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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那时你还能离开吗?”清玉清楚的记得那时问竹轩的话,亦清楚的记得竹轩的回答。
竹轩笑着安慰,“总会有办法,我答应你,找不出方法,我绝不轻易行动。”
“不骗我?”
竹轩点头,“不骗你!”
“那好,我们一起找。”
“嗯。”竹轩点点头,看着明月偏西,对清玉道:“你先回去吧。”
“好。”清玉起身,看着竹轩瘦削的下颌,“你自己保重。”
“你也是。”竹轩看着清玉的背影,忽的想起什么,忙唤住清玉。清玉回身看着竹轩朦胧的身影,“怎么?”
“这话我只问一次,以后再不会问。”竹轩认真的看着清玉,“除了名字,你可还有其他的事情瞒我?”
清玉脊背蓦地一僵,手指圈起又放开。竹轩不知是清玉底气不足,还是离得太远的过,总觉得清玉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轻颤,“没有。”
竹轩笑笑,心不安的乱跳,却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他把手放在胸口,长舒了口气,“那就好。”
冷焰躲在岩石后看着清玉与竹轩分开,嘴角扬起一抹冷意。清玉,倒真是块好玉,既然你担心他知道你有家室到时不肯随你离开,那我便帮你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真相
竹轩回到无火之境后便埋头在藏书阁,若非自己在廊间走动被人称为王后,连自己都险些忘了冷焰那日在神坛的话并非戏言,而冷焰自那日之后便鲜少离开无火之境,甚至那根枯枝都很少握在手中细看了。
竹轩此时仍在藏书阁。冰冷的大殿内冷焰斜倚高座,大殿的中心站着一个华衣女子,她紧抿着嘴,泫然若泣。冷焰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扶手,“绿瑶,你与怀阳成婚已有二十年了吧?”
绿瑶不语,冷焰接着道:“无火之境的人受孕虽难,却也不至于二十年都无所出。老五和老七虽都是女儿,却也总比没有的好。”
“你明知他根本没有碰过我!”绿瑶面露愠色,手紧紧攥起。当初是她一门心思放在怀阳身上,父亲求了冷焰良久冷焰才允了这门婚事。当初怀阳极不愿意,二十年来更是与自己相敬如宾,甚至连自己的卧房都没有踏入半步。近些年更是连家门都没有踏入过!冷焰对自己几个兄弟的动向一向清楚,现在来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岂非存心羞辱?
冷焰点头,嘴角挑起一抹笑,“那你想不想有他的孩子?”
“你什么意思?”绿瑶戒备的看着冷焰。怀阳对她无意,她对怀阳却是有心。冷焰素来心狠,莫说是对外人,对自己的兄弟也绝不手软。怀阳是从十年前开始离家奔走,若她所料未错,先王的死,一定和冷焰有关。说不定就是冷焰亲手杀了他自己的大哥!
冷焰笑意收敛,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想必你应该也听说我在千月山封了竹轩为后。”
绿瑶点头,冷焰接道:“那你想知道怀阳和他是什么关系吗?”
“怀阳和他?”绿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不止一次想过怀阳不肯碰她的原因,这个缘由在她心头盘桓最久,亦是她最害怕去想的。甚至怀阳七年前回来那次,只听子午提到竹轩被孟枭欺负就立刻赶到了他的身边,当时她虽不知竹轩是谁,可心中却笃定的相信他不过是怀阳报仇的一颗棋子。
“我的眼中揉不得沙子,这也是你唯一拽住怀阳的机会。”冷焰扬手丢给绿瑶一个桃色的瓷瓶,“这里面是阴阳合欢散,配在酒中,只要你能让怀阳与你交杯饮下,你便可以得偿夙愿。”
“我才不屑做这样的事!”绿瑶说着就要把瓷瓶丢回来,可瓷瓶就像有了生命一般吸附在绿瑶的手心。冷焰冷笑着,“看来你并不是不想吧?”
“他会恨我。”绿瑶无力的垂下手,不自觉的握紧了瓷瓶,眸中隐隐有泪。怀阳待人向来温和,违了心意娶自己婚后仍能对自己以
礼相待实属不易,若自己当真做出这样的事,他定会将自己恨之入骨吧?那这二十年来的情意也便付之流水了吧?
“绿瑶,这是我给你的机会,也是给怀阳的机会。”冷焰眯眼看着绿瑶,“一个月后我会正式举行封后大典,届时竹轩自会知晓怀阳有了妻室,那时他必会怨怼怀阳,你猜到时候怀阳会做出什么?”
绿瑶吞了口口水,声音发颤,任谁都听得出她的不确定,“怀阳他决不是鲁莽的人。”
“是吗?”冷焰更是得意,“可他却意图带着竹轩离开。”
“你骗人!”绿瑶嘶喊。她努力平复心神,努力不让自己去相信冷焰的话,可冷焰的字字句句都像在她心底生根一般无法拔除。
冷焰也不欲多说,只扬手把殿门打开,“我是不是骗人,你心中清楚,你好自为之。”
竹轩在藏书阁找了一日的书,直到日暮才发现天色向晚。他走出藏书阁,立于高楼之上,这里是无火之境最高的建筑,抬眼望去,恍惚间有种手可摘星的错觉。
“竹轩,果然是你。”熟悉的音调在身后响起,竹轩身子蓦地一僵,手紧攥在一起。他僵硬的转过身,眼前的博渊眉头紧蹙,目中满是关心。他上前两步走到竹轩身边,双手紧捏着竹轩双臂,“我听他们说冷焰封了你为后,以为只是同名的人,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清玉送你来的吗?”
竹轩不语,静默的看着博渊,眼中是寂然的冰冷,“放手。”
博渊愣了一下,缓慢的将手放下。此时的竹轩天真不在,本性虽仍良善,可却少了几分活力。博渊羞愧的垂下头,“那天,对不起。”
竹轩回转身不去看他,望着清辉铺就的地面,“既然当初已经下定决心去做这件事,又何必说对不起。”
“我……”博渊还想再说什么,可看着竹轩冷漠的背影,如何也开不了口。
时间静默的流逝,竹轩没有走,却也不打算开口,似乎在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这刹那,恍如仍在桃花坞,虽然桃花坞没有这样的高楼,可是却有至亲的友人站在背后。
竹轩长叹了口气,微微眯着眼睛,声音中带了几分轻松,“这样的感觉,真好。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竹轩。”博渊想要开口,可一旦开口,却不知自己想说什么。
“我记得我刚到桃花坞时大家都欺负我,那时的你并不强大,可只有你维护我。”竹轩回过头朝博渊笑笑,“那件事,我早已经释怀。对于冷焰的仇恨我可以因为爱着清玉而忘却
,你对我做的我又怎么会耿耿于怀?”
“竹轩。”博渊看着竹轩的笑,唇角也不觉染上了笑意。
“博渊,活下去吧。”竹轩抬头望月,“冷焰的生命,就由我来了结。”
“不行!”博渊倔强的看着竹轩,“我们是朋友,我怎么可以让你孤军奋战?”
竹轩笑笑,“我不能让你白白送死。清玉曾给我卜过一卦,说我是冷焰的劫数,既然如此,我怎能辜负这命运呢?”说罢朝博渊眨眨眼,“何况冷焰执意封我为后,作为他的枕边人,下手的机会自然多的很!并且……”竹轩的笑中含了几分苦涩,“猫还没有玩够老鼠的时候是不会让他死去的。我是冷焰手中唯一的活口,我失手的机会很多,可你只有一次。”
“可是……”博渊刚想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话头已被竹轩截了下来,“博渊,你若真心为我,不如帮我找找活命的法子吧!”
“你的意思是?”
“杀冷焰的法子我们都知道,你有时间便帮我找找不被牵连的办法吧。”竹轩看似还抱着希望,可这段时日下来,根本不抱任何能活下来的希望了。算是保全博渊吧,至少让他对自己没有那样多的愧疚。
“这就是你常来藏书阁的目的吗?”博渊疑惑的看着竹轩,见竹轩点头,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绿瑶从大殿出来,一路走来跌跌撞撞,未曾喝酒,却已失魂落魄。竹轩看着她月下剪影,眉头微蹙,自冷焰执掌无火之境以来,鲜少有女子出入,那她是谁?
博渊顺着竹轩的目光看去,微微笑道:“她就是清玉的妻子。”
“清玉的……妻子?”竹轩的声音颤抖,手紧紧抓着扶栏,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他还是骗了我……”
博渊一直以为竹轩知道清玉有妻,是以说的那样淡然,却不想自己竟失言了。他看着竹轩失神的样子,忙安慰道:“清玉深知你的性子,所以才不肯告诉你,他肯定在乎你在乎的不得了,你别多想……”
“这样也好。”竹轩的手指渐渐放松,心中苦笑。这么多天他几乎翻遍了所有的书,却始终找不到可以解除杀了冷焰而不伤自己的方法。除掉不死之身何其的难,若一点代价都不肯付出,岂非白日做梦?自己天真倒也罢了,清玉也跟着自己天真。竹轩深吸了口气,目送绿瑶离开,那就以此为借口作为诀别吧。
☆、长诀
竹轩的册封大典在一个月后如期举行。王子群臣齐声道贺。竹轩与冷焰同席而坐,冷焰的眼中透着得意,竹轩则是一片漠然。
清玉的席上只有他一个人,说不出的寂寥,说不出的落寞。冷焰顺着竹轩的目光落在清玉身上,伸手将竹轩揽进怀里,手狠狠捏着竹轩的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怀阳,我记得请柬上是邀你全家一道来的,你的妻子呢?”
冷焰将那“妻子”二字咬得异常清晰,他甚至能感到竹轩在他怀中轻颤。清玉紧张的看着竹轩。竹轩低垂着头,睫毛覆盖了眼眸,即便是冷焰都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冷焰见怀阳不语,迫道:“怀阳?”
“妾身出门前身子不适,怀阳要我在家休息,可一想着是王的封后大殿,不来实在不该,还请王恕妾身迟来之罪。”绿瑶一身翠绿衣衫站在大殿外,声音随着她的靠近渐渐清晰,待走到阶前,绿瑶盈盈拜下,算是请罪。
“那现在身子可好了?”冷焰瞟过清玉,眸中得意之色大盛。绿瑶脸色微微泛红,“不是什么大事,有劳王挂心了。”
“即便是小病也不可轻视,还是请大夫看一下吧。”冷焰说罢不由分说便传了巫医。
清玉的席上,绿瑶与他相依而坐,看他的眼中柔光闪闪。巫医为她搭着脉,沉吟半晌,面上喜色浓厚,忙不迭的朝清玉报喜,“恭喜三殿下,王妃有喜了。”
清玉紧攥的拳头缓缓放开,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竹轩,可冷焰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他把目光转向竹轩,语气虽是询问,可手上的力道却告诉竹轩不许拒绝,“竹轩,绿瑶有喜,你难道不去祝福一下吗?”
竹轩轻点了下头,执起酒杯,一步步走下高座,停在了清玉的席前,“今日双喜临门,同喜同贺,王妃有了身孕不便饮酒,还请殿下代劳,勿要拂了我与王的一片心意。”
竹轩的眸子淡然,青衣如水,华灯下有种透明摇摆的错觉。清玉僵硬的伸出手,触到杯子的刹那,只觉指尖一滑,杯子立刻向下落去。竹轩微一屈膝,杯子稳稳落在手心,他拉过清玉的手,指尖碰到清玉手腕的刹那,他的心意已经传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吗?清玉紧紧盯着竹轩,眸中升起水雾。我以为你是懂我的。
竹轩微扬着嘴角,异常的好看,异常的遥远。清玉看不清他,只是恍惚间觉得竹轩推回了自己的手,将杯盏推到了自己面前。他垂下头,盯着手中那杯酒,仰头伴着泪水一饮而尽,声音高扬,“臣,多谢王与王后美意
。”
那场宴席直到深夜才结束。席间清玉再不发一言,只是不停的灌酒。绿瑶在一旁相劝,得到的是比以往更加冰冷的沉默。
“失去了他,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啊。”绿瑶微笑的看着清玉,手轻轻挽着清玉的手。
清玉将手粗鲁的抽出,“你?孩子?你们怎么能和他比?”清玉苦笑着看着绿瑶,眼中几分悲悯,几分沧桑,“绿瑶,从何时起你竟变得如此卑劣?”
“怀阳?”绿瑶的手依旧做着挽着清玉的姿势,只是空空的手心,被风灌过,异常冰冷。
竹轩坐在高座上,静默的靠在冷焰胸口,他能听到冷焰的心跳,亦能感到冰冷的呼吸。他微微合起眼睛,苦意蔓延,原本以为冷焰未曾知晓,却不知自己和清玉的把戏早已被他看穿,而剧本也早已被他篡改。
“你刚刚对他说了什么?”冷焰眯眼看着台下的表演,声音沉沉传来。竹轩轻笑,“是你让我去送上祝福,除了祝福我还能说什么?”
“别和我装傻。”冷焰放下酒杯,垂首看着竹轩,手指掐着竹轩两腮,只把竹轩的脸掐的一片青白,“我再问你一次,和他说了什么?”
“长诀。”竹轩憋着气,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冷焰满意