不必了。”
荣双没法劝,方才上官勇那一眼里面的不满,他是看得真切,荣双委屈却百口莫辩。
上官勇出了帐,白承泽便问道:“卫朝,我父皇方才怎么了?”
上官勇木着脸道:“方才圣上说他有话要与荣大人说。”
方才上官勇叫的那一嗓子虽说听不出慌张来,可是世宗要见荣双,应该由世宗发话吧?中军帐外的众人都不是傻子,上官勇的话在他们听来,就是欲盖弥彰。
安元志说:“姐夫,圣上怎么说?”
“我会派人出去探路,”上官勇看着安元志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再放肆了。”
安元志点了一下头。
上官勇带着人去了前营。
白承允往中军大帐旁的空地上走去。
安元志想了想,还是跟在了白承允的身后,小声道:“四哥,我姐夫方才那一嗓子,我觉着,圣上的身子可能又不好了。”
白承允看了安元志一眼,没有说话。
安元志道:“四哥,我就要带兵先行了,后军那里放着军中大半的粮草军需,还望四哥你小心一些后军营。”
“我知道了,”白承允答应安元志道。
“不管出了什么事,我觉得四哥都不要离开圣上的好,”安元志又小声跟白承允说了一句。
安元志的话只说了一半,但白承允能听懂。
若是世宗真的在军中出了事,那么白承允只有在世宗身边寸步不离,才能保证这位世宗朝的四皇子可以在军中成皇,毕竟世宗最亲信的部下在最后一刻,只会待在世宗的周围,不会远离,不接手这些人的忠心,白承允一定成不了皇。
“四哥,”安元志说:“五哥在军里有暗中的势力,你一定要小心。”
白承允点头。
能说的话都说了后,安元志冲白承允一拱手,说:“四哥,我去看看我那五万人去了。”
看着安元志转身要走,白承允喊了安元志一声:“元志。”
安元志回身又站下来,说:“四哥还有什么吩咐?”
“谢谢你,”白承允跟安元志低声说道。不管安元志是不是出于真心,这声谢白承允觉得自己应该说。
安元志一笑,露出了一嘴白牙,说:“四哥还跟我客气?元志日后还指望着四哥的大树好乘凉呢。”
白承允摇下一头,道:“你去吧。”
安元志往前跑走了。
白承允再走回中军帐前的时候,看见白承泽静静地站在那里,中军帐前没人敢与他搭话,这让白承泽站在那里有些势单力孤,被孤立了的样子,只是白承泽的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全然不在意。
“四哥,”看见白承允走了过来,白承泽笑着喊了白承允一声。
白承允心中一叹,这份表面功夫,他可能修炼一辈子,也达不到白承泽如今的功力。
“元志走了?”白承泽问白承允道。
白承允小声道:“他去看父皇调给他的五万精兵去了。”
“父皇调给他的兵,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白承泽好笑道:“这小子,行事也太小心了一些。”
“沙场之事岂可儿戏?”白承允看着白承泽认真道:“元志比你小,五弟,你遇事还是让着他一些吧。”
“四哥教训的是,”白承泽把身量放得很低,跟白承允认错道。
白承允被白承泽这样一弄,反而是有话也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